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番外 作者:九紫(晋江vip2014-11-06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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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之身体没动,只眼睛睁开,眼波横了过来,“有事?”
陶颖脸色倏地涨的通红,完全忘了在外面维持自己娇美大小姐的形象,叉腰怒吼:“方若尔攀上了高枝,不会来了,人家正抱着叶慎之的大腿呢。”她懊恼地朝旁边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又笑了起来,“你恐怕不明白叶慎之的身份吧?他可不光是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还是叶氏的下一任继承人哦~”
后面的哦字余音袅袅,充满了恶意。
颜佑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分外认真地问:“你今天吃韭菜了?”
陶颖反应很快,秀眉一竖,寒着脸问:“你说我口臭?”
“不是。”颜佑之神色依然认真的像在讨论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般:“你牙齿上有青菜。”
他还一脸无辜地加重了‘青’字。
陶颖浑身如着了火一般,又羞又恼地落荒而逃。等到了车上拿出镜子看到牙齿雪白,根本没有他说的青菜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他。
方若华见表姐对着镜子一会儿神色恍惚一会儿咬牙切齿,脸红的不正常,饱满光洁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关心:“表姐,你不舒服?”
陶颖将镜子往书包里一塞,闷闷地嘟起嘴吧:“没事!”
她周岁十岁,按虚岁算也才十一岁,本还未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只是她自小心智早熟,班里同学大多都十一二岁的年纪,也开始和男孩子们打打闹闹起来,她外表靓丽清纯,性格却十分要强,从小是老师眼中的娇娇女,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女,被人众星拱月般长大,班里男生都喜欢找她说话,加上现在资讯开放,她多少也是懂一些,只是过去从未将班里的男孩子们看在眼里罢了。
想到刚才颜佑之那漫不经心的轻慢态度,她心中又是恼了几分,想到他是因为在等若尔而不理她,这种恼怒便迁怒到若尔身上。
方若华个性冷傲,见陶颖说没事,‘哦’了一声之后收回目光靠在后座椅背上不再说话,也不问她刚才去找那小乞丐做什么。
陶颖做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若尔一路狂奔向前冲,跑的脸上都是汗,小脸比那晚霞还要红上三分。
颜佑之远远地看到她背着书包跑过来,小小的书包随着她的跑动在她背上一左一右地晃动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朝校园里面小跑着过去,一把将她接住,口中念叨着:“你慢点,跑摔跤了怎么办?”
若尔一头撞进他怀里,脸上的汗都蹭到他身上的淡蓝色POLO领的校服T恤上,扬起脸便朝他笑的格外灿烂。
看到她这样的笑,颜佑之竟有几分恍惚,擦着她额头上的细汗:“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今天学的怎么样?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告诉我,我教你。”
“没有什么不会的,可简单啦!”方若尔这个时候完全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声音萌软:“今天又认识了五个成语呢,而且会写了。”她跑到草坪上捡了个树枝,迫不及待地向小伙伴炫耀:“我写给你看!”
她拿着树枝歪歪扭扭地在地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画着,像在画世上最严谨周密的线路图。
“孟、母、三、迁。”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完、璧、归、赵。”
写到璧字,似乎太复杂了,这个字写的格外的大,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茅山道士手中的一道鬼画符。
“举、棋、不、定,负、荆、请、罪,患、难、之、交。”说到最后一个词,她忽然仰起脸朝他笑的格外明媚:“老师说,我和你就是患难之交,患难与共!”
她笑的时候眉眼如同两轮弯月,眸光清澈的像盛了潺潺溪水。
颜佑之却如同被雷劈过一样,看着她写的字,神色怔然地缓缓念着:“孟母三迁,完璧归赵,完璧归赵……”
他原本朦胧犹豫的目光渐渐清晰坚定起来,蹲在若尔身边,眼中含着淡淡笑意看着她在地上写字,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会写五个成语了,若尔真棒!”
若尔骄傲地扬起头,抬高肉嘟嘟的小下巴:“那是!”
第25章 修
第二十五章
看你表现吧。
这句话就像一个救赎;直到好多好多年后,经历了那么多的物是人非,他依然记得这句话,记了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
而此时此刻,他只是个有心事,又为此而纠结矛盾的小男孩。
那段时间;若尔坐在颜佑之自行车后面是安静低落的,整个人沉寂的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忧郁的快要得忧郁症的那种。现在她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满脸的阳光活力。
颜佑之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身上的转变可以这么大,前后不过几天时间;便天壤之别宛如重生。
若尔坐在颜佑之的身后,一只手紧紧抱着他纤瘦的腰,一只手如同张开的翅膀,感受着风迎面而来的感觉,即使看不到她的脸,颜佑之也知道,她一定是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唇角也是微微上扬的。
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闷闷的,问她:“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开心?”
若是两个成年人说这样的话,定会让人误会,可这两个不过是小孩子,若尔对于颜佑之来说,也是他唯一的朋友。或许在他心中,也希望他也是若尔唯一的朋友。
若尔仍是一派懵懂,很干脆地嗯了一声。
“你们都做什么了?”颜佑之的声音更闷了,像被抢走了玩具一样语调酸酸的,这要让大人听到,指不定认为这两个小鬼在谈恋爱呢。
“联络电台。”若尔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心情很好地说。
颜佑之突然将车停下,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侧过身转过脸问她:“若尔,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若尔抓着他腰上的衣服,软嫩的小手透过他单薄的衣服抓在他温热的腰上,两人的温度似乎都融在了一起。
她疑惑的仰起脸,明净如溪的眼睛肯定地望着他,“是。”
“永远都是好朋友吗?”由于背着光,他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当中,唯独背后粉色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然坚定地回答他:“嗯。”
他眸光微闪,“不论我做了什么事?”
她沉默了三秒钟,依旧斩钉截铁:“嗯。”
他有些烦躁地问:“那要是我利用了你呢?你也不介意吗?”
若尔紧紧地抓着他,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仰头对他灿烂一笑,摇了摇头小傻子一样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细密的小米牙:“不介意。”
颜佑之唇紧紧抿在一起,“笨蛋!”
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奈,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的绽开,他愤愤地转过身向前推着自行车,可那背影,却整个都放松了下来,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少了两颗门牙的笑容有多么的……傻。
哪里是什么美少年,就是一个普通的傻小子。
若尔并不懂他心中的纠结,只是依赖地抱着他的腰,任他缓缓地推着自行车向前走,任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拉的老长。
这条路终有走完的时候。
快到方家所在的别墅区时,颜佑之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俊美的小脸绷的厉害。
原本每天他都会将她送到这里就返回去,从这里往上沿着银杏树走,再过五分钟就到方家。
若尔正要从车上跳下来,却被他弯腰轻巧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到车后座上,唇抿了抿,“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到家。”
若尔并不多想,他这样说了,她便欢喜地看着他乖乖不动。
颜佑之看着她这样又生气了,难怪她这么容易被拐走。
若尔笑眯眯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傲娇地瞥她,眼神清晰地透露着:做什么?
若尔依旧伸着白嫩的小指头对他勾了两下,声音轻轻的,有点小神秘的样子:“你弯腰。”
颜佑之瞪了她一眼,弯下腰。若尔张开双臂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脸上,接着凑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柚子哥哥,你别生气。”
她声音又软又糯,就像趴在周父怀里抱着周父的脖子时撒娇的样子,天真懵懂。
颜佑之将她放在里方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看着她走回到方家,才目光沉沉地喊着暮色中的红墙黛瓦的别墅,好一会儿才骑车离开。
若尔回到方家的时候,方家已经在收拾晚饭了。
方岱岳正甩着两个屁股蛋满屋子的跑,看到若尔回来便格外兴奋地喊:“姐姐姐姐!”
迈着两只肉嘟嘟的小短腿七歪八扭地直向她这里奔,方夫人连忙跟在他后面喊:“你慢点,岳岳你慢点!”
方岱岳才不会慢呢,两只小短腿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扑在若尔身上,抱着她的要抬头不停地喊:“姐姐姐姐!”
他正是会走路的时候,满心都是兴奋劲,根本不用人抱,整天跑来跑去一刻都停不下来。
小张看到若尔回来,立刻笑起一张灿烂的脸,脆生喊:“小小姐回来啦?饿了吧?厨房给你留了饭,还热着,我给你端来!”
她手中端着残羹碗筷麻利地往厨房走。
陶颖也是刚吃完晚饭,正拿着擦手的白色方巾,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嫩如青葱的手指,一边看也不看若尔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笑盈盈地说:“你收拾你的碗筷就行了,这里我们都还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佣人说话吗?今天幸好没外人,不然,别人还当我们家没规矩。”说完她微微嘟着嘴巴,如撒娇一样软软地问方咏宁,“外公,颖颖说的对不对?”
陶颖是方泰的第一个孙子辈,即使是外孙也是从小在方家长大的,即使后来亲孙女方若华出生,在这个家里也没有影响方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加上她本身就长相甜美,甚得老人喜欢,嘴巴又甜,总是笑眯眯的,是以听了陶颖了的话,方老爷子也点头赞同,只是说:“有外人在时自是不可如此失礼,一家人在一起也不用太过拘束。”
方咏宁闻言笑道:“爸,您这话说的,我们什么时候和一个佣人也成一家人了。”
小张端着碗筷站在一旁尴尬的呵呵直笑,连忙钻进了厨房去。
方咏宁这才像看到了若尔一样,又是一阵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笑声:“哟,回来啦?我还以为对方家不满,又离家出走了呢!”她顿了顿,又是一阵轻笑,“我倒不知加仑小学一年级的课业如此繁重,让一个小学生学到现在才回来。”她眉眼一挑,神色分外认真地问若尔:“不会学校老师都留下只教你一个人了吧?瞧我!怎么忘了,这位可是让老师都打电话说没办法的,对了,老师说什么来着?白痴!弱智!”
陶颖在一旁听着听着,突然脸色一变,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朝方老爷子身边偎依过去:“老师说,她有暴力倾向,天天在学校打架……”
“啧啧。”方咏宁眉眼得意地瞟了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方夫人一眼,“爸,她到我们方家来还没验过DNA吧?真该给她验验到底是不是我们方家的种,我们家可从没听说过有谁是白痴弱智的!最好父女俩一起验验!”
方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便是一白,保养的精致得宜的脸上露出受伤而难堪的表情,弱弱地说:“阿宁,你这是在说咏康吗?我和你爸……”
她话还没说完,方咏宁就厉喝一声:“闭嘴!”
方夫人泫然欲泣。
方咏宁立刻气的柳眉倒竖,双目喷火。
果然,下一刻方老爷子便沉下脸,对她喝了一声:“够了!好端端的又提这些做什么?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她也配当我的长辈?”方咏宁声音尖利,这些年她的长相越发往刻薄方向发展,脾气也越发暴躁。
方咏宁原本是不会提,可今天陶颖回来告诉她,方若尔被叶家的继承人给叫走了,还单独给她安排了课程上课。
不论是因为什么叶慎之对方若尔另眼相看,只要方若尔和他走的近,对她对陶颖以后都是威胁。
原本老爷子就重男轻女,对方岱岳便如同对待宝一样,方夫人更是每天都看在眼皮子底下,一刻都不离开,方若尔要是还得了叶家的支持……方咏宁原本就脾气急躁,之前的时间一直没发作是因为那样的方若尔已经如同淤泥一般,陷落到尘埃里翻不起风浪,谁知道她会转眼间攀上了叶家。
之前学校的流言为什么传的那么快?没人被人煽风点火兴风作浪也不会传的全校每个年级的人都知道。
方夫人白皙秀丽的手覆在方老爷子手上,眉眼柔和,“老爷,你别怪阿宁,阿宁她只是……”
方咏宁气的浑身直抖,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阿宁是你叫的么?”
陶颖立刻吓的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嘤嘤地哭了起来,上前抱住方咏宁哭着说:“妈妈,我害怕……”
犹如斗鸡一般的方咏宁立刻柔软了下来,拍着陶颖的背柔声哄着:“颖颖不哭……”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凌厉地射向方夫人。
方夫人只是又老实又温顺地坐在方老爷子身边低着头不出声。
坐在方咏宁旁边神色英俊却藏着几分懦弱的男子也跟在她身边,摸着陶颖的头发。朝方咏宁安抚地说:“阿宁,你……你也少说两句,若尔就是个小孩……”
后面的话被方咏宁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尽数吞回了肚子里,尴尬地往方若尔那里看了一眼。
却见原本在玄关与客厅相接处的阶梯上站着,睁大了懵懂的双眼像看大戏一样好奇地看着他们演戏。
陶颖从小就看着母亲在方夫人手下吃亏,不论方咏宁外表多么厉害,甚至尖酸刻薄,只要方夫人示弱落泪,表现出一幅温顺老实的面孔,最后吃亏的总是母亲。
小孩子的模仿和学习能力十分强,自小看着这些,长大后,她不自觉地便去模仿方夫人,总是一幅娇娇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偏偏性格脾气遗传了方咏宁。
她一见母亲发飙,就立刻扑倒她怀里哭,她知道自己一哭,母亲肯定会先心疼自己,这样就不会在方夫人手中吃亏了。
方咏宁、方咏建和方夫人的儿子方咏康同父异母,三个人都到了争权夺利的年龄。
方老爷子年纪渐大,公司的事情有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开始放权。他虽然不像很多男人一样又了后妈就成了后爹,但对于方咏康的疼爱显然超过他们兄妹两个,还有个贱人整天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
方咏宁从小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方家是自己和哥哥的,谁知道母亲却被那个贱女人气死,方咏康出生之后和他们抢父亲抢家产,更是让方咏宁恨到极点,从小就和斗鸡一样,一直斗到大。
方老爷子愧对前面的妻子,对这一对儿女多有放纵,便将方咏康送到国外。方咏康也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的生活,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回国后干脆就搞了个娱乐公司,整天泡在女人堆里,根本不回家,也不去方氏任职。
可即使如此,方老爷子对他的疼爱不减反增,这些年越发想要让他回来进入方氏。
这也是方咏宁厌恶若尔的根本原因。
她无法对在外不归家的方咏康怎么样,也无法对老爷子十分疼爱的方岱岳怎么样,便将怒气全部发泄到没人要没人疼的方若尔身上。
陶颖从小受母亲影响,对若尔的厌恶程度丝毫不比她母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