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谈吃_蔡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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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增长,功不可没。
法式田鸡腿
在法国南部吃了田鸡腿,念念不忘。
回到香港去了几家法国餐厅,均不满意,不是那个味道,惟有自己炮制。
参考了许多法国菜谱,包括写的,不得要领,只能凭记忆和想象重创。
到九龙城街市,走过那档卖田鸡的,看到的不是很大。
田鸡最肥大的来自印尼,那两条腿像游泳健将般粗,肉质也不因大而生硬,是很好的食材,但并非这次的选择。
小贩剥杀田鸡,总是残忍事,不看为清净。丰子恺先生也说过,吃肉时不亲自屠宰,有护生之心,少罪过。
再去外国食品店买了一块牛油,一公升牛奶和一些西洋芫荽,即能开始做菜。
先把田鸡腿洗干净,用厨房用纸把水吸干了,放在一旁备用。火要猛,把牛油放进平底镬中,等油冒烟下大量的蒜茸。
爆香后放田鸡腿去煎,火不够大的话全部煎熟,肉便太老,猛火之下,田鸡腿的表面很快就带点焦黄,里面的肉还是生的。
\这时加点牛奶,让温度下降,田鸡腿和奶油配合得很好,再把芫荽碎撒下去,加点胡椒,动作要快,跟着便是下白酒了。
用陈年佳酿最好,不然加州白酒也行,加州酒只限来做菜。带甜的德国蓝尼也能将就。但烧法国菜嘛,至少来一瓶…吧。
酒一下,即刻用镬盖盖住,就可以把火熄了,大功告成。
虽然没有法国大厨指导,做出来的还蛮像样,但只能自己吃,不可公开献丑。
吃完,晚上还是去〃天香楼〃,叫一碟烟熏田鸡腿,补足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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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谈吃…2
小‘说‘t。xt。天。堂
好吃命
李居明从他在新艺城工作的日子认识以来,已有很多年。
最近他那本《饮食改运学》的书提及我,查太太买来赠送见封面,李居明从一位瘦小的青年变成圆圆胖胖、满脸福相的中年人了。
他说我是〃戊〃土生于〃申〃月。天生的好吃命。而且属土的人需要火,所以我任何热气食物都吃,从来没有见过我大喊喉咙痛,这便是八字做怪的。
哈哈哈哈,一点也不错。他说生于秋天〃戊土〃的人,是无火不欢的,因此喜欢的东西皆为火也。
一、抽烟,愈多愈好。二、喝酒,愈多愈行运。三、吃辣,愈辣愈觉有味。无论你列出烟、酒及辣有什么坏处,对蔡澜来说,便是失效。八字要火的人,奇怪地抽烟没有肺癌,身体构造每个人都不同,蔡澜要抽烟才健康。
同样地,酒也是火物,但喝啤酒便乍寒乍热,生出个感冒来。辣椒也是秋寒体质的人才可享用的食物,与辣是有缘的。
李居明又说我的八字最忌〃金〃。金乃寒冷,不能吃猪肺,因猪肺是〃金〃的极品。
这点我可放心,我什么都吃,但从小不喜猪肺。他也说我不宜吃太多鸡,鸡我也没兴趣。至于不能吃猴子,我最反对人家吃野味,当然不会去碰。
我现在大可把别人认为是缺点的事完全怪罪在命上了。我本来就常推搪,说父亲爱烟,母亲喜酒,对我都是遗传。而且不知道祖父好些什么,所以也是遗传吧。
一生好吃命,也与我的名字有关。蔡澜蔡澜,听起来不像〃菜篮〃吗?
馋入:
我从小好奇心重,对食物也想知道多一点,累积下来的经验,略有心得,写些文章,做做饮食节目,人家就叫我为美食家了。
对〃家〃这个家字不太有好感。我好学,但对一切知识只能用八个字形容,那就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做任何事,都是一知半解,绝对不能称得上什么家。
英文的写作人,我倒不作遑让。名副其实地每天写,不是写作人是什么?但被称为〃作家〃。心中发毛。
幸得名师指点,也学会写毛笔字刻图章,冠不上书法家、篆刻家那些虚名。英文的恋人或爱好者不单指色情,也很适合书法爱好者,篆刻恋人,多好!做生意也觉得不错。好在从来不被叫成买卖家的,做得成功,最多叫为〃商业巨子〃之类,也肉麻。我宁愿被叫为〃商人。
当别人叫我为〃美食家。时,我觉刺耳。广东人用辞简洁,像美丽、漂亮、好看等,一律叫为〃靓〃。美食家,粤语中减少了一个〃美。字,变为食家,我也认为过誉。
如果用美食家来形容喜欢吃的人,那么除了对吃没一点兴趣的人之外,大家都是美食家了。每天吃,吃了一世人,不到家是什么?一般人只是默默地吃,不像我那么嚷在嘴边。只对喜欢吃的东西,形容起来比我生动的人很多,辞藻也比我更丰富。我写来写去,只有好吃、美味等等原始的字眼。
小朋友问我:〃怎样才能成为美食家?〃只要仔细留意吃过的东西,多问菜市场的小贩,一定学会吃。如果一心一意要当成什么〃家〃,不享受过程,也枉然。目前写作也是业余的,我的名片上只有名字,没有衔头,硬要按上一个的话,我会叫自己为〃馋人〃。馋吃馋知识的人。
卑乇友
回到香港,中午在餐厅看到一碟腊味,有腊肠、胴肠、腊肉和腊鸭腿,下面铺着绿油油的菜心。
〃好久不见,一年丁!〃我对着那碟腊味,像看到老朋友,向他说。中秋过后,腊味就出现了,这是住在香港的好处,南洋一带是没有办法享受到的。
尽管人家说腊味吃得多会生癌,我才不管,一大碟东西,差不多给我一个人杀光。
老友徐胜鹤看到了,下午过海到〃镛记〃,再买一些回家,我们打几圈小麻将,晚饭又有腊味吃。
〃镛记〃的腊味的确有水准,和中午的完全不同,膶肠特别香,是用鹅肝做的。那件腊鸭腿的皮非常之柔软,不像别地方买的又老又硬。
〃其实要经过处理的。〃徐胜鹤兄说,〃单单那么蒸是不行的,要将腊
鸭煮完之后再蒸,才能那么好吃。〃
当然啦,他家有四位家政助理,都是高手,也都不是菲律宾人。
季节来到,我每一年要吃很多。早上到九龙城饮茶,先来一盅腊味饭,边缘残缺的饭盅里蒸着热腾腾的白饭,米粒甚硬,我就喜欢炊得有点不熟的滋味,淋上炮制过的酱油,再配一条腊肠、一条胴肠、半块腊肉,腊肉肥的部分要占三分之二,不然就不好吃了。
中午再来一锅,沙煲底的饭烧得发焦,吃完腊味和饭,浇上上汤,再煲它一煲,比佛跳墙更佳。
又有一次从外地旅行回来,已经好久未尝此味,半夜跑去铜锣湾后街,看到那一大桶的腊味,白饭给腊味汁染褐,香肠和腊肉虽然都是次货,但已经忍不住连吞三大碗,一面吃还一面感激得眼泪直流呢。
学费
市面上的意大利餐厅愈开愈多。真的那么好吃?生意那么容易做吗?
有多少中国厨子能学到意大利菜的真髓呢?煮几碟意粉,煎烤几片羊扒或牛扒,就叫得上意大利菜?
最担心的,是你吃到一顿又难于下咽又贵的东西,从此对意大利菜产生一个坏印象。
我最初接触法国下等鹅肝酱,有股死尸味道;差点作呕,从此二十年来没有碰过它。最后到法国小镇拍戏,住上三个月,才首次尝试真正的。啊,那比任何食物还要香呀。什么金枪鱼腩,都要走开一边,你看我的损失是多么重大!
像学书法和绘画,要是不遇名师,总要走许多冤枉路。有时学坏了还回不头去呢,我们吃意大利菜,也应该从正宗的开始。
到罗马、翡冷翠、米兰哥莫湖,当然是最佳选择,但事前还得做好功夫,问清楚哪家最好,不然到游客餐厅,也浪费时间。
没机会去的话,就地取材了。当今最正宗的意大利餐厅在铜锣湾开平道八号,新宁广场的〃。老板亚历士是意大利人,他的家族在罗马有家出名的小馆,本人爱上香港太太,在这里开店。
一碟好普通的海鲜意粉,为什么味道那么好?很简单,亚历士吃了一世人,知道怎么做才软硬恰好。头已发黑的海虾,原来是每周两次由罗马飞来,味道和在香港买到的游水虾完全不同罢了。
当然,在这家人吃一餐,价钱并不便宜,但也不离谱。请你想一想,当成学费。就不贵了。怎么说,也好过你兜了一个大圈。
有些所谓的意大利餐厅,连最基本的烈酒也不供应。这种地方再去一百次,也吃不出什么叫意大利菜。
德国米
吃西餐,我们对法国菜、意大利菜比较熟悉,西班牙餐也渐漸学会,葡国菜澳门人懂得多。英国呢?没什么吧,除了炸鱼和薯仔条。
至于德国菜,我们的误解也很深,以为只有香肠和咸猪手而已。
我试过他们的烤乳猪,皮也烧得好,里面塞满了桃子和梨之类的水果,很有特色,切成一份份装进碟中上桌。
一提起烤乳猪,好像德国菜和中国菜拉上了点关系,其实接近的还有烧鹅呢。
也是德国名菜,英名字母中有马丁,通常这是在圣马丁日,十一月十一日吃的传统菜,但当今已不拘丁,各家出名餐厅都有不同的马丁鹅。一般是放进烤炉之前先把苹果和核桃仁塞进鹅身中,烤出来的皮很脆,水果甜汁和果仁香味混肉中,也是鹅的另一种吃法,改天有机会,一定要拉〃镛记〃的甘健成兄去德国试试。
另一种和中国很接近的食材是鲤鱼。欧美的菜谱之中很少看到有鲤鱼的,一般都是的上来就扔回湖中,很少去碰它,根本不会烧嘛。
德国人不同,他们把鲤鱼煮熟之后淋上酱汁上桌,每一个省份的人酱汁的调配各异,最普遍的是番茄汁。
不过好像不太吃鲤鱼的内脏,试过的鲤鱼菜肚子都是空空的。中国人吃鲤鱼,尤其是潮州人,讲究吃它的精子,卵子次之。
鲤鱼菜通称,英国人的字,德国作,如次类推,由字可联想英文的,理解鲤鱼之意。
中午吃一道道的菜甚厌烦,简单一点叫他们一次过的,用青葱、豆角、红萝、、薯仔和猪肉或牛肉熬成清汤。这种连汤连主食的菜,德国人叫它为。我们再也不必老点香肠和猪手那么闷了。
茶
陆羽写《茶经》,常听人说本还是保留书中所述传统,而中国人自己却完全遗忘,实在是可惜的事。
我有另一套见解:太过繁复的细节,并非一般人民能够接受,喝茶本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理应随意。一随意,禅味即生,才是真正的茶道。沏茶的功夫,我只限于潮州式,再复杂,我绝对不肯做。
日本有了茶道,本来是中国东西,给他们抢去,我们非弄出自己的茶道来不可。所以被日本统治过六十年的台湾人心有不甘,自创出所谓的台湾功夫茶来。
他们喝茶,先要倒人一个叫做〃公道杯〃的容器,再分别注入小杯。第一杯当然不喝,倒掉之后,主人强迫你把杯子拿去闻闻,大家只有把鼻子凑近杯中大力吸气,这是多么肮脏的行为!
茶要喝热,倒进公道杯中再分,已泻掉一半,这又是什么鬼道理呢?
好了,本人用像刷子一般的东西把茶打起了泡沫,我们没有那些道具怎和日本人比?台湾人就弄了茶匙、茶则、茶夹、茶匠、茶荷、废水缸等等道具出来。造作得要命,俗气冲天。我愈看愈讨厌。想不到这一套大陆人也吃,当今到处模仿,还说是自己创立的茶道,令人叹气摇头。台湾的茶卖得比金子更贵,加上什么冻顶、翠玉、阿里山金萱、杉林溪高山茶等等名堂,嫌老祖宗的福建茶是次品。
这些贵茶我也一一喝过,当然是人家请的,我才不会笨到去购买。只有一个结论:就是一味求香,绝无体感可言。釆新茶的香,旧茶的色,中间茶的味,像人生每一个阶段都糅合在一起,这才是茶。
包
基本上,我们喝酒的人,只爱吃点小菜,绝对不喜欢填满肚子的东西。人一饱,喝酒就难醉,而喝酒不醉,又喝来干什么?
所以,我对包子没什么大兴趣,尤其是馅很少,皮很厚的,只挖里面的菜肉来吃,剩下皮,又像很糟蹋东西。
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在天津老店中吃过,没什么了不起。普通北方铺子的包点,也是英国人所说:没什么值得写信回家报告的事。
包子来到南方,皮就薄了,在珠江三角洲一带吃的叉烧餐包,包不知道怎么做,像一层空气,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但是一般的叉烧包,已经吃不出什么肉味,一味死甜,像在吃甜品多过吃包子,也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数十年前第一次来香港,顾文宗先生带我去〃弥敦饭店〃的顶楼饮茶,早上太阳照人,梁上还是可以挂鸟笼的时代。少女扛着一大盘东西,大声叫喊:〃大包,大包!〃
我要了一笼。哇,真厉害,一笼之中只有一个包子,名副其实的大包。咬了一口,里面的馅计有。鸡翅、叉烧、半个鸡蛋和猪肉等等,奇怪的是并不干,大把汤汁,味道真是好得不得了。忽然,被鸡骨鲠住喉咙,也不知道为什么,鸡翅总是斩得尖骨凸出,一不小心就吃出毛病。对这种大包的滋味念念不忘,至今还没有找到一间酒楼能够做得出来。
中午杨志卿先生请我去美丽华酒店的〃乐宫楼。吃北方点心,叫了一大碟山东大包,每一个足足有鞋子那么大,我绝对没有骗你皮很薄,馅中的粉丝和木耳炒得又松又发胀,样子吓人,但很容易进口,又能送酒。杨先生和我一下子干掉一瓶茅台,各人再速吞五个大包,才叫酒醉饭饱。
良心
中秋已过,是结论月饼形势的时候了。
从普通月饼缩小为迷你开始,月饼干变万化,已走人歧途。价钱由几十块钱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但已无小时候吃的味道。
什么是?当年我们吃的,不必送茶,也不觉太腻。皮薄如纸,真材实料。我一直寻求这个失去的滋味,终于成功,自己也出了月饼,但送朋友罢了。有些友好失去地址,没法送上门,请原谅,明年一定补足。南京的〃冠生园〃,用陈年馅料,冲击国内月饼业,令它萎靡不振。今年开始国家已制订了一套〃国际〃制度来规范,莲蓉馅的莲蓉含量至少达到六十个巴仙。肉类月饼的馅,其肉不少于五个巴仙。水果类月饼,不少于二十五个巴仙,果仁类不低于二十个巴仙。
从这个规定看来,才知道所谓的莲蓉制品,虽然用的是新鲜货,但是内容已被冬瓜代替,据说许多名牌月饼,只用了十个巴仙的莲蓉。已卖得那么贵,何必节省这些?实在没有什么良心可言。
月饼的利润是很高的。花钱是花在宣传上面,包装还不是大数目。在这个商业社会,卖广告才有人买。生意各有各做,我自己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看到别人用什么山楂、燕窝、鱼翅来做月饼,也不以为然,但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标新立异,总做不长久。
包装方面我倒花了很多心机,用的是木盒。但是看了一篇报告之后,甚觉罪过。去年上海月饼产量超过一万吨,如果每个纸质包装盒以三百到四百克来计算,所消耗的纸张相等于要砍伐四百到六百株大树。
用料、手王、味道方面我有十足的把握,但明年要推出月饼时,用什么来包装?是考起良心的事了。
福建小食
很少吃得到的福建小食,叫手抓面。
手抓面又叫做豆干面,为福建漳州夏天的名菜。其实它像饼多过圃。批荆杀6圃煮熟/荫匹米,苍信一十囤形,庄肌讲;,伯浬八〃匕/黄油面饼。
铺在碟上,用沙茶、甜酱或辣椒酱涂一涂,就可以加馅了。所谓馅,一点肉也没有,是将豆腐切成长条,炸完取出,包在面皮里面就那么咬来吃。这是家里的吃法,在街边的话,是一手拿皮,一手用一枝小木签沾酱来涂。放人豆腐干,双手一抓,故称手抓面,是穷人家的薄饼。
更穷的吃马耳。将糯米和晚稻米磨成浆,放人一布袋中,用大石压之,令它千了,蒸熟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