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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3·等一个人咖啡-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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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少看见老板娘了。」我说,看着柜台前的小圆桌。
  「谈恋爱就是这样。」阿不思翻着漫画,头也不抬。
  以前老板娘都趴在柜台上玩些小东西打发时间,剪纸啦米雕啦用吸管盖房子啦,甚至有一阵子迷上了用手指摸麻将猜牌,整天都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一鸟?花牌?」怪可爱的。
  但现在只剩下光会嗑面包跟小蛋糕的肥猫苏门答腊,还有牠微微发出的鼾声。
  「妳说老板娘真的会跟培信在一起么?会结婚么?」我问,手里调着乱点王指名要的「哈比人搞gay咖啡」。
  「管那么多?」阿不思对漫画的兴趣比什么都要高。
  「挪,你的哈比人咖啡跟冰淇淋松饼,共两百块。你不要老是点冰淇淋松饼,热量那么高。」我将餐点放在桌上,拍拍乱点王的肩膀。
  在阿不思的教导下,这两年我对咖啡的认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手底下能调出的咖啡多达四十几种,还开始尝试调制自己喜欢的综合咖啡。这是在所难免。
  然而阿不思跟老板娘还潜移默化了我特异功能,就是随兴制造出客人乱点的咖啡,这需要了不起的勇气跟牵强附会的想象力。这,似乎已变成了本店去之不掉的特色。

  「好啊,可是这是冰淇淋松饼吗?这是。。。。。。蜂蜜松饼吧?」乱点王怪笑。
  我低头一看,果然一点冰淇淋的影子都没有。
  「最近常常发呆呴?交了男朋友呴?在思春呴?」乱点王继续怪笑着,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脸色大变。
  「啊?不好喝吗?不可能吧?」我不信,虽然都是创意之作,但我对哈比人搞gay咖啡还是很有信心的。
  「妳自己来!没吐出来的话我一定付钱!」乱点王赶紧用一旁的矿泉水漱口。
  我狐疑地喝了一小口,立刻像喷泉一样将那怪东西吐出。
  我的天!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妳将我刚刚嗑完的瓜子壳倒进去磨豆机了。」阿不思继续看着漫画,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妈啦妳刚刚怎么不讲!」我摔倒,将瓜子壳咖啡倒在洗碗槽。
  「我还以为妳要学老板娘的风格。好了,别吵。」阿不思手翻着漫画。

  我呆呆地回想刚是怎么将瓜子壳当成咖啡豆倒进磨豆机打碎,但完全没有印象。
  然后又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在冲热水时闻到怪味,但完全不可理解。
  一切都匪夷所思,没有印象。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妳那个没品味、每次都一口干掉咖啡的朋友来找妳啊?就那个叫阿拓的啊。」乱点王大口吃着蜂蜜松饼,只要是甜的他都爱吃。
  「你才没有品味咧!」我瞪着他,手里做着新的哈比人咖啡。
  「哈,那他去哪啦?回家放暑假啦?」乱点王问,舔着沾在叉子上的蜂蜜。
  「他去当兵了啦。」我说。

  阿拓才上成功岭两个礼拜,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前天我一个人骑车到洗衣店想上楼吃顿大餐,但车子才一停下,我就觉得好奇怪。以前都是跟阿拓两个人一齐去吃,气氛都很热络自然,但现在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有那种氛围。所以我再度发动野狼,就这么走了。

  然后我要去找小才也怪怪的,虽然阿拓已经将小才的家教让给了我。
而且我也不太会下军棋,勇伯一边跟我赛棋,一边都在唉叹这次又要重头教起,我问为什么,才知道阿拓的棋艺也是被勇伯慢慢磨出来的。

  暴哥那里反而好些,毕竟看电影就是看电影,我才不怕他咧。
  而且阿拓说的对,暴哥除了砍人外,其实是个寂寞的家伙,也是最需要我替阿拓关心的人。阿拓走后我照例去看电影,暴哥虽然表面不说,但心底其实高兴的要死,每次我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去外面拎了我最常喝的珍珠奶茶回来。不过他其实不知道,阿拓才是最喜欢喝珍珠奶茶的人。

  上礼拜我去游泳时遇到阿珠,她很怪,到现在还是只会水母漂跟一点点仰式。
  我跟她说阿拓已经去当兵,也将她送她的胡萝卜交给未来的女朋友养。
  阿珠很惊讶,说阿拓未来的女朋友不就是我吗?我说当然不是,是我的室友。
  哪知道阿珠突然号啕大哭,说她还以为我们是一对、所以始终没有对阿拓施以她最拿手的疯狂倒追,白白失去一场好姻缘。
  想起来就好笑,不过阿珠后来哭到连水母漂都不停呛水。

  想起来,真是有点寂寞。
  阿拓上成功岭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少了一半的快乐,被抽成半真空似的。
  有时会卯起来猛发呆,例如那天看到阿珠崩溃后,我自己也游到撞墙!到现在额头还贴着撒隆巴斯。

  「挪,这杯我请客,刚刚那杯抱歉啦!」我收拾乱点王刚刚吃完的瓷盘,递上新的咖啡。
  「下次小心点啊!」乱点王爽快地接过,喝了一口。
  然后又吐了出来,这次吐得满桌子都是。
  「不会吧?」我错愕,歪着头看着阿不思。
  「我刚刚抽没完的烟。」阿不思头也不抬,冷冷地抛下一句。
  现在才两个礼拜,接下来是两年,看来还有得习惯。



  暑假百佳回到台北短期打工的这段期间,胡萝卜暂时跟我住。
  朝夕相处,我发觉胡萝卜真的是一条很像他朋友主人的狗,很独立,却也很爱交朋友,也很有义气。
  他整天都在外面游荡,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回来,自己到厨房试着打开冰箱找东西吃,有时候还会带别的野猫野狗回家,大快朵颐一顿后,又趾高气昂地领着那些猫朋狗友出去玩,累了才回家,玩得兴起就在外面过夜。

  「看狗就可以知道主人是虾米款!你那个朋友一定很臭屁呴?」爸颇有兴味地看着胡萝卜,他正在客厅的电视上拉大便。
  「他才不臭屁,臭屁的人养的狗最衰了。」我说:「阿拓是个很尊重朋友的人,所以他的朋友都很怪。」
  「那妳也是其中一个喔?」爸哈哈大笑,胡萝卜毅然决然从电视机上跳下。
  「对啊,阿拓说我拯救了他,还是个骑野狼的女生,还会很屌地用手放冲天炮!」我洋洋得意,拿着报纸包起电视上的大便。

  又过了一个礼拜,有天晚上阿拓从成功岭上打电话给我,跟我约时间吃饭。
  照理说新训几乎不可能有空闲跟机会跟外界连络,但我从不怀疑阿拓跟长官、同僚搏感情的能力,他在这方面简直就是装熟魔人。

  「我九月五号新训结束,九月九号一大早就要启程去非洲啦!」阿拓在电话那头爽朗的声音。
  「到底是去非洲哪里啊?南非吗?」我问,心情很好很好。
  「南非跟我们又没有邦交,是甘比亚,甘地的甘,比赛的比,亚洲的亚,不过它在哪里我也搞不懂,反正去了就知道啦!希望可以看到狮子,哈哈!哈哈!」阿拓依旧笑的跟笨蛋一样。
  「所以你五号回新竹,八号走啰?那我们约什么时候吃饭?顺便把胡萝卜带给你看,他最近在练大便,在我们家每个地方都拉了一把,超恐怖!」我哈哈笑。
  「我五号还要去办点出国的手续,六号正好参加台北的大学同学会兼婚礼,那天我会住在同学家,就是我们社长阿爆啊,就是他要结婚了!真是太快了!」阿拓连珠炮地说,语气兴奋。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新竹?」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是很高兴。
  「八号晚上吧,那天正好是礼拜天,真的是太有口福了我!记得跟金刀婶强调一下喔,我要吃双倍的份!不过只能待在新竹几个小时就是了,我的飞机在九号凌晨就要出发,所以我吃完饭、看完老朋友以后就要骑车去中正机场噜。」阿拓越说越快。
  「那七号呢?七号就可以回来了吧?」我闷闷的。
  「七号下午我要去找以前在附中照顾我的福利社欧巴桑啊,考考她有没有忘记英文单字啰,晚上我想约百佳吃个饭,她应该在台北吧?妳帮我跟百佳约晚上七点在车站西三门好不好,我后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要打电话。」阿拓兴冲冲的说完满满的行程。
  「嗯,好吧,那我们就礼拜天晚上见面,几点?有时间跟暴哥看场电影么?」我说,故意拿暴哥出来。
  「就七点吧,我估计十点或十点半开始出发去机场,跟另外两个一起去甘比亚的役男会合,凌晨两点的飞机,我看只能去跟暴哥打声招呼了。」阿拓说:「好啦就这样,我要跟排长去偷泡面吃了,掰掰。」

  电话结束。
  我闷的不得了,不过还是立刻打了通电话给百佳。
  百佳当然很高兴,还在电话里给我一记香艳的飞亲。

  「妳觉得那天晚上我亲他怎么样?会不会很完美!」百佳的声音很雀跃,就像老电影真善美里扯开喉咙歌唱的修女。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接吻过。」我拍着额头。
  「还是。。。。。。嘻嘻!还是将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百佳已经开始乱幻想了。
  「啊?怎么变?」我不懂。
  「我。。。。。。我想把初夜给阿拓,就在他出国前。」百佳的声音只迟疑了一下。
  我愣住了。
  「这不太好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总之谢谢妳帮我约啰,之前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一下子就飞到国外了,现在我总算放心了。」百佳长吁了一口气。
  我却倒吸了一口气。

  
第十二章 巧合的无限循环

每天收到一罐仙草蜜的时候我都感动不已,
还因此掉过三十六次眼泪。
每天都有值得期待的美好时光,每天都在实现梦想,
每天都离你,再更近一些。



  三个机率问题。
  题一,一颗拳头大小的陨石注定在A天从天落在B街,某甲每天都在B街走上一百次,请问某甲在A天被该陨石砸到的机率有多少?
  按数学或然率的时间机率计算,答案趋近于零。
  题二,某甲的挚友乙君爱上了某甲的妹妹丙小姐,而后乙君因为爱上了某甲的未婚妻丁女而抛弃丙小姐,最后却发现丁女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机率有多少?
  按照八点档不等于现实法则,答案根本是零。
  题三,承题一与题二,请问题一中的某甲跟题二中的某甲是同一人的机率有多少?
  不需要按照任何法则,答案不折不扣,是零。

  「阿不思,小妹,我有件事要跟妳们说。」
  老板娘容光焕发,脸上淡淡的妆显得很有朝气,也剪短了头发,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时我正等着六点半跟念成换班,而阿不思正烘着刚到的豆子。
  傍晚的等一个人咖啡店,气氛前所未有的古怪。
  「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抚摸着眼神呆滞的苏门答腊。
  我跟阿不思停下手边的工作,乱点王也凑了过来。

  一百杯苦涩难当的爱情考验后,老板娘要结婚了。
  培信不再意志消沈浑浑噩噩,他重新拿起小提琴站在舞台上,重新坐在钢琴前谱曲。老板娘不再居恋小小的咖啡店尽做芝麻蒜皮的小工艺,她决定跟培信到奥地利国家管弦乐团,参加为期两年的欧洲巡回表演。
  老板娘终于等到了,她的那一个人。
  当然,这也表示这间咖啡店要结束营业了。

  「对我们来说,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呢。」我拥抱着老板娘。
  「生小宝宝的话,别忘了寄张照片。」阿不思也笑笑,拍拍老板娘的肩膀。
  「很高兴在我最寂寞的这段期间,有妳们陪着我。」老板娘抱着我们,很紧很紧。
  但有一个人突然失控。
  「等等!那我以后怎么办?我。。。。。。我要怎么打发时间?」乱点王大惊失色,站起来的时候椅子都跌倒了。
  「租约至少到九月底,我算算喔,你至少还可以点二十几杯怪怪的咖啡!」我哈哈大笑,掩饰我心中即将淹没的寂寞。
  正当乱点王差点要哭出来的时候,店门打开。
  是泽于,笑得阳光灿烂,向我们点点头,走到他习惯的角落坐了下来。

  「妳的肯亚。」阿不思打了个呵欠,找了本漫画回到她熟悉的节奏。
  老板娘安抚着乱点王,他居然颓废得六神无主。
  我熟练地冲煮了一杯浓郁芬芳的肯亚咖啡,挑了几块巧克力脆饼走到泽于面前。

  「今天本店发生了一件大事呢。」我将咖啡跟饼干放下,泽于一如往常打开他的笔记型计算机。
  「喔?是什么事?」泽于示意我坐下。
  「老板娘要结婚了,我们只营业到这个月底。」我说,手指轻敲泽于面前的咖啡杯:「以后你得到别间店,重新习惯另外一种风味的肯亚啰。」
  「我想不见得吧。」泽于莞尔,拿起咖啡闻了闻。
  「嗯?」我不懂,却见泽于将笔记型计算机转了一圈,放在我面前。
  「两年前的今天,贵店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泽于喝着咖啡,他此刻的笑容我未曾见过。
  计算机屏幕上,一封信。

  两年前的今天,大雨天。
  男孩半淋着雨,推开门,走进一间叫等一个人的咖啡店,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女孩。
  女孩端了一杯漂了咖啡豆渣的怪东西给一个男孩,开始他们数百次邂逅的起点。
  女孩那直爽的个性男孩从来不曾想象,那可爱的笑容男孩静静欣赏,
  在小小的社窝一起吃着泡面、传纸条,是男孩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想象女孩每天在门口收到一罐仙草蜜的画面,是男孩每晚做的美梦,
  只有在女孩面前,男孩才能拥有最真实的肯亚,也才是最真实的肯亚。
  两年后的今天,男孩有句话想对女孩说。

  我呆呆地看着计算机屏幕,不能呼吸。阖上计算机的,是一双大大的手。
  「请问仙草蜜,愿意跟肯亚在一起吗?」
  泽于的脸都红了,但他大大的眼睛在发亮。

  我期待、我幻想、我在脑中彩排这一刻已经整整两年。
  但我从来没想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还是呆住了。
  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字。

  「嗯。」
       
  泽于握着我的手,轻轻地包着。
  视线开始模糊,我竟流下泪来。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每个女孩子这辈子都在期待,一个穿着百色铠甲的骑士策马终有一天来到身边,
献上白色的花朵,牵着女孩的手,邀请她上马飞驰。
  但大多数的女孩,只能在阖上眼睛时,才能见到那美丽动人的画面。
  而我,竟能够全身颤抖,激动不已地坐在骑士身边。

  「今天,九月八号,是我们初遇、也是在一起的纪念日,一定得好好庆祝才行!」泽于看起来开心极了:「我知道一个很棒的地方。」
  那时我才猛然想起,不到一个小时阿拓就会到新竹,来到洗衣店。
  墙上的钟,六点二十二分。



  坐进泽于的小跑车,我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
  我想象自己坐在这台车子里的次数已多得全身的指头不够用。
  「对不起,空间有点小。想听什么音乐自己放吧。」泽于笑笑,发动车子。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会不会很久?」我说,选了张野人花园的专辑。
  「晚点妳有事吗?我在国宾饭店定了晚餐,还以为今晚可以跟妳。。。。。。」泽于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
  「不,没事,只是我不能太晚回家。」我赶紧说,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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