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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京极夏彦铁鼠之槛 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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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受伤了?哪里撞到了吗?”
  然后他卷起英生的袖子,检视变成青黑色的伤处。
  “哦,这样子连作务也没办法进行吧。为什么……”佑贤把脸凑近英生的右耳,“不告诉我?”
    英生微微张口,只有一双眸子横向移动,望向佑贤坚毅的脸。
    復木津用那双如同玻璃珠般的眼睛望着这一幕,开口道:“因为是被你打的吧?”
    “什么?你说……英生,你说了什么……?”
    “你还想打他是吗?那个年轻和尚坚强得很,一个字也没提起你的事。”
    佑贤扬起三角形的眉毛,目不转睛地盯着英生的侧脸,接着站起来瞪住了復木津。復木津撇着头。
    “为什么我非打英生不可!你这个什么侦探,血口喷人也该有个限度。你是看到僧人被警策敲打,才以为禅僧全都是暴力分子吧。你这种行为,就叫做蜀犬吠日!”
    “京极说禅是不能够用语言传达的,不过他应该是把用语言讲不通搞错了吧?不管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你在念什么经,才不在乎。喂,大骨汤,用中国话跟他反驳几句啊!我听说和尚有个不可以说谎的规矩是吧。不对吗?”
    “听说叫做妄语戒。”
    “喏,不就有吗?你不就犯了那个什么戒吗?”
    “我犯了妄语戒?什么时候?我说了什么谎?”
    “无时无刻、对你自己!为什么隐瞒?那种事又有什么关系?那在下界根本没什么好稀罕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什么的无所谓!”
    佑贤沉默了。
    復木津无声无息地站起来,绕过英生,来到佑贤面前。
    “看着。”
    说完之后……
    他揍了佑贤的脸。
    佑贤忍耐痛楚似的,面朝侧旁好一阵子,结果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后退,背对復木津静静地走了出去。
  “呃……喂!復木津!”
  英生和久远寺老人都呆住了。
  当然今川也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完全无法动弹。
  復木津也若无其事,用一种泰然自若的声调说:“小和尚,用嘴巴说不明白的时候就要这么做。会打人的暴力狂,就算被打也是活该。喏,接下来就随你的便吧。”
    这实在不像是平常胡乱捶打懦弱小说家的人会说的话。
    “太……”英生说到这里,突然语塞,用力鞠了一个躬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管是太感谢了还是太可怕了,总之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适合禅僧说出口的话吧,今川这么认为。
  久远寺老人确认英生关上外门后,一张脸涨得像烫章鱼一样,逼问復木津:“復木津,这是怎么回事?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你那样的行为都太糟糕了吧?”
    “哎,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不喜欢那样的。”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打他的是佑贤?啊,你看到了……什么吗?你看到什么了?”
    “哪有什么看到不看到的,你不也看到了吗,碑文谷先生?”
    “看到什么?我跟你不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今川,你看到什么了吗?”
    今川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佑贤和尚本来好像不知道英生受伤的事。尽管如此,他却什么都没问,就抓起了英生的右手卷起袖子。就是这里不对劲。如果佑贤和尚知道英生的右手挫伤,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是哪里受了伤?老先生只说英生受了伤,但没说是右手,也没说是挫伤。我看到的只是如此罢了。”
    “哦,我的确是有说受伤,但是也只说了这样而已哪!”
    “大骨汤说的没错。他明知道,却佯装不知。如果是因为害羞也就算了,但视而不见是不对的,不应该。”復木津高兴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吧。
  今川思考。佑贤被打的态度显然不自然,那种不自然,正好证明了殴打英生的其实是佑贤这件事。那么为什么?有哪里不对。復木津说的“说谎”,指的并不是佑贤隐瞒他殴打英生这件事。
  越想结论逃得越远。
  今川觉得只要停止思考,真相瞬间就出现在眼前。但是一旦认识到那就是真相,被认识到的真相与本来的真相之间,又会产生出无法弥补的分歧。
  发生了……什么事吗?
  久远寺老人缩起下巴,搔着秃头问:“那……与事件有关吗?”
  “无关吧,而且跟修行还是宗教什么的也没关系吧。还是有……这问题就去问京极吧。啊,开始无聊了,我去散散步。”
    復木津说着“难得站起来了,我才不要再坐下”,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在寺院里乱逛的话,会被警察斥责一一就算这么劝阻应该也没用。反正他打一开始就没在听警察说话,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听从吧。
  復木津人一不见,突然就有了一种虚脱感。
  今川觉得有点尴尬,但也没有话对老人说,不晓得今后该何去何从,只好望向復木津一开始在看的雕花横楣。
  是没见过的样式。
  今川没有深思。
  老人扭着脖子,似乎正在想事情。他的外表看起来坚毅,但并不顽固,是个通情达理的老爷爷,然而那颗秃头里却充盈了今川无从理解的悲伤事件吗?但是就算不说出口,一旦这么去想,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了。
    “今川。”
    “是。”
    “怎么样,咱们也学侦探去散步好吗?”
    “可是警察……”
    “弄个不好,一出去就会给逮住了。要是被逮住就被逮住吧。”
    “这……”
    “对吧?哎,总觉得把你给卷进来,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你就把这当做是从军时代有个怪长官所带来的悲剧,死心吧。”
    “好的。可是本来一开始我才是关系人,所以这算是彼此彼此吧。”
    “这样啊。你清楚寺院里的地理位置吗?”
    “知道某些程度,不过我也不晓得从哪里到哪里才算是寺院里。”
  “很足够了。走吧。”
  “去哪里?”
  “去见那个老人家……叫仁秀吗?去见那个人吧。” 
 
 

 
  

“为什么?”
  “去问菅野的事。和尚们连对警察也不肯透露,而且慈行也说了那个长袖和服姑娘发生过什么事不是吗?”
    “啊……”    
    今川也很在意阿铃的事。
    屋外还是老样子,没有人在。
    今川除了知客寮以外,只去过内律殿和理致殿,还有禅堂和旁边的建筑物而已。他沿着回廊行走吋看过食堂和佛堂,不过因为没有一同采访,所以并未进去过。
    根据饭洼的陈述,仁秀的草堂就在大雄宝殿后面的旱田再过去的树丛里。
    笔直生长的树木,使得空间显得无比庄严。没有多余的色彩,再加上气温偏低,这一切要素都无限提高了精练风景的完成度。
    “好沉静。”
    “什么?”
    “不觉得沉静吗,在山里头?”
    “这样吗?”
    “我长期以来一直住在石头盖成的建筑物里,嗅的尽是药品的臭味,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很新鲜,好清净哪。”
  “可是这里是杀人现场。”
  “是啊。虽然对死人过意不去,但我觉得在这座山里,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是埋没在悠久历史当中的、无名的个人的死。”
  “这……我有点了解。”
  “所以或许用不着我们拼命追查哪。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够如此。”
  久远寺老人仰望着大雄宝殿的屋顶。
  今川主观认为,禅是没有色彩的。
  这当然是受到水墨画之类的印象所影响,既没有深刻的意义,根据也很薄弱。不过不管怎么样,禅对今川来说就是没有色彩的。即使有颜色,那也是有如梦中的色彩,无论是红是蓝,终究不过是黑色的变异,只是稍微偏黑、偏白或偏灰罢了。
    黑白当中的“色彩”一一阿铃。
    那是异物吗?不,不对。
    “那个叫阿铃的女孩……”
    “哦,她跟我们想像的差距颇大呢。今天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但她的智能一点都不迟缓,她拥有十足的知性。我想她并没有失去本性吧,反倒是相当理智。只是教育环境不好……不,只是环境不对。”
    “我也……这么认为,但,虽然这么认为……”一一那个孩子是妖怪。一一不可以去,今川先生。“但总觉得不明白她的真面目。”“真面目?什么叫真面目?今川,她的确不是妖魔鬼怪啊,我跟你都看到了。她是真的,不是幻觉之类,就像你我看到的那样。”
    “虽然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可是……”
    “你是说饭洼小姐说的话吗?今早我也从鸟口和中禅寺小姐那里稍微听说了。”
  “还有关口先生的话。”
  “嗯,如果只依听说的来判断一一虽然完全只是推测而已,由我赘言这些或许是一种僭越,但是那个叫阿铃的姑娘,或许就是饭洼小姐所说的失踪的女孩……”
  “松宫铃子小姐?”
  “对,那个叫阿铃的女孩,会不会是那位铃子小姐的孩子?”
  “咦?”
  孩子——今川从未想过。
  “在这种小地方竞有如此多的雷同,虽然我不是山下,不过也觉得这不可能是偶然。不管是名字还是服装,都太一致了。可是显而易见,她当然不是狐狸妖怪之类。如果不是妖怪的话,就只能用偶然来强加解释,但这又让人觉得不对劲。如果是有什么人为的意图介入其中,使其变得如此,那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了吧?衣服是母亲传下来的,名字也是母亲传下来的。这是很有可能的事。铃子小姐是在十三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今年十二三岁,恰巧符合。”
    “十三岁……能生孩子吗?”
    “现代就算十三岁生产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例如说,她迷失在山里时,被不法之徒侵犯蹂躏,受了玷污,怀了孩子一一虽然这种事我不太愿意去想像,也不愿意谈论一一就在这个时候,她被仁秀给救了起来……”
    “原来如此……在这里生产了是吗?”
    有可能。或者说,这应该就是正确答案。虽然无法判断铃子是否真的在山中遭到凌辱,但如果阿铃是铃子的女儿,那么大部分的不可思议与不自然都会消失了。只是……
  ——歌。
  小说家很介意那首歌。
  不过,只要把那首歌也当做是母亲传给女儿的不就好了?例如,铃子把那首歌当成摇篮曲唱给女儿听……
  ——把那首歌当成摇篮曲?
  那首歌很恐怖。
  不,听说民谣俗谣之类本来就有许多那类恐怖的内容,那首歌应该也算不上特别奇怪。《竹笼眼》的歌词不也非常诡异吗?
    不,等一下。
    一一我没听过呢。
    对了。
    对于小说家的问题,饭洼回答说她小时候从来没有听过那种歌。
    今川把这事告诉久远寺老人。
    “那种东西是可以学的。”
    “学?什么意思?”
    “今川,如果铃子小姐是在这里生下阿铃的,那么她在这座明慧寺里至少住了十个月。铃子小姐在这段期间学会那首歌,唱着那首歌时被村里的人目击。生下来的孩子一一阿铃长大成人,穿着相同的和服唱着相同的歌,被不同的人看到。所以目击传闻的间隔才会相隔了十几年吧.那段空白,正是女孩阿铃成长的时间。”
  这是合理而且有说服力的意见。
  “可是,那么铃子小姐一一饭洼小姐的儿时玩伴现在怎么了呢?”
    “很遗憾,我认为她已经死了。可能是产后身体恢复不过来,或是染上流行病,或遭遇事故……这我们当然不会晓得。但我觉得铃子小姐生下那女孩之后马上就死了。若非如此。不可能十三年间都没被他人看见地生活着。所以仁秀老人才会对饭洼小姐的问题闪烁其词吧。”
  一一松宫铃子已经死了。
  “那么,是谁教阿铃唱歌的?”
  “当然是仁秀先生教的啊,母亲铃子也是仁秀先生教的吧。母亲十个月就能学会的歌,有十三年的话,无论如何都学得会吧。”
  “原来如此,说的没错呢。”
  “所以阿铃没有接受正常的教育哪,她出生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吧,也没办法培养社会性和协调性,词汇一定也很少。这也是没办法的。她不是有残缺,而是个野生儿。”
    久远寺老人的见解在现阶段是个没有疏漏的卓见,今川认为这应该就是事实。
    那就是阿铃一一长袖和服姑娘的真面目。
    一一得赶陕告诉那个不安的小说家才行。
    今川心想,因为小说家似乎非常在意这件事。不过那个人感觉上似乎强烈地希望现实幻想化,所以让他认为阿铃是妖魔鬼怪——对他来说或许比较好。看到像旱田的地方了。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收获?草丛一一说树林更正确一一的深处有一栋建筑物。“是那个吗?”
  “噢,总算没被逮捕,平安到达了。”
  饭洼说看起来与其他草堂一样。
  的确,外表没有什么不同,但今川总觉得这里更要古老许多。
  久远寺老人站在门前,回顾今川。
  “这种状况该说什么呢?我不习惯这种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哪。说我是来看诊的吗?”
    “请这么办吧,”今川苦笑着说,“就说你是来探视刚才被罚策殴打的伤势就行了。”
    “噢,是啊。”
    老人笑着把手伸向门的瞬间,门打开了。
    差点迎头撞上的久远寺老人倒吸了一口气,往后退去。
    一开始看不出是谁站在那里。
    “呃、这……失礼了。”
    “你是……托雄吗?”
    托雄一一应该是现在人在仙石楼的桑田常信的行者。
    “您是……今川先生,您昨晚不是和大家一起回去了吗?”
    “我又来了。”
    “来、来这里有事吗?”
    “仁秀先生在吗?”久远寺老人间道。
    “这位是?”
    “这位是医师,久远寺医生。”
    “医师……为什么?”
    “哎,别计较那么多。像你这种年轻和尚经常来这里吗?”
    今川也觉得格格不入。
    “不,只有负责斋饭的僧侣会过来。贫僧是典座的行者,此外也负责库院的工作,所以……”
    里头传来声音:“小的蒙受施舍。”
    是仁秀老人。
    老人一如以往,卑躬屈膝地驼着背,无声无息地走出来。托雄以机敏的动作避向一旁。
    “施舍?典座的施舍,指的是食物吗?”
    “是的、是的,小的收下多的剩的来吃。”
    “剩的?禅僧会吃剩东西吗?”
    久远寺老人露出奇怪的表情,交互望着年轻的托雄以及从里头走出来的一团破布般的老人。
    “当然不会有那样的事。粥有十种利益,没有云水会剩下食物的。但是例如说……若是有腌渍物的根子,或是锅底锅边剩下的粥,小的便感激不尽地收下,那是很珍贵的。”
  老人更加卑微地低下头来。
  “哦,也就是节俭的和尚们剩下的东西,像是要清理掉的东西。粥也是沾在边缘像糨糊状的东西,就这样给你吃吗?”
    久远寺老人的额头挤出皱纹来。托雄似乎以为那是责备的意思,略带辩解地说道:“不,其实是……也有姑娘的份,现在是……贯首猊下他……”
    可能名目上虽然是剩下的,但现在已经在惯例上多做两人份送来吧。久远寺老人似乎也从托雄的口吻中察觉了。
    “可是仁秀老先生,你也在耕田吧?用不着要那种东西,你从以前就是自给自足的不是吗?”
    “这儿长不出足以供给三十多人食物的收获,所以……”
    “什么所以,这是你的田吧?”
    “田是属于大地的,收获是属于大众的。若是能够让尊贵的和尚们享用,大米和小米也愿意回归无我,贡献出自己吧。”
    “哼。”久远寺老人哼了一声,“仁秀老先生,我叫久远寺,这个人叫今川。我们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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