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地青 (暖床人番外) by 三千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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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被吻上的前一刻,我记得出掌灭了烛火。
……
右膝和左肘以下悬空,没有着力处,说不出的怪异。
声音在夜里本来就分外清晰,此时稍响些的又都带有些四壁隐隐的回声,让人窘得想咬舌。
偏偏他总是拿吻撬开了我牙关。
人晃晃悠悠的,不安实。
迷乱间不知道怎么一动,肩以上整个悬了空。
弓了身子,仰了头颈,却没有支撑点。
微睁眼,看到的,不是如往常一般,不是他的眸子,而是斜斜倒着的空旷厅子。
重色藏青的木门,一色的窗,上头白色的糊纸,深色带了碎亮的地砖,重红的漆柱。
在映进来的,这晚过分明亮的月光里,清清楚楚。
顿时头晕。
身子已经临界,哪里经得起这番目眩,加上他……
于是痉挛。
不甘,临走也要拉上他。
他被我一激,深喘,倒吸口气,忽然在呢上轻拍了一掌,两边结扣处竟齐齐断开。
眩白的颠然,加上忽然腾空,我不由失声。
掉下去的时候,他护着我在半空里翻身旋了好几轮。
落地时,两个都裹在层层软韧的薄呢间。
没有着落的虚悬忽然换成了身下实实在在温暖结实的人垫子,我愣了愣。
这人……有他在,先落地的从来不会是我。
埋头在他颈窝低低换了好一会气,看他侧脸,线条优美利落。
他慢慢平缓下去的脉搏,就在我唇边沉沉地跳。
神差鬼使地,我半撑起身子,就上他唇,往他身下探过手去。
想到刚才那声狼狈,恨恨,手上恼了几分。
他身子一跳,懒懒一笑,回应,眸里亮亮的让人不敢看,带了份餍足后的从容,随我捣鼓,又一同慢慢烧起来。
后来,从那堆布料里面钻出来时,已过子时。
回去前我抬头看看柱上,刚才,我的确和他胡闹成那样子了么?
两头的扣还在,由不得我不信。
遂低头别开眼。
已经来不及,方才一幕幕心念间一闪,脚下一软,连带他滚成一堆。
他是故意的。
故意跌的。
就为了笑个够。
我牙痒痒,可是再没有力气做什么。
只能任他就着跌坐的姿势搂了我,整个人闷闷地乐,微颤。
磨牙磨到后来,我自己也不由笑起来。
真是荒唐顶透。
……
第五课。
不准折腾。
还是过了两日,他说,第五课了。
我早就想好怎么答,仔细一字一字吐音,道,不准玩花样。
哦?他微愕,那要怎么样的?
我扭头看他,他定定等我答。
就平时那样的,我道。
平时?哪个平时?
……怎么说得出口,我瞪他。
上次的,上上次的,还是上上上次的?他轻笑,继续道,或者,以前盟会我喝醉了,院子里那般的?
临了痞痞道,都是平时么。
这人,居然装傻。
我继续瞪他,自己却先脸热起来。
他回看我,笑笑的,温温的。
两个就这么对着。
他忽然伸手探探我额头,摸摸我脸,奇道,七冥你这是羞的么,怎么像是火炉里烤出来的?
忍无可忍。
欺倒他。
看你红不红……
看你热不热……
……
……
就是这样的吗?他余喘着,懒懒道。
明知故问。
我白他一眼,点点头。
想想不对,又摇摇头。
凝神了会,确定没有血腥味,安下几分神来。
看他,他还是带了赖皮的纵容,神色慵懒,一副我明白但是就是装着不明白的样子,等我开口。
轻叹口气,我知道自己又中招了。
不理他,下床去唤水。
出了内室,听到门帘后,他埋在被褥间低低笑不可抑,连带翻来滚去。
脸上不由又热起来。
……
第六课。
七冥罢课。
第六课了,他半倚着,道。
不上了,我回。
他就过身来,神色惶然哀哀,你不要我了么?
我大惊,说不上话来,跳起来退开去。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可是,身法怎么快的过他。
被困在墙角,绷了身子,我等他动作。
他看我半天,破功,笑起来。
揽了我道,随你,不上便不上。
又补充,只是以后若要我做什么事,就拿这个抵。
我松口气,能有什么事。
他平日里顾我那么周全,想找出个茬,难。
也有些怅然,那些折腾人的法子,似乎其实不是那么折腾,也不真的讨厌。
却没有时间去细想,他已经吻过来。
……
日子照常。
他还是常常算计我,我还是逃不过。
但那般疯狂的,终究不怎么见了。
然后,入春时分,白家出了事。
我帮莫兰求情,他邪邪笑,看着我,伸手翻翻。
忽然便想到他那句,若要我做什么事就拿这个抵。
顿时大窘。
却不得不应了。
其实也……不算勉强。
……
那晚,他看看我端坐等着受教的样子,摇摇头。
揽过我,在耳边道,七冥,别如临大敌,我不过想放开些。
而后在我肩上支了下巴思量着,道,嗯,第七课,上什么好呢……
烛火暖亮。
我松了身子倚了他,扣了他手,缠了五指慢慢把玩,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他并非为难我,虽然现下还故意嘀咕出声逗人。
再说,两个自这上头得的快活,的确比以前多。
所以,由他罢。
自己也不是不想的。
……只是,脸上还是热了起来……
番外_调教之几年后
几年后。
……
去影枭那传句话,影枭人不在。
桌上却有一叠书,心里道,难得,亏他居然会看这些。
知道楼里的机密不会放在里头,随手抽了本东西翻来解闷。
却是艳图。
……这小子。
看来他那个捡回来的人,是不打算送走了。
等他回来好好取笑一番。
再看那几本放在外头的书,内容杂乱。
原来纯粹掩饰,手中这本才是祖宗。
……
奇怪,都是一男一女的缠绵,没有甚么特别。
草草翻过。
末尾几页分外精致,图里两个两个却俱是男子。
心下一跳……
……
听得有足音,合了书等影枭进来。
影枭的面皮不如真那么厚,装傻的功夫却同样是一等一。
愣是当没有看到我手里的东西。
传了话,本来想取笑几句,看得影枭左手已经微微绷了指,于是打消念头。
为了嘴上痛快,过起招来,少不得被飞石蝗铁毁了衣服。
还是算了。
不过也不能这么放过他。
……
淡淡递还了书,看影枭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
擦身而出的时候,放任自己勾了唇轻笑。
而后闪出屋带上门,掠回去。
身后传来一阵闷响,那门替我挡了整整二十四把飞刀。
我乐得不行。
……
回屋,笑得口干,拎了壶直接灌水。
真看得奇怪,问,不过一句话,怎么传成这个样子?
我哪里答得出来。
只能摇头,笑,顿顿,笑,摇头。
好在他一贯不深究,无奈摊摊手,放任。
……
那晚特别想要,也就动手了。
照着隐约几分记忆,整成图上那样的。
总觉得有些不对。
左看右看,想不出来。
他看我呆在那里疑惑,摇头,叹,你啊,哪里看来的,学的半吊子,不瞧仔细些就出手。
翻身,伸手制倒我,低哑了声音,道,我来罢,真刀真枪过后,看你还糊涂不。
然后就被堵了唇……
……
的确……
值得细细画了图,密下流传。
吃干抹净了,他还时不时笑我。
只是我没法动弹,瞪人也是要力气的。
不管他,沉沉想睡过去。
……
忽然想到他并不生疏这些,以前却从未拿来逗我。
不合他的性子。
奇怪了,不由开口,问他。
他闻言愣了半会,起身俯过来,反问
七冥,我当初若现在这般待你,你会如何?
会如何……
会大窘,会觉得羞辱。
会,放不开。
心下恍然,大愕,却又有不敢置信在里面。
他居然,能拿捏分寸到这个地步……
他倒底,在我身上用了多少心力……
……
七冥,别想那么多。
脑袋被拍了一下,他轻轻道。
我只是,知道你一口吃不成胖子。
何况我们两人里,我算是过来人,所以,那些琐碎,本就应该我来的。
……
转头去看他,忍不住贴上去碾转了个吻。
心下激荡。
当初只是以为他顽劣,花样多了些。
现在才晓得,分量是控好了的。
这个人……
偏偏我现下已经没有力气做些什么。
他揽了我,慢慢按拿。
舒服,禁不住呼噜呼噜。
想着要把他怎么怎么了,好生期待。
……
再睁眼却已是大白天,原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欲起身,却十分艰难。
好久不曾有过。
看来计划要往后挪挪。
不急,反正他那么好入手。
只是他日常那么多事,似乎不妥。
嗯……留着以后再说。
番外_不喝粥之影枭
我姓井,名陶。
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姓名,知道的人也都不叫,他们叫我影枭。
因为我是午时楼的暗总。
说来我的命在楼里看来,还算不错,小时候就被上任暗总收养,然后还算是顺顺利利地接管了。
上任暗总没成家,不过各地妓院里都有几个相好的。
大多是老鸨,嘿嘿,徐娘半老的那种。
据他说,这叫随时可以做到工作和放松相结合。
妓院也是很重要的消息来源。
午时楼没有规定子弟间不得有私情。
上任暗总也算是个好情人,跟他要点私钱让带点地方特产是不难,别的可就……反正自己清明就好。
……
我么,我对老鸨没有兴趣。
偶尔去去妓院,也挑不是楼里的翻花牌。
……
我比较喜欢暗器。
镖石,臂弩,远远狙杀用的劲弓。
这些都是很奇妙的东西。
至于奇妙在哪里……
说了你们也不懂。
……
其实我应该恨这些东西的。
当年家乡那边水灾,百里汪洋,又成了瘟荒,灾民都被关在城外,任我们自生自灭。
阻挡我们入城的,除了高高的石墙,就是那些卫兵手里的长弓。
我看着一群人冲向城门去,而后被那些东西射出来的黑影击倒。
那时还小,只觉得那些东西,很厉害,很厉害……
……
后来,灾民之间,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我爹娘都起了水肿。
我知道,他们活不久了,我周围的人也是一样。
那天晚上,娘咽了气,爹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太阳出来前也跟了去了。
他们至死不曾瞑目,因为我才四岁,因为周围那么多人,饿得眼睛仿佛兽一般绿色。
上任暗总就是那时候救的我。
他一路走过来,捏捏每一个孩子的身体。
然后放下。
他捏到我的时候,满意,说要带我走,只要我辛苦学东西,好好干活,就能活下去。
那样爹娘都会瞑目了罢。
我自然答应,替爹娘合了眼,求那人葬了他们。
他说葬的不成,不过有能将尸体消失的药。
他说我可以立个衣冠冢。
我没有选择,取了娘和爹的头巾发簪收了,磕了头,看着他把尸体化了。
……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懒得挖坑。
却也怨不得他,因为他吩咐我,替他料理身后事的时候,只要一搓药粉就好。
同样也是后来,我才明白,他要我学的事,干的活,都不是一般的。
不过一般不一般又怎么样呢。
暗总的确是个不错的职务。
我要做的不多,管好手下的,看好秘地殊途的训练,不算突发的,这两桩事,也就占去我每天四五个时辰。
其他的时间,可以自由用来捣鼓捣鼓暗器弓弩什么的。
至于该收集的消息,该布的防务,该过手的买卖,一般情况下那都是手下的事。
因为属于午时楼,又是直接听命于君上的暗里势力,和江湖上那些成精狐狸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
……
这般的日子,一直到隐灵寺主持去世那年,被打破了。
君上大概为了亲自巡查下属,得了消息,早早就出发了。
还吩咐我每天把要过目的东西送去。
这倒也不难,一路上都有楼里的势力,只不过往日消息都冲庄子传递,这回变了个方向而已。
我只当同路看验手下的状况,自顾自做事,在凌晨的时候,找到君上留下的暗号,送次东西就好了。
……
不过……这一路跟下来,怎么看怎么奇怪。
君上随身只带了七冥,没让暗卫跟。
这本没什么,这两个的武功心计,江湖上能难倒他们的,我还真找不出来。
可是……我怎么觉得君上像是在游山玩水?
……
头一回这么想,是在十来天路程的时候。
君上放着城里的分部没看,去了荒村野岭的地方歇。
那里有不少小瀑布,叫什么连涧十八碧。
只是在深山里,路不好走,人也就不多。
江湖人仗着轻功,是很喜欢去的,还喜欢在脚下滑溜溜的瀑布里比剑。
我到的时候,君上一个人,着了件中衫,在火堆旁边烤野味。
递了消息,等君上过目完带回去,坐下没事,没见七冥。
四周都是潺潺的水声,懒得细想,估计晨洗去了。
……
隐隐听到一阵轻轻的咕噜噜。
我自己吃了东西过来的,看看君上。
他正蹙眉,专注手里的件,我也就没开口提醒。
然后……
君上身后的一摊衣物动了动,一个人只着了内衫,钻出来,半撑坐起身。
是七冥。
整个还没睡醒的样子,头发束到了后面,有些乱,衣衫倒是穿得好好的。
就着君上,蹭到火堆边。
君上递了烤兔子过去,他就那么半侧倚着君上,只手接了,一口咬下去。
我已经傻了。
怀里忽然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空水袋。
君上扔过来的。
求之不得,立马轻身掠走。
……
把头浸到凉凉的水里,想了想,有了端倪。
刚才看到了也没怎么留意。
君上身后那里,分明是铺过的。
底下一层草,然后是腕粗的枝一层,上头两层指粗的细枝,交叉着,再上头厚厚一层草。
然后才是雨篷,外衫。
所以蜷了一个人,再加上君上在那,不敢无礼直视,我也就没留意。
江湖人睡野地睡得这么讲究的,还是头一次看到。
不过……这般铺的,晚上不会着了湿气。
……
摇头。
不敢信。
夜煞不是那么讲究的家伙。
他虽比我大,入楼却比我晚不少年。
手段是够狠的,却是个不顾自己的主。
那煞气,倒有六分是拿他自己的命拼出来的。
四五年前,清了那罗姓一族,才慢慢收了些。
如今这般,君上会这么待他……
他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