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之雪舞尘飞-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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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易扬站到血池边,静静的看着那漂浮着的神剑,良久,幽幽开口。
“雍,你看,那就是神剑‘舒和’,拥有开天裂土之力,诛神噬魔之威。”
风易扬转过身,看向那失了魂魄仿佛一个玩偶娃娃般呆呆站着的张雍。
“雍,只要有了它,我就能拥有足够的力量与那些所谓的神之子抗衡。”
手缓缓抚上那清秀的脸庞:“雍,你高兴吗?你曾说过,要与我并肩而战,要与我共同挑战神的威严,要与我相伴到老,雍,你还记得吗?”
风易扬一把将眼神空洞的张雍拥入怀里,像在安抚晚睡的孩子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雍,我会记得我们的誓言,终有一天我会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之子踩在脚下,真正的君临天下!所以,你安心的睡吧!当那一天到来,我会去叫醒你,一定会!”
温柔的吻落在那冰冷的唇上,轻轻的,轻轻的,带着最后的柔情和爱意仿佛飞羽悄然掠过,然后,风易扬一伸手将张雍推入血池,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心爱的人慢慢被血池吞没。
“先生,”威严自持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这把剑还需要多久才能为朕所用?”
灰发的男子在一旁淡淡的回答:“不出两月。”
“很好!就劳烦先生多费心了!”
说完,风易扬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落日的余辉从殿外洒落,在那硕长的身体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如此的,如此的孤独!
王都城外
叶秋离一行人正在做着露营的准备,叶秋离将天机拉坐到身边,开始交代以后的注意事项。
“天机,明天我们就能到达王都,进宫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可千万别惹事。”
“进宫?我为什么要进宫?”天机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要找苍瞑吗?”
“是啊,但我为什么要进宫?”我又不用去参加大典。
叶秋离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
“等一下,天机,你到底知不知道苍瞑在天羽族内的地位。”
天机愣了愣,很老实的摇头。
叶秋离再一次抚额长叹。
我的天!就你这样居然也想独自一人去找苍瞑!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单‘蠢’无知?
“天机,你爹爹他可是天羽族族长!”
“族长?”天机这次可真是被惊到了,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惟独没有想到这个,“但是,爹爹只是四羽啊。”
娘说过五羽才是族长的。
“天机,你觉得我是几阶的?”
天机看了看叶秋离额上的四莲:“四阶。”
“错!我是五阶。”
五阶?那不是……
仿佛知道天机心中所想,叶秋离摇了摇头:“我虽是五阶却并不是族长,红莲族族长另有其人。”
叶秋离点了点天机的额头:“四族的力量来源于额上的御印,御印越多力量也越强,但五阶的力量却威力过大且极难控制,所以一般都要将其封印,到必要时才会解开。虽然看上去像四阶,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天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因为爹爹是族长,所以他是住在宫里的罗。”
“也不能说是住在宫里,四族族长的居所并不在世俗之间,而是劈开空间创造的平行世界,而入口正是在宫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进入。”
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天机,叶秋离继续道:“天机,等会你将头发染成黑色,双眼也用法术变为黑色。”
“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但苍瞑身为族长却对你‘苍银之子’的身份讳莫如深必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防着点好。”
“……我知道了……”
正说着,一旁有侍从来找叶秋离商量些事情,看着叶秋离离开,天机长长的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埋下了身子。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暖意,凌风将一件披风披在天机身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少主为何叹气呢?”
“因为……我似乎一点都不了解爹爹呢。有时候我会想,十年来爹爹对我不闻不问是不是因为他已经不想见到我了?我就这样跑去见他是不是很突然?如果他真的已经忘了我,要怎么办呢?”
凌风温柔的抚了抚天机的发:“少主想太多了,以后可能发生的事不需要今天去想,您只要凭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天机侧头看着身边的凌风,那刚毅的面容自十年前就再没有改变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凌风,你不后悔吗?”
“什么?”
“十年前我虽然救了你,但真言的力量却让你的时间从那时起停止,你,不怨我吗?”
凌风豁达的笑,温柔的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少年。
“不后悔。”
是啊,他怎么会后悔?因为时间停止了,他才不必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天天长大而他自己却逐渐老去;因为时间停止了,他才能永远陪在少年的身边,直到对方不需要他为止。
“凌风……”天机抬起身子,坚定的看着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他的男子,“我在此向你承诺,无论时世如果变迁,你,将与我同在!”
凌风单膝跪地,在落日下执起天机的手轻轻的吻上。
“有少主这句话,凌风,此生足矣!”
章十八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将如何进宫的那段省了;觉得没什么必要写;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跳跃太快的感觉?
昨天将以前的文又看了看;发现我些的文中好多都有前世今生呢;还有神啊什么的;原来我骨子里竟然是这么的romantic啊;哈哈哈。。。。。 天机坐在殿顶之上,任由风将他一头长发吹的零乱不堪,双眼却只是怔怔的盯着眼前由六根雕羽白玉柱围成的祭坛,祭坛上用黑曜石镶嵌成羽毛状的纹样,由中心逐渐扩展而去,简洁,却又神圣无比。然而,在天机的眼中,这看似普通的祭坛中心却有螺旋状的五彩光芒明灭不止,如梦似幻,却又威严肃煞,而那,代表着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突破的强大结界。
微微的叹息,天机抬起头,迎入满眼苍碧。
这已经是他随叶秋离进宫的第五天了,也是他傻傻的守在这儿的第五天。
原本以为入宫后就能见到爹爹,然而,事情却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天羽族长身份尊贵,即使是当朝皇帝想要见一面也要事先通传,更何况天机在外人的眼中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叶秋离自入宫后竟也对见苍瞑一事只字不提,每当天机问起也只是让他稍安勿燥。
稍安勿燥?
慢慢扯起一抹苦笑,天机伏下身子将脸搁在交叠的手臂上。
是啊,他已经等了十年,又何必在乎这两个多月?就如叶秋离所言,到了祭典之时自然能够见到。然而,相思,竟是如此让人神魂俱伤么?他可以看到天羽族的入口所在,却无力踏出哪怕最微小的一步;他可以在冥宫远远的思念,却无法忍受这近在咫尺的阻隔。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在时间的流逝中变的坚强,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每日看着白云悠悠想着爹爹的温柔疼爱,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面对一切变故而处变不惊。然而,情所牵处,相思断肠。
“爹爹……我好想你……”
天机闭上眼,听风在耳边温柔细语,听叶在枝上窃窃如泣,那低低的喃呢悠悠转转,却又能入了谁的梦里?
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天机直起身体朝下看去,一名男子正站在祭坛边昂首看着他。天机微微觉得惊讶,这儿是天羽族入口处,被宫里的人视为禁地,平时几乎没有人来,所以他才敢天天跑到这儿来发呆,这回不是被抓个正着吧?这样想着,天机就有了想脚底抹油的冲动。
“在上面坐了这么久,不累吗?”
还没等天机开溜,那男子却已开了口。声音淡淡若温水,让人听来仿佛春风抚面,有股暖暖的感觉。
着对方并没有抓他的意思,天机讷讷的笑了声,从殿顶跳了下来。然而,一见到对方的容貌天机却愣住了。
灰白的发,金红的眼,平凡的容貌,还有那在风中轻摇的铃铛。
十年前的记忆忽然在脑海中复苏过来。
“你是……十年前的……”
原来那时不是见鬼啊!
“夜魈。”
“啊?”
“我的名字,夜魈。”男子柔柔的笑,眼里有莫名的怜惜和疼爱。
“夜……魈……”
天机疑惑的蹙起眉。舌尖轻点,那名字便在口里缓缓的溢出,如此的……熟悉,仿佛,他已说了千百遍,已念了千百遍,只是早已忘却,被丢弃在尘封的记忆里。
夜魈点了点头:“若公子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喝杯茶如何?”
说完,不等天机回答转身就走。天机踌躇片刻急忙跟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却莫名的对眼前之人有种亲切感。
午后的阳光酥酥软软,带着淡淡金辉落在那挺拔的背影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宽大衣袖垂在身侧,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晃着,竟仿佛将双手都掩了进去。
——哈……夜魈,你做什么要将袖子弄的那么大啊?连手都瞧不见了!——
那是……谁?
天机眯起眼,有些迷惘的看着那一身华服笑的明艳动人的孩子。
“公子?”
感觉到天机的迟疑,夜魈扭过头轻轻的唤道。天机一惊,皱着眉甩了甩头,急忙跟了上去。
天机跟在夜魈身后行走在九曲回廊中,那样蜿蜒的小道,掩映在数不清的碧潭亭阁间,竟让人有种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感。然而,即便天机再不熟悉这宫里的布局,却也知道他们是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了。等到夜魈终于停下脚步,天机发现他们已到了一处极荒僻的废宫,但从那修剪齐整的草地和干净整洁的殿阶看来这儿平日还是有人打理的。
夜魈踏上石阶推开宫门,跟在他身后的天机猛的睁大眼。
书!偌大一个宫殿竟然有大半都被书给占了去!
“这儿是……”
“是用来摆放一些尘年旧书的地方。”夜魈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天机进去。
“你一个人住这儿?”
天机好奇的东看西看,这宫殿前殿摆了十多排书架,架上的书排的整整齐齐,只右侧留了个小门通到后殿,多半那就是夜魈的住所,但自他们进来天机并未看到有侍女,想来这人是一人独居了。
“我极爱清静,又是个爱书之人,这里头的书虽都已陈旧,但扔了实在可惜,闲来无事时随意翻看一二也别有一番滋味。”
天机一边听着一边在书架间随意看着,果然如他所言,这些书虽旧却都被保管的很好,有的因为年代久远竟都用特殊的材质封起以防损害,不经意的拿起一本,没有书名,纸张已泛黄,有些甚至已残破不全,想来时日已久。小心的翻开,刚劲有力的字体跃入眼中,竟是本手抄本。
天机一时来了兴致,细细的看起来。
“颐封历239年……”
颐封?那不是神话时代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国家吗?以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几千年前的书不可能保存到今天,难道是后人根据传说编写的?
“……有龙自九天降,盘于宫上,三日不去……”
果然是神话!
“……时值帝宠妃妤临盆在即,痛三日而不出,帝大怒,斩御医十数人!忽闻龙吟声起,须扬爪舞,驾五彩祥云,落于妤腹,红光满城,尽显祥瑞。有清啼响彻云霄,妤诞皇九子,额生鳞纹,开口能言,落地能行,帝悦,赐名‘玄’,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天机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一双手横插过来将他手中的书夺了去。
“夜魈……”
夜魈将书放回架上,笑着递上一杯茶。
“先喝茶吧。”
天机接过轻抿了一口,心里却还惦记着那本书。
“那书上说的是真是假?”
“上古之事,谁又说的清是真是假?你若信了,便是真,若不信,便是假。”
天机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笑道:“多半只是传说,所谓龙子,不过是种尊称罢了。”
夜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天机悬在腰侧的剑上。
“腰间佩剑可否借我一观?”
天机点点头,放下茶杯将佩剑解下交给夜魈。当初拿出的剑已被放在了柳青澜特意准备的剑鞘中,上面的隐阵可以藏匿剑的神气,正因为如此,叶秋离至今还不知道他身上的这把剑正是神剑‘舒和’。
夜魈接过剑,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天机。
“你就这么信任我?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
天机愣了愣,展颜而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信你!”
夜魈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淡那么轻,天机却觉得在自己说出‘我信你’这句话时那笑容里明显多些他看不明白的感伤与怀念。
轻轻抚了抚剑柄,夜魈慢慢的将剑从鞘里拔出,刹时间,满室光华,熠熠凝辉,阵阵寒气扑面而来,竟仿佛冬日北风般刺的人面颊生疼。
“好剑!”
夜魈赞叹一声,微转手腕,近乎透明的剑身在空中画出绚烂的流彩,剑气森然间已在宫柱上划出一寸长的深痕。
“可惜了……”
夜魈惋惜的摇摇头,将剑入鞘归还给天机。
“可惜什么?”
“剑无魂,则刃无锋,即便是神兵利器,也不过是比普通兵器好上一些罢了。”
天机摸了摸那光滑的剑身,不解的问道:“你是说,这把剑没有灵魂?”
夜魈点了点头。
“那它的灵魂去了哪里?”
夜魈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天机,那金红色的眼深邃而锐利,仿佛透过天机看到他的灵魂深处,想要从中拉扯出所有已逝去的久远与过往。天机的心忽然慌了起来,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无所遁行的人想要飞快的逃离,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他自己的,抑或,是悠然的。
“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夜魈忽然偏过头看向天空中逐渐西沉的太阳,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柔声说道。
天机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抱着剑转身离开,到宫门时又忽然扭过头。
“我以后……还可以再来吗?”
夜魈将双手拢在袖里,笑着点头,然后便看到那孩子露出开心的笑容,极有礼貌的躬了躬身后离开,这样看着,心里竟隐隐有些作痛,偏过头,正瞧见那宫柱上的痕迹,夜魈叹了口气,声音在逐渐暗淡的大殿里转瞬即散。
“舒和,你还不愿醒么?”
天机顺着来路往回走,忽然想起自己竟还没有自报姓名,但想到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也就释怀了。这样边走边想,回到为贵宾准备的‘流云殿’时已是月朗星疏,早就守在殿外的凌风见天机回来终于松了口气,而叶秋离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在椅上喝着茶,见天机进来便吊着眉稍开始打趣。
“怎么,又跑到入口处去了?我早和你说过,你就是将那入口给看穿了也进不去,没有族长的允许擅创者只有死。”
天机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秋离,我发现你近来可是越来越无聊了。”
“我确实无聊啊!”叶秋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撇着嘴暗自嘀咕了一句:“我是昏了头了才会放心不下你跟着你这么早就跑过来。”
叶秋离斜靠在椅上,拈起一块糕点正准备扔进嘴里,忽然脸色一变,嘴角扬起邪邪的笑容,一把将天机扯到怀里,然后右手朝虚空疾画。
“哎呀,小家伙,被别人偷窥了大半天竟还不知道,你的法术都学到哪去了?”
虽然嘴里调笑,叶秋离眼中却是肃煞一片,看着虚空中紧紧皱起了眉。
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