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骑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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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今年春天以来就时常听说这一带出现色情狂。
我寄宿的西内家房东太太也不时告诫长女美树:“晚上不能单独走路。”美树今年春天才高中毕业,找到一份工作,做的很起劲。公司加班,回来晚的时候,他就在前面商店街转角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回来。于是,她的父母,或是念高中的弟弟直彦,就到那里去接她。
“只是四十公尺的距离而已嘛!”开头的时候,我对西内太太的神经质感到好笑。
“不过,上回之丁目牙医师家的小姐受到惊吓时,离自己家里才五公尺左右而已。宁可小心一点,免得发生万一就后悔莫及了。”
不错,西内太太的话言之有理。
换言之不,还是先自我介绍我自己好了。我叫做真锅敦夫,二十七岁,职业时东都新报社会部记者。家乡在富山县,但从大学以来就一直在东京。学生时代是住在学生宿舍,毕业后立刻迁出学生宿舍,寄宿于母亲的远亲,位于世田谷区的西内家,一转眼就过了四年半。
西内家主任西内昌彦先生世二流制药会社的总务课长,有两个孩子。女儿美树,我刚来时时初中生,现在已经是十九岁,亭亭玉立,纯洁可爱的少女。可能因为高中时代是排球选手的缘故,有一副均匀健美的身材,而且聪明伶俐,目前在一家印刷公司担任办事员。弟弟直彦是都立百濑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是个敦厚开朗,讨人喜欢的少年。但同时有些软弱,不可靠的感觉。他每天步行二十分钟到学校去,有脚踏车却不骑,据说是为了要和附近的一位同学一起上学的关系。西内太太皮肤白皙,肥肥胖胖,好脾气,典型的中等家庭主妇。
关于西内太太所说的牙医女儿被强暴的案子,是发生于这年的三月。牙医的女儿二十二岁,她是新剧团的研究生,那天因为舞台排练,到深夜将近十二点才回家。快到住家附近时,一个男人突然从背后冲过来。她想叫喊,但是脖子被勒住,喊不出来。她因为恐惧而昏迷时,被拖到旁边的黑暗小巷被强暴,等她恢复意识时,已经不见暴徒踪影。这件案子,我得到的消息,比报纸上所报道的还详细。据说被害人告诉调查官:“男人的大手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那男人以很重的腔调说:‘再抵抗就勒死你。’”其后附近又连续发生了几件的类似的强暴妇女的案件,认为可能是同一个歹徒。据说,是个年轻人,个子略高,北关东腔,就是次城或励木那一带口音的人。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案子始终未破。
夏天将结束的时候,一位二十岁的职业妇女在下班归途中同样受到袭击,这一次终于发展成杀人案。被杀的不是这位女性,而是听到叫声赶往营救的一个青年,被歹徒刺杀身亡。碰巧那时侯人们正在议论:“一般民众协助警察与歹徒格斗而受伤或死亡的赔偿微保还是袖手旁观比较聪明。”因此警方对本案特别重视,一方面紧急修正法规,给予受害人一百五十万的抚恤金,另方面全力追查本案。向来清闲的这郊外住宅区派出所P署,少有的设置了专案总部,唯一的证物砂仁凶器菜刀放大照片,除了派出所前面以外,车站前面,路旁电线杆等到处张贴,让民众辨认。根绝曾经受到过惊吓,获救的女性证言,歹徒确实是操北关东腔,高个子的男人。从菜刀上面采到几个不明显的指纹,但查明不在前科者的名单内。我任职的东都新报,以及其他各报,莫不综合以往各类似的案子,加以分析,研究歹徒的种种,试图协助破案,但都徒然白费。我再也不敢笑西内太太是神经质了。
下面的案子是发生再十一月二十二日,碰巧这天我休假在家。平常东奔西跑,忙的团团转,所以偶尔休假,反而闲的无聊。这天由于有轻微的感冒,加上有两本尚未阅读的侦探小说,所以难得的在家里待了一天。
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忽然想起打个电话到警视厅的俱乐部。因为要打听逃亡中的五百万元抢劫犯的最新消息。我的同事水野记者住在俱乐部,但拨了几次都打不出去,再拨其他号码也是一样。
“伯母,电话坏了。”我向西内太太报告。
“啊,贞德?刚才打给横滨的亲戚时还好好的……外面打的进来么?”
“恐怕打不进来。”
“糟糕……”西内太太露出焦急的表情。“也许美树已经回来了,必须去接她。”
“美树还没回来么?”
“傍晚打电话回来说,今天要加班,整理帐簿,但十点以前一定回来。所以我叫她到了转弯的电话亭九打电话回来。”
“那我去接她好了,顺便看看是这一带全都坏了,还是只有我们的故障。”
“好,好,那就拜托你了。”
我披上外套出来,没有风,是个暖和的晚秋,但是没有星星和月亮。也许会下雨。
从水银灯明亮的街角转弯,接下的路近乎漆黑。我按亮手电,照着脚前的路。我并不需要手电,但是我认为手电能让美树安心。大约走了五六公尺吧,黑暗中忽然爆发出慌乱的脚步声。接着,听见年轻女性的尖叫声。
“是她,美树!”
“喂,混蛋,你要对这位小姐做什么!”
男人的叫声,奔跑的脚步声,以及扭在一起的模糊人影。接着的瞬间,又听到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当地面发出笨重物跌落的声音时,我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突然飞也似的逃走了。
“等一下!”
我要追过去,美树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抓住我。
“敦夫先生!”
“你还好么?美树。”
美树全身发抖,一面点头。我放弃追那个逃走的人,移动手电照着脚下,看到一个男人仰躺在地上。
“喂!振作一点。”
我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但是已经太迟了。他的左胸上插了一把刀,插的相当深的样子,还闻到一股酒臭味。这男人很面熟,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但可以确定是附近的居民。我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覆在死者脸上。因为我不希望让美树看见那对瞪着空中的白眼。
把美树送回家,我再度经过尸体旁边,走到转角的电话亭。果然打不通。事后才知道这一带的电缆坏了,从傍晚以后就不能通话。我到附近敲药房的门,借用电话,先打给警视俱乐部的水野,接着打一一零电话。不知道怎么,这家药房的电话竟是好的。
回家的路上,看到尸体旁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不知谁通报的,巡逻的警官也来了。我径自回家。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该观察的都已经看过了。西内太太正在安抚脸色苍白的美树。
“美树,你还记得逃走的人是什么模样吗?”我问。
“敦夫先生,这个时候你大可不必问这些问题。美树已经吓坏了,希望你不要打搅她。”西内太太歇斯底里的叫道。
“不过,等一下还是要向警方说明不可。即使想的起来,最好是现在想想,整理一下。”
“我很好。”美树说。声音虽然沙哑,却相当冷静,似乎没有母亲所担心的那样紧张。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明。
“我从公共电话打电话回家,可是打了几次都打不通,我只好自己走。走到那里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而且好象是掂起脚尖轻轻走。我心里害怕,所以就拔腿跑起来,我一跑马上就听到低哑的声音说,‘小姐,等一下,不要急。’我吓的惊叫起来,对方就突然冲过来……”美树打了个冷颤。
“然后呢?”
“他要勒我的脖子。好大的手呢,这时候一个路过的人冲过来,一面嚷着:‘喂,混蛋!你要对这位小姐做什么!’”我立刻听出来是裱糊店的叔叔。他要把那个男人拉开,一面打那个男人,一面不停的骂:‘混蛋,混蛋!’但接着,叔叔就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我很害怕,好象已经死掉一样,要不是敦夫先生那时侯赶来,说不定我就昏倒了。”
“幸好平安无事。”西内太太紧张的说。
“可是,裱糊店的老板因为这事而丧生……”西内先生黯然神伤。
“就是说呀,而且对不起清君,怎么办呢?妈。”美树扑进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哪一家裱糊店?”
“从这里过去五六家,左边不是有一条小巷吗?就是在小巷尽头的山坂先生,他的儿子清君和直彦很要好,也是读高中二年级。”
“和直彦同样读百濑高中么?”
“对,他们从小学就在一块儿了。啊,对了,今晚直彦也是到他们家去了。”
说到这里,正巧直彦苍白着脸跑进来。
“妈,不得了,清君的爸爸被人杀死了!他不晓得要救哪一个女人,结果给歹徒杀死了。!”
“那个女人就是美树。”
“什么?是姐姐?”直彦一下楞住了。
这时候门零急响起来,我去应门。
“我是警察,被歹徒骚扰的是这家的小姐吧?”
是个表情紧张的年轻刑警。
2
美树比预料中更冷静的回答刑警的询问。
“好象有点鼻塞的声音,而且是茨城,栗木那一带的腔调,个子高高的,力气很大,我觉得好象是年轻人。”
接下去的说明是我看到的情形,但是遗憾的是对于歹徒的体格和相貌没有足够供参考的资料。也难怪,那一带太黑了。
“如果想到什么,请立刻告诉我们。”
刑警说着,离开后,轮到我询问美树和他父母对于这件事情的感想。没有这些就写不出精彩的特别报道。
“别的报社记者来采访,讲什么都不要说。我说美树受到严重的惊吓,不能接见记者。”
“好现实的人。”
丢下苦笑的一家人,我奔回房间,匆匆换上衬衫,领带。我必须争取时间,否则来不及明早见报。山坂的遗族要先见一面,访问一下,还要到P署,打听警方的看法。
抓了一本新的记事簿塞进衣袋,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直彦站在走廊里发呆。我把他叫到角落里问他:“被歹徒杀死的山坂先生的儿子,听说是你的同学?他们家还有什么人?山坂太太……”“伯母已经死了,三年前车祸死了。”
“那么家里只剩孩子了?”
“对,三个孩子。”
“哪三个?”
“清君和妹妹幸代她念初三,还有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弟弟小宏。”
“那么,谁煮犯,做家事什么的?”
“清君和幸代轮流做。清君很能干,他虽然在打工,可是学校的成绩从来没有在第四名以后,今晚我也是去请他教我代数的。”
“你说打工,是自己攒零用钱?”
“不是,学费都是他自己付的,因为他们生活很苦。现在他爸爸死了,也许不能再念下去了。”直彦垂头丧气的说。
顽皮傲慢的男孩子,想不到这么体贴朋友,直彦的长处就是能由衷的称赞朋友。
“不过,清君的爸爸不是裱糊师傅么?”
“是的,不过……”直彦踌躇了一下才说:“叔叔喜欢喝酒,一个劲的喝酒,不做事。
伯母死后,喝的更厉害。不喝酒的时候,其实是很和蔼的人。”
大概的情形已经了解了,我便直奔山坂家。
夜已深,但我想山坂家一定有许多听到噩耗赶来的亲戚朋友。以往好几次到命案被害人家采访时,除非独居公寓者外,毫无例外的都是这样。然而,山坂家的情形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有三个孩子依偎在灯光昏暗的四席半房间,看不见一个大人。
“你是清君么?这次的事真不幸。”我说着,一面对自己无聊的话感到生气。
山坂清的面貌酷似父亲,但身材瘦高,一脸聪明相。高二学生,年龄大概十六七岁吧?
眼神冷静,仿佛很有见解的“男人”。与直彦比起来,好象年长两三岁。
“是的,我们还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清君以沉重的声音回答,成熟的口吻反而令人同情。
妹妹幸代是个小巧精致的古典型少女,流露出一副憔悴哀伤的表情。
跟哥哥姐姐比起来,小学生的弟弟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到底是老幺,特别受到宠爱的关系吧?看到我的名片“社会部记者”,好奇的仰着头看我。
这时候,一个男人跑进来,一面发出沙哑的声音问:“喂,清君在么?”
是个二十四五岁,穿黑色夹克,高大的男人。脸色黝黑,却留了一撮胡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我刚刚听岛田君说了,便马上过来。不要伤心,小幸和小宏不要怕。你们不拿出勇气,你爹就成不了佛。喏,有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虽然是夸大的安慰词,但对这三个可怜的孤儿仍然产生了作用,妹妹幸代首先哇的一声哭了,弟弟也跟着哭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夹克男人摸摸他们的头说。
“我不要爸爸死,爸爸喝酒也不要紧。”小宏哭着说。
“爸爸喝酒也是伟大的人,爸爸做了伟大的事情才死的。”清君咬着牙说。
这时候,一个五十岁光景的女人匆匆走进来。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和他们同声而哭的人。
我在心中喃喃自语,同时示意夹克男人到外面去。
“请问,你和山坂先生是朋友么?”
对方迎着街灯看我拿出的名片。
“哦,是记者?不算老朋友,我是岛田工厂的小林。和山坂先生比起来,我是年轻多了。我们是酒友,常常在一起喝酒。”
“你认为山坂先生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好父亲,只是有点固执,而且太太死后喝酒喝的更凶,所以大家都讨厌他。太太在世的时候,在车站前面有一家店。可是他一喝酒酒发酒疯,主顾都被他赶走了,最后便沦落岛这种地步。不过,他是有侠义心肠的人,看到弱小者被欺负,他一定挺身相助,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我都认为他是好人。晤,我是唯一了解他的人。”
“刚来的那位太太是亲戚么?”
“不是,她是前面烤地瓜店的老板娘。平常见了山坂先生酒骂他酒鬼,可是很疼爱他的孩子们。”
“他们没有亲戚么?”
“好象没有。据说,山坂先生有位伯母,单独住在赤羽,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没有办法照料孩子们。”
这时又来了一个男人,是西内先生,显然是来探望刚成为孤儿的山坂家的孩子们。我透过西内先生索取了被害人的照片就离开了。
P警署灯火通明,刑警们,鉴识人员进进出出,充满了紧张气氛。先前到西内家调查的年轻刑警显然是新来的,我不认识,其他的人我大部分认识。由于我在这一区,了解这一带的风俗民情,所以这附近发生的这些色情狂骚扰妇女的案子,都由我负责采访。上回竹井被刺杀的案子提供资料的朝井警长正好从外面进来,我立刻拦住他。
“目前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因为手法相同,只是这一次更小心,刀柄上没有指纹,也许是带了手套。一刀刺进心脏里,所以当场死亡。死前没有多久才在邮局转角的那家“赤松”喝酒,喝到十点多才离开。这个人喝了酒虽然会发酒疯,但听说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