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琳与封神演义-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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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丹药，叩谢圣人大恩，又问：“假如这种病日后传染人间，用什么药
能治呢？”
神农领着杨戬来到紫云崖前，拔了一棵草递给他：“这棵草叫升麻，
是专治痘疹的，你把它带到人间去，传给后世吧。”
杨戬点点头“呵”了一声：“原来叫升麻，弟子记住了。”告辞了
神农，又驾风云回到周营里来，按神农的嘱咐用过三粒丹药，把升麻交
给附近百姓种上，让他们一代一代传下去。
周营里武王、子牙和三军将士用了仙丹，痘疹很快结痴、落痴，只
两三天的工夫病都痊愈了。大家起身走出营房互相看看，见每人脸上、
身上都留下了豆粒大小疤痕，个个气得怒握双拳。姜子牙与众人共议夺
取潼关，以泄此恨。众人愤然高呼：“今日不取潼关，誓不回军！”
恰巧在这时候，余化龙率领五个儿子来到周营附近，想趁周兵重病
攻破营寨，一举消灭全军。姜子牙坐四不相，门人们如众星捧月般地拥
在左右一齐杀出营来，围着余家父子厮杀呐喊。哪吒现出三头八臂，登
起风火轮，飞到潼关城墙上，守门军士见了这么个怪人，吓得四散逃跑。
余光、余达、余先、余兆先后战死；姜子牙祭起打神鞭，把余德打翻在
地，被李靖一戟刺死。余化龙见五个儿子阵亡，拔剑自刎了。哪吒打开
关门，姜元帅率领大军开进潼关。
几天以后，姜子牙刚想率大军东进夺取临潼关，申公豹又鼓动通天
教主在周军必经之路摆出了万仙阵。这一恶阵害死了无数生命，最后被
元始、老子、接引、准提四位教主攻破。申公豹见大势已去悄悄溜走了。
通天教主刚想逃跑，鸿钧道人驾着风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通天只
得慌忙上前迎接。老子、元始也过来一起叩见老师。鸿钧道人对通天说：
“你为什么摆这么凶恶的万仙阵，平白死伤那么多仙界的道友和人间的
生灵？”
通天教主委屈地说：“老师，元始和老子二位师兄欺负我截教，放
纵阐教门人辱骂我教，杀戮了我许多弟子，全不念同堂手足之情。”
鸿钧怒声斥责：“这分明是你轻信门徒无事生非！你不自责还要责
人？”又对元始说：“大徒弟，你让着他吧，姜子牙就要大功告成，不
要计较以前的恩怨了。这也怪你对弟子申公豹管教不严，他到处挑拨是
非，使阐教和截教道友之间成了仇敌。”又命令通天：“三弟子，你跟
我回去修道，元始他们还要帮助姜子牙完成大业，进军朝歌，建立周朝
呢！”通天不敢违抗，只得跟随鸿钧道人回玄都宫去了。
元始天尊回到昆仑山玉虚宫，命白鹤童子把申公豹找来。申公豹知
道自己又做了许多坏事，急忙跨上猛虎想逃窜到别的仙山去。白鹤童儿
出了洞府，看见申公豹正流星般地逃走，慌忙报告了元始。元始天尊命
令黄巾力士把申公豹捉到了麟麟崖前。元始气愤地说：“申公豹，上次
你发下的誓言，全忘了吗？”
申公豹低头不语。元始命令黄巾力士：“用我的风火蒲团把他卷起
来，拿去塞了北海眼！”
黄巾力士领命，接过蒲团把申公豹卷了，乘着呼啸的寒风来到北海
边，把他塞进北海的眼里。不一会儿申公豹身子冻僵，沉入了海底。
姜子牙率领大军很快攻克临潼关，继续向渑池县前进。渑池县总兵
张奎和夫人高兰英很能打仗，又会道术。两军交过几场恶战，周营几位
大将崇黑虎、黄飞虎、黄飞彪、土行孙、邓婵玉先后战死。姜元帅见这
几位通明大义、屡建战功、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名将死了，内心异常悲伤。
不久，姜子牙策划劫营攻下了渑池，张奎和高兰英都被打死了。
在渑池县住了几天，姜元帅命整顿人马择日起兵。大军离开县城来
到黄河边。时近隆冬天气，寒风侵入重重铠甲、层层征衣。子牙吩咐租
用民船，每只付银五钱。百姓欢呼圣德，踊跃献出船只和舟筏载周军渡
河。
子牙传令另外备好龙舟。他和武王坐在龙舟舱里向中流驶去。只听
得风声大作，龙舟在浪里颠簸起来。推开舱门一看，只见白浪滔天，一
望无际，武王吓得面如土色。忽然一个漩涡，水势分开，“啪”的一声
响，一条大白鱼跳进舱里来。武王惊讶地问：“这鱼入舟，主吉还是主
凶？”
姜子牙满脸喜悦地站起身来，说：“恭喜大王！恭喜大王！鱼入王
舟和‘余入亡纣’同音，是主纣王该灭、周室当兴，正应大王要继商汤
而得天下的吉兆哩！”
武王命令左右把鱼投到黄河放生。子牙连忙劝阻：“不能！既然鱼
入王舟，哪能舍弃不要呢？这象征天赐王位，不能不受。”于是命厨师
把这条鲜鱼烧好，传令各位将领一齐来到龙舟品尝。过了一会儿，风平
浪静，龙舟平平稳稳地渡过了黄河。
周军大队人马来到孟津，东伯侯、南伯侯、北伯侯也率领了几百小
诸侯前来相会。大家共推武王为盟主，在姜子牙指挥下一齐向朝歌进军。
纣王断胫剖腹
天下诸侯大会孟津以后，以周军为主的各路诸侯兵一齐向朝歌席卷
过来。沿路守将和地方官的告急求援奏章，雪片般地不断飞往朝廷。纣
王连续派出将领带着军队去阻挡诸侯军前进。商王朝势如垒卵，顷刻即
覆；纣王却总以为王朝安如磐石，叛军进攻朝歌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
仍然整日尽情寻欢作乐。这时候，被苏妲己挂在摘星楼上的玉石琵琶，
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已经返本还元，琵琶精又复活了。妲己
让琵琶精变成一个姓王的美女，引荐给纣王。纣王一见倾心，让她进宫
封为王贵人。从此，苏妲己、王贵人，连同胡喜妹三个妖精在宫里昼夜
厮守在纣王身边，撺掇他干尽人间坏事。
这天，纣王命当驾官在鹿台上置备好九龙宴，三妖同纣王共饮。此
时正值仲冬天气，西风凛冽，寒气侵人。正饮之间，不觉彤云四起，雪
片梨花瓣儿似地漫天飞舞起来。当驾官指着空中说：“陛下看，下雪了！”
纣王掀开毡帘往外一看，心中大喜，遂命左右：“把毡帘卷起来，
金樽里斟满暖酒，朕要同娘娘、贵人们饮酒赏雪。”
侍驾官卷起了帘幔，打扫干净门外积雪。纣王同妲己、胡喜妹、王
贵人来到鹿台亭阁外面，看那朝歌城内外宛如银装世界，粉砌乾坤；只
见茫茫大地，大小树木，远近房舍，一片洁白。纣王顿时酒兴大作。他
让妲己唱了个曲儿，连饮三杯美酒。过了一会儿，雪停了，云散了，红
日涌了出来。纣王同妲己凭栏远眺，只见日光照射下那耀眼的积雪渐渐
消融，别有一番趣味。忽然，他们看见西门外有一条小河——这河不是
活水，那是因为纣王营造鹿台挖泥挑土而成的。积雪渐渐融化，小河里
积注起雪水，行人走到这里必须光脚过河。这时，来了一个老人，他脱
掉鞋袜，很快渡过河去，一点没有怕冷的样子。随后，又来了一个少年，
也脱下鞋袜过河，却走得很慢，畏畏缩缩不敢迈步。纣王仔细观察了这
一老一少过河的样子，惊讶地对妲己说：“真奇怪呀，真奇怪！你看那
老人渡河不怕冷，走得那么快；这少年反而怕冷，走得那么慢。这不反
常吗？”
妲己莞尔一笑：“陛下您不知道，那老人一定是父母年轻时生的，
那时他父母精血旺盛，他的骨髓就充实，所以他就不怕冷。那个少年，
一定是父母年老时生的，骨髓不太充实，所以他就怕冷。”
纣王却不以为然，笑笑说：“人自然是少壮、老衰，那老人怎么会
骨髓反倒充实不怕冷呢？”
妲己撇撇樱桃小嘴，媚眼含笑地斜了纣王一眼，说：“陛下你若不
信，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抓来验一验，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纣王传令，命当驾官到西门外把刚才的一老一少都抓来。当驾官带
了几个士兵，骑上快马出了西门，追赶上了刚才过河的老人和少年，士
兵们上前不由分说，五花大绑捆了带上就走。他们问：“你们抓我们干
什么？”
当驾官说：“天子传旨要你们去见他。”
“我们一向奉公守法，不欠钱粮，为什么抓我们？”
“可能当今天子有好处给你们。”当驾官一面信口回答，一面骑上
了马，让士兵拖着这两个渡河人，飞快地来到鹿台下。纣王命令：“用
斧头砍断他们的腿，拿上台来验证！”
几名武士把这老的、少的推倒，抡起大斧，只三五下就把他们的腿
砍断，送上台去。这两个无辜受惨刑的百姓疼得昏死过去。纣王命令武
士把尸首拖出去，让左右拿起两条腿来，他和妲己仔细察看，见那老人
腿骨的骨髓果然比较充满；那少年腿骨的骨髓空虚一些。纣王抚摩着妲
己的脊背称赞：“你真聪明，谁能像你这样料事如神呢？”胡喜妹和王
贵人也在旁边添枝加叶地夸妲己娘娘聪明、伶俐。
妲己得意地淡然一笑：“这算什么？刚才这断胫验髓是容易的，我
还能从孕妇的外形看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脸朝哪个方向呢！”
纣王更加惊奇，于是命令左右找几个孕妇来检验。侍御官在朝歌城
里到处寻访找到了三名孕妇，一起抓住解往午门。孕妇和家里人一路哭、
一路喊，招来成群围观的人。纣王的伯父箕子正在文书房里商议国事，
听到外面闹闹嚷嚷，呼天号地，哀声不绝，急忙走出文书房来到午门，
见侍御官正绑着三个大肚子孕妇过来，便向侍御官问明缘由。箕子一听，
原来纣王如此把黎民百姓的生命视同儿戏，就急匆匆来到鹿台见驾，悲
痛地说：“如今即将兵临城下，社稷不久就要变成废墟，陛下不知自悔，
反听妇人之言敲民骨、剖孕妇，只怕周军人马一到，不用攻城，百姓自
然就会把朝歌献给武王呀！到那时陛下理所当然要被虏；只可惜我商朝
二十八代祖先的神位，也要被焚毁啦！难道陛下不痛心吗？”
纣王大怒：“老匹夫！竟敢当面侮辱我，把我看成亡国之君，最大
不敬莫过于此。推出去打死！”
几名武士拽住箕子刚要下台，只见台下有几个人大声疾呼：“不能
啊，不能！”微子、微子启、微子衍走上鹿台跪下，哭着为箕子请命：
“陛下！皇伯他一向忠心耿耿，是对社稷有功之臣。今天他说话虽然言
词过激，也都是为国家着想啊！”
纣王见几位哥哥齐来诤谏，只好说：“那就把这老匹夫废为庶民！”
妲己在一旁插话阻止：“陛下不能！箕子当面辱君，无人臣之礼，
让这种人留在外面，倘若与周武王的党羽勾结起来，你会内外受敌的。
依臣妾愚见应该把他削发囚禁为奴。”
纣王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于是命令左右把箕子推出去，剃光头发，
戴上脚镣，跟奴隶们在一起没死没活地整日罚做劳役。微子、微子启、
微子衍料天子之命没法改变，只好走下台来，低着头出后殿去了。
纣王见这几个爱多管闲事的亲王离开了这里，便命左右把三个孕妇
带上鹿台，来试验妲己的眼力。妲己媚笑着看了纣王一眼，指指第一个
孕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的，脸朝左边。”又指第二个孕妇：“她
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男的，脸朝右边。”接着，她指第三个孕妇：“这女
人肚子里是个女孩儿，脸朝背后。”
纣王命令武士用刀剖开孕妇的肚子，只见妲己判断得果然丝毫不
差。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和那俩吮血的妖精疯狂地大笑了一阵儿，
纣王又把妲己大加夸奖了一番。从此，纣王更加荒淫度日，无恶不作，
全不把黎民百姓的生命、国家的安危放在心上。
微子、微子启、微子衍几位亲王眼看着纣王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商朝的末日就要来临了。他们在一起大哭了一通，偷偷地把太庙里二十
八代祖先神位运出宫去，带上这些神位逃出朝歌，往外郡他州过隐居生
活去了。
不久，姜子牙率领一百六十万大军离开孟津，势如破竹地向朝歌挺
进。一路上老百姓都给周兵送粮带路，打得商朝军队节节败退，一直打
到了朝歌城下。姜子牙和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以及几位神道门人
在城郊奋力拚杀，战死了几员守将，大败纣军，紧接着大军就来攻城。
朝歌是天子所在的国都，城郭坚固，防守森严；如今大敌当前，这城墙
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守军极力抵御。周军四门攻打，驾起云梯，用炮火
猛攻，却也一时难以攻下。哪吒心急如火，对姜子牙说：“师叔，不如
我和杨戬等人用法术遁入城去，里应外合，定会一举成功！”
子牙摆摆手说：“不行，都市的百姓人口密集，平日在天子脚下，
已经受够了纣王惨毒杀戮之苦，如果里应外合再在城里大战一场，虽然
我军必定能胜，百姓也未免要遭杀伤。今天如果百姓再受到屠戮，那我
们就不是救民，而是害民啦！应该想一个城中百姓既可避免战祸，又能
迅速攻下都城的两全其美良策。”
又过了一天，姜子牙提笔起草了告示文稿，交给了中军官照抄了几
十张，命射手从四面八方射入朝歌城中。城中军民拾到告示，打开观看，
只见告示上写的内容是向天下公布纣王的十大罪状。老百姓心里很清
楚，纣王临朝以后宠信妲己，荒淫无度，杀忠拒谏，虐杀生灵，干尽了
坏事。像什么造鹿台、酒池、肉林啦，置炮烙、虿盆酷刑啦，比干剖心
啦，敲骨验髓、剖腹验胎啦，一桩桩一件件罪恶行径，早已在民间传得
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城里军民看了告示，立时勾引起痛心切齿的仇恨。
百姓中有位胆大仗义的长老，召集几个人一起秘密议论：“早有传闻周
武王像他父亲周文王一样是仁德爱民的帝王，我们应当拥护。姜元帅率
大军讨伐纣王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多年来，我们遭受昏君凌虐屠戮，
只有改朝换代才能解除涂炭之苦。今晚要把城内百姓串连起来，至半夜
打开城门向周军献城。”
大家都赞成这位长老的主意。消息悄悄传开，军民都愿意献城。等
到三更时分，满城民众一哄而起，喊声动地，把朝歌四个城门打开，男
女老幼一齐走出家门，欢迎周军进城。
商纣王自焚身亡
这天夜里，姜子牙正在寝帐中静坐，忽听来人报告：“朝歌老百姓
打开了城门，向周军献城啦！”子牙高兴得捋着胡须点头含笑道：“全
在意料之中。”忙传令：“各个城门只准进兵五万，其余全部在城外驻
扎，不许入城搅扰。入城的将士，不许随便杀人，不许擅自拿老百姓的
财物。违者定按军法枭旨。”于是，点了二十万人马连夜进入朝歌，屯
扎在午门，杀声响成一片。
这时，纣王在宫内正和妲己饮酒，忽然听到杀声连天，纣王忙命令
左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宫官气喘吁吁地进来报告：
“军民献了朝歌城，天下诸侯都驻扎在午门了。”
纣王和妲己惊骇得慌成一团。又听见周营里连连发炮，金鼓齐鸣，
有如地覆天翻之势。阵阵喊声传来：“无道的昏君出来！”“独夫纣王
快快出来受诛！”效死忠将鲁仁杰、雷鹍、雷鹏来到纣王身边道：“如
今都城已破，兵临皇城，我们只能背城决一死战；否则，只有束手就擒
了。”
纣王把心一横，吩咐整点御林军人马，自己穿上甲胄，手提金背刀
上了逍遥马，由鲁仁杰保驾，雷鹍、雷鹏为左右翼，冲出午门。见周营
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