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唐+一代皇妃浮沉梦-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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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我弹琴，你们以歌声和舞蹈相和，这首曲子新鲜简单，而且是昔日不厌坊成名之作，我们以她应选，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芸儿与玲玲相视之下，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又悄悄地对了几遍词，心中的感觉比当初走进高考考场还要紧张和彷徨，只盼着这一关能顺利混过。
满眼望去，一同从长安押来的众伶人如今就如同折冀的飘零燕，命运掌握在敌人手中，除了一种选择可以自己左右，那就是死亡。然而，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这里连死的权利都不属于自己。
那天一早，还不到正式检选的日子，一个容貌娇俏的舞娘在院中打水的时候就生生的被守卫的士兵拖了出去，随即传来的阵阵哭喊与肆无忌惮的淫笑，终于激起众人的奋怒，艺人中的男子全都站起来，向外涌了过去，然而是片刻间，他们又被钢刀逼着一步一步退了回来，在压抑与悲愤的气氛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他们扔回了一具被受蹂躏的躯体。
整个殿中立时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声音。
过了良久，才有女子低低的哭声。
在战乱中，生命是如此易碎，而女人的生命更为不堪，生命与尊严如同草芥般被轻意践踏。
还要走下去吗，我轻轻的问自己。
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我身上所背负的李豫侧妃沈氏的命运在这场战乱中最终如何？
我不敢想。
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向芸儿。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六章 遭遇（上）
山河变色，朝堂易主，然而，太阳每天仍旧照常升起。
难得一个晴朗的好天。
一小队人马，押着我们来到乾元殿外等候。
乾元殿建在巨大的三重平台之上，九间九檩的三层重檐楼阁，前面一排是八根浮雕腾云而起的盘龙金柱，飞檐排角、雕梁画栋、透花棂窗，真是金碧辉煌、巍峨壮观。这里曾经是一代女皇武则天处理朝政的重要殿宇，许多政令都从这里发向全国。
而今天仍然雄伟壮丽的乾元殿，在此刻成了为大燕皇帝挑选伶人的场所。
众人都垂首而立，一个一个鱼冠进入。
有的很快就出来了，而有的再没有出来。
接近午时，轮到我了，与芸儿、玲玲随指引太监进入大殿。
一道厉光射来，举目望去，殿上正中端坐一人，一身戎装，英气逼人，面部棱角突出，而眼光冷的怕人。“叫什么，会些什么”低哑的声音。
忙低垂下头，深施一礼“小女木莲，粗通弦乐”
“嗯”那人微微示意。
旁边立即有人抬上一尾七弦琴。
目光扫了一眼玲玲和芸儿，她们已然明白。
手指轻抚，拨弄琴弦。
仍然是那首《俩俩相望》
这样的曲子，这样的歌词，放在这里有几分的滑稽，然而，这是芸儿和玲玲所熟悉的，曾经为了不厌坊的开业，她们也曾合练过，简单的舞蹈，配上悠扬的琴音，清声的合唱，也算可以入目。
曲罢。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殿上男子轻轻念到，忽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你是在讽我大燕国让百姓受苦了？”
心中暗暗叫苦，想着安禄山的草莽之师，怎么会通文词音律，随便拿了首熟悉的曲子来，没想到与所有武力夺权的统治者都一样，他们不仅仅是要夺城掠地，更是要征服百姓的心，哪怕是屈服。
“怎么不说话，刚才弹的不是很起劲吗”
无奈之下，只得低声应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战乱离别，都是悲苦，如何能掩耳盗铃呢？”
话音未落，面上已然挨了一掌。抬头一看，是殿中立在一旁的一个华服女子。此时，怒目圆睁，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看她胡服贵妇的妆扮，猜不出身份，只是觉的眉眼中有几分熟悉，然而此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见她撇了我一眼，扭动着腰枝，走到殿上在那男子身边耳语几句。
那男子一双浓眉紧皱，狠狠盯着我。忽然一阵朗笑，盯的我有些发冷。轻哼一声，方说道“没想到呀，我安庆绪如此有幸，竟然让大唐广平郡王的宠妃为我弹琴”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六章 遭遇（中）
突如其来的发难让我大惊失色，别说在这洛阳宫内，就是长安皇亲中，我也是极少露面，怎会被人认出，忙与芸儿对视一下，芸儿也是满脸惊色。而此时立在一旁的玲玲，面上竟然有些忿忿之色。
而就在那一霎，我才知道殿上端坐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安禄山登基时被立为太子的安庆绪。
安庆绪打量着我，与身边的侍从耳语片刻，我就被人带了出来。
乾元殿内，安庆绪若有所思，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门口，内侍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是否宣召后面的伶人？”
安庆绪摆了摆手，内侍稍一迟疑，立即悄然退下了。
那个胡服女子侧立一旁，注视着他的眼睛，面上的阴郁与清冷之色同长安城中的广平郡王李豫是那样相似，所不同的是李豫更为儒雅飘逸，而面前这个男子一脸沧桑，特别是那双眼睛，那种凌力与锋芒让人很少能够直视，凝重时略显阴狠，片刻间又见精光一闪，露出狰狞与恐怖之色，即便是三伏天也会让人如临寒潭。
此时，他神色复杂，惯常的暴戾之色瞬间无影无踪，眸中仿佛被蒙上一层雾气居然有了一丝柔和。
她心中冷笑，然而却强装欢颜从旁劝慰“妾有法子能令沈氏甘心委身于殿下”
“哦”安庆绪收回思绪，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你有法子，说来听听”随即一把将那女子拽入怀里，一双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曳。
“什么法子殿下何须理会，妾自有手段，只是有了佳人以后殿下不要忘了臣妾才是”说罢一双纤纤玉手揽过安庆绪，奉上自己的香唇。
“哈哈”一阵大笑响彻整个大殿，所有内侍与宫女都退了出来。
离开韩元殿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终于还是被他们识破落入敌围，今后的路该如此走下去，我心事重重，所幸的是我们并未分开，我们一起被关在远离乾元殿的丽水阁中。
掩上房门，玲玲拉着我，“娘娘，今日殿上那个女子，你可认出？”
“似曾相识”我又摇摇头“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玲玲一跺脚“小艾，她分明就是小艾”
啊，我和芸儿都惊呼一声。
细想下来，是有几分相像，但怎么会是小艾。然而如果不是小艾，我们又怎会被人认出。
不一会有人送来吃食，因为胸中无限心事，大家都吃不下。掌灯时分，又有人送来崭新的宫服饰品。
感觉十分的不好，我呆呆坐在一边。
玲玲与芸儿也是坐立不安。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六章 遭遇（下）
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那名貌似小艾的女子，锦衣华服、高盘云髻，身后的两名侍女手中托着两个托盘
“你们都下去”她吩咐着，表情肃穆，犹如后宫之主。
侍女将东西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那女子，面上带笑，一步一步像我走来“小姐，十年未见，小姐容颜一点未改”
玲玲与芸儿对视一下，果然是她。
小艾自顾坐在厅中上座，眼光扫过玲玲、扫过芸儿，最终停在我的脸上“还是小姐命好，在长安，是郡王心坎上的人，如今刚到东都，又迷住了大燕太子”
“住口”玲玲满脸忿忿，手指着小艾“小艾，你是娘娘从老家带来的贴身丫头，娘娘哪点对不住你了，你一次一次地陷害，今天在朝堂上，你安的什么心！”
“啪”小艾右手一扬，一个巴掌扇在玲玲的脸上，杏目怒睁“凭你，也配说我！”
“玲玲，你没事吧”我和芸儿连忙凑上前，而玲玲的粉面上已然红肿起来，而且，被长长的指甲划过，流下一道血印，她出手是如此之狠，我心中一紧。
“真是主仆情深呀”小艾扫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饭菜和送来的衣饰，轻哼一声“饭也未吃、衣服也不换，小姐，如今你还当你是广平王府里的沈娘娘吗？”
对上小艾挑衅的目光，实在不想与她争执“小艾，你想如何”。从来没有想到，我所面对的，不是如狼似虎的燕军，不是暴虐成性的安氏父子，而是她，昔日那个有些小算计，又从未让我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女。
“哼”小艾轻挑柳眉“小姐，非要我说明吗？好，如你愿，你可听真切了，这大燕国的太子殿下今夜要召你侍寝”
“啊，娘娘”芸儿与玲玲双双惊呼。
我也愣在当场，不是没有想过，纤弱女子在战乱中是保全性命还是保全贞洁，如果不是自己所背负的名号，也许我会选择保全性命。然而，我是毕竟是李豫的侧妃，毕竟是李适的母亲，我怎么能让他们蒙羞呢。这一关终于还是要过，大不了一死，只是一直在心底抱着一份幻想，没成想真的是梦一场，只是不知道我是这样魂飞烟灭，还是会回到那个我熟悉的世界去？我真的不知道。
只是心中豁然想明白了，也就无所畏惧了，把头一仰“如果我说不呢，小艾，直接告诉我结果”
“哈哈”小艾笑了，头上的钗朵轻颤，煞是好看“小姐的性子和容貌一样，都是没变，小艾还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吗？瞧瞧桌上，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走到桌前，看到刚刚侍女放下的两个托盘中，一个托盘是一副签爪，而另外的托盘里是明晃晃的一把匕首。
如此，是到了最后决断的时候了。
我轻轻拿起匕首。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七章 刺芒（上）
我轻轻拿起匕首，用手轻拂，何其锋利。
“小姐不问问你死以后，这两个丫头的去留？”小艾的话语中带着轻蔑，却着实提醒了我。
“小艾，她们与你无碍，你放了她们吧”言语之中分明是恳求。
“小姐这是求我吗”小艾展露笑颜，轻狂而放肆。
算了，既然已经到了末路穷途，还计较什么。能保全芸儿她们，也了却我的牵挂。
于是走到小艾面前，轻轻跪下。
“娘娘”玲玲与芸儿上前拉我，我执意如此“小艾，我求你”
小艾收敛了笑容“小姐虽然求了我，但是我可做不到”
“你，无耻”玲玲喊到。
“我知道，昨日殿上种种，能在安庆绪身边进言，小艾，我知道你已非以前的小艾了，你能做到”我缓缓说道。
“不错，如今大燕太子殿下宠信于我，但是我偏偏不管”小艾似是赌气，面上表情决然。
我终究是小看了她，本是中山狼，得势便猖狂。当初一次一次的放纵于她，就是因为觉得她虽然有些小算计、有些心术不正，终究是为了自己，损人利已而矣。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心狠。
见我低沉不语，小艾又道“你不换衣服，我就把她们脱光了，丢到外面去。你今天不侍寝，我就把她们送到军营里去，燕军凶猛，听说有的女人熬不过两三个时辰就不行了，不知道她俩能撑多长时间”
“够了”我怒极了“你也是女人”
“不错，我也是女人，当初郡王把我赶出王府，你可曾想过我如何生存？左不过皮肉卖笑，运气好才有了今天”小艾狠狠地盯着我，眼中满是愤恨。
我有些呆住了，想不到她与我竟有如此深的积怨。我一心对她好，几次陷害于我，都大事化小，最终放她去了。没成想在她心中，我的宽待竟成了恶意。
心灰意冷“小艾，你究竟想让我如何？”
“今夜晚间太子会召众伶人前去献艺，如果弹唱的好让太子欢愉，也许就会留下侍寝”小艾微微一笑“小姐肯定不希望如此，不过你的琴艺太子殿下已然听过，如果故意守拙结局更惨”
“你到底想怎样？”看着她一脸的志在必得，我一点主意都没了。
小艾拿起那副签爪“小姐可知道它的用处？”
“娘娘”芸儿大惊失色，玲玲一脸茫然，看着那副签爪我也是心惊不已，那是古代刑罚的一种，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将竹签刺入手指反复多次，再坚强的人也会熬不住十指钻心的痛楚，屈打成招。
“你是要废了我的手？”我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我是在救你”小艾目光在我脸上扫着“我知道小姐心中想的定是舍了命也要保全贞洁，那么是用刀毁了脸，还是用它毁了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好狠的人，好毒的招数，只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七章 刺芒（下）
“你这分明是在害小姐”玲玲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娘娘，不能听她的”。
一怔之下，手中的匕首被芸儿冲过来夺了过去，我心中微微一颤，到底該如何决断？此时恐怕没有什么天边神将来突然降临来救我于水火，终是要自己面对。
我的迟疑让小艾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哦，难不成小姐见到燕国太子殿下长的巍峨，相貌出众，所以就动了易主之心吗？”小艾句句狠毒，却也不无道理。
身处乱世之中多少女子为了避祸而自残，就是为了保存贞洁，毁了脸还是废了手，难以决择。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怯懦，如果让我拿着匕首在自己脸上划过，我真的做不出来。
伸出自己的一双手，细细端详，玉指尖尖，纤细白洁，这双手除了抚琴、画画，偶尔的下厨房烹制几样小菜，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保养的极好，只是如今，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思绪到此，心中暗自皆叹，罢了，想那安庆绪已然识得我的身分，今日宴会之上，作为大唐皇族中人我却实不能以伶人身份再为他抚琴娱乐，否则传了出去，让李豫和适儿在风雨飘摇的军中如何自处。
于是，我主意以定，相较之下，假他人之手比自已亲自操刀应该容易的多。“小艾，谢谢你为我通风报信，又送来这样一个好法子”我伸出双手。
“娘娘”芸儿与玲玲声泪俱下，还待苦苦相劝。
“来人”小艾一声高喊，几个粗壮使女进入屋内“施刑”
“是”她们上前将我牢牢按住，又有人将芸儿与玲玲拉了出去，我闭上了眼睛，我不会天真的以为这种疼痛是我能承受的住的，我也不会认为它就像是在现代医院抽血化验那般只是轻轻的一刺。我担心我忍不住，我担心我真的会在接下来的打击与折磨中变节。
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的时候，门外是痛哭的芸儿与玲玲，声声哀号，不断地用手拍打着房门。
而我终于不是什么忠贞的烈女，片刻间就不可遏制地痛哭与抽搐，指尖的疼痛像一阵阵电流，遍及全身，我伏在地上，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微微一动，那钻心难抑的疼痛再次袭来，看着脸前已经面目全非的那双手，我在心底无数次的求饶，只是残存的那一点点的意识让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能说出来，不能将一个求字说出来，那样，我就真的沦落了，再也没有走出黑暗的那一天。
“小姐，现在收手还来的及，今天你废了手，是为了躲避抚琴，明日呢，如果燕国太子念念不忘的不只是你的琴艺，而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还是执意让你做他的枕边人，你后面要受的苦，可不止这些”小艾蹲下身子，用手撩起我挡在眼前零乱的碎发“小姐这样受苦，我也看不下去，不如你我一同侍奉太子，还是昔日的好姐妹，你意如何？”
此时的我，被疼痛折磨的已然一片混乱，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