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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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卷柏不走就生存不了吗?为此,一位植物学家对卷柏做了这样一个实验:用挡板圈出一片空地,把一株游走的卷柏放入空地中水分最充足处。不久,卷柏便扎根生存下来。几天后,当这处空地水分减少的时候,卷柏便抽出根须,卷起身子准备换地方。可实验者并不理会准备游走的卷柏,并隔绝一切可能将它移走的条件。不久,实验者看到了一个可笑的现象,卷柏又重新扎根生存在了那里,而且在几次把根拔出,几次又动不了的情况下,便再也不动了。实验还发现,此时卷柏的根已深深地扎入泥土,而且长势比任何一段时间都好,可能是它发现了扎根越深,水分就越充足。
生活中我们有许多人也像卷柏一样,为了寻找一个好工作,频繁地跳槽。其实,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并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学会适应,也许就是生存最基本、最重要的本领了,实验中的卷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39
格桑花开的那一天
丁立梅
在进入了渺无人烟的大草原深处之前,他的心,是空的。他曾无数次想过要逃离的尘世,此刻,被远远抛在身后。他留恋它吗?他不知道。
远处的山,白雪盈顶,像静卧着的一群羊,终年以一副姿势,静卧在那里。鸟飞不过。不倦的是风,呼啸着从山顶而来,再呼啸着而去。
他想起临行前,与妻子的那场恶吵。经济的困窘,让曾经小鸟依人的妻子,一日一日变成河东狮吼,他再也感觉不到她的一丝温柔。这时刚好一个朋友到大草原深处搞建筑,问他愿不愿意一同去。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从此,关山路遥,抛却尘世无尽烦恼。
可是,心却堵得慌。同行的人说,到草原深处后,就真正与世隔绝了,想打电话,也没信号的。他望着小巧的手机,一路上他一直把它揣在掌心里,揣得汗渍渍的。此刻,万言千语,突然涌上心头,他有强烈倾诉的欲望。他把往昔的朋友在脑中筛了个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他亦不想把电话打给妻,想到妻的横眉立目,他心里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后来,他拨了家乡的区号,随手按了几个数字键,便不期望着有谁来接听。
但电话却很顺利地接通了,是一个柔美的女声,唱歌般地问候他,你好。
他慌张得不知所措,半晌,才回一句,你好。
接下来,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不管不顾对着电话自说自话,他说起一生的坎坷,他是家里长子,底下兄妹多,从小就不被父母疼爱。父母对他,从没有好言好语过,惟一一次温暖,是十岁那年,他掉到水里,差点儿淹死。那一夜,母亲把他搂在怀里睡。此后,再没有温存的记忆。十六岁,他离开家乡外出打工,省吃俭用供弟妹读书,弟妹都长大成人了,过得风风光光,却没一个念他的好。后来,他凭双手挣了一些钱,娶了妻,生了予,眼看日子向好的方向奔了,却在跟人合伙做生意中被骗,欠下几十万元的债。现在,他万念俱灰了。他一生最向往的是大草原,现在,他来了,就不想回了,他要跟这里的雪山,消融在一起。
你在听吗?他说完,才发觉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
在呢。好听的女声,像温柔的春风,吹过他的心田。
竟一点儿也没惊讶他的唐突与陌生,她老朋友似地轻笑着说,听说大草原深处有一种很漂亮的花,叫格桑花的。
他沉重的话题里,突然地,有了花香在里头。他笑了,说,我也没见过呢,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开的。
那好,明年春天,当格桑花开了的时候,你寄一束给我看看好吗?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的心,无端地暖和起来……
后来,在草原深处,无数的夜晚,当他躺在帐篷里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起她的笑来,那个陌生的、柔美的声音,成了他牵念的全部。他想起她要看的格桑花,他想,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好好活到明年春天,活到格桑花开的那一天,他答应过她,要给她寄格桑花。
这样的牵念,让他九死一生。那一日,大雪封门,他患上了重感冒,躺在帐篷里奄奄一息。同行的人,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但隔日,他却坐了起来。别人都说是奇迹,只有他知道,支撑他的,是梦中的格桑花,是她。
还有一次,天晚,回归。在半路上与狼对峙。是两只狼,大概是一公一母,情侣般的。狼不过在十步之外,眼睛里幽幽的绿光,快把他淹没了。他握着拳头,想,完了。脑子中,一刹那滑过的是格桑花。他几乎要绝望了,但却强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狼。对峙半天,两只狼大概觉得不好玩了,居然头挨头肩并肩地转身而去。
他把这一切,都写在日记里,对着陌生的她倾诉。他不知道,在遥远的家乡,那个陌生的她,偶尔会不会想到他。这对他来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答应过她,要给她寄格桑花的,他一定要做到。
好不容易,春天回到大草原。比家乡的春天要晚得多,在家乡,应该是姹紫嫣红都开遍了罢?他心里,还是有了欣喜,他看到草原上的格桑花开了,粉色的一小朵一小朵,开得极肆意极认真,整个草原因之醉了。他双眼里涌上泪来,突然地,很是思念家乡。
他采了一大把格桑花,从中挑出开得最好的几朵,装进信封里,给她寄去。随花捎去的,还有他的信。在信中,他说起在草原深处艰难的种种,而在种种艰难之中,他看到她,永远是一线光亮,如美丽的格桑花一样,在远处灿烂着,牵引着他。他说,我没有姐姐,能允许我冒昧地叫你一声姐姐好吗?姐姐,我当你是荒凉之中甘露的一滴!
她接信后,很快给他复信了。在信中,她说她很开心,上天赐她这么一个到过大草原的弟弟。她说格桑花很美,这个世界,很美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让人留恋。她说,事情也许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糟糕,如果在草原里呆腻了,还是回家罢。
这之后,他们开始书信来往。她在他心中,成圣洁的天使。一次,他从一个草原迁往另一个草原的途中,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在林林总总的山峰中,独有一座山峰,从峰巅至峰底,都是白雪皑皑璀璨一片的,而它四周的山峰,则是灰脊光秃着。他立即想到她,对着那座山峰大喊着她的名字。没有一个人会听到他的喊叫,甚至一棵草一只鸟也不会听到。他为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把这些,告诉了她,忐忑地问,你不会笑我吧?我把你当作血缘之中的姐姐了。她感动,说,哪里会?只希望你一切好,你好,我们大家便都好。
这样的话,让他温暖,他向往着与她见面,渴盼着看到牵念中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模样。她知道了,笑,说,想回,就回呗,尘世里,总有一处能容你的地方,何况,还有姐姐在呢?
他就真的回了。
当火车抵达家乡的小站时,他没想到的是,妻子领着儿子正守在站台上,一看到他,就泪眼婆娑地扑向他。一年多的离别,妻子最大的感慨是,一家人守在一起,才是最真切的。那一刻,他从未轻易掉的泪,掉落下来。他重新拥抱了幸福。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他去见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竟是一个比他小七岁的小女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他心中,她是他永远的姐姐。他站定,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问她,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
她点头。于是他上前,紧紧拥抱了她。所有的牵念,全部放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姐姐,谢谢你,从今后,我要自己走路了。回头,是妻子和儿子的笑靥。天高云淡。
尘世里,我们需要的,有时不过是一个肩头的温暖,在我们灰了心的时候,可以倚一倚,然后好有勇气,继续前行。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08
高尔基回忆契诃夫
刘维成 译
有一次他邀请我到库楚柯伊村去做客,在那里他有一块土地和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楼。他带我看他的“产业”,一面还兴致勃勃地说:“如果我有许多钱,我就在这里为老弱残疾的乡村教师建一所疗养院。你知道,我会建一座宽敞明亮的大楼,窗子大,房间高;要有一个好的图书馆,各式各样的乐器,还有养蜂场、菜园和果园。要举行报告会,为教师讲农学,讲神话……教师应该知道一切,一切,亲爱的。”
他突然沉默了,咳嗽着,用眼角看着我,露出温柔迷人的微笑;那微笑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人去倾听他的讲话。
“听我的幻想是不是让你觉得无聊?我真的爱讲这件事……你知道每个俄国乡村是多么需要一位优秀的、明智的、受过良好教育的老师啊!我国应该给教师创造特殊的好条件,而且要尽快做到。我们应该意识到,没有大批受过教育的人,俄国就会崩溃,像劣质砖建的房子那样倒塌。教师必须是个艺术家,深爱他的职业,而我们的教师只是匠人,没受到多少教育,去农村教书倒像是去流放。教师工作累、吃不饱,还要担心丢掉饭碗。可是教师应该是村子里的头号人物,农民应承认他的权威,尊敬他;谁也不敢对他吆三喝四,羞辱他。可是我们这里谁都敢欺负教师:警察,老板,牧师,学校督察员等等,都敢高声斥责教师,当面侮辱他。可是这些人并不关心教育,只知道照抄照发上级公文。教育人民的人收入如此微薄是荒唐的。教师们衣衫褴褛,在潮湿透风的教室里冷得发抖,30岁左右就患上痛风、关节炎或是肺病———这是不能容忍的,我们应该感到害羞。我们的教师,一年中有八九个月,活得倒像个隐士,没有人可以说话,没有同伴,没有书籍,没有娱乐,人也因此变得呆头呆脑了;如果他邀请同事来做客,他就会在政治上受到怀疑———这个愚蠢的说法是狡猾之徒用来吓唬老实人的。这一切都令人厌恶,这是对从事教育这样伟大工作的人的讽刺。你知道吗,每逢我见到一位教师,我就感到难为情,因为他衣着破旧,好像教师的悲惨境遇该由我负责似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又沉默了,思索着,然后挥挥手温和地说:“我们的俄罗斯是个怪事太多、运转不灵的国家。”
一丝愁云掠过他那漂亮的眼睛,眼角的鱼尾纹使那双眼睛更显出沉思的气韵。他环顾了一下,开玩笑说:“你看,我是拿激进派报纸上的大块文章对你放炮了。得了,为了奖励你的耐心,我给你泡茶。”
这就是他的性格:言词恳切,带着如许的温暖与真诚,然后突然对自己和刚说过的话置之一笑。这个人知道言词和梦想的价值。在那伤感而温和的笑容里,能感到他心中微妙的怀疑主义,也闪动着可爱的谦逊和细腻的敏感。
我们沉默着慢步往回走。那是个炎热晴朗的日子,水波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烁;一只狗在下面欢快地叫着。契诃夫挽起我的手臂,咳嗽着慢慢地说:“说来可耻又可悲,但却是事实:许多人羡慕狗的生活。”他马上又笑着加上一句:“今天我尽说泄气的话,这说明我老了。”
我经常听到他说这一类话:“不久前这里来了一位教师,他生着病,有家室。你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我临时为他安排了一下。”或者:“听我说,高尔基,这里有个教师想见见你,他不能出门,生病了。你不去看他吗?一定去啊。”要不就是:“我说,女教师希望有人送书给她们。”
有时我真的会发现有那么一位“教师”在他的房子里。通常他会坐在椅子边上,因意识到自己的笨拙而脸红,汗涔涔地斟词酌句,力图把话说得流畅并显出受过教育。或者,本来是个拘谨害羞的人,却要做出轻松自如的样子,竭尽全力不在一位作家面前显出愚蠢,于是就接二连三向安东·契诃夫提出一大堆临时想到的问题,弄得作家苦不堪言。
安东·契诃夫会全神贯注地倾听那些枯燥的、不连贯的话,时而一丝笑意掠过他哀愁的眼睛,额头也堆起一点皱纹;然后他就说些简单、清楚、平常的话,声音温和无力;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些话立刻就使那位提问题的人回归纯朴,那位教师不再装做聪明,因而也就立刻变得更聪明更有趣了。
我记得一个教师,瘦高个儿,面有菜色,长长的鹰钩鼻子朝下巴弯着,显得一脸晦气。他面对安东·契诃夫坐着,黑眼睛死盯着他的脸。他用忧郁的低音说:
“从教师一班人生活空间得来这样的印象,有一物质的团块轧碎了任何以客观态度对待周围世界的可能性,这世界也不是别的,就是教师生活的呈现……”
他一头扎进哲学里,在其表面滑来滑去,像个醉汉在溜冰。
“请告诉我,”契诃夫平静而慈祥地插话说,“在你们区里,打孩子们的那个教师是谁?”
那教师从椅子上跳起来,愤怒地挥动双臂:“你说谁?我?从来没有!打孩子?”他气呼呼地哼哼着。
“不要激动,”契诃夫继续说,露出让人放心的微笑,“我不是说你。但我记得———是在报上读到的———你那个区里有个人打孩子。”
那教师又坐下,擦他那出汗的脸,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用他深沉的低音说道:“是的,有这样一个案子,那人是马卡罗夫。你知道,这不奇怪。这样做很残暴,他也是有原因的。他成家了,有四个孩子,老婆病着,本人患痨病,他的工资仅为20卢布,学校像个地窖,这位老师只有一间屋子———在这种情况下,人会无缘无故地鞭打上帝的天使……而孩子们,他们远不是天使,相信我。”
这个人,刚才说话时满口显示聪明的词藻,完全不顾契诃夫是否吃得消,这时忽然不祥地煽动着鹰钩鼻子,开始用一些简单的、有份量的、鲜明的字眼儿说话,这些话像一把火,照亮了俄罗斯农村生活里那可怕的、该诅咒的真相。
告别的时候,那位教师把契诃夫枯槁的小手握在他那双干瘦的手里,说道:“我来你这里的时候好像是去找政府当局,怕得发抖,像火鸡一样卖弄,我想表现一下,让你知道我并非等闲之辈。现在我要告辞了,却把你看做是一个什么都懂的亲近的好朋友……什么都懂,真了不起!谢谢你,我怀着愉快的思想离去:大人物更纯朴,并不是莫测高深,在灵魂上比我们周围的人更接近我们。再见!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的鼻子翕动着,唇间露出善良的微笑,忽然又加上一句:“说真的,坏蛋们也不快乐———让他们见鬼去吧。”
他走了出去,契诃夫目送着他,笑着说:“是个好人……当教师当不长。”
“为什么?”
“他们会弄倒他,把他打跑。”他想了一会儿,平静地补充说:“在俄国,一个诚实的人就像扫烟囱的,保姆们总拿这种人吓唬小孩子。”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20
感动之后
白岩松
岁月渐长。不自禁流泪;很容易被感动。
看了今年的颁奖礼;这种感觉更为明显。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就是在现场的一名观众;而不是隔镜而望。但现实是我只能隔镜相望;但效果是一样的。被别人感动;为别人骄傲。给自己打气。放纵久违的眼泪。
很少流泪;后来我回忆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