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夫君好过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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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啊。”龚自真道。
“我的赌技非常烂,烂到整个县城、所有考生都知道的地步,每赌必输,但我又不甘心,赌场老板们都说,一个人输并不难,难就难在一辈子都输、每把必输,这可真是难中之难。而且我喜欢赌小钱,往往在赌场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又特别喜欢押大小,于是他们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唐老押。”唐老押摇头叹息,“唉,当初我听到这个绰号的时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看着别人无论怎样都会小赢几把,而我就是那天地间独一无二、有去无回、怎么赌都要输的那个,这种寂寞的心情谁能明白?从此,人间少了一个唐太崇,而多了一个唐老押。”
“听起来好像很悲惨的样子。”龚自真点头。
“后来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我的宿命。输,也是一种宿命。”唐老押郑重的拍拍龚自真,“然而就在我以为我即将与天地独往来、笑万物而长输的时候,一个奇迹发生了!有一次在赌场里,我看见一个富家公子哥,居然和我一样,也是每把必输,万无一赢。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我才知道,我没有看错,他就是当时富甲一方的县城米老板的独生子米麒麟。后来,当地人也给他取了个绰号,就叫米老输。”
“哦,那不就是米老输和唐老押了。”
“正是,从此唐老押和米老输联手纵横赌场,开创了一个又一个逢赌必输的神话,直到……米家搬离县城,从此再也没有听到过米老输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流落到异乡,成了猫奴,想当年,米老输也是一个翩翩公子啊。”
“舅舅你敢肯定?”龚自真怎么也无法把刚才那个男子和翩翩公子联系起来。
“当然敢肯定了,米老输当年还曾是很多少女心仪的对象。”
“有没有搞错啊舅舅?”
“只不过,他一心在赌场,眼里没有她们,那时,我们曾经……”唐老押蓦的停住了。
“曾经什么啊舅舅?”
“哦,没什么,你不是要找你媳妇?还不快去?”
“啊?舅舅你也太过分了吧,要人家听你讲往事的时候就叫人家好外甥,现在就叫人家快去找媳妇。”龚自真往后跳了跳,“不过我真的要去找我娘子了。”
说完拔腿就跑,只留唐老押还在那里俯来仰去,不停的唏嘘。
娘子定是回屋了,龚自真一路向柴房而来,拉开房门,“夫君我回来啦。”
紧接着龚自真发出了一串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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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大概初四以后会恢复正常。
祝大家新年快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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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房门,夜晚的凉风,满室充盈着微薰的香气,还有 —— 无边的春光!
林遥躺在床上,长发都散乱了,原本簪髻用的乌木簪掉到一边,烟青色的长袍此刻挂在手臂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肩胛,蜜色的肌肤被窗外照进的月光涂上了一层银粉般的光泽。
双目紧闭,脸微微扬起,一个白衣女子正俯在林遥身上,秀发挽于脑后,水葱般的手指抚摸着林遥鬓边的乱发,那女子皮肤白皙,侧面清雅秀丽,睫毛修长,此刻她的樱唇就覆在林遥的唇上狠命吮吸,还发出低低的呻吟。
“唧——,嗯——”
再往下一看,林遥的双腿向两侧分开,白衣女子挤在他两腿之间,下半身起伏挨蹭不已,她甚至没穿鞋,光光的脚趾还从林遥的裤管中伸进去上下搓弄,另一只手更是伸到两人的下腹之间,不知在干些什么,那景象说不出的淫乱放荡。
天旋那个地转,头重那个脚轻。
“啊啊啊——!!!”龚自真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人一下子斜倒在门板上。
女子感到有人进来,居然不慌不忙,微微侧过脸来,还对着龚自真嫣然一笑,“你是谁?”那声音低沉浑厚又柔和可亲,如果不看她在做些什么,光听声音还以为是在自家客堂里和刚来的客人随便打个招呼呢。
这嗓音,不是女的啊。龚自真揉揉眼再看,只见那“女子”转过来的脸虽然清秀美艳、不可方物,仔细端详,眼神中颇有些冷冽的气息,棱角还在,却是个男子。
把手腾的塞进嘴巴,龚自真呆愣半晌,紧接着泪水一下子飙出来,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指着床上淫靡的二人,嘴唇在打颤,身体也在发抖,“你们,呜呜——,你们——,呜呜——”
夜色中传来龚夫人和龚老爷的声音,原来他们听到隔壁柴房的惨叫声,吓得立刻披衣起床前来查看。
“儿子!”“儿子!你怎么啦儿子!”
听到两人的叫声,龚自真惊醒过来,急忙反身关上门户,“娘,我没事,娘子被老鼠吓到了。”
“哦——”两位老人听到回答,才慢慢回房去了。
龚自真背贴着门,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呜咽声从指缝里流露出来,眼里泪花花的,脸憋得通红,一副悲愤无名又快晕过去的样子。
床上的白衣人此时也坐了起来,好奇的看着在那儿瑟瑟发抖又哽咽不能言的龚自真。
“你认识他?”白衣人指指躺那儿一动不动的林遥。
“他是我娘子。”龚自真愤然回答。
白衣人闻言顿时皱眉,脸上寒意蹦现,猛地捏住林遥的下巴,“哼,竟敢背着我偷人。”
“呃——?”龚自真伸长脖子,“什么,什么偷人,我们是正式拜堂的夫妻,你不要乱说话。”
“正式拜堂?”白衣人愕然,摸着下巴暗自嘀咕,“几年没来,没想到中原现在变得这么奔放,居然可以正式拜堂成亲。”
龚自真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本想再顶他几句,眼光一扫,却见林遥躺那儿根本不理会自己,话也不说一句,不禁悲从中来。
“呜呜——,娘子,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转过脸去抽泣,“事到如今,呜呜——,连话都不跟为夫的说一句。”
白衣人在那儿继续迷惑,“他怎么嫁你的?”
“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龚自真掩面,“哪像你们这种奸夫淫夫,呜呜——”
“你说什么?”白衣人大怒。
“我说奸~夫~淫~夫~啊,你耳聋听不到嘛。”龚自真气得左手往墙上一扶,右手叉腰,低头切齿,又仰面飙泪。
白衣人看他的样子,不禁摸下巴,“难道真有此事?”斜眼瞥瞥龚自真,思忖半晌,“他是我的人,不能嫁给你,我看定是出了差错。”白衣人施施然下床,一脸的大度,“也罢,我会搞清楚的,到时你就知道,是你自己娶错娘子了。”
说完整了整衣摆,掸掸袖子,就这么从龚自真身边打开房门,潇洒的走了出去。
“唔?”龚自真回头,忙把门关上,再回头,只见林遥仍躺在床上不动。
跳过去查看,敞开的衣领还述说着刚才的奸情,龚自真看得一阵眩晕,“哼,”伸手把衣领往前拉好,哎?其实白衣人都走了,遮这么严实干吗,拉开。啊啊啊!锁骨上居然有啃咬的红点,怒了,合上。其他地方呢,不会到处是吧。再拉开查看。怎么胸前都有,大怒,再合上。
这样拉来扯去老半天也不见林遥吭一声,龚自真拍拍他的脸颊,“娘子?”再拍拍,“夫君?”用力摇晃两下,没动静。
居然晕过去。龚自真眨眼,夫君是在我进来之前还是进来之后晕的呢?难道他是因为被我撞破奸情羞惭至此?还是说……
哼,脸上还有刚才残留的泪水,龚自真抱着林遥百思不得其解,不一会儿也不去多想它,迷迷糊糊的合衣睡着了。
林遥醒来时,摸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忽的跳起来,把龚自真也惊醒了。
“你,我,他,”林遥语无伦次。
龚自真眨眼,“夫君你想说什么?”
林遥大窘,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结结巴巴的,“你,你可曾见到一个白衣人?”
“见到了。”
林遥忙问,“他人呢?”
龚自真掩面,“不知。”
林遥愣住,“走了?他就这么走啦?”
龚自真继续掩面,“你还想怎样?”
林遥心神不定的想了想,忽然从包裹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默不作声的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龚自真忙放下手问,“你去哪里?”
林遥低头说了声,“珍重。”
“啊?”龚自真呆住,“等等,等等!”他急得伸手去拉,一时又没拉住,就跳下床来,想说什么又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嘴里啊了两声,张开了口合不拢。
林遥看他的样子,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龚自真觉得喉咙里像是梗住了,梗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双手撑在桌面上,脸憋的通红。
啊,门开了,龚自真摇头,捶桌面,然后头扬起来大声高叫,“夫君请留下老宅地址,我以后路过呢,好去顺便拜访啊!啊——,好多人!”
阳光从门外射进来,连带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那山雨欲来的样子把屋里的林遥和龚自真都吓得倒退一步。
为首的正是昨晚龚自真看到的白衣人,他此刻翘着腿坐在一张花梨木交椅上,头上换了个金灿灿的冠子,手里还拿把描金纸扇,怡然自得的扇着风,那花梨木椅子就放在柴房门口,椅子后边站着几个黑黝黝的男奴,前面两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正在给他捶腿,旁边捧着剑的八个少年纹丝不动。第二排站着几个衙役,旁边一张椅子上坐着县太爷,另一边站着的俨然是邢天,再后面一大群人,龚自真惊奇的发现,赌坊街丁老板、叶老板、欧阳老板居然都在人群中探头探脑,三方赌王也倚在一边。还有龚老板、龚夫人和唐老押一脸不解的望着县太爷。
林遥见此阵仗,脸色顿时大变。
“哎!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没等任何人开口,三方赌王窜的比谁都快,“寒兄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听说你要去波斯啊,我们的赌帐还没算清,寒兄不会忘了吧?”
林遥尴尬的点头,“三位别来无恙。”无法,只好先解开包裹。
贺兰摩率先道,“哪,你欠我三万。”林遥递了三张银票过去,贺兰摩拿到银票喜笑颜开,“清了,那就祝寒兄一路顺风啦。”
“五万。”玉真子伸出一个手掌,林遥又递了五张银票过去,玉真子作个揖,“叨扰。”
“三万。”林遥又要递三张给齐寇,齐寇忙道,“不是啊,我欠你三万。”说着从胸口掏出三张银票来,林遥默默接过来收下了。
龚自真伸长了脖子,看得目瞪口呆。比他更目瞪口呆的是龚老爷、龚夫人和唐老押,他们跟看西洋镜似的傻愣愣的看着一身男装、从龚自真房里走出来,接着甩手从包裹里抖出一叠银票来的林遥。
“媳妇?”龚夫人眯眼。“银票?”龚老爷眼比她眯的还细。“不、会、吧。”唐老押嘴都合不拢了。
那三方赌王只顾着算赌帐,跟堵墙似的挡在白衣人面前,白衣人本是坐着的,现在就看见三个屁股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不禁气得脸都变绿了,腾的站起来,指着林遥对一边的邢天道,“你自己也看到了,这不是寒楼子是谁!”
邢天大喝一声,“寒楼子,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高胡博兹先生在此,快随高胡先生回波斯是正经!”
林遥目光闪动。见高胡博兹得意洋洋的对自己笑,气得头扭过一边。
“喂喂,”龚自真此时如梦初醒,从屋里走出来,还不忘跟人打招呼,“大家早上好,早上好。邢大哥,什么,什么回波斯,你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邢天咳嗽一声,指着林遥,“此人就是我正在抓捕的逃犯,赤水赌王寒楼子,他在京城赌输了赌局,又不认帐,依判现在他应是高胡博兹先生的男奴,所以我要亲自押解他随高胡先生回波斯,以免横生枝节。”
“男——奴?”龚自真把手放进嘴里,“不是奸夫吗?”
“奸——夫?”邢天呆住。
“哎,不是不是啊。”龚夫人颠颠的跑过来,“邢大人,我看是有点误会,她呢,长得的确不像个女人,不过如假换包是我媳妇,不是什么男奴啊。”
龚老爷忙跟着点头,“是媳妇,不是男奴。”
“哎呀,龚老爷龚夫人你们都被他骗了。你们看他,浑身上下哪里有女人的样子,怎么可能做你们媳妇呢。”邢天摇头。
“那,什么怎么可能,做了就是做了,这还能有假?”龚夫人万分不解的和龚老爷对望,“我说是媳妇就是媳妇了,我骗你干什么啊邢大人。”
“不是龚夫人你骗我,是他骗了你才对。”邢天又解释。
“她没有骗我,我很清楚的嘛,我也没有骗你,邢大人,我看这里面肯定是误会。”
“龚夫人你又清楚什么啊,你呢,是没有骗我,不过他呢,肯定是骗了你了。”邢天觉得这话怎么说的这么绕。
“哎?”龚夫人别扭劲也上来了,“你说是就是,那你有没有验明正身呢?人和人有时确实会长得很像的嘛。”
“不是长得像,是一模一样,龚夫人你怎么不明白呢,不信你问三方赌王,他们跟寒楼子认识多年,总不会认错人吧。”
“啊?”那边的贺兰摩闻言连连摆手,“不关我事,别找我做证人什么的邢大人,我只是来讨赌帐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管。”玉真子和齐寇异口同声,“我们也是。”
欧阳老板又在那里作揖,“三位,咳咳,不知三位何时离开明水镇呢?”
“赌帐算完就走咯。”
欧阳春大喜,跟其他几个赌坊老板又是拍马又说要送行,这厢龚夫人就跟邢天纠缠不清,旁观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搞不清状况又万分好奇,院子里顿时跟煮开了一锅粥似的,其乱如麻。
龚自真一边看着自己老妈,一边看着林遥,头摇来摆去,听龚夫人在那里跟邢天评理,说什么林遥肯定是女子。
“哈,邢大人,你说她是男子,那你知不知道她已跟小儿圆过房了,这又如何解释呢?”龚夫人情急之下,摆出杀手锏。
“妈呀!”龚自真闻言,惊的一口咬下去,在自己手上咬出五个牙齿印来。高胡博兹本来站在旁边,听龚夫人居然这么说,脸色甭提有多难看,手里的纸扇被他给啪的折成两段,“简直是,简直是……”高胡博兹气得跺脚,“你,你,你,”指着林遥。林遥的脸色比他好看不到哪儿去,那架势估计也恨不得找块臭豆腐撞死得了。
龚自真悄悄挪到龚夫人身边,拉龚夫人的衣袖,万分腼腆,“娘——”
龚夫人甩袖,“臭小子你拉我干吗。”
龚自真只得凑上去轻声道,“他是男的。”
龚夫人大叫,“啊?你再说一遍?!”
龚自真又轻声说了句,“你媳妇是男的,没错。你别跟邢大哥争了。”
话还没说完,龚夫人呆住,接着想了想,又想了想,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啊,老太婆老太婆,”龚老爷大惊,“你怎么啦?”
一掐人中,龚夫人醒过来,看见龚自真,嗷了一声,又晕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之下,只有高胡博兹不慌不忙,走到林遥跟前,恢复他潇洒的神态,脸上继续微笑,“走吧,还呆在这儿干吗?”
“等等。”林遥也不看他,飘身到此时正在龚夫人面前鸡飞狗跳的龚自真身后,悄悄塞了点东西到他怀里,龚自真犹不自知。
林遥这才退走,高胡博兹看看他,眼中甚是不悦,“哼,你是不是塞钱给那个傻子?算了,这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为了表示自己很大度,还扇了两下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