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家传奇－－漂魂-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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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顺利，四个小时就到了山门镇。袁丹凤一宣布这个时间，大家击掌欢呼。但是，在肖骁霄和刘梅看来，山门镇在他们两个人心中是赫赫有名的。因为蔡锷将军就是生于斯长于斯的。

　　肖骁霄一路打听着，很快在一条比较陈旧的老街上找到了“蔡锷故居”。可是猛然间肖骁霄和刘梅才发现，原来人们并没有像他们两个想像的那样，对蔡锷将军顶礼膜拜。因为故居太破旧了，而且也不开放，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文物。惆怅之极间，只好遗憾离去。

　　赶到顾月月姨妈家里，肖骁霄赶紧要顾月月烧了一大壶热水，给大家泡脚，小记者们大呼舒服，神仙一般快乐。顾月月的姨妈也做了丰盛的晚餐，招呼大家赶紧吃饭，坐车赶回学校，不要耽误了学习。

　　顾月月无奈地看着姨妈，无可奈何。大家并没有忘记学习啊，怎么这样不解风情，“多此一词”呢？但是大家总归是快乐的，有小记者高兴地宣布，他们几个今天吃的饭，相当于以前三天吃的饭，搞的大家乐翻了天。而肖骁霄对袁丹凤伸出了大拇指，表扬她出色的组织能力。

　　天色即晚，大家赶紧上车，赶回了县城。车上，袁丹凤带着感动地说：“老团长，有几位小记者要我告诉你，今天大家一天都觉得很安全，因为他们感觉到，只要有你在，好像到处都是安全的。”

　　肖骁霄微笑点了点头，表示小事一桩。袁丹凤低声说道：“谢谢！”

　　肖骁霄不解，这应当是自己应该做的，也是各位小记者必须拥有的，何谢之有？于是他疑惑地问道说：“谢谢？好生疏啊。”

　　刘梅接过话头说：“哎，你怎么搞的，难道你要袁丹凤说你是‘剁脑壳的’？‘杀千刀的’？”

　　肖骁霄一乐，明白了大家“谢谢”的含义。

　　大家平安地返回了县城，互相招呼后，各自散去，欢快回家或者返回学校。

　　肖骁霄感觉到自己算是轻松卸了担子。本来，这样的担子，在以升学率为中心的年代，是不足以成为担子的。真正的担子就是“黑色的七月”顺利过关。但是，一个人要能够勇而有为，必须任何时候充满使命感，责任感，不会因为利益追求的不同，而放弃某些个人必须承担的使命和责任。

　　没有谁能够理解肖骁霄此时的这种心情，当然，刘梅对他的理解应当另当别论了。刘梅约他放学后一起走走。清冷萧瑟的田径场上，两人孤单的身影，仿佛支撑起了天地英雄。刘梅轻轻地说道：“骁霄，我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肖骁霄懒懒一笑，说：“梅子，说句实话，我很想离开这块土地，离开这个国度，去寻找我的乐土。”

　　“嗯？”刘梅奇怪了，调皮不失幽默地问：“骁霄，是不是碰上了生活中的硕鼠了？告诉我，在那里？我去给你安装一个老鼠夹，夹死它！”

　　“梅子，这只硕鼠太大了，你我联手都斗不过它的。”肖骁霄忧虑地说完，接着又毫无章节而不完全地背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这么大？”刘梅有点迷糊，说：“一定是有什么内涵吧？”

　　肖骁霄点点头，说：“我们在研究美国的教育体制的时候，我是如此地神往，但是我更加期待的是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上，能够有那样的教育体制。可是，放眼中华大地，却是猪圈遍地，群猪哄哄。教育硕鼠们吃着群猪身上榨出来间接血汗，个个肥滚圆溜，那里还想到为了民族的未来，创造一个先进的人才培养体制。”

　　“间接血汗？”这个刘梅有点不明白，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肖骁霄。

　　肖骁霄平静地说：“这个硕鼠一样的体制，他们通过学生榨取父母的血汗钱，就是间接血汗，笨妞！”

　　刘梅带点撒娇的味道说：“那么，你为了躲避硕鼠，就不管我了，一走了之？”

　　“唉――”肖骁霄无限惆怅地长叹一声，说：“梅子，我永远热爱自己的祖国，自豪自己的这个民族。但是，恐怕有一天，我也会象旧社会那些报国无门的热血青年一样哀叹：我们是如此深沉地爱着我的祖国，可是我的祖国并不是如此深沉地爱着我们。”

　　刘梅有点意外，她没有想到这些，她也很惶恐，问：“骁霄，其实只要爱着祖国，祖国一定会爱着我们的。况且，爱国是无条件的啊？”

　　肖骁霄坚定地说：“自从政治利益集团产生以后，祖国成了这些政治骗子坑蒙拐骗公民的利器。所以，也就是说，爱祖国是有条件的！但是，我宁肯相信爱祖国是无条件的，哪怕被硕鼠们坑蒙拐骗了一辈子。所以，我说离开这块土地，去寻找那块所谓的乐土，只是一种牢骚话，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刘梅不再言语，也许她无法思考再深远。但是，这也是她如此欣赏肖骁霄的某种深层次的原因，因为肖骁霄总是能够比她想得更加深入。那些“深入”的思维，因为遥远而深不可测，一片陌生的世界，是何等迷人和美丽。而恰恰是在她刘梅对未来高级思维迷茫的时刻，肖骁霄能够给她一些清晰的概念。

　　沉闷地走了一会儿，刘梅打破沉默说：“骁霄，前段时间我们在研究身边历史人物期间，我就发现没有长河女性方面的历史人物，所以，有点郁闷呢。”

　　“噢？”肖骁霄来了兴趣，说：“是吗，梅子？不过也没有关系啊，以后你就打破这个历史○记录，成为长河历史上第一位记载在册的伟大人物。”

　　“这个嘛，不是我们说了算得，得看历史能不能够选择我对民族做出千秋功业了，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两个算是可以为我们长河女性争光的人物！”

　　“谁？”肖骁霄顺口问道。

　　刘梅一字一顿地说：“李曼和邓亚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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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曼，堪称长河大地上的“血性女子”，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虽然有关资料对她着墨不多，可是刘梅还是深深地玩味着那简短的一些记载：

　　宝庆府女子不仅仅是感情上的痴情执著，她们一旦有机会问鼎社会事务，其使命感和刚烈气魄往往使男人自叹弗如。宝庆府中共早期党组织的领导人、毕业于北京女子师大、出生在宝庆府白水洞的李曼，一九二八年她在宝庆府被捕，就义前害怕自己的尸体受到侮辱，向狱卒要来针线，把自己的衣裤和皮肉缝在一起，然后慷慨就义！

　　肖骁霄听的不过瘾，问：“诶，就这么一点点？”

　　刘梅撇了撇嘴，说：“历史就是不公平，对你们男人那么宠爱有加，都是长篇大论的，而对我们女人太小气了，不但简单精练，而且惜墨如金。女人真是没了活路，他妈的！”

　　“啊？”肖骁霄有点惊讶，说：“梅子，你也会这个他妈的？是不是……”

　　刘梅打断肖骁霄继续说下去，说：“人家不是因为气愤嘛。”

　　肖骁霄笑了笑，说：“梅子，我喜欢！”

　　刘梅得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她找到的女性历史：“骁霄，我翻阅了一些报刊杂志，概括出邓亚萍一些基本的历史轮廓。你看，邓亚萍，宝庆府新宁人，五岁起跟父亲学打乒乓球，一九八三年进入河南省乒乓球队，一九八八年底进入国家乒乓球队。一九###年，参加第四十届世乒赛，与队友合作，获女子团体冠军；个人获得女子单打季军；并与乔红合作，获得女子双打冠军。一九九一年，参加第四十一届世乒赛，与队友合作，获得女子团体冠军；个人获女单冠军；与乔红合作，夺得女子双打亚军。人们概括出她的球法，是右手横握球拍，正手反胶，反手长胶，快攻结合弧圈球打法。以快速凶狠，作风顽强著称，在比赛中有“稳、准、狠、快”的风格。打球速度在同代运动员中最快。所以，我个人认为，邓亚萍将成为大长河地区的女性佼佼者，一定会栽入未来的史册。”

　　听刘梅快嘴快语说完了，肖骁霄纠正刘梅的一点常识性错误，说：“梅子，可是我看到很多资料上介绍邓亚萍的时候，说她是河南人啊？怎么在你的历史里面就变成宝庆府的人了？”

　　刘梅笑了起来，说：“骁霄，你看，显得没有文化了吧。关于邓亚萍，到底是河南人还是我们大长河地区人，我问过我爸爸，他说邓亚萍是出生于宝庆府的人，只是因为乒乓球，把户口迁到河南去了，所以，后来的报道一般说她是河南乒乓球队的。”

　　“噢。”肖骁霄表示明白了。

　　刘梅笑盈盈地说：“骁霄，现在你已经退出记者团和《雪峰青年》了，在我看来，不管是功成身退，还是急流勇退，都是相当明智的。周勿还继续把持着广播站，还有一个舞台可以直接施展身手，但是你虽然在行政上还是管着我们，可是这个舞台不是你的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肖骁霄忧郁地说：“不知道。”

　　刘梅点破地说道：“骁霄，我知道，你的这次退隐，是战略性的，也许在你心中蕴涵着一个更大的梦想。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也会奉陪到底！”

　　两人的面对着面，靠得很近，肖骁霄真想冲动地亲一下刘梅。可是，他却赶紧地退后了一步，说：“梅子，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刘梅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好的。”

　　两人继续保持着一前一后经典的离去队形，默然无声。

　　但是肖骁霄默默地看着刘梅的背影，有点感伤。回到教室，在日记本上写道：

　　于雪峰中学，遨游于《地方志》，乐此不疲。英雄人物，震撼吾辈心灵。民族之雄杰，同乡之楷模，此种激励，妙不可言。所谓鼎之轻重，何必问焉。日息长河，雪峰苍茫，月映平溪，风拂廻龙，天造宝地，人亦灵秀。而我肖骁霄，有幸从边陲小村来至宝地，思维开了天眼，亦幸会才女，真是三生有幸。如此少年时代，亦有知音才女之激励，更幸同乡雄杰灵气浸润生命之骨髓，生于斯，长于斯，快慰平生！

　　期末考试的语文试卷上，作文题目是《我的家乡》。在一种舒畅淋漓的感情支配下，肖骁霄不能自已。回想起遨游地方县志，忽觉豪情万丈，跨越雪峰山之千年历史，传说与史实，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构筑了长河之梦幻般色彩，犹如灿烂历史星河之中，最美丽耀眼那一颗。肖骁霄情不自禁，洋洋洒洒，挥毫泼墨，私自纂改严师命题，乃畅写《我的家乡――湘西南人之性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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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湘人野蛮，一根扁担，亦可闯荡江湖。两把菜刀，硬是闹了革命。三串辣椒，也能威震五洲。而湘西南人，但凡血性男儿，粗犷率真，襟怀坦白，执著倔强，光明磊落。行事敢作敢为，刚毅重义，强悍好斗，勇猛谋略，果断决行，不畏强权，快意恩仇。为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爱憎分明。巾帼不让须眉，刚烈决绝，绝无妥协，辣不可挡，风风火火；痴心忠贞，敢爱敢恨；情感炽热，玉石俱焚。而湘西南女之言辞，直露爱恨锋芒，动辄云“杀千刀的”、“剁脑壳的”，足见其奇爱之处。引古诗《上邪》，言及情感表露：“上邪，与君相知，天命无绝衰。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海水竭、山无陵，乃敢与君绝！”乃湘西南女之写照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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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严师于试卷上批阅：“改我命题，勇气可嘉；驾驭文字，精神可嘉；功力修炼，有待加强；史学知识，更需丰富。而文中所说，不知是我实在没有文化看不懂或是你才高八斗故作高深，望赐教！”

　　肖骁霄和同学们共享评语，乐不可支，哄笑间，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第十六章　　红色帮主

　　这个年代，人们在抒发自己某种强烈的社会感情的时候，一般都会用空洞的历史虚无主义和浪漫的革命主义相结合的方法写道：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作为开头篇。仿佛这是最高指示，绝对权威，毋庸置疑。尽管这个年代已经不需要八股了，可是举目四望，这恰恰就是八股幽灵啊？而且这股幽灵就是当代自以为是的人们制作的。

　　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也可以这样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中国人处于一个裂变的时代，自然这时候也正是处于这个裂变的过程，各种看似合理的，看似也不合理的事物层出不穷，前卫的行尸，兴高采烈，传统的走肉，如丧考妣。一部叫做《废都》小说，仿佛搅起了中国人最后的道德神经，长河人也不例外。最后，在这种鼓噪之下，正版书还没有达到长河县城，盗版书就已经漫天飞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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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都》，说到底，就是写一个这样年代的中国人，还没有彻底解放民族的生产力，倒是先彻底解放了自己生殖器。但是作家在某种传统道德约束下或者谴责下，用了暧昧的“□”符号，把生殖器的精彩“搏斗”过程屏蔽了。在这部几乎是“篇篇见做爱、章章见性交”的小说里，人们仿佛天才的哲学家，在“□”里尽情地想像人类生殖器可能带来的种种美妙，同时你还会认为自己学会了怎么去勾引尼姑的技巧。

　　在语文老师汪海洋的极力推荐下，肖骁霄也“无可奈何”地买了盗版《废都》（因为正版无法抵达长河县城），花费了三天时间，勿囵吞枣，在生殖器的几度变化之后，终于舒完了一口气，读完了。肖骁霄似乎终于明白了，一本所谓的好书，衡量标准大概就是要求人们在读的过程中和读完后，生殖器有某种快感。据说这位当代出色的作家带了一个好头，神州大地，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篇篇见做爱、章章见性交”的小说，成为出版社疯狂的挣钱机器，也成了中国人最好的娱乐工具。

　　汪海洋老师知道肖骁霄等几位同学已经读完了《废都》，就很正统地在课堂上分析作家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是何等的出色。他推崇地在黑板上写到：

　　从有海有河的地方来偏要游泳公园中的人造湖，

　　从有山有石的地方来偏要攀登公园里的假石山。

　　汪老夫子说道：“这句话不但严谨，而且将当代人虚幻滑稽的可笑心态揭露得淋漓尽致。揭示了一种很堕落的社会病态现象。”

　　接着老夫子继续陶醉地说：“短短看上去简单的两句话，作家就举重若轻地一针见血勾勒出来了，真是大手笔啊！”

　　可惜，肖骁霄对这种美学毫无感觉，他现在最有感觉的就是，自己是满脑子的男盗女娼，男欢女爱。害得他几天不敢去见刘梅。终于在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肖骁霄约刘梅在校园漫步。刘梅仿佛在审问肖骁霄一样，说：“老实说，这几天怎么老是躲着我？”

　　肖骁霄当然不敢实话实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刘梅，他还不怎么知道哄女孩子，只好选择了一脸无辜，沉默不语。

　　刘梅“揭露”他这几天的老底，说：“我知道你干吗去了。”

　　“干吗去了我？”肖骁霄疑惑问道。

　　“嘿嘿嘿。”刘梅强忍住自己笑声，说：“接受性教育去了。”

　　肖骁霄的脸霎地红了，赶忙说：“不要乱说，什么教育来的，别乱讲。”

　　刘梅倒是更加大方地说：“其实，你们的语文老师鼓动你们几个文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