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作者:回心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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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略一思索,道:“二一添作五。这宫里的御医未必见得高明,我看还是分头去检验。另外,又华园里人多眼杂,晚上起更后我们临云馆见。”
“好。”他答应道:“晚上戌时你来临云馆找我。”
小竹见他一脸正色,却说着有些暧昧不清的话语,不禁感到好笑,莞尔间,自己却不觉已羞红了脸。
第十四章
夜。
直待敲过了二更鼓,小竹才姗姗来迟,一脸的风尘仆仆。
久候多时的白云深连忙迎了上来,问道:“你上哪儿去了?那么晚才来。”语气中满是焦虑的关切。
小竹回以嫣然一笑,道:“我不懂医术,只好去请教别人啦。太医那里有何结论?”
白云深有些失望地道:“幽菊饮精选上等杭州白菊,辅以麝香、龙脑香、甘草以及四季鲜花,配以晨露木叶之水而成,具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的功效,可通经延寿。”
“就这些?”美目流盼,小竹问道。
白云深无奈地点头。小竹格格一笑,道:“原来太医院里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
他领悟到了什么,追问道:“这么说,你有线索了?”
小竹调皮地轻拍他的脸颊,入座,悠闲而惬意地品着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诚如太医所说,幽菊饮本身确是保健良方,只是……宋轻轻泡制的幽菊饮里却多了一点东西。”
“什么?”
她压低声音,道:“她所取的晨露木叶之水不简单。经过提炼,里面有一种毒素。此毒毒性很是微小,银针根本无法测知。况且若只是少量服用,非但无害,还有活血健体之效。只是天长日久,毒素一旦累积,便会转而败血,侵人五脏、使人萎靡,半年后无疾老死。”
白云深惊疑道:“当真?”
小竹正色道:“我找的这位神医虽不出世,但医书之高,堪比华佗在世,既是他的论断,那绝对无误。”
“这么说来,宋轻轻很可能就是北阳的间谍?”他迟疑道:“只是,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如何能教王爷相信呢?”
她沉吟道:“这事……明日我去和王爷商议一下。”
阳光明媚景色新。
人比花娇的丽人流连其间,浅笑徐行。
沿途,面目娇好,双髻垂鬓的侍女们均一一行礼道:“参见宋夫人。”
她噙着笑,有些慵懒的娇媚。
一路游走,漫无目的。不觉已走近又华园极北之处,人迹顿罕,有幽冷之意。
近身侍女绫儿俯身上前道:“夫人,再走就到头了。既然我们已经给太妃、王妃请了安,还是早些回去吧!”
另一侍女绢儿附和道:“是啊,夫人。我们快走吧!听一些姐妹说最近这里常有奇怪的黑影出没。”她素来胆小,已吓得瑟瑟发抖。
黑影?宋轻轻心念一动,云大人的命令不是已下达了吗?不过数月,难道又另有任务?美目流转,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罢了。风光此处独好,我想再逛会儿。”说着,径自又往北去。一众侍女只得跟随。
花叶扶疏,于人烟稀少处更是繁茂。日光映照下,红绿交错,黑影斑驳。
“呼啦”一声,一物自丛林中跃出,惊得一干侍女们花容失色。待得定睛,却是只猫儿。众人松了口气。
宋轻轻心下嗤笑着,才转身,便见一道黑影自眼角处掠过,有如惊鸿一瞥,飘然无声。她疾走上前,已是踪影全无。
林间,一朱漆飞檐的大殿巍然屹立着。楣檐间高悬着“了然堂”三字。
绫儿道:“这里是淑太妃逢初一、十五斋戒礼佛之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宋轻轻道:“既到此,岂有遇佛不拜之礼?你们在外候着,我去去就来。”
绢儿关心地叮嘱道:“夫人小心啊!”
宋轻轻颔首,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神色中流露出少见的威严。
佛堂昏暗,只有案上的长明灯强撑着一线光明。不知何处,有浑厚的钟声传来,余音袅袅,绕梁不息。才步入,她便觉森森冷意侵蚀入骨。壁上供着的九天神佛或慈眉善目、或怒目嗔视,一色的居高俯瞰着。人生一世,于他们,不过是火石电光;人间百态,也就是沧海一粟而已。
她在蒲团上跪下,合十而拜。
身后,有人自梁上飘落,刻意加重的脚步声穿透钟声直达她耳膜。
宋轻轻头也不回,悠然问道:“云大人又有什么吩咐?”
那人不答,扬手,两柄飞刀劈空射向她的背心。宋轻轻惊觉,纵身跃起,水袖舒卷,一拂一带,便挡下了飞刀。她喝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一言不发,“唰”地自背后拔刀,直攻上来。
宋轻轻惊疑不定,闪身避过,问道:“难道是……云大人要杀我灭……” 不自觉地,语有颤音。
一刀“长河落日”截去了她的话尾。精钢刀锋险险伤及她的花容月貌。
宋轻轻惊怒交加,纤指一弹 ,一枚毒针直扑他面门。又一弹,攻向他的腰眼。
长刀舞动,“当”一下,击落一针。随后又身形暴长,拔地而起,另一针自他脚下擦过,“哧”的没入一角的幔帐中。
“住手!”清亮的女声自帐幕后响起。黑衣人当即收刀跃后,黑巾除下,竟是流紫郡王白云深。
她怔愣间,幔帐掀起,几名待刀侍卫鱼贯而出,手执灯笼,一齐点亮,登时将佛堂照得亮晃晃的,教人无所遁形。
在曲小竹的扶持下,最后现身的竟然是铁青着脸的信天王爷!宋轻轻的一张俏脸瞬间惨白。
小竹叱道:“宋轻轻,你果然是北阳的间谍!”
她怒道:“倚青县主,无凭无据,你休要污蔑我。”
小竹冷哼,步上前,抬手,两枚毒针呈现,“这是前天夜里一个刺客在我浴兰轩里留下的。”再一扬,扯过一卷帐幕,又一枚针立于其上,“这是刚才你发的暗器。”两相对比,长短粗细分毫不差,针体俱是闪着幽蓝的光芒。
“这就是凭据。”小竹质问道:“宋轻轻,你若不是北阳的间谍,那方才口中的云大人是谁呢?自小长于水乡的民间女子何来一身的武功?你的暗器怎么会与刺客的一样?你若没有歹心,又为何在幽菊饮中投毒?”
宋轻轻一呆,尔后叹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听她亲口承认了,信天王爷气急攻心,颤声道:“轻轻,本王如此待你,你……你……”不意自己多年荣宠的妃子竟然背叛、甚至欲置自己于死地,他不禁痛心疾首。
宋轻轻颓然一笑,道:“王爷,你是待我不薄,三千宠爱、富贵荣华,轻轻也曾动过心。可是,一切都已命里注定了,轻轻注定是云大人的,所以我只有辜负王爷了。”
晚年骤失所爱,他一时只觉心痛如绞,不能成言。
一旁的白云深见状,命令道:“把她押下去。”
“慢着!”小竹喝止,上前,问道:“宋轻轻,毒既是你下的,那你应该知道解药是什么。告诉我!”
她笑得有些虚弱,却极尽嘲讽,道:“县主,枉你足智多谋,却多此一问。我是个间谍,投毒为的就是杀人,要解药做什么?况且你既然能验出幽菊饮中的毒素,那想必也应该知道那是无药可解的。”
最后的希望破灭,虽已有心理准备,小竹还是难掩一腔的失望。
望着她的挫败,宋轻轻心底有一丝快感,聊以宽慰,遂释然道:“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无牵挂地,她坦然走向曲小竹,目光空洞,幻出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像:“云大人……”
一脸的灰败,消磨了她几分妩媚,平添的却是无畏的冷然,一剪秋水有些未知的朦胧,深不见底。这样的宋轻轻活脱脱的便似是盈衣的重生。
小竹瞧得不觉出神,盈衣……落华的幸福……
两人各怀心事,相对默默,久未有动静。
“小竹!”白云深有些担心地唤道。
小竹恍若未闻。宋轻轻却因此猛醒,眼见小竹的失态,忽地,又忆起了初见时的错认,脑中灵光一闪,纤纤五指陡然撒出。只一瞬,笋尖般的尖锐长甲已紧紧扣住了小竹的脖项。
“小竹!”众人惊呼。
小竹回神,迎上宋轻轻艳彩重现的脸庞。“县主,”她笑得邪魅而恶毒:“我很像你的某位故人吗?”
白云深纵身拦住她们的去路,吼道:“宋轻轻,放开她!”
宋轻轻转瞬间已然胜券在握,娇笑道:“郡王,你最好别靠得太近,若是吓着了我,误伤了县主,那就不好了。毕竟……暗器用久了,我这指甲上难免也会沾点毒。”
白云深被迫,让向一边,只紧张地盯住她手上的一举一动。
“轻轻!”信天王爷呼唤道,“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性命。你……咳咳……你就放了小竹吧!”
宋轻轻笑得更欢了,道:“多谢王爷开恩,轻轻就此谢过。王爷放心,只要我安然无恙,县主自然也会毫发无伤。来人啊!给我备两匹快马。”
一干侍卫肃立不动。
“去啊!”宋轻轻急道,手下加劲。小竹吃痛,不禁呻吟起来。
白云深心中大恸,咆哮道:“不许伤她!”
信天王爷喝令道:“快去备马!”
在众人包围中,宋轻轻挟着小竹步步缓退,出得北门。她得意道:“县主,委屈你护送我一程。”转而一扫众人,眉梢凌厉尽显,厉声道:“你们要是敢跟上一步,就等着为她收尸吧!”
小竹喘息着,挣扎出声,“我没事,不用担心。”说这话时,眼光痴痴地凝视着白云深。
白云深激动不已,几欲冲上前,却被信天王爷横臂挡下。
宋轻轻跃上一匹马,将小竹困于身前,牵起另一骑,绝尘而去。
“来人!”白云深终于按捺不住,当下无视信天王爷,径自号令道:“传令下去,监视各个路口,全面跟踪搜查。若是有任何差池,全部提头来见!”
“遵命!”
宝马良驹,一炷香不到的时辰,便飞驰出城。
“宋轻轻,出了金陵城你就安全了。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吧!”
宋轻轻阴笑道:“倚青县主,北阳王爷对你已经下了必杀令,如此立功的大好机会,我又怎么舍得放你回去呢?”
小竹轻笑道:“怎么?想提我的人头去领赏?我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宋轻轻微怒,掌下施力,道:“你现在人在我手里,生死由我。”
小竹讥笑道:“你打算这样一路掐着我北上吗?云之君真是百密一疏啊,竟然没有教你点穴,那倒真是救了我一命。”
宋轻轻未及反应,只觉腹上微有刺痛,登时身形一僵,勒马停住,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还记得那几枚毒针吗?现在就抵在你身上。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开我。”小竹笑得滑黠。
宋轻轻恨声道:“想要抓我,做梦!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小竹摇头,道:“你很聪明。你的确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一路上我任你摆布,放你一条生路。我不会抓你回去的。”
宋轻轻迟疑道:“那……你想如何?”
“我们同时放手,各奔南北。”说着,她手一缩,毒针已然收回。
宋轻轻一怔,犹豫着,许久,终是咬牙松了手,“一命换一命。你我恩怨俱消。”
小竹跃下马,笑着挥手道:“但愿后会无期。”
北阳军营。
帐幕倏动,一人悄然而入,“参见云大人。”
云之君抬眼,笑道:“你终于回来了,无名。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无名道:“幸不辱命。”
“哦?”云之君来了兴致,问道:“如何?”
无名道:“得大人提点,小人从山东曲家着手,查得持节是当年关中剑豪关残青的独子关落华。”
“当真?”他有些讶异。早知持节剑术非凡,必定家学渊源,但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无名点头,道:“千真万确。关家曾隐居绿井,如今虽已荒芜成墟,但小人还是找到了持节当年的画像。”
“还有呢?”他追问道。
“呃……小人无能。关落华离开绿井后行踪不定,小人无从查知。云大人恕罪。”无名惶恐道。
“饭桶!”云之君心下暗骂道,原指望他查出持节与信天的关系,好借徐岳之手除之后快,却不想无名半途而废。他不动声色,扶起无名道:“你何罪之有?对了,你不是找到他画像吗?拿来我看。”
“谢云大人不罪之恩。”说着,自怀中取出画像,双手呈上,又道:“小人归途中收到信天宋轻轻的飞鸽传书,她说任务已经完成,只是身份暴露了,请求北归。”
云之君冷哼,不经意地道:“任务既已完成,她也就失去价值了。让她好自为之吧!”
无名默然。
画卷缓缓展开,因为年久,些微泛黄,但画中人的神情容貌依旧清晰,栩栩如生。年少轻狂,那时的持节朝气蓬勃、神采飞扬,身边伴着位绝色佳人,却是嘴角含愁、一双柳眉欲舒还颦。
“她是谁?”
无名道:“他的心上人,抑或是妻子。”
云之君皱眉:“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无名如实做答:“起初小人也吓了一跳,她和宋轻轻的确颇为肖似。”
黑眸眯了起来,厉芒乍闪,他的眼中满溢着期待和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无名,告诉宋轻轻,我准许她北归。”
第十五章
寝宫中一片悄然,侍者们各司其职,默默地伺候着面色蜡黄、久病不起的信天王爷。
难得流萤郡主收敛了平日的嚣张任性,亲自奉药而来,满面忧色,不复往日的明丽。
“父王,流萤来侍奉您用药了。”
“萤儿来了。”信天王爷甚感欣慰,强打起精神。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将他扶起。
流萤郡主先试了试药,方才递于信天王爷。还未及入口,便有内侍来报:“王爷,流紫郡王和倚青县主殿外求见。”
“宣。”
两人入内,流萤郡主又见白云深,不禁满心欢喜,一剪秋波久久停伫在他身上。未料白云深恍若未觉,冷淡以对,转而向信天王爷道:“启禀王叔,北阳云之君日前夜施偷袭,我军粮草尽毁于一旦,现下被困于许州。”
信天王爷受惊,未及开口便猛咳不止。
流萤郡主嗔怪道:“云深,行军之事由你作主就好了,何必让父王烦心呢?”
白云深道:“王叔且宽心。我立刻就起身回边关。”
“好。”信天王爷喘息着点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