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架空]少年游(1-4上)-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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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许多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人本身并不理解这件事所表现出来的意义。也许要一会儿，也许要很多年以后，才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把事件与事件重合，然后才能明白那些糟污事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意思。
戚少商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见那张白得有些惨的脸，一时间都没有认出自己，他以为那是顾惜朝。而后，他拔枪射击，镜子发出清脆的破灭声，碎裂成一片一片。
那是2020年七月，共和军包围了上海，只等把政府军军用全频阻塞解除以后，确认了军事单位就可以开始做覆灭式攻击。但那份政府军军用全频密码文件，现在就在戚少商的手里。
战斗即将开始，戚少商却在镜子里看见了很像很像顾惜朝的那张脸，恍然大悟、愤怒、绝望、恐惧、不解轮番在心头滚了一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的却是那时候那时候，每次K歌，那家伙总会点了却要自己唱的那首叫做少年游的歌——
“翩翩一叶扁舟　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　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　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只是这人生，到底有多少是可以从头再来的呢？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淹没多少少年头……”


第一章

2015年中国沈阳
“走！快走！”戚少商一把把息红泪推出即将合拢的银行的铁门，接着就地一滚，于是冲锋枪的子弹“砰砰砰砰”全部射在落下来的铁门上，火星四溅，还有一些就溅在戚少商的脸上火烧一样疼。
真他妈的背！戚少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随便出来逛街都能碰上抢银行的，这都什么世界了？心底固然在埋怨的，但是当手指尖触到冰冷的枪身的时候，血管里那些他以为已经沉寂下来的热顿时就喷涌出来。
这枪是两分钟前他从一个被他用电话线勒死的劫匪手里抢过来的。AK47，面世68年至今依然是国际最畅销的军火之一，无他，冲击力够强而且耐用。戚少商一直就觉得这种武器很有自己的风格，虽然两年前开始他几乎已经不再接触任何武器。
“砰！”前方两点钟方向射过来的子弹提醒他现在并不适合作任何人生的回忆，所以戚少商立刻从善如流，手里的AK47一摆，火光组成死神镰刀开始收割人的生命。
人头如芥草，一割一大茬，一割一大茬……就像两年前……戚少商狠狠眨了眨眼睛，想把眼睛里的湿润挤出去。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不是两年前！戚少商你这个渣，现在不是两年前！
一阵寒意从背后直刺过来，戚少商本能地避开半步，结果就在半秒之后，他原来头部所在的位置有一串子弹射来。
对方有狙击手！
戚少商再不敢停留，甚至顾不得姿势仪态，手脚并用地在密集火线中躲过杀招，把身体深深埋在银行大厅的沙发与墙壁之间。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多少有点苦涩地想。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有力的防御，对方的火力只要猛过他一点点，他就可以直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罪有应得！圆脸上的酒窝却又灿烂起来，这真的是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的！
但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脚边传来微弱的声音。戚少商低头一看才知道是刚才被他勒死的那家伙戴的通讯耳机里，有人正在说着什么。
下意识地戴起来，结果就听见自己那个老爹冷静得几乎无情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任何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我们已经解救出的人质业已达到我们可以牺牲的损耗值……为了你们自己考虑，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砰！砰！”回答他的，是响亮的两声枪击，这却又让戚少商意识到走投无路的劫匪破罐子破摔的一股悍气。
要说老头子也真是，那么大把年纪了，脾气怎么比自己还烈？妈的，要让这群劫匪知道这老头子的独生儿子此刻眼前当下正在他们的枪口下，还不把他们活活笑死？
简直就像呼应他想象中的笑话，立刻，荒诞剧上演了！
息红泪的声音即便在通讯耳机里都远远传过来，但竟然还可以听见：“伯父！少商还在里面啊，你别……不……”断断续续起来，想必是立刻就被人拉开了。
这个女人是真心地喜欢自己，戚少商不是没有感情的植物，息红泪的美息红泪的好其实他都清楚，只不过也不知道到底那里错了，一直以来，他总是定不下来喜欢她的决心。
冥冥里，戚少商相信，有些东西正在等着他去偿还。所以爱人这种事情，能省就省吧！
耳机里立刻就传来劫匪头目的命令，“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厅里，把那个小子给我活捉了来，快！”
妈的，还真是一个懂得当机立断的角色。戚少商一把摘下耳机，整个人索性放开生死的顾虑，嘶吼着从沙发背后跳出去压制性扫射，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落到那群人渣的手上去被侮辱！
幸亏那个劫匪的头目虽然厉害，他的手下毕竟还是乌合之众，一整排的子弹横扫出去，大部分是第一次接触到枪支的匪徒们当场横尸一片。
戚少商脚步不停，眼睛看准了银行大厅通往大厦内部的角门，手里枪支火光不断人且绝不在同一个地方停歇到一秒，然后整个人就撞向那扇门。
然而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点，那扇他妈的什么破门竟然有他妈的两层，而在这层木门的后面还有一层为保护银行安全而存在的铁栅栏！这也就意味着，就算他戚少商是超人变得的或者突然变身超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瞬间就突破这道关口逃进大厦里去。
肩胛骨痛到要死，戚少商怀疑自己的胳膊断掉了，痛到几乎麻木以后人就会深深后悔自己的决定，尤其是当他看见三米开外那个手里拿着枪的劫匪一脸狰狞地笑着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更觉得——戚少商，你真他妈的是渣！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前一刻戚少商还怎么都撞不开这扇门，下一刻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顺手还把戚少商这么整一条的汉子拎了出去，最后秉持良好的习惯，那人还当着劫匪的面一把关上了门。
简直就像一出很冷的幽默剧，戚少商想，冷死了！
但当他看清楚救了他的那个人的样子的时候，所有的冷一下子就变成了热，热心热肺热肝热肠的热……不，是血液都沸腾起来的热，热得戚少商突然间就恍然大悟！
原来宿命就等在这里，等在这个门口，等在你伸出手拉开门一把揪住我，等在我看见你白皙的肌肤内敛的鹰目和脸上那种丝毫不掩饰桀骜的一个瞬间。
时空定格，偿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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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

照片很残破，而且烟熏火燎，烧得只剩下了半边。但还是可以看见照片上的少年笑得很灿烂，雪白的一口牙齿都露出来。刚洗过头的样子，短短的头发还贴着头皮，可是还是卷卷的——那是天生的曲卷，让他即便身上穿的是不合时尚稍嫌老土的衣服却都显出少年郎的不羁。
在少年的身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如果不是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鱼尾纹，其实，她看起来或许更像少年的姐姐。可是她的眼睛里太多故事了，沧桑已经镌刻在她鬓角的银丝里，就算是微笑着，为儿子骄傲着的这一刻，还是有些遗憾已经落墨成迹。
那女人另半边身体已经被烧掉了，好在母亲和儿子相依偎的景象还很清晰，而戚少商拥有这张照片已经有了两年。然后他才在那次银行的劫案里终于看见了照片上这个真实存在的少年，其他的任何一切，却已经泯灭成烟。
戚少商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敲开父亲书房的房门，他的声音很清澈也很坚定：“上次您说那个，我答应！但是，我要你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要还债！”
戚大校从文件里抬起头深深看住自己的儿子，“好！”

=我是分隔线

“顾惜朝是吧，你好，我叫戚少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酒窝灿烂至极，让旁边看着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目眩的感觉，但戚少商似乎仍嫌不够，发亮的眼睛简直就是在发电，电得一米开外的穆鸠平浑身发麻。
只可惜，穆鸠平并不是戚少商正在说话的对象。
而正在被戚少商高伏电压瞄准中的人，面无表情地躺在他自己的床上，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却连眼角都不瞄一下旁边的发光体，“你不用谢我，我一点也不想救你！”
穆鸠平打个哆嗦，娘的，冷死个人咧！接着就忿忿不平，“老大，你干吗跑来受这份气……”
戚少商却笑笑，阻止穆鸠平继续说下去，径自把自己的包往对面床下一塞，“想也好不想也好，总之，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来，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室友兼拍档，我叫戚少商。”
翻着书页的修长的手指终于停顿下来，顾惜朝慢慢转过头去，“室友？兼拍档？”那波浪线型的完美唇线毫不掩饰地勾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你能跑步吗，戚大少爷？”
前一秒刚刚被老大竟然跑到基层的事情震惊到，下一刻穆鸠平又立刻被顾惜朝那种冷嘲热讽的口气刺激得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啊？你！我们老大……”
“老八！”戚少商喝道，“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但一转过头来，笑容又立刻爬上了脸颊，“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就是不会说话，你当他放屁就好。啊，对了，你刚才问什么？”
顾惜朝冷冷地看他们一眼，突然放下手里的书，手一按床面也不交待一句就起身走了出去。
穆鸠平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火真是不打一处来，“这，这都是什么人啊？这？！老大，我跟你说，这家伙根本不承你的情！”他哇啦哇啦吼，“你也别以为他救过你就是什么好人了，压根儿没这必要！这他妈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笑容在戚少商的脸上慢慢收敛掉，“行了老八，他救过我的命……我欠他……”
穆鸠平气得抱脚跳，“老大！”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的侠骨丹心让你对我忠心耿耿，我的王霸之气让你对我仰慕不已，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我明白！”戚少商开始拿出包里的东西收拾，“来，帮我把剃须刀古龙水搁浴室里头去……跟个呆鸡似的傻站在那里干吗呢？干活！”

=我是分隔线

“我不需要拍档，更加不需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高干子弟来给我添麻烦！”顾惜朝冷冷地对李龄说，“让他滚！”
李龄放下手里的文件，甚至脱下眼镜还用衣角擦了擦镜片，最后叹一口气，“我办不到！”又叹口气，“这位大少爷是戚大校亲自送过来的，说要学点规矩，我退不回去。”
顾惜朝修长的眉头往中间轻拧，“但你知道我讨厌这样的人渣！”
“那么我只能教你一个办法了。”李龄说，“折腾！折腾到他自己受不了走人！”老狐狸笑眯眯的，“这我们就没错了！”
“……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猥琐？”
“怎么会？”李龄反对，“我老婆说我笑起来斯文温雅，是儒将的典范。”
“带你老婆去看眼科吧，病得不轻！”
“……”



——TBC——　
第二章（下）

结果就是当戚少商兴冲冲拎着一袋熟食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下午才刚整理出来的东西连同他的包一起被人扔在宿舍的外面，而宿舍的房门早就换了新锁——还带双保险的那种。
他还真做得出来嘿！戚少商摸着下巴想，早看出来那个人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了，但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任性得有些境界了。
不过，当然了，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主。但是，这种锁芯，还真的给他有点不太好办啊……
三分钟后
“嘿，惜朝，你在家嘿！有口福！这是我从老远买回来的酱肘子，那味道……对了，傻愣在那儿干啥呢？拿碗拿杯子嘿，咱哥儿俩喝杯小的！”
“……”
“对了，顺便帮我把门口的包拎进来……”
“那是我扔出去的。”顾惜朝终于从愣神的状态反应过来，“我不想跟你当室友更不需要你这个拍档。”他冷冷地说，“滚！”
“……嘿！”戚少上慢慢在桌上放下手里的酱肘子，抬头冲着顾惜朝笑一笑，酒窝灿烂，“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种高干子弟，换个机会，没准那天你不是救我而是直接冲我来那么一枪，‘啪’！”他夸张地做个翻白眼挂了的表情，但笑意一点没减少，“但是好歹吧，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就借我老爸的名头查了查你的档案，”他说，“然后我才知道你是两年前进部队的，那以前你是中国科技大学的高材生。”
顾惜朝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哪！你聪明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戚少商一双透彻的大眼笑意满满，“没错，我是高干子弟；没错，我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但我今年要再毕不了业，我那个当大校的老爸可真的要劈了我了。”他看着顾惜朝，“你救了我的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帮我写毕业论文，我包你提干！”
顾惜朝猛一抬眼，鹰眸中寒光凛冽，半晌却又变成了一种极尽讽刺的嘲意，“我学的是计算机，但是你，又懂不懂ABC？”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应试教育出来根正苗红的栋梁之材吧，二十五个英文字母哪有不知道的？”
二十五个英文字母？还栋梁之材？顾惜朝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真他妈的是个人渣啊！
“哪！你也知道啦，愿意帮我写论文的人海了去，就算我要买论文，也有大批人不用我掏钱地自个儿送上来——不过你救过我的命，我想给你这个机会。”戚少商把那人不屑的表情看在眼睛里，心里却略有些笑意。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思路走。认为高干子弟都是渣是吧，好，自己就渣给他看；认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的是吧，好，那么自己就弄个有求于他的样子……什么都好，至少让自己先住进来对吧？
“我只会写关于计算机方面的论文。”
“好巧，我也是计算机系的，同学！”酒窝简直灿烂到谄媚。
“我没有电脑！”
“都请你帮我写论文了，咋好意思还要你破费买电脑呢？”大眼睛发亮发光，“哥哥给你包了，咱买一台写论文，再买一台打游戏，还买一台专门上网泡MM！”
“我荒废学业很久，不知道还拾不拾得起来。”
“正好！”整张脸都笑出了一朵花儿来，“我还愁没人替我去听课呢，一事不烦二主，顾兄弟，不如这个你也帮我包了吧！”
“……”
顾惜朝也在想。两年前为了追查事情真相，他不惜抛弃还有半年就可以毕业的学业，报名参军从最底层做起。要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毕竟多年的梦想、心血、努力都在那里，却在就要可以展翅高飞的时候被自己抛弃。
曾经也以为那或许就是老人口中所谓的一辈子的梦了，但是现在，突然间，这个梦变得真实起来。眼前这个容貌看起来就很绣花枕头的家伙，他说他需要有人帮他写论文，他是大校的儿子，他在部队里有真实的权威，他不仅能够承诺帮自己提干，更能满足自己继续学业的梦想？
何况这样的机会，并不是那人渣恩赐自己的，是自己因为救了他所以才得到的。从这点上来说，顾惜朝觉得自己完全不必感谢那个人渣给自己这个机会，因为这是自己应得的。这让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尊严得到了保障。
只不过，“你自己也说了，愿意帮你写论文的人海了去，干吗来找我？”
哦，竟然还有那么大的怀疑？真是别扭啊！戚少商叹口气，“第一，报恩嘛！第二，”他抓抓头皮，“我想搬出来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