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驴友-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爸爸孩子的爷爷
早晨,太阳趴在地平线上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把70多岁体弱多病的老父亲撇给妻子,带上我的儿子盼盼,背上所有行囊冲出家门,登上车,直奔山海关老龙头长城,不敢回头。很怕妻子的眼泪把我们父子留住。
老父亲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大兵,穿着大头皮鞋跟着四野南征北战,我是在他的故事里揣着崇拜长大的。中国解放了,老爸转业到地方,在一个矿山的炸药库区笔直笔直地站了一辈子的大岗,扛了一辈子的大枪。家里正面墙上整整齐齐地挂了一排奖状,爸爸的荣誉里载满了我的骄傲,画着红五星的奖状像一面旗帜在我的心灵深处飘到现在。
在老父亲和我之间,在我和儿子小盼盼之间,我总想把那种骄傲延续下去。虽然是以不同的形式。
父亲在我还未成家之前退休了,躺不下来,遂到锅炉房外和一帮老头老太们抢煤球,以来缓解家中拮据的经济。妈妈不会说话,一双灵巧的双手替别人做些针线活增加收入。二老直到把我们孩子都送入另一个小家庭,在身体不支的情况下才休息下来。现在爸爸被我从老家接到我的小家里,过起悠闲悠闲的日子,身体还可以,满口牙已掉光,耳朵特别聋。我妻子对他很孝敬,总是做他可口的饭菜,他逢人就夸奖。
每天父亲总是起得很早,到外边溜达。今天他见到我们急匆匆的样子很奇怪,问我到那去。其实昨晚我跟他说过去长城了,他又给忘了;又问几时回来,我说一个月;他说这是上哪呀去这么久。
我说不清了,转身对正在帮我们整理行装的妻子说:“辛苦你了,老爸就交给你照顾了。”妻子没有多说话,我望着她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双手用力抱了一下她单薄的肩膀,只说了一声:“我们走了!”。
我的岳父岳母孩子的姥姥姥爷
出发的时候,愈是不想惊动的人却愈是都惊动了。最不想惊动的,就是妻子的妈妈我的丈母娘。
我的辞职我的下海我的不稳定,早已让她对我“耿耿于怀”,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宝贝闺女嫁给我这个“小混蛋”。外孙更是她一手带大的,疼爱有加。让孩子吃苦受累得先过她那关。所以我们必须瞒着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老人家还是知道了。
原来出发前我向部队的一位朋友问及买压缩饼干的事,他立即打电话告诉了妻姐。姐姐打电话告诉了妈妈。丈母娘打电话臭骂了我们,下了一道死命令:“我坚决不同意!”
我的岳父岳母人非常好,都是本分得不能再本分的老实人。岳父也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属于扛过枪跨过鸭绿江的第一批最可爱的人。后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在革命岗位工作了一辈子。岳母是个工人出身的老共产党员,退休后还经常出席街道的党支部扩大会议,积极得很。
孩子的平常心态
我带着儿子自费徒步走长城纯属个人行为,也没有想让新闻机构介入。因为自我辞职以来,我的不安份使我与妻子受够了被人议论的苦头。儿子10岁了,作为父亲的我,只不过想为自己孩子的教育做点实事。
无论是新闻媒体的报道,还是亲朋好友的关心,都对我们的行动罩上了无形的压力。这些压力我没有瞒着盼盼,一一向他说明。我对他说:电视台曝光了,我们可不能半途而废呀。他幼稚而坚定地说:我们不可能失败。再说不管电视台报道不报道,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又不是咱们让他报道的。
孩子心态很平常,不像我们成年人,私心杂念多,很虚伪。在他的心里没有失败的阴影,他感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我的心里也宽敞了许多。又问:“那么姥姥那里怎么办哪?”盼盼小脑袋一歪:“等我们到了北京八达岭,她就该笑了。”
书上说:在孩子这个年龄不会想到要为自己的决定负什么责任,他们生活在完全由幻想决定的理念中,这和我们在现实中得出的结论不同。
随行志愿者强子
趁在车上的空闲,向你交待一下我们的随行人员吧。
志愿者强子,男,18岁,待业。身材瘦高,小刀瓜脸,小眼睛,初中没毕业就休学了,经其父母的同意自愿与我们结伴同行。并立下了不走到头决不罢休的军令状。他的父母希望他通过走长城能得到一些锻炼。
我想,只要他愿意跟我们走完长城,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定能悟到许多,这会成为他一生用之不完的源泉。再者也是我们一个壮胆的伴。尽管我又多负担起一个人的费用,但我也乐意带上他。
初出茅庐的盼盼
老龙头,游客挤破了城门。7月的山海关,正是旅游旺季。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打开“爱我中华 修我长城”红条幅和“捐一元钱 修我长城”捐款箱,向人们大声地释说着我们将要从此地在长城上徒步走到北京八达岭,以示我们庆祝北京2008奥运申办成功和走长城壮国威的决心。那些怀疑不解的目光变成了对我们的理解与支持。
一时间,人们把身披授带齐腰高、将要投身崇山峻岭的盼盼团团围住,唏嘘声不止。有点兴奋的他坚定自若地对着记者的镜头,慷慨阵词:“我很激动;我有信心走到北京八达岭。”赢得在场的人们一阵掌声。游客们把他抱起来:跟我留个影。大人们带着小孩子也过来了;照相的照相,捐款的捐款(注:此款项全部捐给中国长城学会),签名的签名,好不热闹。在老龙头长城上形成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风景线。
盼盼本是个非常好玩的孩子。几个月前,我对他说:“等你放假,咱们俩徒步走长城呀!”他说:“行。”“好,那我们从现在起每天锻炼,你能坚持吗?”他坚定地说:“能!”于是每天早晨不等我叫他,他就会喊我了。妈妈说:“盼盼,你为什么想去走长城呀?”“好玩呗,我就想去玩,想去看看长城是个什么样子。”“走长城很累,很苦,不光是好玩,你可想好喽,如果不想走了也可以回来。是吧?”“嗯,放心吧,我肯定能走回来。”
盼盼从小就很幽默,从来不知道发愁。今天电视记者的采访和围观者的掌声,着实给孩子增长了信心和勇气,心里涌动起一种被别人承认与接受的满足。
有一位成功学家曾经这样说过:正面鼓励对人的精神鼓舞是很重要的,还能使一个人完成常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事。精神是可以战胜和领导行为的。在以后的行程中,孩子所表现出来的顽强拼搏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证明少年儿童的潜力是远远超出我们大人家长的想像。
第一阶段 一天天地长大第1天 能够出发就是胜利(2)
我们捡到了一个林妹妹
我们现在已是4个人的登山小组了。在两个多小时前,非常巧合,当我在角山门口向守门人说明情况办理手续时,一位男同志带着调侃的腔调,对着大门里不远处一位靠着铁栏杆、背着学生包、戴着草编凉帽的瘦丫仔,努努嘴说:诺,那正好有一位要搭伴过山呢,她已在这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草帽下一双机灵的小眼睛正在盯着我与那人的谈话,并且能看得出她在审视着我。一身长衣长袖素裹着清瘦的身段,平底高桩花布面的运动鞋,和身边游玩的姑娘们相比起来还真有点“农村”。没有一点电人的“靓点”。她是渐江人,在北京某学院攻读硕士,今年刚好毕业,在此假期一个人在徒步旅行。趁我们办手续时就悄悄地在我们之前登上了山,正在这里等我们呢!
我们当然非常高兴地接受了她,此时我们的队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但是我也很担心,在途中孟记者跟我通电话的时候我还提起她,鬼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孟记者非常认真地宽慰我说:不怕,我已经把她录进我的镜头里了,跑不了。哈哈。
踏上征程,迈开了第一步
出了老龙头,穿过山海关,带着祝福和关切的目光,我们与天南地北的游客一道,向1000多米高的角山长城至高点爬去。
烈日炎炎,热浪袭人。
上午的阳光像是要考验我们似的,狠很地打在身上。盼盼冲在最前边,把我们远远地丢在后面。像个小狮子。
登上最后一个高高的台阶,只见他车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躲在厚厚的太阳镜后面,不敢抬头。他的额头上沾满了汗珠,汇成了细细的河流,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这些汗珠,顺着眼镜架流到镜片上,遮住了他前面的视线。盼盼头也不抬,把小手一伸:“爸爸快给我毛巾。”
角山长城是一段近几年新修的长城景点。呈阶梯状的长城墙,沿起伏向上的山梁上修筑。山脚的城墙有一丈多宽,可十人并骑。从下向上逐渐变窄。有时一路平坦,有时一排台阶,在此盼盼只好四肢并用。活脱脱的一个小狮子王辛巴。
临走时,我向妈妈保证过,如果他累了我可以背他。结果别说是背了,就是腾出手来拉一把都很困难。大山上,只有自己照顾自己的份。这让我在心里对以后的路程担心起来,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一抬头十多米高的箭楼横截在前面,城墙到这里突然变窄,只能容一人走过。箭楼无门洞及窗口,只有后加上去的筒子状的铁梯子,供我们在上面直上直下地爬。真可谓一夫当关,万人莫开。慨叹!
山高路陡,游人逐渐减少。等我爬上楼来, 看见盼盼已把上衣丢在了地上,光个膀子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喝水呢。洒劲十足。
有一群山东青年游客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们背着大包、汗流浃背地喘着粗气,感觉有点好奇。当他们从盼盼那知道我们的行动后,激动不已,把盼盼当成了小英雄一样拥在前面照相,并要求捐款签名。他们说:“非常佩服你们;为长城精神;我们代表山东人支持你们。”他们的热心给我们充了电。
徒步走的第一天,我们带的食品和水都很充足。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渴了就大口地喝水,饿了就猛劲地吃。压缩饼干也没有体现出膨胀的效果,人人胃口大开。
盼盼和强子哪里管得了自己。特别是强子,他的包里大部分是食品和水,顺手摸出来就吃,摸出来就喝。盼盼看见了,很有意见。就对我和他小姨告状:强子偷着吃东西,还总喝水,再呆会非得让他喝光了不可。
其实,我们现在每一个人都很不适应,干渴的喉咙像冒火一样,真想大口大口地喝带冰块的凉水来解渴。我们带的15瓶水已喝了10瓶,在下山之前想必不会再有那里会冒出水来。此时大家望着前面的高山,看看头顶上的太阳,都用舌头舔舔皱巴的嘴唇上淌下来的汗水。
为了节约水,我们采取了包干到人的分配方法,每人一瓶水,自己喝自己的,方法确实有效。
第一天行走长城,就让我们饱尝了水对生命的威慑力。
走出风景区,初识原始长城
到了山顶,前边没有了路,也没有了游客,只有一条断断续续的石墙通向山下。眼前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要糟糕得多。长城遗骸在上面就像一尺多宽的砖墙基础;不再有往日的雄伟气魄。跟我们刚走过来的角山长城相比,它就像一条被推倒的院墙根。盼盼说,要不在这里亲眼见到,哪知道长城还有这样的呢。
这里的山,全是由巨大的岩石和尖利的石块组成。据说几亿年以前,这里是一片汪洋大海。当大海搬迁的时候,礁石就留了出来。又经过几千年的风吹雨淋,礁石开始风化、断裂、破碎,变成山的岩石。不知哪一年,大风从陆地搬来厚厚的黑土,盖在这里,日积月累,就形成了山坡土。它们被雨水冲刷到石头缝中,从中长出树木和草丛。
第一次“户外”,还不懂得“安全”
为了安全,我们分成了两组。我和盼盼在前面走,强子和小妹在后边跟着。
老祖宗在石头后面跳出来告诉我们,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行程中我们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句老得掉了牙的古训的真谛。上山是向前爬,背着40多斤重的登山包,虽然累点还得劲。下山就不一样了,脚底下很滑,山很陡,总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你就得倒过来,四肢着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动,稍不留意就会五体投地滑下去很远。很糟糕。
“注意石头!”声音未落,石头已从山上蹦跳着冲到我的身边,擦了一下衣袖,没等回过神来,它已经“咚”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岩石上,碰得粉碎。盼盼火了,大喊:“上边的人注意点,吓死人了。”
下了角山,登上更高的驼峰岭,我们整整爬了五个小时。
西边的天空呈现出桔黄色,带着金圈的太阳挂在山尖上。层层的山峰卷着金色的波浪,向我们涌来。我们陶醉了。
远处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山下一条干枯了的河床,变成了临时车道,看不清是否有水或人家。天色告诉我们必须在此下山,赶在天黑之前安营扎寨。
大家的水都喝光了,只有我的瓶里还保留下半瓶水,是留给盼盼喝的。盼盼很懂事,每次喝一小口后,就推让我也喝一口。此时的半瓶水成了非常珍贵的奢侈品,成了我们父子之间感情的纽带。它就像一根富有弹性的丝线,让他在与我患难与共的同时,感觉到了父爱和亲情;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他可爱和跟父亲的亲近。这是平时买多少个汉堡包,做多少事情,也不可能让他也让我体验到如此深刻的感触。
没有电灯的黑夜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我们还在离山下有4华里的山腰上移动。这里的长城到前面的悬崖上突然中断,下边没了踪影。悬崖的下边有的只是几米高的断崖和巨大的石块,被密密的树林深深的青纱帐掩埋着,像电影里黑乎乎的原始森林,我心里没了底。
长城断了。我们只好改道向左面的山沟里寻去,一头钻进青纱帐。我在前边打着手电筒,小心地拨开树枝和青稞。
盼盼紧紧地跟随我身后,借着一点光亮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上。他每跳一次,我的心都要颤一下。他很多次掉到石缝里,陷进一尺多深的树叶植被中,又爬出来。树枝和荆棘无情地抽打着他,顾不上用手去搪,只能死死地抓住一根小树枝,不让身体滑倒。然后伸长脖子,用脑袋拱开草丛,寻找路线。
我的手电光一会照着前边一会照顾后边;行动非常艰难缓慢。任凭树丛里的小飞虫围着鼻子、耳朵、眼睛钻来钻去,此时实在顾不上脚底下有没有蛇及其他危险动物的侵袭了。
一会左一会右不顾一切的向山下钻去,以至于谁都不知道我背包上的防潮垫和签名卷在什么时间丢了。
我们加快了在山沟里的爬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连滚带爬的摔下了土坎,坐在地上用手电筒一照,啊,到山路上了。
现在是晚上9:35分。将近13个小时的爬山,已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像面条一样,软软地摊倒在地上,不想再站起来。
在平地上迅速地支起了帐篷,撇开灌满露水的鞋,光着脚到路边的河沟里,先喝饱了水,再洗手脚和脸。就着河水,每人吃了一根香肠一块压缩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