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未来中国传媒30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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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第47节 与犯罪嫌疑人面对面(2)
采访者:看来精神的力量还是不小的,但我想长期下来恐怕也不行吧?
徐滔:当然,但现在已经逐渐正常了。有段时间,我的眼袋天天肿得厉害,不过现在好多了。毕竟已经四年了,如果再不正常就是我不正常了,说明我领导这个节目有问题了。
采访者:2002年,你荣获了“范长江新闻奖”,对于一名一线记者来说,它是最高荣誉,你这么年轻获得如此殊荣,你是如何看待它的?
徐滔:范长江新闻奖,对于记者来说实在是太可贵了,它是咱们国家中青年记者的最高奖项,到现在为止全国只有四十九人获得此奖。激动是肯定的,简直是跳起来都可以,而且人前是一种激动,在人后是另一种激动,那简直是一种狂喜,毕竟它是对你的工作的一种高度认可。我没有觉得获得这个奖之后,有了动力或压力,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是靠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兢兢业业的干劲、任劳任怨的精神获得的。我觉得这个奖对我最大的帮助是,让我认识到我以前的做法都对,觉得以后还得这么继续地努力下去。
采访者:听说你还荣获了首届“北京市荣誉人民警察”的称号,你是怎样变成其中一员的?
徐滔: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当军人,那时看大院里的女兵,恨不得把人家的军装脱下自己穿上,觉得特别神圣。其实北京市公安局建立评选“北京市荣誉人民警察”机制的目的是让更多人了解公安民警,并支持公安机关工作。主要是表彰和鼓励那些对公安机关做过重大贡献的人。因为我一直在做政法新闻的宣传,他们都觉得我对公安工作的理解和对公安工作的投入,以及我对公安民警的报道在社会上产生的反响,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支持,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一称号授予了我。许多人问我是否成为警察了,是否要穿制服了,其实我觉得这都是表面的东西,我觉得这一称号对于我来说,是这么多年一直追求的,他们在心里觉得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采访者:我认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可是真把你当成警察了。她家的自行车被偷了,她捡起小偷丢在地上的锁对爸爸说:“我要找徐滔给我破案!”
徐滔:(爽朗地笑了)真的吗?可惜像这样的事还上不了我们的《法网追踪》,不过可以在《现场提示》里介绍些关于自行车防盗的节目,加强人们的防范意识。
采访者:这些年你荣获了许多的荣誉,面对这些,你感悟最深的是什么?
徐滔:我感悟最深的是,一个人踏踏实实干点儿活,不吃亏!其实干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得这么多奖,事后想想也许抱着得奖的想法干活,什么也干不成。其实把本职工作干好了,老天是不会负你的。这也是我的人生格言:有志者,天不负。
采访者:大家能看到的是你的辉煌,以及你的荣誉,但同时你也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比如自己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你认为值得吗?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快乐吗?
徐滔:我一直有这么一个观点,就是你觉得幸福就幸福,你觉得快乐就快乐,快乐不是别人可以评判的。每个人获取快乐的方式不同,让每个人觉得快乐的东西也不同。比如我的一个朋友,她就觉得能有辆车并有个孩子就是最满足最快乐的事,她现在都有了,快乐得不得了。但我眼中的快乐不同,我更愿意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我,让更多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能实现他们的理想,我好像是以此为乐的,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
采访者:据我所知;你在观众中的人缘很好,很多人不仅喜欢看你的节目,并且对你本人也很关心。
徐滔:观众朋友对节目的关注,让我非常高兴,他们对我的厚爱也常常令我非常感动。比如有个观众给我写了封信,说徐滔你嗓子哑了,给你寄去点胖大海,结果我没想到他给我寄了一麻袋胖大海,我到五十岁都喝不完。
还有一次,我到一个非常偏僻的京郊小山村里去采访,中午12点,路过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小院,从里面传出我特别熟悉的音乐声,当时心里那种感动比别人告诉我说特别爱看我的节目要感动得多。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从那里走过,就是喜欢看《法治进行时》,所以我觉得这么多默默地关心我以及我们节目的人,都能够成为我的共鸣者。
今年春节,有一个小区的居民给我写了封信,说每到12点我们小区都没人了,大家都急急忙忙回家去看《法治进行时》,当你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时,我们觉得炒菜都炒得带劲儿。
观众传达的是一种特别朴素的情感,他觉得你的节目让他了解了法律的有关知识,但更重要的是,他认为你的节目成为他有滋有味的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什么比能融入别人的生活更让人觉得快乐而有价值了。
徐滔,女,1991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电视节目制作专业,同年分配到北京电视台;现任北京电视台《法治进行时》栏目制片人、出镜记者。
2002年,荣获第五届范长江新闻奖、首届“北京市荣誉人民警察”称号。
用电视产品换来我们生存的口粮、换来我们发展的空间。这样的定位,决定了我们的节目注定要做俗文化、做电视快餐,因为这是现阶段中国电视最容易成功的地方。
低起点并不等同于低级趣味,因为低起点一样可以做出雅俗共赏的上乘之作,关键在于谁来做和怎么做。这之中,窍门没有,体会不少,最重要的一条是,只要我们能够深入到别人的真实世界中,我们的节目就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一个好主持人最应具备的素质有两点:一是激情,不是来自字正腔圆的播音技巧,而是一个好记者对于一个节目、对于一种生活的熟悉。有感而发的时候,自然就有动人之处。二是观点,有观点的信息就成为一支有统帅的军队,它和没有观点的乌合之众交锋,自然有更多胜算。好的观点不能有说教,也不仅是权威的点评,而是一种最自然的共鸣,让节目中的人物与观众,在一种真实的情感中最大限度地共鸣。
一个女记者因为采访而获得被采访对象整个群体的认可,并成为其中的荣誉成员,而她所负责的《法治进行时》也成长为名牌栏目,赢得观众的青睐,这是一个传媒人苦苦追求的理想状态,徐滔实现了。
知道徐滔的工作安排得很紧,因此对于能否如愿采访到她心里一直没有底,得知她拿出两个小时接受采访者的采访时,采访者感受到了她办事的认真和待人的真诚。在没见到徐滔时,采访者把她想象成粗犷豪放的女侠,及至面对面坐下来,才发现,她是一个皮肤细腻、身材娇小的俏女子。当她看到采访者手中的两瓶“鲜橙多”时,爽快地说:“我就不喝这个了,得减肥了。”她口才奇好。生动的叙述,率直的性情,交织出一个极富感染力的可爱女人。
采访结束后,采访者顺便参观了一下《法治进行时》的办公环境,这是三间陈设简单、十分拥挤的办公室。见到采访者有些诧异,她乐呵呵地说:“这已经比我们创业初期的那个楼梯间要强多了。”
徐滔是个意志极为坚强的人。她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付出了很多很多,这是当今许多生活条件十分优越的都市女性很难做到的。同时,徐滔也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不是每一位付出很多的人,都能获得她那样的辉煌。她在贡献社会的同时实现了自我。没有什么能比工作并快乐着更令人羡慕的了,而徐滔恰恰是这样的。
这次采访后不久,徐滔就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担任北京电视台科教节目中心的副主任。虽然她不再担任《法治进行时》的制片人,但仍然战斗在政法报道的第一线;她的目光已不仅仅局限于政法节目,她也不满足于只是打造一两个文化品牌。现在她正带领着一支更大的队伍,为了一个新的目标创造一个文化产业,而奋力地拼搏着。
第三部分第48节 寻找资本与主流传媒的结合点(1)
寻找资本与主流传媒的结合点
访《证券市场周刊》主编杨浪
文/康韬王秀兰刘丽新
采访者:最早听说你当过兵,打过自卫反击战。选择从军,是从小的理想还是那个年代的权宜之计?
杨浪:对传媒界而言,一个老总打过仗,可能会觉得传奇。其实,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这种经历毫无传奇可言。我1970年当兵,当时十五岁。的确,在那个年代选择是很有限的,不是当兵,就是插队。我家里就是部队的,从小受很正规的家庭教育。我一直都很自信,相信自己属于出类拔萃类,中学时代当过学校红卫兵团的政委,当然不是打砸抢那种。参军以后,十七八岁开始发表作品,我的第一首诗发表在《云南文艺》上,二十四岁参加作战,二十五岁加入中国作协云南分会。
我和我妻子都是部队的,一起上过战场。当时,我们从北京去的有一百二十个战友,坐一个闷罐车就到了离家很远的云南,被分配到昆明军区。这个部队是前线的部队,上战场、参加作战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原来是在团政治部宣传处,为打仗去了舟桥团。
1979年2月19日凌晨,我们舟桥团在红河上架舟桥,一上滩头,几十条舟车放下,敲击着河面,发出巨大的声音,对岸敌军开始炮火压制,子弹打在桥上丁丁当当,我们随即发起攻击强渡红河,对面一排子弹扫射下来,我周围有一些战士伤亡,自己的部队在河那边往上冲,枪林弹雨中我们在上级规定的三小时内完成了架桥任务,我也因此荣获三等功。在战争中,我看到了伤亡,看到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倒下。我相信战争可能使人妖魔化,也可以使人净化,我属于后者。经过战争的洗礼,人会淡泊很多。
采访者:是什么原因使你离开部队,选择加入《中国青年报》而成为传媒人?
杨浪:很简单,仗打完啦。1978年《中国青年报》刚复刊,很需要人,尤其缺年轻的编辑、记者,就把我借调到报社。最初是编诗歌、散文。因为我在部队时就已经接触了一些著名诗人,文学观念还比较新。当时,在《中国青年报》的有陈小川、马立成、米博华、张飙、李大同等等一批青年才俊,包括我在内都没有正规的学历背景,而77级学生还没有毕业。我是1982年正式办理转业手续调到《中国青年报》的。
采访者:请谈谈你对《中国青年报》的感受。
杨浪:我对《中国青年报》一直有着很深的感情。《中国青年报》之所以能够在当时影响一大批人,关键有两点:首先是这张报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在当时的中国主流媒体中,《中国青年报》是思想最活跃、最敢讲话、最可读的一张报纸。其次是这个团队中的人。《中国青年报》积聚了一批青年才俊。
1982年,思想解放刚刚开始,报社老中青并存,观念冲突非常明显。《中国青年报》积极倡导改革,倡导思想解放,在推动观念转变方面起着非常积极的作用。1983年以后,改革进入大的发展阶段,开放了十八个沿海城市,党内和社会内思想冲突很大。《中国青年报》不仅在思想上旗帜鲜明地倡导改革,还在报界开创了一系列新的尝试,在报道上有了经典性的突破。比如“大学生毕业成才系列访谈”,无论是在报道形式上还是所涉及到的问题,都可称为开山之作。
后来,《中国青年报》还开办了国内第一个星期刊(周末版),开创了用报纸展开的知识问答,组织过世界性球赛,开设了与读者面对面座谈的“读者日”。这些现在看来很普通的事,在二十年前的中国报界却是具有创造性的。可以说当时的《中国青年报》是报业的一个思想库、一个媒体的中坚。
20世纪80年代《中国青年报》的青年才俊可谓群星璀璨。1985年前后,一些老同志相继调走,年轻人迅速凸显,在这个平台上发挥着自己的判断,实践着自己的想法。他们能拼能闯,创造并主宰报业的思想,而且一直影响到上世纪90年代。现在很多知名媒体的掌舵人都与《中国青年报》很有渊源。
采访者:那又为什么离开《中国青年报》呢?
杨浪:1989年那场风波对于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有着重大而深刻的影响,尤其是我。当时是带着一种激情、一种理想主义在做报纸;后来就去探讨做报的一些新途径,比如把《中国地震报》市场化、参与新华社的《每日电讯》等。1992年《中国青年报》改版,出了三个周刊,我做其中的“社会周刊”。之后其他报纸也纷纷效仿,1993年、1994年挂周末版逐渐形成潮流。
在深刻体会到意识形态的刚性之后,我试图在纸媒体上做些其他尝试。做“社会周刊”时,在形式上做了些探索,比如:用杂文的形式写社会新闻,用中国传统的文言文写人物,凝练、耐读,还努力实现与读者的互动。在愚人节那天,我们放了一个“漂流瓶”,采集幽默段子,结果来了两千多稿件,可谓异彩纷呈,像“博士可以生两胎”、“世纪婴儿”、“济南铺设啤酒管道”等。见报后,舆论大哗,捅了马蜂窝,我也因此背了处分。突然间我认识到在那里的发展空间有限了。
采访者:请谈谈你参加《三联生活周刊》主创班子的经历吧。
杨浪:我很早就参与了《三联生活周刊》的筹办,“愚人节事件”之后,才实质性地介入到《三联生活周刊》。这个参与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大帮人,包括领军的钱刚、陶泰忠,做评论的何志云,做财经的胡舒立,做图片编辑的闻丹青等等,后来被称为“豪华阵营”。
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大批新闻界有头有脸的人聚到《三联生活周刊》?事实上在1993年,商业资本进入媒体的第一轮,规则我们是不知道的,香港《明报》的于品海跟我们谈了很多,在我们听来完全是全新的概念。事实上因为有商业资本的进入,会有改制的机会,这一批人才会杀到这儿来,恰恰是商业资本的进入,在今天看来还是非常复杂的,因为他完全不懂政治,不到一年,就铩羽而归。后来我们又找了第二任投资方、第三任投资方,都是好景不长,人员变动也很大。
1994年底,团中央支持尝试把《中国青年》杂志这本机关刊物市场化,这活儿是我特愿意干的,于是就去了《中国青年》杂志。我们那一任班子的目标是用两三年的时间让《中国青年》杂志走出低谷,使它有个比较好的市场形象。我们基本达到了这个目标,各种发行数据和广告数量也有了较好的回升。
采访者:后来怎么又去做财经媒体了?
杨浪:当时联办想做媒体,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来找我,要我推荐几个人,我说:“第一个胡舒立,第二个尹克,第三个张志雄,第四个王安。”又过了一段时间,朋友又来,说他打听了半天,结果是我最合适,要我一定去。后来,经过对联办的了解,认为具有一定的资本实力和可靠的政治背景,就去了联办筹办《财经时报》。
采访者:资源控制权的分配是否在《财经时报》后来的变故中发生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