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兽续三 太风怀古1－9-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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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你看看现在！”撩起衣服，指著那一处处危险的淤青，“你自己看看！”　
“……莲……对不起。”终於哭了出来，汤小言可怜巴巴的拉住儿子的手，“对不起，都怪爸爸不好……”　
“……小言……”爱罗嘉搂住他的肩膀，替他解释，“後来那蛋里孵出一个婴儿，我们就更不舍得把它扔了……因为发色和肤色接近小川，所以我们就跟外面说是小川生的孩子……”　
“恩，因为孩子孵出来的时候，特别小，之後一个手掌那麽大，於是我们就把他藏在家里……等他长到普通婴儿大小，就……就对外称是我生的……”周川苦笑著说。　
回想起十五年前看见那可爱的小家夥的时候，自己简直吃惊的要死的情景，奉莲倒是仍旧记忆犹新。　
“其实我们这麽做，主要是怕你爷爷……那边绝对不肯让我们养他的……”　
──是啊，要是被爷爷知道，恐怕直接做成蛋炒饭了。　
奉莲看著哭的伤心欲绝的父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小莲……呜呜……”鼻涕眼泪一起流，汤小言已经多少年没这麽现眼过了。　
“好啦……我现在没事……不过小轩……他突然发狂後将我打伤，之後被人带走了。”奉莲拍拍老爸的後背，“你十五年前救他一命，现在呢？”　
“……小莲……你……你还许我继续养他？”抬起头，汤小言使劲吸溜了一下鼻涕。　
“毕竟我拿他当了我十五年的弟弟……要我一下子抹杀感情，不可能啦……”奉莲苦笑，“其实我更在意的，是那个带走他的人……”　
“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是确实是岩兽没错……长的和爸你有几分神似的雄兽……就是他用特殊的香味镇住了发狂的小轩，并将他带走。”　
“和我相似？！”汤小言惊讶的瞪大眼睛。　
“对，和你相似！”奉莲说的咬牙切齿。　


6　

汤小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给自己的父亲大人打个电话，说你的私生子我兄弟似乎为了报复你跑到我家打我儿子来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对方怎麽能知道小轩是太古兽呢？他们一家子一直隐瞒的很好不是麽？　
而且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惊动了本家，那他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小轩了。　
──毕竟，他是太古兽……　
心里念著，抬眼看见的是妻子和儿子期许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还是一家之主，还要为家里人拿主意的汤小言，忽然觉得久未上身的压力又回来了。　
“我说……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吧……我……我先想想办法……”乞求的看著家人，他无奈的说：“养只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小轩毕竟当了我十五年的儿子，我不想就这麽失去他……”　
“你这比喻……”爱罗嘉比他还无奈，“你先想办法吧，我可以问叔叔那边借点力量过来，我想……他们不会太为难小轩的……”　
“诶……好吧，如果实在没办法……”　
“不行！”周川突然冒出一句，“直接告诉赫北叔叔他们为好。”　
“诶？”汤小言大惊，“小川！你不要儿子了！？”　
“这儿子没办法要了……”周川眼圈红红，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走。　

“小川！你怎麽了？”追到走廊的尽头，汤小言拦住他，著急的问：“为什麽就这麽放弃了！？小轩不是我们的儿子麽？”　
“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了……”　
拉拉老婆的衣袖，汤小言看见晶莹的泪珠滴在地上：“小川……”　
“小言，我後背……很疼……”　
“川……”抱住他，小言抚摩著他的後背──就是那里，有曾经为保护他而留下的一道深深的伤口。　
“小言，说是话，其实一开始，我对奉轩并没有什麽感情……要不是看你和小爱那麽喜欢，我根本不想留下他……”认真的看著那对望了几十年的眼睛，他有些惆怅，“你知道的，我永远也无法抹掉对太古兽那段可怕的记忆……”　
“恩，我知道……”汤小言已经不止一次被周川半夜在噩梦中的呻吟给吵醒过，他知道那时常缠绕周川的梦魇是什麽。　
“可是当他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就是老天给我的宝贝。”周川痛苦的摇头，“我爱他，就象爱小莲，小辉和小羽一样……我也舍不得，我的心比我的背还要疼……小言……我不想失去他！可是我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背负著伤痕过一辈子……”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如果是伤痕也就罢了，可如果是丢了命……那要怎麽办？！更何况你觉得这件事情跟那些和你们本家作对的人，能没有关系麽？”　
“恩……我知道……我都知道……”　
“小言，这已经不是靠运气就能闯过去的关了……”　
抬眼看著老婆，汤小言苦笑：“对不起，都怪我没用……如果我当时能跟老爸回去……”　
“无关那些，小言，你就是你，我和爱罗嘉爱的，是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你，而不是作为族长的你。我们也从没想过能让你保护我们什麽……我们只希望，能够平静的生活。”　
“小川，回去吧，你去照顾小莲，我跟小爱去小莲家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线索……我还是希望……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　
“……好吧……注意安全。”　


“安呢！？安怎麽不见了！？”奉辉心脏狂跳，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尝试了，就是联系不上安。　
“我的女儿呢！？”　
“辉，别著急！我已经通知工作人员去找了，可能是当时太混乱把她冲散了！”拉住奉辉的手，撒尔尽量的安慰他，“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等等！电话……我的电话……”慌乱的翻出手机，奉辉按下电话，过了好久才听见电话那边的响声：　
“喂？”　
“萨克麽！？”　
“是我，妈你怎麽啦？声音那麽急……”　
“你带著你弟弟尽快到你舅公那边去，先在那边住几天！”　
“回城堡？怎麽了？”　
“别管那麽多了，带上你们平时用的东西，赶紧去！”挂上电话前他又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辉？”　
萨尔吃惊的看著他：“你要干什麽了？不过是竞争对手的把戏罢了……没必要惊动孩子们吧？”　
“我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不光是你的竞争对手的把戏那麽简单……”　
“你想太多了……”　
“我宁可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坐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猛灌酒的汤小南，伤心的几乎将自己淹死在泪水里。　
“臭汤奉羽！你骗我！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呜误……你说过的……”他嚎的周围十公尺以内无人敢接近。本来醉酒的人就行为失常，再加上他仍旧不停的喝，酒保都直皱眉头。　
一只手握著一只录音机，“啪”一声按下播放键後递到他面前，里面放出了两个他熟悉异常的声音：　
“爷爷……是我……奉羽……诶……小南在我旁边……正睡著呢……您过来吧。”　
“恩，我半小时後到。”　
“爷爷……我……这样做对麽？”　
“有什麽不对？！你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不……我……我知道了……”　
“小羽……”　
“是，爷爷。”　
“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了……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知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咯！”录音到头，却字字成针，句句带刺地扎进汤小南的心里。透过模糊朦胧的醉眼，他看见了一张酷似自己汤小南的脸。　
“小羽……你为什麽背叛我！？为什麽啊！？”扑过去想抓住眼前的人，却因为醉酒而全身失去控制的趴倒在地。　
“对，你被背叛了……”　
来人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於是，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汤奉轩，汤小南，安，三名汤氏子女，前後失踪。　

7　

半年后，某岩兽专科医院，妇产科待产室。　
“老婆……你饿不饿啊……？”　
“老婆……你渴不渴啊……？”　
“老婆……你腰酸不酸啊……？”　
“老……”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老老老！！老你妈个头啊老！？”粉红色的雌兽边骂边倒抽一口气，“嘶……”　
“老……莲莲，你疼是么？我……我去叫大夫！”晒的黑的跟坨非洲泥似的可依，心疼的满脸都是那双瞪圆的大眼睛。　
用牙齿咬住他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开：“恩……你……你给我回来！丢人现眼的！人家大夫不是说还要等起码两个小时么！？”　
“可是我看你疼的这么厉害我心疼……我……”　
“心疼我你替我生来！……混蛋！妈的疼死我了……”　
“莲莲……”　
“闭嘴！真吵！”　
“……”　
安静了一会，显然是不疼了，奉莲睁眼看他：“没通知我妈他们吧？”　
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可依捧着他的脑袋，低头亲上一口：“你不让我通知，我当然没通知……”　
“绝对不能通知他们，不然我妈一定大呼小叫的赶过来，不过幸亏你回来的及时。”偏头撒撒娇，奉莲的眉头又再次缩紧，“恩……啊……”　
“莲？疼啊？”　
“废话……啊……”　
纤长的睫毛上挂上汗珠，呻吟也一声紧过一声：“可依……啊……”　
“莲莲……疼你就大声叫吧……叫出来好点……”　
“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　
勉强白了他一眼，奉莲仰起头叫了一嗓子：“啊~~~~~~~~~~~~~~”　
“对，老婆就是这样，这样叫才象生孩子嘛！”　
奉莲想等自己恢复了力气一定狠狠踹他一脚，笨蛋光说不练使不上劲也就罢了，然后还在旁边胡说八道。惹的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一笑就扯着肚子更加疼痛。　
——我说我的小蚕豆，别闹我了，为了生你我等了二十年啊……　
“老婆……你好点了？”　
“好点……啊……”　
疼痛再次席卷，这次可远比之前的猛烈和彻底。　
“哇~~~~老婆！你流血了！！救命啊！天啊~~来人啊~~”　
可依边叫边向门口冲，喊声凄凉，回荡在楼道中。　
“你给我闭嘴！！！！！！！！！！！！！！！！！！！！！！！”　
——真他妈的跟你丢不起这人！　



“很晚了，还不休息么？”细心的为丈夫泡上一杯咖啡，温柔的劝他早点休息，已经成为肖云升每天的功课。　
摇摇头，奉羽轻轻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你先睡吧。”　
“恩……”　
抽回手，肖云生看着他伏在写字台上的背影，轻轻叹口气。遗传自母亲的埃及血统所诞生的精致而深刻的五官，在灯光下闪着寂寞的影子。　
见他半天还不离开。奉羽回过头：“怎么了？还有事情？”　
“没……没事情了，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勉强一笑，他转身走出书房。　
轻轻带上门，靠在紧闭的大门上，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喉结痛苦的上下抽动着。　
“呕……”突然涌上的呕吐感，激的他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几步奔到卫生间，却干干的只呕出几口酸水。吐的喉咙里火烧火燎，却没半个人说上一句温柔贴心的话。　
——傻瓜，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指责着自己，他无力的靠在卫生间的瓷砖墙面上，苦涩的笑笑。　
——算了，告诉他又能怎么样……他既然不爱我……一样不会爱这个孩子……　
痛苦的摇着头，他回忆起新夜晚的心酸。　
半年前，两个人在汤赫北的撮合下最终走上红地毯。作为汤小南和汤奉羽的大学同学，肖云升自然很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还是很高兴本家有这样的安排。　
他知道，自己是很喜欢汤奉羽的。他甚至不介意作为汤家延续后代的工具，他只希望能让奉羽属于他。　
只是，新婚之夜的分房而眠和后面连续不断的冷淡对待，让肖云升彻底尝到了什么叫做孤枕难眠。　
他不止一次的暗示着汤奉羽是否该行使丈夫的责任，但汤奉羽都视而不见。无论是他化成兽形做月光浴故意将姿势摆的很有邀请性，还是直接在睡觉之前洗澡之后故意脱的精光在汤奉羽眼前晃来晃去，都勾不起对方的半点性趣。直到汤赫北交给他几包春药，才得以让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然后他发现，从那天晚上开始，汤奉羽再没喝过一口他泡的咖啡。尽管如此，他还每晚都会煮上一杯咖啡，放在汤奉羽的桌上。他依旧在不断的暗示他，他是他的丈夫了，他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然后他又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被父亲厌恶的孩子。　
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已经隐瞒了许久，他很想继续瞒下去，不管能瞒多久。　
——孩子啊孩子……如果可能，我真的很想隐瞒你的出生……看看你的爸爸，我真害怕你将来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一个舍弃爱的人……　

　　　
8　

“天啊，这是我生的么？真丑！”奉莲靠在床头，看着周川怀里抱着的貌似山猴子的小婴儿，瞠目结舌。最后因为胎儿过大不得不剖腹产的他，自麻药开始发挥效力后就没醒过，这才第一次见自己的孩子。　
可依不满意的扁扁嘴巴：“当然是咱儿子啦！你看鼻子眼睛嘴，多象我！”　
“……象你我可没意见，谁现在说他象我我跟谁急……”　
奉莲伸手戳戳那小东西，看他皱皱小鼻子，忍不住笑了。　
“嘿~睡的还挺香。”　
“你和你哥小时侯一样很能睡，那时候你们一睡就是一整天。”爱罗嘉点点小婴儿的鼻子尖，“不过哭也不分时候，经常是大半夜把你爸哭醒了轮着哄你们睡觉。”　
“恩恩，养个孩子不容易啊～～”汤小言接过外孙，宠爱得不得了，“小乖乖～我的小乖乖，你真是太可爱了～～让外公好好亲亲～～”　
“爸你不要亲他一脸口水啊！”奉莲不满的嘀咕着。　
“没关系啦，我的小宝贝啊～”一脸的老不修，汤小言恨不得在小名被称为“莲蓉包”的外孙脸上啃一口。　
“哇～～哇～～～”小家伙很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　
奉莲忙抱到怀里，手忙脚乱的哄着：“爸！你弄哭他了！”　
“不怪我啦～～～我我我｀～～～”　
“笨死了！”周川皱起眉头。　
“老婆，你别动～伤到伤口的会～～～”　
“哎呦！”奉莲哈下腰，疼的他直骂人泄愤，“你丫说晚了你！”　
“对不起嘛～～～”　
“小莲你别当着孩子骂人啊～”　
“哼～男孩子学点脏话没什么啦～哎呦呦，疼啊～～”　
“好啦好啦，别闹了，大家该回去了，让小莲早点休息。”　
爱罗嘉拎过盛着猪蹄粥的保温桶，塞进可依怀里：“记得每天帮他炖，伤口会愈合很快的。”　
可依眨巴眨巴眼睛，苦哈哈的看着爱罗嘉：“啊？我……我……我不会……”　
“笨……会什么啊你！？”奉莲白了他一眼。　
“对不起嘛……”　
“没关系，很好学的，你晚上过来我教你好了。”爱罗嘉淡淡一笑。　
“恩恩，好的好的。”　
“……”奉莲撇撇嘴，“你留神把咱家厨房给烧了我告诉你！”　
“莲莲！我没那么笨的！”　
“坏人脸上不写字，笨蛋脑门不刻章～～～”　
“莲莲！！”　
“哈哈……哎呦～～疼～”　
“奉莲，别闹了，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把小婴儿放回婴儿床，周川准备回家。　
“可依，送送爸爸妈妈还有爱罗嘉叔叔。”　
“好～”　
“奉莲你好好休息，我们有空再过来看你好了。”　
“恩～～～”　
“莲豆包，跟外公说再见～～”　
“他会说话就有鬼了……”　
病房门被关上，刚才的喧嚣转瞬消失，只剩下婴儿细细的抽泣。奉莲侧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点着樱红的小嘴，母爱油然而生：“小家伙，乖乖不哭了～～你看大家都很疼你的～”　
小家伙吮吮奉莲的指头，小脸皱皱，却也不再哭泣。　
“乖～你要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