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by 浅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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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耸了耸肩,撇开我的注视,看向坐在他身旁一直沈默不语的杜月,宠溺地笑道:“月儿,昨夜的烟火喜欢吗?我命人特意放的。”
一时之间,客栈内沈静下来了,首先挑起话题的芦仪更是愣在这里,视线在秦风和杜月间来回巡视,不知所措。想不到秦风竟会这样作答的我,也不由得怔了怔。杜月首当其冲,所受的惊讶更是不可想象。
“风……你……我……”杜月想不到话题居然会转到自己身上,更想不到昨夜灿烂的焰火竟然是为了自己而言。看著所爱之人温柔的笑颜,杜月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多日来的不安、忧虑全都化作了一腔柔情。
看著眼前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旁若无人的两个人,芦仪的心揪疼起来。这预示著什麽,说明我输了吗?我终是比不上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感到眼里有液体涌动,连忙站了起来,“我感到有点不舒服,我去休息一下!”说完,逃似的奔回房间。
秦风做这麽一场戏到底是为了什麽?萧府的势力不复存在了吧,月也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必这麽激动,这焰火确实是为你而放的。”秦风温柔地揉揉杜月头上柔软的发,附到其耳边道:“怎麽说你也曾是我的未婚妻,道别的时候怎麽也要送一份大礼给你吧。”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我和杜月的耳边,那一瞬间,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杜月原来微微泛红的脸霎时变得苍白。
“这不是真的……风!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杜月颤抖著手死命地拽著秦风胸前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抓著一条救命的稻草一般。
“很遗憾,是真的,杜月。”秦风一改往常如清风的笑颜,手轻易地把杜月抖个不停的双手拉了下来,眼神冷酷,不复一点往日的温存。
“为什麽?是为了那个芦仪吗?我不介意的,只要在你身边,就算多他一个我也不会介意的……表哥不会答应你的,他会生气的!”杜月哭著向扑去,昔日冰冷高傲的美人,在感情前也不禁露出了摇尾乞怜的丑态。
不忍看杜月不堪如此,我站起来,正要过去安抚他,却不料秦风在此时给他下了个更大的打击。'自由自在'
一把推开展露疯狂之姿的昔日恋人,秦风冷冷地道:“萧逸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我又岂会怕一个将死之人。放心吧,毕竟大家相识一场,我自会替你安排妥当,找人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他竟然要把月送人?!我冲上前,把连受打击的杜月拥入怀中,紧紧的,好使他不至於那麽绝望。
不管杜月再如何乞求,秦风径自打了个响指,原本安坐四周的人突然纷纷站起来,向我和杜月靠近。
“秦风,你到底要做什麽?萧府的势力已经不能对你构成威胁了,你又何苦赶尽杀绝,何况他一直对你不错。”我不懂,为何竟有人能冷酷如此,丧尽人性,把一颗爱他以至失却所有的心狠狠地踩在地下。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砍草要除根,我决不做放虎归山的傻事。”秦风淡淡地道。
一直窝在我怀中仿佛已经停止呼吸的人突然跃了起来,如离弦的箭,带著手中暗露的青芒,向秦风刺去!
“你说过的,我们生死相许!”
那是孤注一择的一击,杜月放弃了防守,把所有的内力的灌注到手中紧握的匕首,拼死一击,不求自保,但愿能同归於尽。
可能是因为杜月本来的武功本来就很高,也可能是因为杜月长得很美,使秦风忘了他是一个会武功的男子,更可能是因为杜月平常表现得太温驯,让他疏忽了防备,杜月这迅猛的一击,竟使秦风一时间忘了招架,在匕首剑锋快来到左胸时,才仓皇向右闪身。不过也已晚了,匕首划开他的左臂,带著杜月迅疾的身影,重重地撞上他的身体,匕首无声没入直至剑柄。
不过秦风就是秦风,即使已受了伤,可仍沈稳依然。撇开一瞬间的闪神,秦风迅猛地抬手和杜月对了一掌。
杜月被秦风凶猛的掌力打翻在地上,我匆匆赶前,把他觅入怀中,以防那些在四周蠢蠢欲动的陌生人上前对他不利。而秦风那边已有人带著药上前,给其止血包扎。
在我怀中的杜月,气息很不稳,显然已受了内伤,我盼望地看著秦风,虽然不太可能,可仍心存侥幸地希望他能大发善心,找人给月治一治。
秦风坐在凳子上,重重地缓了口气,才幸灾乐祸地耻笑道:“怎麽了,像个弃妇般想和我同归於尽?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一个和别人睡了不知多少次,却在我身边像个处子般不让我碰的荡妇,我过去肯理你也只是因为看在萧逸的份上而已,你少给脸不要脸的。”
秦风的话如利剑般划开了我和杜月的心房。想不到,我们藏了那麽久,还是被他知道了!杜月闻言,更是不可抑制地狂喷鲜血,那触目惊心的殷红,使我的心怦怦乱跳。
看著昏死过去的杜月,我只能默默焦急。
月,你可不能有事啊!
=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最终的最终,最後的最後,
我们还是要回归原来的生活……
=
第二十一章
偏僻的院落,精致的房间,一切依然美好,却惟独缺少与之相配的人气。看著躺在床上仍旧紧闭双眼的美人儿,我发出了第不知多少次的叹息。
杜月自那天以後,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是身体受了重伤,机体暂时在休眠,我想,是心理受了创伤才对,宁愿在梦中徘徊,也不愿醒来面对突变的人生。
“吱~”伴著突兀的声音,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沈著脸走了进来。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者何人,缓缓自床头站起,让出离杜月最接近的位置,脚镣因为互相撞击而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他一直没有醒,大夫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这药是熬好凉过了的,喂他喝下去。”那人眼光深沈地凝视著杜月,对我说的事不置可否,可我也无法再说些什麽,地位身份低下的我,只能尽力做好眼前能做的事情。看了看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杜月一眼,我转身走出了这个冷清的房间。
凉风拂拂吹来,撩起我散乱的发,在空中飞舞著。真是奇怪,明明已是立夏的天口,天气却仍然冰凉,无法透到人的心里,毫无丝毫暖意可寻。
真是好笑,我和杜月在这里相遇、相识、相知、出逃,在江湖中辗转半载,最後却仍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我俩拼命逃离的牢笼──楚府。
盘腿坐在草地上,看著在青天中肆意飞翔歌唱的鸟儿,我不禁连连苦笑。楚剑似乎对我带杜月出逃的事很不满,竟对我动用脚镣和限制行动的范围。
很不懂为什麽他要把我带回来,只是一个没有多大价值的丑人,却仍不放我自由,连同自今未醒的娃娃关在同一个院落里,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只有我是月的朋友,让我细心服侍月吧……差点忘了,月曾说我已不是他的朋友,只是,友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单方面的问题,忆起自己在这里曾发的誓,我就决不能抛下月。
──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他杜月,为我这十九年的第一个朋友。即使我的生活可能将从此不再安稳平凡。
“然然……”一阵突来的温暖字後背贴了上来,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有事吗?”我淡淡道。不必回头,我也能知晓後面的人是谁,在楚府中会与我接近的人就只有夏冷情。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好想你……”最後的尾音消失在我颈间发中,夏冷情把头靠在我的颈窝处,不住摩挲,热气吹在我的耳边,暧昧不已。
不知为什麽,心里有了一丝介意。我双肩耸了耸,甩手挣开夏冷情纠缠不休的手,退开了几步。夏冷情似有若无的暧昧,我无力招架,不懂他为何要对身为棋子的我如斯动作,真令人困惑。
“然然,为什麽要逃开呢?”夏冷情不依不挠地再次伸过手来,对於套著脚镣而行动不便的我来说,挣扎看上去就有点欲拒还迎的暧昧了,发现这一点,我也就懒得再与其纠缠,垂下手,任夏冷情抱著。
“你过来到底是有何事,你家主子还在里头。”瞟了瞟禁闭的房门,悄然无声的景况,如果不知道,还真想不到里面有人,而且是两个!
“别怒,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夏冷情附在我耳边,轻语道。
我让他去查的事?难道是……'自由自在'
“你那两个所乘的马车已经发现了,就被遗弃在湖州城郊的密林里。据报那里的地上没有任何车辆马匹曾经经过或停留的痕迹,而那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根本没有来迹可寻。”夏冷情的语气中透著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可思议。
这事从第一支袖箭出现开始,事情就处处透著奇怪,虽然无迹可寻的确令人惊奇,可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那人呢?见著了吗?”我猛然转身,顾不上脚镣发出的嘈杂声,双手揪著夏冷情的前襟迫切问道。
“然然,你冷静点听我说!”纤长的十指包合著我因紧张而泛白的手,眼眸紧紧凝视著我散乱的瞳孔,清澈而炯炯有神的眼神终使我收回理智,“当时我的人是被一阵突起的琴声引过去的,可一到那里,琴声就断了,而四周又了无人迹,看来是对方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特意让我们找著的。”
夏冷情顿了顿,有偷瞄了我几眼,似乎在斟酌著什麽。“後来还有什麽?没有目的,不可能要特意带你们到那个地方吧!”眼神锐利地看著夏冷情,不喜於他的有所隐瞒,这可是关乎到言的生死安全的,虽然他来信报平安,可我怎麽看怎麽觉得这事并不简单,要知道,从未涉世未深的他,可是处在四周均为是敌非友的情况下。
夏冷情迎著我的眼光怔了怔,惊忧地张大了口,嘴唇几经开合,最後还是化作唇边的一缕苦笑,“然然,你不觉得你的关心太超过了吗?从没有看见过你动怒的样子,平淡无波的感情不是你一向自持的麽,怎麽为了两个见不到几次面的人,就如此费心?就连萧逸一去不回,也没有看到你有多悲伤担心的。”语气酸溜溜的。
夏冷情的话使我由於担心惊慌的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我慢慢收回脸上的表情,语不带情地冷冷道:“夏冷情,你派人监视我?!”
夏冷情的脸动了动,最後还是没有开口,形同默认。“你!……”正想开口,手中突然被塞进一物,“这是在车上找著的,点明了要送到你手上。现在你心里定然在怒我,我也不再惹你心烦,我出去做事了。”说完,夏冷情以转身缓步而去。
我怒,我气,恨不得冲上前咬夏冷情几口,好让我解恨。你又怎麽会知道我和言为我俩的真正关系不能为人道而难过?你又怎麽晓得我对萧逸担心得要命却为了能照顾好杜月而每天强打精神的痛苦?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凭什麽在我神经正混乱不已的时候来训我!却在我要反驳的时候擅自开口了结了话题,让我独吞这口闷气!
经过这事我更坚信,夏冷情完全是为了以气我为乐!
'自由自在'
回过身,摊开手掌,才发现方才被塞入手中的竟是一个短小的纸卷。纸卷舒展开来,居然也有一尺长,薄如婵娟的纸面上只写著三个红红的大字──笨、蛋、然,外加一个鬼脸,真是看得我哭笑不得。
看来对方是冲著我来的,夏冷情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不难解释了。
一阵淡淡的香味突然飘进鼻孔,探究之下,发现竟是纸上的“墨香”!这应该是用女子的胭脂写的吧?!
高深莫测的做法,熟悉亲热的提名,还有那个特眼熟的鬼脸画押,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正沈思间,一突现的女声在院门传来。
“送饭来了。”缓缓走过去,接过托盘,抬头谢道,却突然瞟见一银颤颤的事物在婢女头上晃动。那是……
身随意动,我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摘了下来,引来婢女的一声惊呼。
“干什麽?!”“别动!”守门的护卫纷纷围过来,紧张地抽出腰间配刀,已防我的突然发难。
“我知道了!原来是她、原来……哈哈~~~”把银钗塞回那婢女手中,我大笑著转身而去。众人皆愕,独留婢女一脸厌恶惊吓地喃喃:“丑疯子臭疯子……”随手把银钗扔到地上……
这一天,我异常的兴奋,不但知晓了言他们安然无恙,,也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放心了不少。
宁静的月夜,透过打开的窗户撒下的煌煌月光,映照在床前的地板上,似是一片凝霜,在只有我和杜月的黑暗中,仿佛一条通向茫然未来的光明大道。
赫然想起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只是我思的不是故乡,而是一个故人。
抓著杜月微凉的手,我认真而兴奋地道:“月,你很快就能出去了。真是没想到,那个带走言他们的,竟然是她,我的师妹!如果不是她那胡来的做法和陡然想起她总爱戴一头银煌煌的似袖箭的发钗,我大概还真想想不起来,自己居然有个师妹!你看我,迷糊不?”
寂静的空间,只有自己一人在自说自话,惟有时而吹来的习习凉风,带给我类似於呼应的风响。
“她既然能带走言,就一定能够带你走,师妹她医术很高,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低语道。'自由自在'
不会很久的,竟然她已露面,就一定会现身的,只要杜月离开,无凭无据的,楚剑也奈我不可。只怕她不会轻易放我独行。
正在沈吟发呆,门却忽然被打开了。连忙回神,发现一条背光的人影叉著腰站在门前,月亮的光华在她身上投出一层圣洁的光辉,玲珑浮凸的身段更是表露无疑。
一个除了如黑夜般闪烁的眼眸和乌黑的秀发外,浑身都套著银白的女子。头上插满别致的发钗,高洁贵重的白色缎衣,就算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哀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素素,你就算喜白,也用不著如此招摇吧?别忘了你是来夜访救人的。”
眼前这奇怪的女子,正是我那古灵精怪玲珑八面的唯一师妹──宫素。
“唔,六年未见,刚一见面,然然你就欺负人!我不理你了!”说著,竟正的转身欲去。
这莫名其妙的家夥总干一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事,无奈之下,我惟有慌忙喊住那道白色身影,“是我错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关心则乱,我担心你会有什麽不测而已。”
“嘿嘿,真的吗?其实见到师兄,素素也很高兴哦!”眨眼间,宫素已晃到了我的面前,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是平安吻哦!师兄不能拒绝!”狡猾地笑著,宫素在我额上又印上一吻,“这是重逢的见面礼!”
看著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狡诈的女子,我才终於有种年岁已过了很久的感觉,当年跟在我身後嬉笑不停的小小女孩,今天竟然已长这麽大
'自由自在'
“快走吧!时间有限!”欲推开眼前的温暖,却被断言拒绝了。“怕什么!闻到我一点‘风眠’就够他们一觉好眠到天亮的,不信你去看看,都睡得死死的。”宫素很是骄傲地道。
有点惊讶,想不到我离开六年,当年还处于研究阶段的无色无味无形的迷药,居然也已经不再是梦想。
女子特有的柔软陡然抚上我的双唇,我警惕地抓住宫素不安分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宫素无辜地撅着嘴,“当然是亲吻啊!我心里早就把师兄当成初吻的对象了,只是你却在人家长大前就跑掉了,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你,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啊,不然会被别人抢前的!”宫素一脸认真地道。
初吻?不期然间,我竟想起夏冷情的脸,苦笑着带着忧郁眼神逐渐放大的面容……我在干嘛?!用力地甩甩头,要想把这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念头丢出脑外,眼前却又突然浮现出萧逸的俊颜。呜呜,看来我是没救的了!
我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