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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2.碧云天-第17章

小说: 22.碧云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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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菡凝视着依云,她的眼光是坦白的。 
  “这很重要吗?”她反问。 
  “很重要。”依云诚恳的说:“如果你根本不喜欢他,我不能让你做这件事,因为你不是一个买来的乡下女孩,你是我的小妹妹。假若你喜欢他,那么,碧菡,我们……我们—— 
  我们何不仿效娥皇女英呢?” 
  碧菡的眼睛闪亮了一下。 
  “姐姐,”她轻呼着:“你的意思是说,生了孩子,我不用离开吗?”“你永远不可以离开,”依云热烈的说:“让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不要去管那些世俗的观念。碧菡,命中注定,我们应该在一起的,碧云天,记得吗?”碧菡的面颊红润,眼睛里绽放着光彩。 
  “姐姐,”她低语。“我不可能希望,有比这样更好的安排了。我愿意,百分之百的愿意!” 
  依云一把拥抱住了她,眼里含满了泪。 
  “碧菡,谢谢你。你相信我,绝不会亏待你,你相信我,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女人,更不是刻薄……” 
  “姐姐!”碧菡打断了她。“你还用解释吗?我认识你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相处,我们还不能彼此了解吗?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好心最善良的女人,我愿意一生一世跟随你!从我懂事到现在,我只有从你身上,才了解人类感情之可贵!姐姐,别说仿效娥皇女英,即使你要我做你们的婢仆,我也是引以为荣的!”“噢,碧菡,快别这样说!”依云抚弄着她的头发,含泪凝视她:“从此,我们是真正的姐妹了,是不是?” 
  “早就是了,不是吗?”她天真的反问。 
  依云含泪微笑。“我们现在剩下的问题,”她说:“是如何说服皓天!他真是个顽固派!”碧菡垂下眼睛,睫毛掩盖住了眼珠,她羞涩的低语: 
  “我想,我们行得通。” 
  “为什么?”“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想……这件事,是无法和他正面讨论的,我们所要做的,是如何去……如何去……”她羞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哦!”依云了解的望着碧菡。“看样子,我们需要订一条计策了?”碧菡俯头不语。于是,这天晚上,高皓天回家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家里竟有一屋子人,萧振风和张小琪来了,任仲禹和依霞也来了,加上依云、碧菡,和高继善夫妇,一个客厅挤得满满的。阿莲川流不息的给大家倒茶倒水,高太太笑脸迎人,不知为什么那样兴奋和开心,连高继善,都一直含着笑,应酬每一个人。高皓天惊奇的看着这一切,问: 
  “怎么回事?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依云笑望着他,轻松的说: 
  “什么事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实在闷得发慌,家里的空气太沉重,所以,特别把哥哥姐姐们约来吃顿饭,调剂调剂气氛。”“哦,”高皓天高兴的说:“这样才对,我们四大金刚剩下了三大金刚,应该每星期聚会一次才对!” 
  萧振风仍然是爱笑爱闹,张小琪挺着大肚子,不住帮依云拿糖果瓜子,任仲禹在发表宏论,大谈美国的经济问题,一屋子热热闹闹的。高皓天被大家的情绪所鼓动,又难得家里有这样好的气氛,他就更加兴奋了,因而,在餐桌上,他不知不觉的喝了过多的酒。依云又不住悄悄的拉萧振风: 
  “多灌他几杯,”她低语:“可是,只能灌得半醉,不能全醉。”“你在搞什么鬼呀?”萧振风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把我们都叫了来,又要灌他酒,又不许灌醉,这简直是出难题嘛!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半醉还是全醉!” 
  “嘘!不许叫!”依云说:“你先灌他喝酒就对了!” 
  萧振风俯在依云耳边,自作聪明的说: 
  “是不是他得罪了你,你要灌醉他之后好揍他?我告诉你,你别揍他,你呵他痒,男人最怕呵痒,小琪就专门这样整我!” 
  依云啼笑皆非,拿这个混哥哥毫无办法。好在高皓天兴奋之余,也不待人灌,就自己左一杯、右一杯的下了肚。大家又笑又闹又开玩笑,一顿饭吃到九点多钟。高皓天已经面红耳赤,酒意醺然,高太太拉了拉依云的袖子,低声的说: 
  “差不多了吧?”依云点了点头。于是,酒席撤了,大家回到客厅,继续未谈完的话题,但是,不到十点钟,依云又拉住萧振风,在他耳边说:“你该告辞回家了!”“什么?我谈得正高兴……”萧振风叫。 
  “嘘!”依云说:“叫你告辞,你就告辞,知道吗?” 
  “哦!”萧振风也压低了声音:“你来不及的想整他了?呵痒!我告诉你,呵痒最好!” 
  “你走吧!”依云笑骂着:“快走!” 
  萧振风立即跳起身子,一迭连声的嚷: 
  “走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有人要讨厌了。” 
  碧菡的面颊猛然间绯红了起来,她的心跳得那样厉害,头脑那样昏乱,她不得不悄悄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沿上,她心慌意乱而又紧张恐惧。她沉思着,一时间,她觉得又迷惑又不安,这样做是对的吗?自己的未来将会怎样?但是,她回忆起以往的许多事情,那双男性的手,曾经把她抱往医院。依云那件白色的大衣,曾裹住她瑟缩的身子。医院里的输血瓶,曾救了她一条生命。无家可归时,依云把她带回高家……一连串的回忆从她脑海里掠过,然后,这一连串的回忆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高皓天的凝视,和依云所说的那句话:“命中注定,我们应该在一起的!碧云天,记得吗?” 
  是的,碧云天!碧云天!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冥冥中的神灵,早已决定要把他们三个人拴在一起。碧云天,碧云天,碧云天!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人轻敲房门,她惊悸的站起身子,恐慌的瞪视着门口,高太太和依云一起走了进来。高太太一直走到她面前,一语不发的就把她拥进了怀里。好半天,高太太才平复了她自己激动的情绪,她低声的、怜爱的说:“好孩子,委屈你了!妈会疼你一辈子!” 
  “干妈!”碧菡轻声的叫。 
  “以后,该改口叫妈了。”高太太说。 
  依云拉住了她的手。“碧菡,你该去了,他已经上了床。” 
  碧菡面红心跳,张大眼睛,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依云。 
  “姐姐,我很怕。”她低语。 
  “你随机应变吧,”依云说:“高家的命运,在你手里。”她把碧菡拉到面前来,俯耳低语了几句,碧菡的脸红一阵又白一阵,她忽然想逃走,想躲开,想跑得远远的,但是,她接触到高太太那感激的、热烈的眼光,又接触到依云那祈求的、温柔的神情,她挺直了背脊,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 
  “好了,我去!”依云很快的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高太太又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她望着面前这两个女人,从没有一个时刻,发现自己竟有如此巨大的重要性。生命的意义在哪里?生命的意义在觉得自己被重视!她昂起头,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悄悄的推开高皓天的房门,再悄悄的闪身进去,把门关好。她的心狂跳着,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光线暗幽幽的。她站在那儿,背靠在门上,高皓天在床上翻身,带着浓重的酒意,他模糊的说:“依云,是你吗?”她走到床边,高皓天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不动,也不说话,皓天醉意朦胧的抚弄着她手腕上的镯子,似清楚,又似糊涂的说:“你近来是真瘦了,镯子都越来越松了。” 
  碧菡伸手关掉了桌上的小灯,房里一片黝黑。她轻轻的、轻轻的宽衣解带,轻轻的、轻轻的蹑足登床。高皓天在醺然半醉下,只感到她温软的身子,婉转投怀。不胜娇弱的,她瑟缩在他的怀抱里,带着些儿轻颤。一股少女身上的幽香,绕鼻而来,他用手紧抱着她,心里有点迷糊,有点惊悸,有点明白。“你不是依云,你是谁?” 
  她震颤着,可怜兮兮的,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 
  “你浑身冰冷,”他说:“你要受凉了。” 
  她把头紧埋在他胸前,他抚弄着她的头发: 
  “你是依云吗?”他半醉半醒的问。 
  “不。”她轻声回答:“我是碧菡。” 
  “碧菡?碧菡?碧菡?”他喃喃的念着,忽然惊跳起来。“你是碧菡?”他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她把面颊偎向他的,她面颊滚烫,泪水濡湿了他的脸,她颤栗的、轻声的、耳语的说: 
  “请你不要赶我走!我在这儿,我是你的!请不要赶我走!我是你的,不仅仅是我的人,也包括我的心!姐夫,”她偎紧了他:“我是你的,我是你的!请不要赶我走!请你!请你!请求你!” 
  他的手指触到她柔软的肌肤,身体感到她身子的颤动,耳中听到她软语呢喃,他想试着思索,但他想不透,只觉得血液在身体中加速的流动,一股热力从胸中上升,迅速的扩展到四肢里去。他甩甩头,努力想弄清楚这件事,努力想克制那股本能的愿望,他说:“碧菡,谁派你来的?” 
  “我自愿来的。”她轻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碧菡,”他挣扎着,他的手碰触到那少女身体上最柔软的部分,感到那小小的身子一阵颤栗,一阵痉挛。“碧菡,”他努力挣扎着说:“别做傻事,乘我脑筋还清楚,你赶快走吧,赶快离开这儿!”“我走到哪里去?”她低声问:“到方正德那儿去吗?”她微微蠕动着身子。“不,不,”他抱紧了她。“你不许去方正德那儿,你不许!”他吻着那柔软的小嘴唇,她唇上有着淡淡的甜味,理智从他脑海里飞走,飞走,飞走……飞到不知道多高多远的地方去了。他喘息着,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他模糊的说:“你哪儿都不能去,因为你没有穿衣服。” 
  她的嘴唇滑向他的耳边,她的手悄悄的捉住了他的手,她在他耳边低低的、低低的说: 
  “我好冷,姐夫,抱紧我吧!” 
  再也没有理智,再也没有思想的余地,再也没有挣扎,没有顾忌,他怀抱里,是一个温软的、清新的、芬香的、女性的肉体!而这女性,还有一颗最动人的、最可爱的、最灵巧的、最细致的心灵!他在半清醒半迷糊中,接受了这份“最完整”的奉献! 


18


  早上,高皓天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一缕冬日的阳光,正从窗帘的隙缝中透进来,天晴了,他模糊的想着,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床。夜来的温馨,似乎仍然偏布在他的四肢和心灵上。夜来的温馨!他陡的一震,睡意全消,天哪!他做过了一些什么事情?翻转身子,他立即接触到碧菡那对清醒白醒的眸子,她正蜷缩在棉被中,静悄悄的、含羞带怯的、温温柔柔的注视着他。“碧菡!”他哑声喊:“碧菡!” 
  “我不敢起来,”她微笑着低语。“我怕我一动,就会把你吵醒了。”“碧菡!”他摇头,自责的情绪强烈的抓住了他,夜来的酒意早成过去,理智就迅速的回来了。他蹙紧眉头,瞪视着她。“哦!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碧菡,”他咬紧嘴唇,用拳头捶着床垫。“你怎么这样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这个……这个小傻瓜!谁要你这样做的?依云吗?她疯了,居然拖你下水!碧菡,你实在不该……” 
  碧菡滚到他身边,她用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睛明亮而清幽的凝视着他。轻声的,温柔的,她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别怪姐姐,别怪你自己,”她说,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所有的事,都出于我的自愿,与姐姐和干妈都没有关系。” 
  “你的自愿!”他叫:“为什么?” 
  碧菡的睫毛垂了下来,她把面颊埋进枕头里去,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那眼光顿时显得暗淡了。 
  “或者,”她低低的、自卑的说:“你觉得……我是很不害羞的吧!或者,你会看不起我吧!” 
  “碧菡!”他激动的叫了一声,把她的面颊从枕头里扳转过来,她抬起了睫毛,眼里已凝贮着泪水。这带泪的凝视使他的心脏猛抽了一下,他一把拥住了她,用面颊紧紧的贴着她的鬓角,他低声的叫:“碧菡,你怎会这样想?我看不起你?我该看不起的,是我自己!我是一个伪君子,一个衣冠禽兽!我居然……糟蹋了你!你,一直在我心里是那样纯洁,那样美好,那样高雅的女孩!我一天到晚防范别人会糟蹋了你,污辱了你,结果,我自己却做了这种事情!哦,碧菡,你不该让它发生的,你应该逃开我,逃得远远的!” 
  碧菡把脸从他面颊边转开,她正对着他的脸,她小小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她眼里依然带泪,唇边却挂着个美丽的、动人的、娇怯的微笑。 
  “你真把我想得那样好吗?”她低问。 
  “是的!”“那么,现在我在你心里就不纯洁,不高雅,不美好了吗?” 
  “你在我心里永远纯洁而美好!” 
  “那么,你在乎什么呢?”她紧盯着他,眼里有种天真的光芒。“我并没有改变,不是吗?” 
  “你……”他结舌的说:“你不在乎别人怎样想吗?你以后的幸福、前途,你全不管吗?” 
  “全世界的男人里,我只在乎你一个!”她稳定的说。“我以后的幸福、前途,我在昨夜,已经一起交给你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碧菡!”他紧盯着她。“你明知道,我有太太。” 
  “是的,”她轻语:“姐姐说,我们是娥皇女英,所以,你是现成的舜帝。当昨晚我走进你的房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自己的命运。我既不要名份,也不要地位,我心甘情愿,和姐姐永在一起,并为你生儿育女!我仔细想过,这是我最好的遭遇,最好的结果。” 
  他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面前这张年轻的、焕发光彩的面庞。 
  “天哪!”他低叫:“你居然放弃了恋爱的机会?” 
  “没有。”她摇头,热烈的看着他。“告诉我,”她轻幽幽的说:“昨晚,你虽喝多了酒,你并没有醉到不知道我是谁的地步,是吗?”“是的,”他赧然的说:“我知道是你,我——明知故犯,所以罪不可赦。”“为什么你要明知故犯?”她问,忽然大胆起来,她的眼睛里有着灼灼逼人的光彩。 
  “我……”他犹豫着,那对眼睛那样明亮的盯着他,那光洁的面庞那样贴近他,他心荡神驰,不能不说出最坦白的话来:“我想——我早已爱上了你,碧菡,你使我毫无拒绝的能力。” 
  她的眼睛更亮了,有两小簇火焰在她眼中燃烧。 
  “我就要你这句话!”她甜甜的说,一抹嫣红染上了她的面颊。“你看,我并没有放弃恋爱的机会,你又何必有犯罪感,而自寻烦恼呢?”她的手从他下巴上溜下来,玩弄着他睡衣上的钮扣,她睫毛半垂,眼珠半掩,继续说:“至于我呢?说一句老实话,我……自从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你……哦,不,可能更早,当你把我抱进汽车,或抱进医院的那一刹那起,我已经命定该是你的了。因为……因为……我心里从没有第二个男人!”“哦,碧菡!”他轻呼着,听到她做如此坦白的供述,使他又惊又喜又激动又兴奋。“你是说真心话吗?不是因为我已经占了你的便宜,所以来安慰我的吗?我能有这样的运气吗?我值得你喜欢吗?”“姐夫!”她低叫:“我从没在你面前撒过谎,是不是?我从没欺骗过你,是不是?” 
  他凝视她,深深的凝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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