第四篇 禁宫风云-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他的话实在太不寻常,我不死心的问了下去,“为什么我不用回去了?”
他这次没再躲躲藏藏,带着些怜悯的看着我轻声说,“谢弘死了。”
我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你想留我过夜也不用拿这么恶劣的借口吧?都不像你了。”转身就要走开。
他严肃的声音却从背后传过来,“是真的,他死了。”
我猛然转过身,冲到他面前,拽着他的领子摇晃道,“你头脑清醒点,谢弘、魔宗、已经上窥天道的宇内三大宗师之一,他怎么会死?他长生不老我都不会吃惊,这种人他怎么可能死于壮年?”
他冷静地看着有些抓狂的我,任由我不停的摇晃他,一只手抚上我的发,“具体死因还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死了,今天中午咽的气。而且不是猝死,他事先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一切后事都有从容安排好,我和皇兄恐怕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以呢?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带着满身罪孽死了呢?他死了,那我满腔的仇恨,满腔的愤怒要如何发泄呢?我所要的鲜血的洗礼,少了他的那份,就达不到救赎的目的了啊……
而且我已经作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现在看来,全部都失去了意义,这都算什么啊?
老天爷,你到底想愚弄我到什么程度?我是不是怎样都挣不过你?那你就赶紧把我的命也收走好了,我认输了。
我好像掉进了绝望的海洋,感觉自己正慢慢的沉入冰冷的海底深处,渐渐的窒息麻木,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
原来靠仇恨支撑的人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可寻寻觅觅,我为什么找不到其他存在的理由?
萧采从来不要我……岚爱我却离开了我……要找谢弘报仇,他死了……口口声声爱我的玄为了另一个男人放弃了我……我的丈夫——那个我不懂的人——永远对我若即若离……
我还真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不被需要的人……
生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活着是否就是要在这混混浊世中尝遍万般苦处?
如果是的话,那我已经千疮百孔、体无完肤,是不是可以允许我从这残碎的红尘中、结得如网般密密麻麻的因果中脱身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那乱舞的梅花中,温雅绝伦的身影……我嫣然一笑,终于又见面了吗?我等这一天似乎已有千年……
* * * * * * * * * * * * * *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好像不应该挑在这种时候告诉她这个消息,但他就是不愿她满心装着皇兄的离开。
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后悔到想要一掌打死自己。
她的脸苍白的像个死人,栗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涣散得没有了焦距,他从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生的气息,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他慌张了起来,今晚第三次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了起来,“苏晏影,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这样子吓人,不要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把我吓坏。”
不过这一次,再剧烈的摇晃都没有让她有丝毫的反应,他害怕极了,紧紧地将她抱到了怀里,“好了,可以了,这次你真的吓倒我了,我甘拜下风,不要再玩了,好不好?你以后想做什么、想爱谁我都不管了,好不好?好不好?”
他感觉到自己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对他?这一生从未体会过的恐惧深深缠绕着他,他错了,他这次真的错了。
对了,太医,传太医,她可能只是生病了,只是生病了……
他一把将她抱到床上,抬脚就要出去叫人找太医,却突然被那个一直处于离魂状态的女人死死的抓住了,那感觉好像溺水的人快要沉底时垂死的挣扎。
他耐心的试图将她的手挪开,可力气小掰不开,力气大又怕伤了她的手,正在左右为难时,她突然喃喃的说话了,“岚,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嫌弃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她的话声音不大,听在他耳朵里面却好像惊雷一般,将他震呆了。
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一方面放心她并没有爱上皇兄,一方面又痛恨她还爱着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记忆。而内心更深处,他竟然在欣赏羡慕这样的一颗痴心,那么的美丽炫目,若有一天他能拥有,那种感觉想必得到整个天下也不能比拟吧?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失去意识却仍死死抓着他不放手的脆弱女子。她总是从容淡定,让人几乎忘记了,她虽是晶莹剔透,却是比所有人更加易碎易折。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这就是心痛吗?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这种味道,竟让他呼吸急促,不知所措起来。
迷惘的看着不知何时被自己抱在怀里、已经化身为琉璃的女人,她果然一如想象中的冰冷,这种认知让他的心更加的疼痛起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心痛是没有极限的,这样的痛,人也不会死掉,那她的心到底是痛成什么样子,才会让她痛得连身体都麻木了。
他几乎是有些无助的抱紧她,希望能借此温暖她越来越没有温度的身体,而这时,她的手依势抓紧了他的腰,两个人以最亲密的形态纠缠在一起,却都只有满心的茫然。
* * * * * * * * * * * * * * * *
我似乎在就快沉溺窒息的时候抓到了浮木,得到了一丝温暖,慢慢的,我从冰冷麻木中摆脱出来,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发现自己正在凌御霄的怀里,我松开手皱眉道,“放开我。”
他似乎有些愣神,接着惊喜道,“你终于恢复了?”
挣开他,我站起身,看了他一眼之后,微笑道,“嗯,这次应该可以解脱了。”然后向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他疲累的声音响起。
“还能回哪?当然要回宫了。天快亮了。”我失笑。
“你……”他欲言又止,好像想说谢弘死了,我还回去干嘛,但又怕提起来,我会再失神。
对他璨然一笑,我不再言语,从容离开了睿王府。
外面雨已经停了下来,月亮露出了圆圆的脸,明天会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吧,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一回宫,我就开始吐血不止,全身经脉乱成一团,胸中疼痛欲裂。
其实从睿王怀中醒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行了。
由于昨晚屡遭打击情绪失控,我的内伤竟然在这个时候复发,若没有功力高于我的人耗真元帮我治疗,将我的经脉理顺,我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这京中上哪找功力高于我的人呢?凌御霄最多和我在伯仲之间,皇帝似乎还略逊一筹,而国师……他上次耗力怕是还没恢复,这次我真的可以解脱了吧。
虽然不想再回到这死气沉沉的皇宫来,可既然已经要死了,死在哪都一样,我没必要再给玄和睿王添麻烦了。死在宫中,就让一切都随着我深埋地下吧。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的心情似乎是愉悦的,终于可以去找岚和孩子了吗?我真的好累了……
涅磐
炙热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困难的挣开眼睛,半晌才适应了外界的亮度,之后就看见了妈妈略带怒气的脸,忍不住一愣,紧接着涌上一股莫名窝心的感动,仿佛与她多年未见又再度重逢一般,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多大个人了,还懒床,快起来!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东西还没收拾呢,就知道靠着你妈,是不是?”我妈不客气地如以往一般吼我起床,可我听在耳里,却觉得如此的舒服,好象天籁一般。
我扑到她怀里撒娇的一笑,一边敷衍地说“行了行了,马上就起来了。”,一边懒懒地又闭上眼,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好像全身都不对劲。仔细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昨晚好像和几个朋友去唱K到半夜,回家冲了个战斗澡就睡觉了,然后沉沉的一直睡到现在。
为什么总觉得昨晚的记忆那么遥远呢?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是心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惆怅,真奇怪,看来不是什么美梦呢。
感觉自己的脸一痛,妈妈竟然捏了我的脸一把,“还想懒是不是,再懒明天你就不用去了。”
我有点迷惑的问,“去哪啊?”
我妈瞪大了眼睛,又捏了一下我的脸,“睡迷糊了啊你,求了我半年让我出钱赞助你去欧洲玩儿,睡一觉就忘了?你行啊你,越大越有出息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我明天就要开始我盼望许久的欧洲之行。我呻吟一声,将头埋进了妈妈怀里,近乎贪婪的吸取着那温暖,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我突然一惊,瞄了眼床头的时钟,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了浴室。惨了惨了,今天还约了死党胡黎去喝早茶,现在离约定时间就剩不到15分钟了,脑子里浮现出她凶巴巴的样子,我不禁抖了一下,要是迟到准保被她骂得狗血喷头。
“这会儿终于想起来紧张了?哼,看来就得有厉害的人制你。”我妈跟进了浴室说起了风凉话,显然她也记起了我和好友的约会。
我“嘿嘿”冲她一笑,匆匆忙忙洗脸刷牙穿衣服,也顾不上化妆,给了我妈一个飞吻之后就冲出了门,一路飙车去约定的酒楼。
停好了车,一看表,我的脸一塌,还是迟到了,不知道一会儿会遭到什么酷刑呢?
百般想象她折磨我的情景,我战战兢兢的走上楼去找她,却没想到她见到我的时候愣住了,然后绕着我走了一圈,嘴里还喃喃道,“是你啊,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呢?”
我一皱眉,以为她又要想什么损招整我,不耐烦道,“要杀要剐随你,别又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这才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对嘛,这样才像你嘛。你刚刚不说话的时候,我都以为你快成仙儿了,吓死我了。”
仙?这个字让我的心无理由的抖了一下,好像听起来无比的熟悉,但又无比的陌生,我又开始感觉有点昏沉,努力的晃了晃头。
“还没睡醒阿你?”胡黎在一边不客气地掐了我一下,我痛得次牙咧嘴的,差点没冲她“汪汪”叫几声。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这回精神了吧?”
我本来想抗议几声,但一看她目露凶光,就立刻蔫了。好女不跟恶人斗,我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
“对了,中午我约了个大帅哥出来哦,是我爸好友的儿子,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年纪轻轻就已经事业有成身家丰厚,可是钻石级的单身汉哦,条件好到我都心动呢。不过为了你这个好友,我就忍痛割爱,大方的让给你了,你要抓住机会哦。”
看着她一脸施恩望报的样子,我抿了下嘴。
“什么时候让你多事了?”我不客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要介绍男生给我认识时,我产生了一种很排斥的感觉,仿佛已经有什么人将自己的心占得满满的,可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那个人好像让我的心很痛。今天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呢。
“哎哎哎,还不是因为伯母跟我提了好几次了,说我一早有男朋友了,你却还是傻乎乎的只知道玩儿,让我多教导教导你。结果你狗咬吕洞宾,真是白瞎了我的心意了。我好伤心。”她装出一脸哀戚的样子,我才不会以为她真的伤心呢。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不就见个人嘛,见就见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他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可我为什么觉得他还是不够好?他没有那个人俊美,没有那个人温柔,没有那个人清雅,没有那个人才华横溢,没有……
可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怎样都记不起?我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人吗?
和胡黎一起离开后,她突然有些崇拜的看着我,“看不出啊,小影,你什么时候成长为气质美女了,那冷冷清清的小样儿,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啊,我看要眼神能吃人,他早都把你吃了。接着努力吧,这钻石级保不准就是你的了。”
我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能不能别再提这事了,我今天烦着呢。”
她看我好像真的不开心,就识相的转开了话题,我才算落得个清静。
我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很重要的东西,困惑之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无限的怅惘。
这种怪异的心情并没有被旅行所带来的兴奋冲散,反而一路跟随着我走过了布拉格古老深沉的城市森林,荷兰乡间长满郁金香的石板小路,巴黎流光溢彩的香榭里大道,巴塞罗那充满传奇的流浪者大街……我总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真实,却又如此飘忽,我到底是怎么了?若不是能实实在在感到自己的心跳,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一缕从古老时空穿越而来的幽魂。
一转眼已经在欧洲晃了一个多月,明天我的旅程就会在这个弥漫着雾气的城市结束,这里的阳光有些阴郁,我不是很喜欢。可这阴郁的阳光偏偏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又是那种感觉来了……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回家之后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伦敦的中国城很大,但是脏乱的让人厌恶,我为了自己被西餐虐待了一个多月的胃,不得不勉强在这里寻找尚算可口的食物。正在挑选比较看得顺眼的餐厅时,我被一间装修典雅的古玩店吸引了过去,抓住我眼睛的,是摆在橱窗里的那把剑。
走了进去,叫店员拿那把剑给我,他说那是非卖品,我却执意要看看,因为我总觉得那把剑好像很眼熟的样子。正在缠杂不清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姐会使剑?”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唐装,白发苍苍,脸上堆满褶的老者。我摇摇头,“不会,碰都没碰过。”
他微微一笑,吩咐那个店员把剑拿来,“你想看就看吧。”
接过剑,我信手把她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只觉得寒气逼人,耳边传来她兴奋的鸣叫声,好像看到了千年未见的老友一般。雪姬?你怎么会在这?心里不自觉就蹦出了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跳。我怎么知道这把剑叫雪姬?
“小姐真是谦虚,看你的执剑的姿势,明明就是剑术大家,竟然说自己不会用剑,呵呵。”那老者一副“被我识破了”的得意样子,让我不禁莞尔。
“这剑似乎认识小姐呢,我猜小姐还会对另一件事情也很感兴趣。”他高深莫测地说。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绅士的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走了。
进了一个房间,他并没有跟来,只是轻轻关上了门,我看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孩子,他五官极为清秀,竟有七八分像我,只是那眼睛,深黑中泛着幽蓝,似极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