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红十月 汤姆_克兰西-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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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去诺福克还是查尔斯顿?”拉米乌斯问。
“我想是去诺福克,”曼库索说。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会派出整个舰队追赶你吗?”瑞安厉声说。“到底为什么要寄那封信呢?”
“他们总会知道的,”拉米乌斯回答说。“他们总会知道的。我估计谁也不会找到我们。可你们把我们找到了,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美国舰长尽量想不露出笑容。“我们在冰岛沿岸附近发现了你们。你们的运气比想象的要好。如果我们按期从英国出航,我们离海岸就会再近15海里,那样我们就可以任意摆布你们了。对不起呀,舰长,但我们的声纳和声纳操纵员都很棒。以后你可以见一见第一个跟踪你的人。他现在正与你们的布加耶夫一起工作。”
“是个军士操舵兵,”鲍罗丁说。
“不是军官?”拉米乌斯问。
“不是。他只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操纵员。”曼库索说,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位军官在声纳装置那里值班呢?
厨师又回来了。他所说的标准美国海军早餐是一个大托盘,上面有一块火腿,两个嫩煎荷包蛋,一团烘烤的土豆肉丁泥,四片烤面包,另外还有一小罐苹果冻。
“如果你还想加一些,就告诉我,先生,”厨师说。
“这是一般的早餐吗?”拉米乌斯问曼库索。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个人喜欢蛋奶烘饼。美国人早餐吃得很多。”拉米乌斯已经动手吃了起来。两天来他没有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饭,加上他腿部受伤失血,这使他的身体非常需要进食。
“告诉我,瑞安。”鲍罗丁点燃了一支烟说,“在美国什么东西最令人感兴趣?”
杰克指着舰长的盘子说。“食品商店。”
“食品商店?”曼库索问。
“我在‘无敌’号上看了中央情报局的一篇报告,内容是关于那些来到我们这边的人的一些情况。”瑞安不想用“叛逃者”这个词,这个词听起来总是有点贬低别人的身份。“恐怕使你们那边过来的人感到吃惊的第一件事就是逛超级市场了。”
“给我讲一讲吧,”鲍罗丁要求道。
“超级市场是一座约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房子,嗯,也许比足球场小些。从前门进去,取一辆购物小推车。新鲜水果和蔬菜摆在右边;从左边绕着走,慢慢地走过其他各种商品的货架。我从小就是这样买东西的。”
“新鲜水果和蔬菜?现在冬天有吗?”
“冬天又怎样?”曼库索说。“也许贵一点,但是你总能买到新鲜货。我们在舰艇上很想吃这些新鲜东西,可在舰艇上我们能吃到时鲜货和鲜奶大概只有一个星期。”
“那肉呢?”拉米乌斯问。
“想要什么有什么。”瑞安回答说。“牛肉、猪肉、羊肉、火鸡、鸡,应有尽有。美国农民生产效率非常高。美国不但能自给,而且还有许多剩余。你也知道,苏联买我们的粮食。我们给农民钱,是为了让他们少种东西,这真是活见鬼,但是这样才能使生产过多的东西得到控制。”这四个俄国人满脸疑云。
“还有别的吗?”鲍罗丁问。
“还有什么使你感到新奇吗?几乎每个人都有一辆车。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住房。只要有钱,你想要什么,几乎都可买到。我估计,普通美国家庭每年的收入大约是2万美元。这里的军官挣的比这个数字还要多。事实是,在我们这个国家,只要是有些头脑的人,当然你们都是有头脑的,只要你愿意工作——当然你们都是愿意工作的,即使没有任何帮助,也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此外,你们可以放心,中央情报局一定会很好照顾你们的。我们不会让人家对我们的好客有所抱怨的。”
“那么我的这些人都会干些什么呢?”拉米乌斯问。
“这倒说不太好,先生,因为我本人从未参与过这种事情。我想你们将会被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休息轻松一下。中央情报局和海军方面会想跟你们进行详细的谈话。那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对吧?这个我以前已对你们讲过了。从现在起一年以后,你们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有人想同我们一起参加巡航,那也欢迎,”曼库索补充说。
瑞安不知道这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海军是不会让他们中间的任何人登上688级舰艇的,因为这将使他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足以使他回国后可以保住自己的脑袋。
“一个友好和气的人是怎么成为一名中央情报局间谍的呢?”鲍罗丁问。
“我不是间谍,先生。”瑞安又说了一遍。他不能怪他们不相信自己。“在研究院攻读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把我的名字介绍给他在中央情报局的一位朋友詹姆斯·格里尔上将。几年前,我被邀请参加一个学术小组,这个小组是被请来核查中央情报局的某些情报估计的。当时我正在兴致勃勃地写一本关于海军历史的书。在兰利,我度过了夏季的两个月,写了一篇关于国际恐怖主义的论文。格里尔看了很喜欢。两年前,他请我去那里专职工作,我接受了。那是个错误,”瑞安这样说,但并不是真那样认为;或许他真的是那样认为?“一年前,我被调到伦敦与英国情报局一起参加联合情报分析组的工作。我的日常工作就是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分析各地间谍送来的情报资料。我迷上了这项工作,因为我要分析你们的意图,拉米乌斯舰长。”
“你的父亲是间谍吗?”鲍罗丁问。
“不是。我父亲是巴尔的摩的一个警官。十年前,他和我母亲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了。”
鲍罗丁表示了同情之意。“那么你呢,曼库索舰长,你为什么要当水兵?”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水兵。我父亲是个理发师,我在安纳波利斯时就决定要在潜艇上做事,我认为那很有意思。”
瑞安正在注视着一件前所未见的事:来自两个不同世界,有着两种差异极大的文化背景的军人,正在努力寻找共同点。双方都在探索,寻找性格和经历方面的相似之处,为彼此的相互了解奠定基础。这太有意思了,简直令人感动。瑞安想,这对苏联人来说不知会有多大困难。也许比他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难,因为他们已经破釜沉舟。他们把自己熟悉的一切全都抛弃了,相信会得到更美好的一切。瑞安希望他们会成功,完成他们从共产主义向自由的过渡。在过去两天中,他逐渐认识到,人们要叛逃该有多大的勇气啊!在导弹舱内面对一支手枪,比起一个人向过去的整个生活告别,简直是小事一桩。也真怪,美国人得来自由怎么就全不费功夫。对这些冒过生命危险的人来说,要去适应那些在瑞安这样的人看来全不成问题的东西,会有多大困难吗?是他们这样的人创造了“美国的梦想”,也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去维持这种梦想。而这些人竟然来自苏联,真是怪事。也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瑞安听着面前的交谈,心中不禁想道。
第十七天 12月19日星期日
“红十月”号核潜艇
“还有八小时,”瑞安自言自语道。他们刚才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到诺福克要航行八小时。他自己要求回到水平舵操纵装置那里去,这是他唯一能干的活,他也得做点什么。“红十月”号仍然人手奇缺。美国人差不多都到艇尾的反应堆舱和轮机舱那边去帮忙了,只剩下曼库索、拉米乌斯和他在这边操作。几英尺外,布加耶夫正在监听声纳设备,琼斯在一旁帮忙。医务人员仍在病房围着威廉斯着急。厨师跑来跑去为大家送三明治和咖啡,瑞安尝了一口很失望,大概他是让格里尔的饭菜给惯坏了。
拉米乌斯半坐在潜望镜周围的栏杆上,腿上的切口已不再流血,但是一定比他自己说的要痛得多,因为他让曼库索去检查仪器和负责导航了。
“正舵。”曼库索命令道。
“舵正。”瑞安将驾驶盘向右转回,对准中部,看了看舵角指示器。“正舵,定在1…2…0方位上。”
曼库索对着海图紧蹙眉心,逼鸭子上架,他竟如此斗胆挑起导航这艘庞大潜艇的担子。真感到紧张。“这一带你可得小心,南来的海岸堆积物把沙洲越堆越高,他们每过几个月就得来挖一次。这个地区的暴风雨也帮不上什么忙。”曼库索说罢又回去看潜望镜。
“我听说这是个危险区,”拉米乌斯说。
“大西洋的墓地,”曼库索给予证实。“不少舰船都在沿外海滩一带覆顶了。气候和水流情况都坏透了。战争期间,德国人大概在这儿也没好日子过。你那张海图上看不出,但是在海底有好几百条舰船残骸。”他回到海图台旁。“可是我们完全可以避开这块地方,大概要到这里我们才朝北转。”他在海图上顺着一条线指划着。
“这是你们的水域。”拉米乌斯表示同意。
他们现在是松散的三船编队。“达拉斯”号打头阵,带他们驶入大海,“步鱼”号压后。三艘潜艇在潮水中行驶,甲板几乎全被海浪淹没,指挥台上空无一人,全靠潜望镜来领航。雷达装置全部停用。三艘潜艇都没有任何电子噪音发出。瑞安朝海图台上瞄了一眼,他们已离开了港口,但是海图上标的沙洲还要绵延几海里。
他们也没有用“红十月”号的“毛虫”拖动装置。这个装置原来同斯基普·泰勒预言的几乎完全一样。一共有两套轴隧式叶轮。一对叶轮在艇首往后约1/3处,还有三个就在艇身中部偏后。曼库索和他的机械师们饶有兴趣地仔细审查了设计图,对“毛虫”设计的质量倍加赞扬。
拉米乌斯呢,他不愿相信他那么早就被侦察到了。曼库索只好把琼斯找来,让他把自己的地图拿出来,上面有估算出的“红十月”号在冰岛海岸外的航线。尽管比艇上的测程仪差了几海里,但是如此接近不会是一次巧合。
“你们的声纳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拉米乌斯嘟嘟囔嚷地说,站在离瑞安的控制台几英尺的地方。
“是相当不错,”曼库索承认。“但是还有更好的,我们有琼斯,他是我见到过的最优秀的声纳兵。”
“那么年轻,那么精干。”
“我们有不少这样的人哪。”曼库索笑了。“当然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我们的小伙子都是自愿来的。他们知道要来干什么。我们可是挑得厉害,等我们桃中了,就拼命地加以训练。”
“指挥塔,声纳室报告。”是琼斯的声音。“‘达拉斯’号正在下潜,先生。”
“很好。”曼库索点燃了一支香烟,走向内部通话机。他按了按轮机舱的电钮。“告诉曼尼恩,我们需要他到前面来。几分钟后我们就要下潜了。好了。”他挂上电话,又回到海图这边来。
“你这批人带了有三年多了吧?”拉米乌斯问。
“是啊。要不然他们全面训练一完,马上就得让他们走。对不对?”
拉米乌斯想,为什么苏联海军不能象这样去得到和留住人才呢?他对此是再清楚不过了。美国人让自己的士兵过得很体面,为他们提供象样的食堂,支付相当不错的薪金,对他们很信任——这一切都是他20年来奋力以求的。
“你要我来调节排气装置吧?”曼尼恩走进来问道。
“对,帕特,我们两三分钟后就要下潜了。”
曼尼恩向航海图匆匆一瞥就走向排气管道。
拉米乌斯用一只脚蹦到航海图前。“他们对我们说,你们的军官是从资产阶级中挑选出来的,由他们去管理工人阶级出身的普通水兵。”
曼尼恩在摆弄着排气控制装置。排气管道肯定够用。他头一天已在这里花了两个钟头来弄清这个复杂的装置。“一点不错,先生。我们的军官确实是统治阶级出身的。你就看我吧。”他一本正经地说。曼尼恩的肤色快赶上咖啡粉了,他操着一口南布朗克斯的口音。
“但你是个黑人,”拉米乌斯没听懂这个玩笑,他不同意地说。
“没错,我们才真正是一艘民族共居的舰艇。”曼库索又去看潜望镜了。“一个意裔舰长,一个黑人导航,还有一个特棒的声纳兵。”
“我听到了,先生!”琼斯没有用内部通话话筒直接叫了起来。“‘达拉斯’号传来的水下音响通信信号。一切都好,他们正等着我们。传话到此暂时终止。”
“指挥塔,我们终于可以通行了。拉米乌斯舰长,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随时可下潜。”曼库索说。
“曼尼恩同志,绐压载水舱排气。”拉米乌斯说。实际上“红十月”号压根儿就没浮上来,但是现在还要准备下潜。
“是、是,先生。”上尉转动液压控制装置上最上一排总开关。
瑞安缩了下脖子。这声音使他想到象是有百万只抽水马桶同时冲水下来。
“水平舵向下五度,瑞安。”拉米乌斯说。
“是,向下五度。”瑞安将横舵柄向前推。“水平舵向下五度。”
“她下得很慢,”曼尼恩看着替换上的人工制的定深仪。“好大的家伙。”
“是啊。”曼库索说。指针过了20米。
“转正舵。”拉米乌斯说。
“是,舵正。”瑞安将操纵杆向后拉。30秒后潜艇才定好位。她好象反应很慢。瑞安原以为潜艇会跟飞机的反应一样快呢。
“让她轻一些,帕特,再下一度,保持水平。”曼库索说。
“嗯嗯。”曼尼恩皱皱眉头,检查了下定深仪。压载水舱已全部进水,要保持平衡就得利用较小的平衡水舱了。他费了五分钟才使舰艇达到要求的平衡。
“对不起,先生们。她太大了,调整不了那么快。”他说,有点不好意思。
拉米乌斯其实很佩服,但他感到有点恼火,所以没有露出真情。他原以为这位美国上尉调整起来没那么快,哪知他第一次平衡这艘陌生潜艇就这么熟练……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朝北去了,”曼库索说。他们已过了海图上标明的最后一个沙洲,离开已有两海里远了。“舰长,建议驶新航道0…0…8。”
“瑞安,左舵十,”拉米乌斯下令,“转0…0…8。”
“好,十度左,”瑞安应声说着,一只眼盯在方向舵指示器上,另一只眼盯住陀螺罗盘复示器。“转0…0…8。”
“小心,瑞安。舰艇转得很慢,但一转动,你就得往后转——”
“反向偏转。”曼库索有礼貌地纠正说。
“对,反向偏转方向舵,让舰艇停在她正常的航道上。”
“对了。”
“舰长,你们的方向舵也出问题吗?”曼库索问道。“在跟踪你们时,好象你们转的弯相当大。”
“用‘毛虫’就是这样。轴隧里流出的水猛烈冲击方向舵,如果你用得太厉害,舵就会给打得直颤动。我们第一次下海试航时,就把舵给击坏了。这是因为,啊,你们怎么说来着,两个‘毛虫’轴隧碰在一起了。”
“这对螺旋桨的运转有影响吗?”曼尼恩问道。
“没有,只对‘毛虫’有影响。”
曼库索不喜欢这个情况。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计划很简单,直截了当。三艘潜艇直奔诺福克,两艘美国攻击潜艇以30节的速度在前交互驶行,侦察开路,“红十月”号则保持20节的恒速随后而行。
艇首转弯时,瑞安开始回舵。他等得太久了,尽管是右舵五度,艇首还是向右偏过了预定的航道。陀螺罗盘复示器每转过三度就抱怨似地卡嗒一响,一直转到0…0…1才停住。又用了两分钟才回到正常航道。
“真对不起,现在稳在0…0…8上了。”他终于报告说。
拉米乌斯体谅地说:“你学得很快,瑞安。没准哪天你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水兵的。”
“谢谢,我可不干。这次航行我弄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这些人挣的每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