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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4544-流云尼玛-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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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沉静坚毅的神情,淡然无畏的目光却不是无夏所拥有的。白色的藏袍,红色的腰带(那腰带是那样的眼熟),腰间系着五彩的氆氇,黑亮的头发梳成唐式的高髻。她右手握着一个转经桶,垂在身侧。左手则持着一柄拂尘。    
    她们互望着,忽然间,两人的眼中都盈满了泪水,水柱上的人鱼终于打破沉默。    
    “流云尼玛,念青唐古拉神发怒了,他要惩罚喇尔扎措人的固执,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喇尔扎措了。”    
    流云尼玛!这白袍少女,酷似无夏的少女果然就是流云尼玛。她没有说话,泪水却淌下来,在她的面颊上划下晶莹的痕迹。    
    “敦巴幸绕带着魔鬼堆恰巴离开了文部,念青唐古拉有心要让恶魔让旺荡平喇尔扎措,”人鱼说到这儿,转身向她身后达尔果八座山峰道:“布麦,吾麻拉真,介古拉真,岗龙拉真,赤木拉真,巴威拉真,玛木拉真,还有西亚尔,看看他们,它们已经被念青唐古拉分开了。现在要保全喇尔扎措,只有去求在拉萨的赞普,只有你去拉萨。”    
    流云尼玛的目光随着她转向达尔果,原本连绵不绝神采怡然的达尔果山四分五裂,八座高峰,凌乱横陈,连峰顶皑皑白雪也失去剔透晶莹的韵致,黯淡无光。凄惨落魄的景象,令流云尼玛为之失神。    
    “大风雪就要到了,如果我再不能令当惹雍结冰,只怕恶魔让旺就会冲破格萨尔的封印,重现在神山脚下。”贡觉玛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西亚尔贡觉玛(3)

    又是良久的沉默,流云尼玛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纯银打造的转经桶。“贡觉玛,”她哑声道,“只要这经桶转动起来,这里,本教的圣地就成为佛教的领土了。你想清楚。”    
    人鱼贡觉玛叹了口气:“我的哥哥们虽然都是本教门徒,我更是喇尔扎措的守护神,喇尔扎措是我的责任,只要能让喇尔扎措兴旺,念青唐古拉说佛本是一家,那就是一家了。”    
    “可本教在神的土地上流传了八千四百年呀!”    
    “流云尼玛,你身后跪着上千的信众,他们片刻间就会为让旺锁吞噬,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流云尼玛心头一震,回转身,望向身后密密麻麻跪着的族人,他们手捧着哈达,在风中飘拂着,远远望去,白花花一片,反射着阳光,刺痛人的眼。    
    “摇起转经桶,你就是释佛的弟子了,拉萨金城公主身边的空缺,就由你去填补。”人鱼贡觉玛继续说道,“文部诸神,敦巴幸绕的后裔,他们也会体谅你的苦衷的。”    
    流云尼玛不再出言,低声念着世代相传的祷文,右手一甩,转起了经桶。    
    身后的族人们伏下身去,随着她念起祷文,数千个人的低声呢喃汇成一片海,伴着怪叫的狂风,充塞了空气,回荡在神山圣湖之间,回荡在天地之间。一个高歌的声音插进来,贡觉玛在唱歌,歌声引导着祷声四处回旋,直上云霄。    
    流云尼玛停下来,看着族人们挥着哈达起舞,数千条哈达飞扬起来,遮天映日,反着耀眼的光,像一条条飞舞的流云。风更大,更急,它呼啸着,冲杀着,低低掠过人们的头顶,刹时间,千万条哈达脱手飞起,真的变成了千万缕流云向天边飞去。    
    人们停止了祈祷,不再舞蹈,盯着飞远了的哈达,忘了该做些什么,风也嘎然而止,没了声息,突来的寂静,笼罩在每个人头顶。天地间,只余下流云尼玛寂寞的叹息。    
    当惹雍湖水恢复了清澈,达尔果山的裂缝愈合了。人们静静走到流云尼玛面前,一个个,恭敬地向她行礼,致上祝福,然后静静地走开,去修补他们的毡房,寻找医治他们的牛羊。    
    “流云尼玛,”贡觉玛担心地望着失神的她,“别多想了,你拯救了喇尔扎措族,你看,当惹雍湖开始结冰了。”    
    流云尼玛顺着她的手向湖面看去,果然,湖上开始凝结出晶莹的冰层。    
    阳光穿破云层,投射在湖面上,湖中凝起的冰层反射出五彩绚丽的霞光,映着贡觉玛鱼身的鳞片,闪耀变幻,伴着霞光直升上达尔果山顶。    
    “今晚月圆之时,湖面就会被冰封了,来年的水草丰美,牛羊肥壮,喇尔扎措美丽的公主也将代表我们去向拉萨的金城公主献上圣洁的哈达,从此佛本一家。”族中的长老向贡觉玛施以五体投地大礼,衷心祈福,“美丽的贡觉玛,当惹雍女神,请赐福我们的流云尼玛。”    
    贡觉玛点头,向流云尼玛招招手:“你过来。”    
    流云尼玛走到水边,向贡觉玛跪下。贡觉玛摘下头上血红的颇西,摊在掌心,颇西缓缓升起,向流云尼玛飞过去,轻轻落在她手中,贡觉玛的鱼尾拍动了一下,溅起的水花向颇西飞去,将颇西溶为十几颗血红的珠子穿成手链:“这是给你的,流云尼玛,喇尔扎措族的女儿,带着它,历经万世,你仍会回到喇尔扎措,回到神山圣湖来。”    
    流云尼玛凝视了手链良久,坚毅地点点头。她的目光投向远方,西沉的太阳织出铺天的晚霞,覆在达尔果八座山峰头上,将峰顶的白雪染成了红色,与五彩的湖水交相辉映。    
    忽然间,狂风大作,第八座山峰西亚尔在一声巨响中断裂开来,斗大的石头,从空中落下来,纷纷砸如湖中,将晶莹的冰层砸得粉碎。    
    刚刚恢复宁静的族人们惊呆了。他们愣愣望着天际突来的灾难,当惹雍已凝结的冰层碎裂,代表着灾星的降临。何况神山居然自己一分为二,人们惊恐地发现分裂下来的西亚尔峰山顶的积雪开始融化,顺着裂缝流下来,在晚霞的映衬下,仿佛一溪雪水汇入了当惹雍。    
    当惹雍被染成了血色,像是神山在流血,地动山摇,山呼风啸。贡觉玛惊惶地望向天边,似乎想寻出灾难的源头。    
    只有流云尼玛,依旧面色不改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舍。    
    贡觉玛突然找到了她想要的:“西亚尔,你想做什么?”    
    空中传来回应:“你们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出卖圣湖神山的女儿?葬送流云尼玛的一生?”    
    “我们是为了喇尔扎措的兴亡着想啊。”    
    “喇尔扎措的女儿怎么能离开这块土地?如同羊羔不能离开羊群。”那声音在空中回荡。    
    “西亚尔,其他人同样也是神山圣湖的儿女,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灭亡?”贡觉玛嘶哑了声音。    
    “不能是流云尼玛。”    
    “为什么?”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道:“她是我的新娘。”    
    贡觉玛吓坏了,转身盯住流云尼玛,用眼神质问她。    
    流云尼玛终于缓缓开口:“西亚尔,你愿意在这里承认我,我也就再无遗憾了。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生生世世,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她解开系在腰间的红腰带:“这是念青唐古拉赏给你的,你又送给了我,拿去还给他吧,我们喇尔扎措不欠他什么了。”    
    狂风更炽,流云尼玛松开手,红腰带在空中打着转随风而逝。    
    那声音在空中叹息:“流云,你就任由一生如此而终?你同我一起发的誓难道忘了?如果是喇尔扎措逼迫你,我回了他,你就了无牵挂了。”


西亚尔贡觉玛(4)

    流云尼玛的泪水滚滚而下:“西亚尔,你下不了手,你和我都知道,你舍不下这片土地,这里有你的兄弟和姊妹。”    
    “跟我走,流云,跟我走。”那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痛,“我们离开这儿,到羌塘高原去。”    
    流云尼玛摇着头,泪珠四下飞溅:“不行,西亚尔,你知道我必须到拉萨去,你放我走吧,求你。”    
    西亚尔再没有回答,流云尼玛的头低垂着,在突来的寂静中,人们只听见她低声的啜泣。    
    贡觉玛的眼潮润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声呼唤着流云尼玛的名字。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大笑:“好,我不逼你,可没有你的喇尔扎措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流云,我会在羌塘高原等你,等一千一万年,也要等下去。”悲怆凄厉的笑声中,第八座山峰轰然坍塌,一股青焰冲天而起,夹着红腰带向北方天际飞去。    
    贡觉玛嘶声叫道:“西亚尔,回来,西亚尔,念青唐古拉山神会发怒的。”    
    回应她的,只有天地间绵延不绝、余音袅袅的狂笑。    
    当惹雍湖卷起滔天巨浪,铺天盖地打过来,之后的黑暗,有一千年那么长。    
    “早喻,早喻。”叫她的那个温柔的女声,属于贡觉玛。早喻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块冰凉的石板上,耳边是水波拍打着石头的声音。眼前,则是一块白玉基座,上面端坐着一个人首鱼身、做藏人打扮的少女。玛瑙和美玉堆结在头顶,丰泽的头发里缀着各式奇彩的贝壳,圆润的珍珠穿成串,垂在耳侧。    
    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女神贡觉玛了,奇怪早喻竟十分镇静,对眼前这个沐浴在晶莹月光下的人鱼,有说不出的亲切熟悉。    
    “贡觉玛?”    
    贡觉玛微笑,眼眶却有些红,说道:“早喻,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等我?为什么?难道我真是流云尼玛?”    
    贡觉玛的鱼尾在水中轻轻划动,推出圈圈涟漪,沉吟良久,不作回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早喻忍不住问。    
    “你和无夏,都可以说是流云尼玛,又都不是,究竟是谁,要问西亚尔。”    
    “西亚尔?他在哪里?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曾在多巴山谷的绝壁上见过他的影像,他说,只有你知道我该如何找到他。”    
    “是的,”贡觉玛叹息着,“西亚尔哥哥是真性情。当年他被念青唐古拉放逐时,心灰意冷,不愿再见到任何人,连我也不行。但是,他说他会永远等待流云尼玛,他的风雪宫殿只为流云尼玛开放,只有流云尼玛才不会为他所设下的结界所伤。”    
    “什么是结界?”    
    “那是西亚尔以法力设下的障碍,阻止外人进入他的领地。”    
    “我以为他是被念青唐古拉囚禁在那里的。”    
    贡觉玛忽然笑了,她的目光盈然,依恋地望着身后的七座雪峰:“念青唐古拉虽是高原上最大的神,可西亚尔也是当年格萨尔王法力的传人,若是他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囚禁他。他把自己封闭在荒原雪山中,只有一个原因。”    
    “流云尼玛?”    
    “对。他认为流云尼玛是因为他而受难的,虽然他已经尽了力,可仍然不能救回流云尼玛,才任由念青唐古拉将他放逐在荒蛮死寂之地,自我封闭,饱受每年三个月的风刀凌迟之苦。”    
    “风刀凌迟?”早喻的心没来由地猛抽了一下,忙问:“那是什么?”    
    贡觉玛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羌塘高原极北的边缘,是厉风肆虐的地方,那里的风像刀子一样锋利,所到之处,野草也无法生存。就连牦牛那样粗厚的皮毛,也无法抵挡狂风的袭击,曾经有牦牛一夜之间就被厉风割成无数的碎块。西亚尔将自己囚禁在那里,每年有三个月的时间,每一天都要承受这样的酷刑。”    
    早喻听得全身热度尽失,脸色煞白,道:“这样的酷刑,他就受了一千余年?为什么?就因为他不会死?因为他是神?”    
    贡觉玛眼中含泪:“就因为不会死,那比死了还可怕,他会有痛的感觉,痛彻骨髓,却没有任何的伤痕,每一天都被凌迟,每一天都像生活在地狱。”    
    “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残酷?”早喻不解。    
    “因为他认为流云尼玛是因为他,才被送上祭台,他内疚,所以要让流云尼玛所受的苦千万倍地施在他身上,以此来赎罪。”    
    早喻忽然想起吉玛所说,西亚尔要将流云尼玛所受的惩罚照样施在那些侮辱她的人身上,当时自己还对此颇有微词,暗暗认为西亚尔行事有些偏激,没想到,他对自己,也如此严厉,施以重刑。    
    “流云尼玛所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贡觉玛听她这样问,竟噎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早喻不由疑心大起,为什么从索杰大师到贡觉玛,每一个人都对流云尼玛的惩罚讳莫如深?西亚尔要将流云尼玛所受的惩罚千万倍施在自己身上,那是不是说,流云尼玛所受的,也是凌迟之刑?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贡觉玛竟似知道早喻心中在想什么,不等她开口问,自己先说了,“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酷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要明白,如果西亚尔所受及得上她的万分之一,也就不会将自己封闭这么长时间了。”    
    早喻只觉浑身发冷,心底深处有说不出的恐惧。她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刑罚比凌迟更残酷?“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西亚尔?到底我和无夏,谁才是流云尼玛?谁才能通过西亚尔的结界?”    
    想到这里,才发现无夏并不在身边,忙问:“无夏呢?她在哪里?”    
    贡觉玛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她正在与我对话。”    
    “什么?”早喻四下里看了看,午夜的湖面,映衬着月光,视野极好。这里除了贡觉玛与早喻,没有第三个人。    
    “别找了,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西亚尔贡觉玛(5)

    “无夏此刻也在这湖面上,与我谈话,可是你却看不见她。”    
    “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现在所见的我,并不是我的原身,而是我的化身。佛教里有三万六千化身的说法,就和我现在的情形相类似,只不过我有十万化身。”    
    早喻咋舌:“这么厉害?那西亚尔呢?他有多少化身?”    
    “我们职司不同,所以所具的能力也不同。西亚尔,他的法力在于与别人的争斗,而我的却是与别人的沟通。”    
    早喻不再去理这些她弄不明白的事情,又问了一次:“到底我和无夏,谁才应该去找西亚尔?该去哪里找?”    
    “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一起去,有贡觉玛之歌的指引,你们都可以通过结界的。”贡觉玛用鱼尾轻轻划了一下水面,平滑如镜的湖面漾起圈圈涟漪。很快涟漪退去,湖面上出现了一片绵延雪山的影像。不同于达尔果雪山,出现在湖镜中的雪山高绝险峻,由顶至踵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狂风卷起的雪雾盘桓在山腰,炽炎暴烈的太阳却照耀着雪山顶上的万载坚冰,反射着闪烁夺目的七彩霞光。    
    早喻道:“咦,我梦见过这雪山,我曾走进去过,有人对我说话。”她忽然明白了,抬起头,注视着贡觉玛,问道:“西亚尔就困在这座山中吧?”    
    “是的,那个对你说话的声音,就是西亚尔。实际上,你早已经去过那里了。”    
    早喻盯着贡觉玛的脸:“是你的安排?”    
    “是西亚尔安排的。”    
    “那么之后我在梦中频频遇见他,也不是巧合了?”    
    “都是西亚尔的安排。”    
    早喻苦笑:“我还以为是贡觉玛之歌的缘故,总是在奇怪,为什么不管有没有带贡觉玛之歌在手腕上,我都会有那些梦境。原来,那些梦不是由贡觉玛之歌而来的。”    
    “那些梦,在远古时,就已被西亚尔放入了贡觉玛之歌,只有流云尼玛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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