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中国昆虫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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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到枝头,这个看似简单的过程需要耗费它们几乎毕生的时间。
草叶间的宇宙——身边昆虫的寻访寄生蜂的劫掠
寄生蜂的劫掠 雌蝉总是喜欢把卵产在细细的枝条上。它选择枝条的标准,通常是那些只生长了一两年,却由于虫害等原因已经基本枯萎或长势衰微的枝条。它利用尾部锋利的产卵器,撕开树皮的纤维,打穿木质部,自达髓芯,在枝条上钻出一排排像用针斜着扎成的小孔。这些小孔就是它产卵的地方。它在每个小孔里产下几枚卵,由于小孔有好几十个,所以卵的总数一般在三到四百枚之间,某些种类可以超过六百枚。如此数量的卵如果全部孵化,那将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但事实上一切并非那么简单,从蝉卵产下的那一刻开始,各种各样的灾难就在等待着它们了。我曾见过蝉的产卵过程,雌蝉在它钻探出的小孔里有条不紊地产着卵,而就在它身边,几只寄生蜂焦急地等待着。雌蝉刚从小孔里把产卵管抽出,寄生蜂就急不可耐地钻进去搞破坏。它们用自己更加细小的产卵管,在蝉刚产下的还是乳白色的卵上刺出一个孔,将自己的卵产进去。雌蝉离开时,它的孔穴内多数己加进了寄生蜂的卵,这些不请自到的家伙将把蝉的卵毁坏掉。它们那些成熟得很快的蛆形幼虫能够在两三个星期中孵化(蝉卵孵化需要等到来年),然后以蝉卵为食物生长,代替蝉的家族。 虽然成年蝉对于寄生蜂简直是一个庞然大物,它只要轻轻用爪子一按,立刻就可以让这些破坏分子粉身碎骨。而且它那视力良好的眼睛,一定能够看见这些可怕的凶手,爪子也可以够得着它们。然而蝉母亲看上去却镇静无恐,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似乎一无所知。我奇怪它明明知道有可怕的敌人跟在后面,为什么无动于衷,宁肯让寄生蜂进行放肆的破坏。它要保护自己的卵是非常容易的,可是它竟不去解救它们。
草叶间的宇宙——身边昆虫的寻访涉世之初:岌岌危途
涉世之初:岌岌危途 一次,把产有蝉卵的枝条折回家中,然后轻轻解剖开蝉留下的小孔,从放大镜里观察蝉卵的孵化过程。我发现即将孵化的蝉卵中,幼蝉像泥鳅一样扭动,并且依靠这种方式攀附着小孔壁上粗糙的树枝纤维,钻出小孔。 幼虫到达树皮上后,立刻把外皮脱去。脱下的皮与身体之间仍然有几条细细的纤维连接, 幼虫依靠纤维与旧皮之间的连接挂在树枝上。此时的幼虫正进行着日光浴,等待身体的干燥,只要有一丝微风,它就摇摆起来,在空中翻着跟斗。它像婴儿般踢蹬着小腿,急不可待地展示自己的存在,有时则又懒洋洋地在微风中荡着秋千。这个像芝麻一般大小的小生命,就挂在它自己制造的秋千上摇荡,以防娇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树皮划出口子来。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当它的腿可以伸缩,身体表面的蛋白质也渐渐地角质化变硬后,它终于可以落到地面上,投入到泥土的怀抱中去了。 到达地面的过程中充满了危险,只见身体刚刚变硬的幼蝉挣扎着,毅然扯断自己与旧皮之间连接的纤维,义无返顾地向地面坠去。在野外,这个坠落过程中只要有一丝微风,就能把它吹到坚硬的水泥地上,或雨后的水洼中,干燥的黏土地上,这些都足以阻碍它钻到地下去。而此时这个弱小的生命是如此迫切地需要藏身之处——娇嫩的肌肤经不起阳光过久的暴晒,四处乱窜的蚂蚁随时有可能将它拖回巢穴,路过的行人不知不觉间也会让它在脚底粉身碎骨。即使它有幸躲避开这一切,饥渴同样会使它难以支持。总之,它必须立刻钻到地底下寻觅藏身之所,任何的犹豫与迟缓都会带来死亡。 它刚一落地,立即动身四处寻找地面的松软处。毫无疑问,有许多幼蝉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之前就会因为上面种种原因而死去了。有足够运气的幸运儿才能寻找到适当的地点。旦找到这种地点,它马上投入工作中,用前足锄头般的钩爪挖掘地面。从放大镜中可以看见,它挥动着自己唯一可以使用的工具拼命向下掘,并将湿士抛出地面。不一会儿,在它呆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土穴。这个卑微的生命继续工作,直到完全钻到地下去。我看见泥土渐渐埋藏了它,最后,除了一小堆松土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蝉开始了它一生中最漫长的地下生活,一般需要五年。由于它们在地下呆的时间太长了,有时候随着城市的发展,它们原先生活的树下,厚厚的水泥和柏油压住了仍在地下仿佛闭关修炼的苦行僧般生长的蝉,等它们成熟了要钻出地面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再穿破坚硬无比的 “ 土地 ” 了……当幸运者重新回到地面上时,体积会增加上千倍,不过模样变化却不是很大,因此昆虫学上认为,它属于不完全变态昆虫。
草叶间的宇宙——身边昆虫的寻访地底修炼的“苦行僧”
地底修炼的“苦行僧” 蝉在地下的生活,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是个秘密。 这么多年的时间,它在地下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其实,它在地下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修建一条完美的隧道上。 到达地下后,它先找到一条幼嫩的、长势旺盛的树根,将它的吸管插进去,美美地享受一顿树汁,补充好体力,然后便投入到它的建设工程中。它要建设的隧道至少有半米,有时长达一米多。这条隧道横截面是一个圆,中间要求通行无阻,底端的部分要求比较宽,但在顶端却必须是完全封闭的。对于小小的幼蝉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它没有任何支援者,可以利用的材料只有身边的泥土,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力量来完成。 也许你会觉得,蝉在土中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十分安全,其实不然。在土里,它们仍会面临许多突来的灾难:大雨可能淹没它的洞穴,鼹鼠等各种土栖的食虫类动物会把它当成一块点心。就算它侥幸逃脱了这些危险,虫生真菌也会如恐怖片里的异形入侵它体内,把它变成蝉中的冬虫夏草——蝉花。所以,能成功地飞上树干的蝉,都是经过大自然严格筛选的强壮者,决非等闲之辈!至于能顺利完成传宗接代任务的蝉,更是严酷生存竞争中最后的成功者﹗ 由于发育速度相当缓慢,幼蝉往往要工作好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修建出一条拥有坚固墙壁,宽敞空间,适宜于它上下爬行活动的隧道。当逐渐长大后,它开始渐渐将隧道上端向地面修建,不过在隧道的顶端,始终盖着一两厘米厚的一层土。 对于已经足够强壮的幼蝉来说,要打通这层泥土已经轻而易举,但它仍然保留着这层土,直到它认为一切条件都成熟的时候。这层泥土的作用是重大的,它既可以让地面上形形色色的天敌无法得知地下幼蝉的存在,又可以抵御外面的雨水等天气变化带来的影响。它还可以通过项上土盖的干湿变化,测知气候的状况,选择到达地面的最佳时间——因为对于刚刚羽化、柔弱的蝉而言,脱皮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任何的恶劣天气都是致命的灾难。 如果它估计到外面有雨水或天气寒冷时,它就小心谨慎地溜回到安全的隧道底部,静静地等待。直到外面的气候看来足够温暖、干爽,它才用前爪击碎最后的“天花板”,在 夏季寂寞的夜晚,从湿润的泥土中,伴随着身体内部无无法遏制的冲动,渐渐向地面接近, 悄悄爬出生活了多年的地下,准备重新回到日光下,然后蜕变。
草叶间的宇宙——身边昆虫的寻访重返阳光的蜕变
蜕变 对于蝉是一种彻底的解放。也许没有人会关心蝉幼年期过着的那些枯燥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在地下吸着同一种树木的汁液,一呆就是许多年。但 观察蝉的蜕壳过程却是一件有趣的事。从我的角度看,蝉的蜕变 过程是奇妙的:蝉从壳中挣出,艰难辛苦地蜕变,就如一个涅磐的过程。但蝉义无返顾在枝桠上挣扎、倒悬、翻转、伸展的过程被蝉演绎成一段优美的生命舞蹈。
全身湿漉漉的幼蝉,再次回到地面上时,常常在洞附近徘徊,寻找适当的地点蜕掉身上铠甲般坚韧的厚皮 —— 这层皮当它生活在地下时是那样的重要,它可以保护幼蝉不被坚硬的洞壁擦伤并支撑起整个躯体,但此时它已经没有用了。一棵大树,一丛灌木,一条草茎,甚至是一面可以攀缘的墙壁,都可以作为理想的蜕变地点。它找到后,就爬上去,到达一个它认为合适的地点后,便用六只足爪紧紧地固定住自己,一动不动。大约一两个小时后,它的身体表面已经完全干燥,褐黄色的皮便开始从背部中央裂开,露出皮下淡绿或嫩黄色的躯体。它慢慢地将背部拱起,努力将裂口扩大,然后头先出来,接着是吸管和前腿,最后是后腿与翅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此时,除掉身体腹部的最后尖端,其余部分都已完全从幼虫的旧皮里钻出了。接下来,它会表演一套奇怪的、体操般的动作:身体依靠最后的腹部尖端悬在空中,只有一点尾巴尖固着在旧皮上,翻头斜向下,身体外翻,皱缩成两团的翅膀竭力向外伸,似乎要用力张开。然后用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向上翻腾,尽力将身体翻上来,并且用前爪钩住它的空壳,这样就把最后那部分尾巴尖端从壳中拉了出来。这一系列复杂的动作要求分毫不差的准确, 任何失手都会马上使它跌到地面,造成终身残疾或丧命。
刚从壳里钻出的蝉看上去柔弱而美丽,它的身体是嫩嫩的黄绿色,头胸部泛着一点金属光泽,头部中间的单眼像钻石般闪着光亮,复眼是浅褐或棕红色的,翅膀嫩绿色,翅脉颜色略深,像两团打湿的卫生纸皱缩着,六条腿几乎是乳白色的。大约半个小时后,它的翅膀被体液 充盈 ,两团皱缩的“卫生纸团”像两把折扇般被撑开了,成为两片透明的翅膀。(其实是四片,因为还有两片后翅掩盖在宽大的前翅下。)这个刚获得新生的蝉 舒展着稚嫩的身体 ,柔软的翅膀无力地搭在两边,身体颜色也还很浅。在还没具有足够的力气和漂亮的色彩以前,它沫浴在明媚的阳光和温馨的空气中好好地休息。它只用前爪挂在已脱下的壳上,脆弱而优雅地摇摆于微风中,身体依然是黄绿色的,但背部逐渐开始有浅棕色出现,直到好几个小时后,才逐渐变成与正常蝉一样的黑色或绿褐色。
蝉一般在半夜钻出地面,直到中午才完成这一切,弃下一个空空的壳飞去。 正午,当明媚的阳光已经照遍了林间,一只真正成熟的蝉,终于振翅飞进了碧绿的树丛。 遗弃的空壳有时挂在树枝上会有几个月之久。不过这个壳对于人还有一些用处,我国中医里管它叫“蝉蜕”,是一味中药。
草叶间的宇宙——身边昆虫的寻访聒噪的“音乐发烧友”
聒噪的“音乐发烧友” 仲夏时节,当大多数动物焦渴难耐,在炎热的阳光炙烤下,四处寻找水源的时候,蝉的生活却是舒服闲适的。蝉用它特有的刺吸式口器——一个兼具吸管和钻头功能的、尖利如锥子的嘴,刺穿树皮,享用那绵绵不绝的清凉饮料。它懒散地爬在荫凉的枝头,得意洋洋地演奏,那份潇洒着实令人羡慕。 蝉的确非常热爱音乐,它们可以演奏出几乎整个昆虫世界中最高亢嘹亮的音乐,为了满足自己对音乐的嗜好,它牺牲了很多。作为一位地道的音乐发烧友,它努力缩小内部的一切器官来安置乐器。它胸腹部的空腔里带有自备的乐器,这是两片白色的膜状结构,当它们振动时便可以发出声音来,原理类似于我们常用的锣。但它还不满足发出的音量,还要在胸部安置两片覆盖在上面的盖板,以增加声音的强度。有的种类不仅拥有这些,还另外腾出了几乎整个腹部的空间来安放一个庞大的音箱,使腹部几乎成为一个空腔,连必要的生命器官都无处安置,只得把它们压紧到尾端最小的角落里。但不幸的是,它这样热爱的音乐对于别人来说,却完全不能引起兴趣,甚至被认为是一种噪音。 对于蝉演奏的目的,目前科学家们还有一些分歧,普遍认为是在联络异性。对于多数种类来说,只有雄蝉才具有演奏的本领,雌蝉则是哑巴,因为它根本没有雄蝉的那套演奏工具,自然没有演奏功能。 难怪古希腊诗人塞纳尔克斯曾对此调侃说:“蝉生活得真够幸福的,因为他们全都有不会出声的老婆。”不过, 当听到雄蝉的演奏时,雌蝉也常常将自己的翅膀拍得“啪啪……”作响,似乎是为了回应雄蝉深情的乐声。 有一位专家介绍说,他时常听到有一个蝉种的几只雄蝉,各自在隔得很远的树上,进行演奏赛,声音特别响亮。第一只演奏完了,第二只立刻接上,然后第三只……他说:“在这里,雄蝉之间的竞争很厉害,看来雌蝉不但凭噪声来发现雄蝉之所在,并且,像鸟类的雌性一样,她们在一般雄蝉的噪声之中,会受到发出最有吸引力的歌声的那一只的激发和媚惑。” 蝉与我比邻相伴,几乎是整个夏天,只要天气晴朗,它们忘情的音乐声便回荡在我耳畔。在我办公室周围的树上生活着好几种蝉,它们分别是黑蚱蝉、蟪蛄、褐翅蝉和马蝉。 最先出现的是蟪蛄。这是一些身体与翅膀都为暗褐色的小个子蝉,连上翅膀长度也不过三厘米左右。每年三月中旬, 它们是最早登场的演员。春末夏初,油菜花刚黄,它们就开始悄悄来到树林里,发出尖锐的“唧唧……吱吱——唧唧……吱吱——”的叫声,好像没上油的门轴的磨擦声。也许是由于这些演员在蝉中算是体小力薄者,所以总喜欢在靠近地面的树干上演奏,而且音乐会时间也短,整个只有一个多月。 接下来是马蝉。马蝉的仪表要比蟪蛄漂亮,粉绿色的身体,夹杂着些暗绿色条纹,表面还特意涂抹着一层蜕皮时分泌出来的,起着保护表皮作用的蜡粉,仿佛是为登台演奏而精心化上的妆。但这些蝉性情孤僻,通常只有在茂密的树林或山区才能听到它们那 “ 哇哇……呜——哇哇……呜—— ” 的“哭叫声”,有同事取笑说这声音像是在喊冤。也许它们是在为被赶出了城市昆虫合唱队而鸣不平吧? 七月,最具实力的音乐家——黑蚱蝉登场了。黑蚱蝉在我周围蝉的类群中,称得上巨人,它们体长(包括翅膀)可以达到八厘米,身体粗壮黝黑,演奏声最为响亮,简直是震耳欲聋,那声音是“咋咋咋…… ” 地,只要开始便一刻不停。而且它们又偏偏喜欢同时登台演奏,最炎热的季节,当群蝉齐鸣时, 足以打扰了我午后的一段清梦, 常常使人感到烦躁。为了了解它们的音量到底有多大,一次,我借来了一只测量城市汽车噪音的分贝仪。当仪器探头距离一只努力叫喊的黑蚱蝉只有五厘米时,仪表居然显示到82分贝,这相当于后来我测量到的一辆卡车在我面前一米处急驶过去的音量! 在山区,我可以遇到更多种类的蝉,例如螂蝉、螗蝉、草蝉、马蝉……虽然浓密的枝叶遮挡了我的视线。但熟悉蝉音的我还是可以从叫声中把它们区别开来。白天,螂蝉喜欢进行杂乱的大合唱,“郎——郎——郎——郎……”的声音震动山谷,仿佛是在报自己的名字。而路边草丛里的草蝉却让我感觉是站在一个大型的变压器附近,低沉的嗡鸣酷似变压器发出的噪音。山涧边的古树上,胡蝉刺耳的尖叫使我很难判断它们准确的位置。林间,松寒蝉“曲曲——啊——曲曲——啊——”的复合变调演奏,常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