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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寄秋-女海盗传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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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反常地非常宠她,往往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他便牢记在心,纵使她早忘了,他仍然出其下意地带给她惊喜。

越来越看不透他在玩什么把戏,他要的不就是她的身体,何必在到手之后处处讨她欢心,形影不离地好像她是他的全部。

见鬼了,先是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她,而后再来扮演有求必应的大情圣,他到底有何居心?

矛盾、怀疑和猜忌不停地在她心里交替。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女人总是死心场地的爱上他,因为当他摆出以你为上的态度时,女人很难不动心地陷入他编织的网里。

而她能支持多久呢?

爱上他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她不能,因为他们有可能成为敌人。

「只要能让你高兴,天上的星星我都能为你摘下来。」看到她开心,他的心也跟着飞扬。

「少夸张了,你有什么企图直接说出来,别拐弯抹角的玩我。」她还是不相信他。

因为她只相信自己。

桑德利亚露出心痛的表情在她唇上一啄。「我的用心全被你糟蹋了,你看不出我在宠你吗?」

「宠的原因有两种,一是有利可图,一是发自真心,你认为我会笨到以为你爱上我吗?」她没那么好收买。

笑着离开他的拥抱,沙琳娜跑到「属于」她的马儿前,小心地靠近轻抚牠额头上的闪电印记,顺着马颈抚向牠比例完美的身躯。

牠真是一匹美丽的马,浑身散发着银色光泽,深蓝色的眼眸好像她心爱的大海,蓝得叫人想投身其中。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会爱上你?」爱不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而他说不出口。

以往他可以为了女人的身体满口甜言蜜语,但是面对她清澈无杂质的绿眸时,他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因为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也许一开始的相遇他便做错了,他不该以男人的私心,将她当成一般能以金钱买卖的女人,换个方式说不定她会接纳他。

前提是他没有答应布雷斯的要求,而她也和海盗扯不上任何关系。

「那么你爱上我了吗?」他不期盼得到她的回应,她的话一向很伤人。

可是她回答了。

「还差一点点吧!多用点心看看,女人是很笨的动物。」她说这话时是背着他,所以看不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我想把世上的美好都送给你。」伸手揽住她的腰,桑德利亚低头吻她动人的雪颈。

沙琳娜侧过头迎接他的吻。「听起来像是求婚词,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娶我。」

「你敢肯定?」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她何来笃定。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定下来,你只想豢养我、驯服我,磨去我的野性,将我当成一种自我挑战罢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会挑个门当户对的贵族千金为妻,来路不明又和海盗勾结的她是上不了台面,他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

情妇是他所能给的,再多他给不起,他无法像她一样只为自己而活,他有太多的牵绊。

不,她说错了,她绝不是挑战。「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那我会说你疯了。」而且疯得彻底。

挑高眉,桑德利亚微笑地不置一语,看得沙琳娜心绪微乱地偏过头不瞧他,她害怕爱上他。

「别忘了你已没资格向任何人求婚,你失去自由了。」明知的事实,为何她心里会不舒服呢?

她突然不想把他给人,是心产生了变化吗?她不敢想下去。

「你会答应吗?」她穿上白色的新娘礼服一定很美,缓缓地走向他。

「等我和你一般疯了再说,自掘坟墓的事留给你去做。」她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沙家向来没人结过婚,祖传子,子传孙,一直到她是仅剩的后代,婚姻对他们而言不具任何意义,甚至是不需要的。

海盗有海盗的作风,男人的女人都是抢来的,有时在一起一年、两年,有时十年、八载,端看喜欢的程度,若无子嗣一旦失了宠,下场便是转送他人或沦为奴隶市场上的待售品。

不过沙家的男人还算有情有义,很少遗弃自己的女人,顶多失去乐趣少去走动,该给的照应没少过。

除非不安于室,争宠哗众,或是想逃跑,结果绝非她们能想象,因为沙家男人只要女人不爱女人,对于不听话的女人绝对残酷无比。

他们唯一宠爱的人只有她,自然成为掌上明珠备受呵护。

但是该习的武艺和训练仍是免不了,他们对她寄予很深的期望,希望她是海中鲛龙翻云覆雨,来日接下棒子横行七海。

而她并未让他们失望过。

「想骑马吗?」看她喜欢得两眼直发亮,爱不释手。

沙琳娜老实的回头一笑,「我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好意外的答案,他以为她强悍得无所不能。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头上长了两只角。」不会骑马又不是丢人的事。

笑声清朗,桑德利亚捉住她的腰往马背上一送。「我有荣幸当你的马术教练吗?」

「废话。」人都被他捉到马背上了还能说不吗?

第一次骑马的沙琳娜觉得很稀奇,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坐在船头,摇摇摆摆,忽上忽下,绕着原地转圈圈,马嘶声低鸣。

这是她的马耶!银鬃柔软好摸,马耳一搧一搧地好不有趣,若是不上鞍策马狂奔一定很刺激,真想赶快放手一试。

「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初学者给我安份一点。」他捉牢缰绳一蹬,落坐在她身后。

「我哪有想什么,你下去啦!这是我的马。」他那么重会把她的马压扁。

他不理会她的任性抱紧她。「一见你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就知道肯定又动歪脑筋。」

「哼!你真当我是你养的家畜呀!野性难驯是我的天性。」她学他踢着马腹,马儿果然乖乖地向前走。

好好玩哦!和控制一艘大船不一样,牠还会喷气。

「好神气呀!我的琳娜宝贝。」桑德利亚好笑的亲吻她头顶,捉好缰绳免得她野性大发。

扬起鼻头一哼,沙琳娜揶揄的咬他下巴。「不叫我小野猫或是小母豹了?」

「留在床上叫,此刻的你可是淑女。」穿着他少年时期的骑马装别有一番风韵,叫人只想宠她。

一语双关的取笑让她不由得脸微赧,当了十七年的女儿身,她这才知道自己很会叫,每每忘情的在他身下高喊出声,难以克制。

那些仆从一见到她总是吃吃的暗笑,背地里唤她荡妇,以为她真迟顿地瞧不出他们眼中的暧昧和鄙夷。

不过她可不是善心人士,敢嘲笑她的人都没好日子,不然无故跌下楼摔断腿,让热汤烫个正着之类的小事就不会不断发生。

「我才不当淑女,发明长裙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她埋怨的说。

「喔!」快下雨了。

「有谋杀之嫌……」

大笑声回荡在四周,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本来就是,裙子那么长不踩到很难耶!要不是我本事好,早摔得鼻青脸肿。」她大声的抗议长裙是虐待女性的帮凶。

笑个不停的桑德利亚很想告诉她,全伦敦的仕女没有一个人像她一穿上裙子就走不好路,不时的踩到裙摆差点跌倒。

好几次险象环生全靠他及时出手,否则她不只鼻青脸肿,恐怕大伤小伤一身难见人。

「别尽顾着笑,我们去港口看船。」沙琳娜并非询问,而是下命令。

她惯于发号司令,自然而然的展现领袖之风。

船?警钟当下一敲。「北边的云走得很快,我不想让你淋到雨。」

「淋点雨有什么关系,我以前在船上……」大风大雨照常站在甲板上指挥手下。

「怎么不说下去?」他很想知道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明白了。」她的表情变得很僵硬,像是终于了解一件事。

「明白什么?」难道是推测到他所做的事?

沙琳娜两眼直视前方,不带一丝感情的道:「你之所以对我好的原因,是想利用我钓出银鹰。」

「你……」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怒气让他的银灰双瞳阴黯沈郁。「你想淋雨吗?好,我陪你。」

他忽然像疯了似的鞭打马背,整个马身因吃痛而仰起前腿,奋而奔向乌云密布的北边山丘,任由树枝横亘地扫在身上毫不在乎。

雨点随着雷声落下,小雨转眼问成了倾盆大雨淋湿了两人,让衣服紧贴肌肤。

我错怪他了吗?她在心里想着。

雨继续的下着,她仰起头迎向无情风雨,却意外看见他眼底的暴怒和心痛,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为什么他不朝她大发雷霆呢?

她忍不住身一扭的抱住他的腰,紧紧的搂拥着,说不出口的言语尽在一抱中,脸上流下的是雨水吧!

英国贵族和女海盗是没有未来的。

他们是--

两个世界的人。



第八章

「该死的,你们快想办法让她退烧,没瞧见她很难受吗?」

急得眼泛红丝,似要杀人的桑德利亚低吼着,扯着发,犹如困兽般走来走去,无措地握着拳头朝半空挥击,不知该如何是好。

满心的疼痛如蛇蚁侵袭,明知道为何而痛却没法抒解,面色如灰地懊恼后悔。

他责怪自己不该意气用事,气量狭小地只顾及自己的愤怒,失去理智的在大雨中狂奔三个小时,完全没发觉她的不对劲。

任谁都无法原谅他的疏忽,她的不信任是正确的,对她他一直没有全然坦白,私心让他成为可鄙可恨的恶魔,他怎能因她的不信任而怒不可抑呢?

银鹰的问题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但他不晓得她是那么在意,当他的示好怀着目的。

情不自禁的宠爱她是因为克制不了,每当她的笑容扬起时,他的心也涨满浓稠的甜意,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送给她,好永保她的笑容。

否认不了的事实划开他的胸膛,取出血淋淋、犹自跳动的心,每一次的震动都在诉说对她的爱,而他却不敢告诉她。

谁会相信一开始就抱持游戏心态的浪子会有颗真心,他让自以为是毁了信任,也错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

原来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愚蠢地看不清自己的心,盲目的耍着手段不肯承认已然心动,他终于自食恶果地尝到心痛的滋味。

多希望此刻躺在床上受苦的人是他,他才是该受到报应的人。

短促的沉重呼吸声像是胸口压了块大石,他知道她拚了命要多吸一口气,可是气上不了也下不去,让她必须使尽全力才能活下去。

她一定很累、很辛苦,很想睡一个不受干扰的长觉,她常说他是头需索无度的野兽,不知何谓节制。

他保证只要她能平安无事,他绝不再吵她,让她像只娇佣的懒猫睡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直到她觉得睡足了主动清醒。

「你们到底是不是医生?快为她解除痛苦,她会撑不下去……」

声音嘶哑,桑德利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帮下上一点忙,只能看着沙琳娜呼吸困难,面色潮红,宛如缺水的鱼儿。

「爵爷,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你冷静一下换下湿衣服,不然很容易感冒。」他的情况同样糟糕。

几名在风雨中被迫出诊的医生一同会诊,有人量量血压,有人听听脉搏,有人翻看瞳孔有无异常现象,合力为美丽的病人治疗。

人多难免拥挤,手忙脚乱地各自为政,这边说是淋雨发了烧要打退烧针,那边认为不妥,病人像是中了蛇吻要吃解毒剂,争执不下的放任病人高烧不止。

「你们最好赶快给我治好她,否则我让你们一个个回不了家。」

闻言,医生们个个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拿针筒和药剂却犹豫着,生怕用错药枉送一条人命,真要回不了家。

床上的病人正因难受而申吟着,他们在桑德利亚的瞪视下反而不敢骤下决定,交头接耳的互相讨论着,不太信任自己的医术。

此时,慢条斯理的老医生乔治放下听诊器,神色凝重地发出几乎令人心跳停止的叹息声。

「怎……怎么了?」

「唉!太迟了、太迟了……」摇着头,他收拾起医疗器具不打算救了。

桑德利亚一听立即失去血色。「救她,不管任何代价。」

他不能失去她,她是他生命中的火光,不能熄灭,不能熄灭……

「中毒太深只剩一口气撑着,我想她熬不过天亮。」墙上的锺正好敲十二下。

「她怎么会中毒?她一直在我的怀抱中。」他记得她紧紧地抱住他,片刻不曾放手。

乔治拉高沙琳娜的袖口,掐着她手臂上一道泛黑肿大的伤口。「大概是不注意时被毒棘伤了,毒走全身没救了。」

「不可能,你一定能救她,求你……求你救救她……」从来不开口求人的侯爵大人抛下高傲的自尊,只希望能挽回心爱的人儿。

「要是早一小时发现还有得救,现在你瞧瞧她全身都开始泛青,很快就会变成黑色,到时候……」唉!为什么不早点找他来。

这么年轻的漂亮小姐实在可惜了。

「小猫儿……」失神地抚着沙琳娜滚烫红颊,桑德利亚的心仿佛结了冻,冰冷透骨。

「啊!对了,有个方法或许能试一试。」收拾到一半的乔治忽然喊了一声,重新打开诊疗包。

「真的?」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倏地集中精神一凝。

他拿出一把手术刀先消毒再放在火上烤了一下。「你按住她别让她乱动,我先把毒血放出来。」

放血……

桑德利亚瞠大的双眸露出无比的惊慌,她的身子如此虚弱,还能禁得起放血的折腾吗?

可是他的迟疑只有几秒钟,尽管是微渺的希望他仍要一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她生命逐渐流逝,他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袖子一挽,桑德利亚压住沙琳娜的双肩,身体轻覆她上身以防她挣动伤了自己。

「请动手吧!医生?」我的小母豹,你一定要撑下去。他在心里恳求着。

「嗯!按好,我要下刀了。」挪挪老花眼镜对准伤口,乔治一刀割下--

喷出的黑血如泉涌,很快地濡湿床边的地毯,看得人心惊不已,这才相信她中了毒。

乔治一边放着血,一边量着沙琳娜越来越弱的脉搏,他生怕她撑不过去地由诊疗包内取出一只小盒子,从中拎起一小薄木片塞入她口中。

「那是什么?」一旁医术浅薄的年轻医生好奇的问。

「东方来的人蓼,补气的。」疗效不错,在东方是救命良药。

「人蓼?」多古怪的名,由人身上哪一部份割下来的药材?

不懂东方医学的洋医满脸疑惑,不明白人蓼乃是一种种在土里的植物,因根形似人样而称之人篸!

而曾到过汉人土地的乔治学了几年东方医术,大为惊叹中国古人的博学多闻,因此将东方医学融入西方医学,带回国以期救更多的人。

人蔘在东方是相当昂贵的药材,他是在救了名东方贝勒后受赠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摆在身边好些年。

「放血只能拖延一时,最重要的是解毒棘的毒,再拖下去真的救不了。」他语重心长的说。

「要怎么解?我会尽一切力量配合。」她的血流了好多,不要紧吗?

乔治看看外面的雨势,再瞧瞧墙上的老锺,表情是沉重的。

「汉人有句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被毒棘刺到的解法是摘下其花磨成浆敷在伤口上,不久便能解毒。」他是在一本汉书上瞧见的偏方。

「你是说毒棘的花?」桑德利亚立即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点一点头乔治不放心的补充,「就怕风雨太大打落了毒棘的花,吸收太多水份的残花是没有用的。」

「我会找到完整的花,你等着,别让她……懒得呼吸。」他眼眸中深情地带着坚定。

一说完,他不顾仆从的阻止冲入雨中,上了马疾奔北边山丘,众人皆捏了一把冷汗,担心他在雷电交加之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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