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步步生莲-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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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怒不可遏,冲过去一脚便把那汉子踢开,手中的钢刀架到他脖子上,厉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在做甚么?”
那人被杨浩一脚踢翻,躺在沙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看他模样,三十上下,形容有些猥琐,不过身材却还粗壮,他舔了舔嘴唇,嚷道:“你……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坏老子的好事?”
杨浩把刀一压,喝道:“本官早有命令,胆敢**丨妇人者,杀!难道你没有听到?”
那人嘿嘿地笑起来:“谁**丨妇人啦?我跟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我们不愿意就这么死,我们想临死之前快活快活,干你鸟事?”
“嗯?”杨浩一怔,扭头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虽然一路跋涉满脸风尘,那身罗裙也满是泥泞,可是看得出她还颇有几分姿色,撕开的胸口被她半掩着,隐隐露出圆润的肩膀和一痕粉腻,身子珠圆玉润,很有些成熟丨妇人的味道。
因为杨浩突然闯来,这妇人匆匆坐起,掩着衣襟,垂着头不敢抬
起,脸像一块红布似的。那男人满脸痞气地躺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个水囊来摇晃着,谁囊中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在这时候,那声音简直就是仙乐纶音,可以迷醉人的一切神智。那妇人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手中握紧的水囊,舔着皲裂的嘴唇,眼中露出渴望的神情。
“你给我你的身子,我把仅存的这点水都给你,如今这一口水,可是一锭黄金也换不到,这交易天公地道,说起来你还占了大便宜。怎么样?你要就过来。”
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犹豫着看了杨浩一眼,那汉子吃吃笑道:“真他娘的可笑,命都快没了,你还怕旁人耻笑?你若不要,那我喝掉,你可不要后悔。”
男人说着,拔下水囊木塞,作势要喝,那妇人尖叫一声:“我要,把水囊给我,给我!〃说完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抢过了那个水囊。
杨浩愣愣地收回了刀子,无力地拄在地上,那汉子得以地看了他一眼,一翻身便把那**掀翻在地,当着杨浩的面,野兽般扯起她的衣服来。那妇人趴在地上,已经完全不在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被扒光下体,她把那水囊紧紧抱在怀里,紧闭着眼睛,听凭身上的男人野兽般耸动着。
当那丰满白润的臀部从裙子下露出来的时候,杨浩便转过了身,耳听着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默默地走开了,用刀子一下一下插着斜坡上的泥土,艰难地爬上了土坡,走向自己驻营的地方,始终不曾回头。
罗克敌、郝龙城、刘海波等几员将领正围坐在哪儿商议着什么,一见他来,便纷纷占了起来。罗克敌沙哑着嗓子说道:“杨大人,这片不毛之地咱们谁也不曾来过,还需几天才能走出去现在谁也全然不知,如今就算咱们的士兵也。。。粮食和水支撑不了几天了,再这么下去恐怕。。。”
这条路是他选择的,尽管也曾有人向他叫骂当初不如闯向铭固,就算被早已等在那儿的契丹人杀个精光,也算是死的痛快,总好过走回头路,这样半死不活的受罪,可是这些将领去不曾有一个对他有过怨言,杨浩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的。听了罗克敌的话,他惭愧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没有想到那一路逃命,不止丢光了所有的辎重给养,大家的体力也消耗过甚,已经支撑不住这样的跋涉,是我把大家带上了绝路。
罗克敌忙道:‘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契丹人已经掌握了我们东迁的意图,而铭固城外那一片近两百里的旷野,是他们最好的狙击地点,他们不在哪里布下重兵等着咱们自投罗网才怪。要怪,只怪我们没有早早听从大人的劝阻,如果早些南下西向,凭着我们满载的给养,也不会落得这么狼狈。”
杨浩苦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止百姓们已经绝望了希望,其实就连我~~~~,唉!”
罗克敌道:‘杨大人,末将正与诸位将军商议,咱们再这么走下去,已经是死路一条。我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想办法往回运粮?这样,咱们这些往外走的人有了盼头,就能多支撑几天,走的也快些。如果咱们这边在往外走,外边同时运粮进来接应,这样路程和时间节省何止一半,就不定就可以挽救咱们这些人的性命。”
杨浩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罗克敌奇怪的道:“杨大人,你怎么了?”
杨浩涩声道:“派几个人出去,成。可是你们看看这片不毛之地,可有任何标志和可供辨认的路途?派人出去,他们去了粮,如何与咱们大队人马联络?他们真的带了粮草来,如何知道咱们走到了哪里,与咱们在哪里接应?在这毫无标志的大荒原上,就算他们带来一万人,要跟咱们擦肩而过,彼此也发现不了对方啊。”
几位将军听到这里都待住了,原本脸上溢起的兴奋顿时落空,罗克敌也不禁嗒然若丧,如何联系?如何联系?他苦涩的一笑,颓然坐倒在地。几个人或站或坐,石雕木塑似的愣在那里久久无言。阳光,吧他们的身影拖曳起来,越拖越长。。。。。。
夜深了,杨浩枕在沙土上刚刚朦胧睡去,范老四匆匆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大人,大人,快起来。〃
杨浩被弄醒了,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吃惊地道:“出了什么事儿?”
“大人噤声,”范老四左右看看,紧张地道:“大人,一旁说话。〃
杨浩匆匆起身,随着他走到一边,问道:“大人,刚刚死掉一个人。”
这几天哪天不死几个人?杨浩都有些麻木了,他愕然道:“死的是谁,咱们军中的将领?”
范老四摇头道:“不是,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过,咱们抓来的道士说,这人得了瘟病。大人,卑职瞧着也像,听他家里人说,今天上午他还好端端的,可下午便病怏怏的了,结果太阳才落山,他就完蛋了。大人,咱们这支队伍要是再生了瘟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属下没敢张扬,要不然消息传开,恐怕咱们的士卒都要逃走一半。”
杨浩心中一紧,忙道:“走,咱们去看看,都有谁知道这信儿。”
范老四边走边道:“幸好如今不管有人生病还是死掉,旁人都懒的过问,如今除了我和刘世轩,还有几名绝对信得过的侍卫亲军,就只有那人的家人和那道士知道,我已经把他们全控制起来了。大人,紧急关头,不可有妇人之仁,你看咱们要不要把那家人和那道士全都……”
他的手掌狠狠向下一劈,杨浩忽然站住,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几步之外一堆篝火,篝火旁睡着几个人,还有两个人坐着,他忽然觉得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熟悉,不禁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那是个妇人,从杨浩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这妇人正是傍晚时为了一口水被那无赖拖进土沟中**的妇人。她盘膝坐着,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旁边一个男人跪坐着,他用身子遮挡着水囊,偷偷地给那孩子喝了几口水,然后赶紧把水囊又藏回怀中,看着儿子唇边的一点水渍,他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娘子,多亏了你,要不然儿子就要……这水从哪儿弄来的,这是咱们的救命水啊。”
那个妇人贴了贴儿子的脸蛋,幽幽地道:“这水……是……是奴家向一个好心人求来的。”
“是谁这么好心啊,为夫给人说尽了好话,都求不来一滴水呢。今儿下午,牛老爷使了两锭金子,才从别人那儿换来一个水囊底子。娘子,人家这么大的恩情,你该引我去谢谢人家才是。”
“这……唔……”那妇人支吾着,神情有些慌乱,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注意到悄然站在一旁的杨浩,那男人马上按紧了藏在胸口的水囊,生怕被他抢去。那妇人忽地认出了杨浩,尽管现在杨浩未着官衣、未佩腰刀,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杨浩。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雪,没有半点血色,她像一个待死之囚,绝望地看着杨浩,身子止不住地发抖,眼中露出哀婉乞求的神色。
杨浩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怀里不满周岁的孩子,眼睛有些发热,他慢慢走近了去,轻声道:“大嫂子,这里白天虽热,晚间却凉,小心莫让孩子受了风寒。”
轻轻逗弄了一下那孩子的脸蛋,杨浩又向那男人笑了笑:“水,是本官送给这位大嫂子的,可惜……我也只有这么一点了,再坚持一下吧,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也一定会把大家带出去的,一定!”
轻轻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杨浩忽地起身大步向前走去。范老四跟在后面,看见杨浩走着走着,忽然举起衣袖擦了擦嘴角。。。
那具死尸已经被范老四的人严密控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的家人聚在一起,轻声呜咽着。扶摇子老道盘膝坐在地上,还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只是那脸上也带着几分沉重。
杨浩大步走过去,拱手说道:“道长,请这边说话。
扶摇子微一颔首,长身而起随他走到了一边。范老四朝他的手下打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那些士兵立即四下散开,对他们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手也悄悄地握紧了刀柄,扶摇子眼角一扫,不以为意地转向杨浩。
杨浩郑重问道:“道长通医术?”
扶摇子微一颔首道:“贫道于丹石岐黄之术,略知一二。”
杨浩又问:“那人。。。果真生了瘟疫?”
“不错,这病发作极快,一旦生疫,只需半日便能发作,迅速毙命,利害甚于刀兵。”
杨浩心中一沉,来回踱了几步,说道:“疫症,一旦传开。。。。。。,道长,现在,。。。我是说他的家人,可有染病的可能?”
扶摇子摇摇头道:“如今倒是没有染病的症状,不过这数万人,是否感染了瘟疫,眼下还不得而知。”
杨浩蹙眉道:“本官所虑,正在于此。数万百姓,如果瘟疫真的蔓延开来。。。。。。”
他霍地抬头,问道:“道长对此病可有治愈之法?”
扶摇子长叹一声摇头道:“贫道能治,但是没有药物,贫道也束手无策。。。”
杨浩怅然抬头,看向群星闪烁的天空,苦笑一声道:“我能做的,我已经全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还望老天垂怜,给我们一条活路。”
他回首叫道:“范老四。〃
范老四立即应声赶来,手握刀柄,隐含杀气的看了扶摇子一眼,说道,:“大人请吩咐。”
“你带几个人,用布巾掩住口鼻,弄些柴来将那些尸首就地火化。”
“是,大人,还有~~~~”杨浩本已经准备离开,听这语气回头一看,只见范老四向他挤眉弄眼,锚向那道人,杨浩恍然,一拍额头转身道:“是了,这几日晕头樟脑,我也糊涂了。
那人的家人,以及这位道长,你把他们带离大队好生看管,若至明晨还无异状,才可释他们自由。但须严属,不序他们胡乱声张,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范老四呆了呆,只得勉强应了声是。扶窑子有些诧异,再看向杨浩时,牟中变多了一丝异色。
杨浩满心烦躁的往回走,想像无数人身染瘟疫,死不勘言的形状,不禁心乱如麻。恍然间,他突然被一个人撞到,那个人哎哟一声,站立不住,也摔倒在他旁边、即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那人身上,那人立即尖叫一声甩开了那个黑影,不想那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再度扑到他的身上,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脸。
杨浩吓了一跳,还道是有什么小兽伤人,定眼一看,才见一个小孩子扑到那人身上,正狠狠撕咬着,那人连拍带打,惨叫连天,却甩不脱那孩子,远处一堆篝火旁站起几个百姓,向这边张望着,却没人凑过来看个仔细。
“给我住手!”杨浩厉声喝止,上前提起那孩子背心,那孩子一听。
他声音,立即欣喜地大叫:“杨浩大叔。”
杨浩这才认出这个像一头效用的小狼似的孩子竟是狗儿,杨浩不禁道:“狗儿,你在做什么?”
狗儿一见了他,脸上的凶狠就全然消失了,她小嘴一扁,便要哭了出来。道:“大叔,这个坏人趁我娘睡着了,偷了我们的水囊。军爷每日发的水都只有一点,是我娘辛苦攒下以防万一的。这是个坏人,杨浩大叔,你要帮我。”
杨浩一听气冲牛斗,上前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把他扯了起来,定睛一看那人模样,心中更是愤怒:“竟然是你?你当本官的刀是吃素的吗?竟犯到我手上。”
原来这人竟是傍晚时用水囊迫使那妇人就范的泼皮。这个混蛋用自己的水囊坏人清白,然后又来窃取别人的水囊,杨浩气得浑身发抖,若是钢刀在手,此时必定把他当木桩一半劈为两半,再无二话。
那人被他抓住也不反抗,只是哈哈笑道:“你要杀我?来啊,来啊,我董十六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遭一天罪,我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杨浩怒不可遏地道:“你既想死,却来偷别人的水囊?”
那人叹了口气,喃喃的道:“我是真的想死……,所以才想在临死之前快活快活,可是……我想自杀,对自己又下不了狠手,渴的实在难受,这才想要偷水。如今既犯到你手里,你只管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不过就是比你们早死两天而已,你们终是要来陪我的,哈哈哈哈……”
杨浩杀心大起,森然道:“本官不止要杀你,我还要活剐了你,让你留在这儿当个孤魂野鬼,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一定会走出去!”
“嘿嘿,哈哈,可笑可笑。你凭什么走出去?你可知道从这片荒漠走到水草丰美的子午谷还要走几天?就凭这大队人马的速度,至少还要走七天,七天呐!嘿,到了子午谷又怎么样,还是没有粮,从那儿再到广原城又得十天,这还是最快的速度,十七天哪,十七天呐,我们还撑的了十七天?倒不如下十八层地狱更爽快一些。”
杨浩的身子猛地一震,失声道:“你说甚么?难道……你走过这条路?”
一心求死的董十六被带到了几位将军面前,他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和颜悦色地询问了半天的赫龙城赫大将军翻脸了,在他几名亲兵拳打脚踢一番折磨之后,董十六成了一只小鬼。他的鼻梁骨被打折了,满口牙齿也被敲落,鼻子和嘴巴里都淌着血,一只手像鸡爪似的蜷缩着,因为他的五根手指都给拧转了方向。董十六再也撑不住了,惨叫着招了供。
原来,此人竟然与杨浩一样都是霸州府人。因为酒醉争妓杀了人,被官府判了死刑。结果朝廷复审的朱批还没有下来,他就越狱逃跑了。他要逃跑自然不能往中原跑,越往南,官府的控制力越强,他唯有逃往西北。
可是因为自霸州通往西北的几条道路都在朝廷控制之下,为了不被官府捉住,他就走了一条自狱中牢犯那儿听说的一条古道。那狱中有个老贼,多次走过这条路,他将路线画给董十六看,董十六把那路线背得烂熟于心,这才开始策划越狱,这条秘道,就是杨浩他们现在所走的这条古河道。
这条路是他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些天的亡命经历他至今记忆犹新,为了不被官府捉住,走了一条自狱中劳犯那听说的一条路。那狱中有个老贼,多次走过这条路,他将路线画给董十六看,董十六刘把那路线背得烂熟于心,这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