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寂寞第一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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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要追出去。
“干嘛去?”我拦住他。
“小天晕过去了,不能没有医生啊!”
“顶多就多睡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想想宋凡秀是已经看过了才走的,着么着我说得也没错,“你是打算气死谁啊?”竟抱怨。
“你还没吃饭呢!我哥这儿就这么着了,咱们吃饭去!”我拖着竟就向外走。
“可是……”
“别可是了!你饿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让一让……快让一让……”电梯门口,护士推着急救病床出来。
我一抬眼,嗬!还真有缘了!病床后面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分开没多久的张正清。
“张总?这是咋了?”
张正清冲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沈经理您忙您的……我得先跟过去了。”
怎么走得这么急啊?跟逃债似的!我和竟对望一眼,都是一片茫然。
随便拉住一个像是跟过来看热闹的,“您好,打扰一下,前面这位怎么了?”
那人撇撇嘴,“有钱人!都他妈的被钱烧的,以为自己开个宝马就能横行天下了。这不,撞上了啊!看他还美不美!不过这宝马就是宝马,撞了雪弗莱就只掉了那么丁点漆,愣没咋地!牛b!”
“怎么撞上的?”竟问。
“追尾!”
“就他们俩辆车出事儿吧!”我问。
“算他小子幸运,愣是没赶上现在的高峰期!就他们两辆,没别的车。不过这主儿也真会选地方啊!什么地方他不撞车,就偏偏选在医院门口了,您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奥!呵呵!”我受教的点点头。“谢谢啊!”
拉起竟搭上刚上来的一班电梯,“你们这个张总看样子挺厉害的啊!不像是会办出这种事儿的人嘛!这种简单错误也会犯?”竟说。
“所以说人无完人啊!”
“虽然看样子他没什么事儿,你明天还是关心一下的好!”电梯停在三楼,又上人了。
“知道知道!别想他了,想吃什么?”
“嗯!湖北菜怎么样?我想吃豌豆辣牛肉、茄子烧鱼脯、珍珠圆子、干豆角烧肉……”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
张正清没赶上电梯,匆忙的拿着划价单跑下三楼正在划价处排队呢!要死不死的看到电梯里讨论着美食的两人,心里着么着,为了这俩人分心出了车祸不说,还得挨着饿,心里那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他是招谁惹谁了?咋就这么倒霉呀!再加上又知道了竟初和沈宁的关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总之复杂的,复杂的……我也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了!
美美的大吃一顿,我给医院打电话。问清了我哥还没醒,就要直接拉着竟回家。
“我们怎么着也得回医院看看他啊!”
“人家说他睡得正香呢!咱们就是回去了又有什么好看的?”我一手拉着竟一手招车。
“可小天今天还没吃饭呢!”
“他那么大个人,饿不死的!再说他人是在医院,就算又饿昏了也有人给他挂葡萄糖。他身边儿不是还有个宋凡秀呢吗?”我拉着竟上了车。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师傅,百都国际公寓。你放心吧,没事儿的!”
“但是……”
“别但是了,先想想你们的事儿怎么跟家里交待吧!我上午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妈说要过来看我,现在应该在家里等咱们呢!”小竟终于安静下来。“你们的事儿打算怎么办?”
“宁宁……”
“我没和妈提这事儿。”我说。
“你的意思呢?”竟苦恼的看着我。
“要不这样,我先提出离婚,你们的事儿以后再说。”
“……那就……照你说的,这么着吧!……宁宁……”小竟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静静的伏在我怀里,把我抱的好紧好紧。
到了楼下,上面的灯果然亮着。
手掌里的手已经微湿。我稍微用力地握了握。“没什么好紧张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该来的跑不了!
电梯直达十二层,我按了门铃。
“妈。”
“妈。”我和竟一同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妈皱着眉头问。
“这不是公司的事儿给耽误了吗?”我抱着我妈,“一年不见,妈可是更漂亮更有气质了。成熟女性的魅力啊!你这是要迷死儿子咋的?”我夸张地说!
我妈乐了,“臭小子,跟你老妈也不正经!”
“什么不正经?我这是撒娇呢!”我把脸埋在我妈的脖子里蹭蹭!
我妈笑骂,“这么大的人还撒娇!你这脸皮可是越练越厚了!”
“在妈面前我哪是大人,我就您长不大的小兔崽子。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有了妈我还要脸干嘛?”一句话扔出来逗得我妈直乐。
“竟初!”我妈回头喊他。
竟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妈!”
“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呢?”
“啊!”关上门,竟微笑,“我去拿点饮料。”就向厨房走去。
“小宁,竟初怎么魂不守舍的?”我妈问,“你们之间闹不愉快了?”
“没有。”我说。
“可竟初好像心事重重的!”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可怕!
我一边寻思着一边说,“我们没事儿!妈,小爸呢?他怎么没来啊?”小爸是我妈的第三春。
我第一任老爸,也就是我亲爹,在我两岁那年正式下岗,享年四十五岁。别瞎想,我妈没那(此字在此念:nen四声)老!还轮不到她老蚌生珠。
我亲爹比我妈大了整整二十二岁,是个官家子弟,听说他一辈子醉生梦死,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儿。不过他升天那年我毕竟还小,所以对此,本人不予评置。
我妈二十三岁守寡,开始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我和我哥。虽然我家老头子死后的百万遗产都过继到了我妈的名下,还不包括市内的三幢公寓楼,郊外的两处别墅,还有一些债券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琢磨这些东西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我爷爷八成是个贪官!)可毕竟我哥和我就从来都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主儿。当然尤其是我哥不让人省心,所以我觉得我妈一个人带我们哥俩儿是真的真的非常之辛苦。
不到三年,我二爸又出世了——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他倒是和我妈年龄差距不大,只比我妈大了十岁而已。以我亲爹和我妈的年龄差距为参考。
我二爸是个教书的,没什么家底,可是人品极好。抽喝嫖赌样样不沾,温柔多情,知情识趣外带体贴浪漫一肚子墨水儿。对我们娘仨就一个字,好!疼我和我哥就跟疼自己孩子似的。也是因为有了我们哥俩儿,所以二爸这辈子没再要孩子。
二爸样样好,可就一样儿:胆儿小!七年前我们一家去苏格兰爱丁堡旅游,转悠到王子大道,因为当时人多就都走散了,大家都以为二爸跟着另外两个人,可谁知回到饭店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拿起电话就打二爸的手机,不通。我妈急的当时就报了警。我和我哥也是心急如焚,懊悔万分,就怕二爸有什么意外、万一的。那真是就差青丝瞬间成华发了。大伙儿那心焦劲儿就别提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二爸终于被警察送了回来。当时的情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压根儿就不给我和我哥看人的机会,二爸第一时间冲进我妈怀里号啕大哭。
后来问他怎么回事儿,我二爸说了:“我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就想给你们打电话。可谁知道一掏兜,手机钱包都没了。(这指定是被扒走了)我就想,你们要是发现我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的情况下应该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就又回去我们一开始走散的地方等你们了。”……
一阵沉默后,还是我妈问的,“你就一直在那儿等我们?”二爸老实的点头。
我妈又问,“你不敢打车我知道,那你怎么不找警察帮忙呢?”
我二爸回答,“我……我看他们好像都挺忙的,就没敢打扰他们……”
……我想那一次可能是我们娘仨儿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语问苍天”,所以直到后来,本来还有许多问题应该问明白,可是最终我们谁也没有问出口……
二爸是三年前的春天走的,终诊断为血癌晚期,在此之前,大概四年前吧!刚确诊病情的时候,家里人就都通知了。期间我们也都想过许多办法,可最终无果。
临走之前,二爸嘱咐我妈再找个伴儿。我妈当时没有再找医生进行急救,只是和二爸躺在一张床上,紧紧地抱着二爸,直到怀里的人失去呼吸,身体开始冰冷。
我和我哥分开他们的时候,二爸已经离开我们三天了。
后来,我妈动用了关系,并没有把二爸火化。找人制了副水晶棺材,把二爸的遗体空运到了八宝山——那里有她早已为自己买下的一块地。
之所以我又有了个小爸,其实还是和二爸脱不了关系。
二爸走的那一年,我妈少吃少喝少睡,精神萎靡不振,能不理人就不理人,经常发呆,自言自语,开始出现自闭倾向。最让人着急的是,自从二爸走的那一天起,我们哥俩儿就没看到我妈流下一滴眼泪来。
整整半年,我们都在失去二爸的悲伤和唯恐失去母亲的恐惧中度过。期间,我们带我妈去了很多她与二爸曾携手同去过的地方,可是我妈的状况并不见好转,只有最后到爱丁堡的那站。
脸上虽不见笑容,可她终于有了麻木茫然之外的表情。
我和我哥带着我妈在王子大道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走了一天。直到晚上,我妈说什么也不回去。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又把你丢了,我回来找你了。”
听着这话,我和我哥的心都碎了。后来,我们是在当年和我二爸走失的地方,抱着已经哭昏了的母亲离开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为我妈哭出来就变得好转。回国后,我妈仿佛回到了二爸刚走的那段时间,只是这次开始整天抱着二爸的相片,每天都哭到虚脱。到后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甚至为我妈找过很多心理医生。但事情依旧不乐观。
我和我哥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一切正常的方法都以失败告销,于是我们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二爸的影子。
奔走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只为找一个形似或是神似二爸的男人。
现实往往让人哭笑不得。正如我和我哥正在外面急得要命,我妈的状况却已经开始悄悄好转一样。
小爸和我妈的相识,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缘份、命运一说。
一年半前,小爸还是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妇产科实习医生。在一次给他爷爷扫墓回来之际,遇到了我那伤心欲绝的妈。当时我妈因为厌食症,下车在路边直吐酸水。好巧不巧正赶上我那善良的小爸犯了职业病。
其实也不怪小爸误会,毕竟我妈是富贵命,半辈子都快过去了也没有几件操心的事儿。明明快五十的人了,却还跟不到四十似的。我亲爹活着的时候从没给过我妈气受,有了二爸后,我妈更是一万个顺心如意的被人拿来当宝似的天天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再加上本来脸张得就年轻,身材也娇小玲珑的,保养的又好。被误会成那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小爸本人事后报道,当时的一瞬间,他就被我妈那弱不经风的拂柳之姿给勾引,不,是吸引去了。虽然我妈当时在吐。(后来听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每回想起来这话来都觉着就恶心。)
小爸本身是乡下户口,家境并不好。来市里读大学也是半工半读才完成的。毕了业就开始忙着实习,偶尔还会找些兼职来贴补家计。所有的时间,经历几乎都用尽了。所以直到他二十四岁,也就是在遇上我妈之前,感情都跟一张白纸没两样儿。当然,这些都是我和我哥背地里彻彻底底调查过的。
别以为我小爸是什么老实人,其实他才不是好惹的主儿。在外人面前,我小爸就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在我和我哥面前的小爸,却非常聪明,甚至有时聪明到了狡猾的地步。是个结合了善良理智而且很现实的人。有时候深沉内敛得很。但是在我妈面前他真的就只有两字能形容——花痴!
没错!就是花痴。小爸莫名的对我妈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感情,甚到一天不见我妈他就会到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地步。用俗话形容,就是心里长草。一段时间,我和我哥曾怀疑他有恋母情结,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终于让我们相信,小爸是真的把我妈爱到骨子里了!
两年前的冬天。
小爸因为医院连续两天加班而没见着我妈,第三天下午一下了班就赶奔到我家来了。
本来就很疲惫了,再加上路上因为交通事故堵车,所以就半路下了车,一路狂奔了近一个半点儿!(我家在市中心,那个时间路更不好走。)
等到我家楼下时,已经连按电梯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不容易上了楼,谁知道当时……后来还是我哥第二天中午回来发现他的。
我哥有个习惯,就是不着急的事儿他从来都不乘电梯,他喜欢走路,说是锻炼身体。
也幸好他有这习惯,才能发现仗(在此读作一声)在安全通道里的小爸。
原来那时候小爸上了楼就犯懵了。知道自己就要到我妈身边,看到我们家大门就支持不住了。一个没注意就要瘫,本来以为还能靠到墙上,谁知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楼梯口的门。一下子就隐身了!到底也没把革命进行到底!等我哥看到他时,他头上被门把刮了个口子,大概有四五厘米,人都快冻僵了。
去医院缝了七针,医生说他头上的伤不严重,可是情况不妙。
高烧四十度,极有可能转为肺炎。
第三章
抢救了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谁知道这还没完。
我妈赶到的时候,小爸正在急救。可当时的情况让我妈想起了二爸住院的情景。她几乎是立刻就受不住,晕了过去。等到小爸第三天清醒的时候,我妈却还在昏迷状态,医生说这是潜意识逃避现实的表现。两星期后,我妈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医院表示:病人自身不愿醒来,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小爸在病期间,对我妈几乎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当知道医院给予的解释后,除了整天对着我妈说话外,他开始拒绝药物治疗甚至是饮食。
也许真的是上苍怜见。我妈在三天后终于清醒,可是小爸已经见好的病就此转为肺炎。虽然最后没步上我那前两位老爹的后尘,可也差点就真的去跟大部队会师了!
小爸从此落(在此读lao四声)下了病根,偏头痛、胃病、一阴天就胸闷,就差得心脏病了。
再后来,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平时都是对小爸不冷不热的态度,可刚过完年一个月,忽然就告诉我们说他们要结婚了。
我和我哥明白过来的时候,心里并不觉得开心。
因为我妈所选婚期的第二天,就是我二爸的忌日。
以上所说的就是我妈的情史。至于她和小爸的事儿,咱们以后慢慢再说。之所以在这儿提了这么多,是因为这正是我顾虑所在。
考虑到我妈近年来所受的打击,而我现在又将要告诉她我要离婚的决定,说实在的,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他出去给我买点东西,一会就会来。”我妈冷冷的盯着我。“你别打岔,说,你是不是作了什么对不起竟初的事儿惹他烦心了!”那样子简直就一共产党员审讯特务。
竟用托盘端了三杯柳橙汁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我妈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姿态。
“……妈!”竟的视线在我和我妈之间徘徊。看着他露出搞不清状况的茫然,就知道刚才一定又在厨房发呆来着。
“竟初,是不是这混小子给你气受了?”和颜悦色的接过他手上的托盘放在茶几上,我妈温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