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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蓝色的海豚岛 作者:司各特·奥台尔-第8章

小说: 蓝色的海豚岛 作者:司各特·奥台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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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剩下四只海象牙。尽管我弄坏了三只,最后一只我还是把它磨成了带倒钩的镖枪头。然后我做了一个环,把环套在镖枪杆头上,在环里安上了镖枪尖,镖枪尖上拴了一根用筋条编成的长绳。当镖枪扔出去击中章鱼,镖枪尖就从镖枪杆上脱落下来。镖枪杆浮在水面上,锋利的倒钩却有一根绳子拴着,你可以把绳子系在腰上。这种镖枪很出色,可以从很远的地方扔过去。 
  春天才来的第一天,我就带上新镖枪下到珊瑚湾去。我知道春天什么时候到来,因为那天早晨一大清早,天空就布满了一群群水鸟。这种小黑鸟只在一年这个时候才来。它们从南方飞来,只停留两天,在峡谷里捕食,然后成群结队向北方飞去。 
  朗图没有跟我一起去海边,因为我把它放出篱笆去,它还没有回来。那个冬天野狗群来过我家很多次,它没有去理睬它们。可是前天晚上,在它们来了又走了以后,它站在篱笆旁边。它在那里发出哀鸣,走来走去。看见它行动古怪,我很担心。它拒绝吃东西,我终于把它放了出去。 
  现在我把独木舟推进水里,让它向章鱼居住的礁石那里漂去,水是那样清澈,就跟我周围的空气一样。水的深处,海蕨摆动着,就好象一阵微风在它身上吹过似的,章鱼拖着长臂游在这些海蕨中间。 
  经过冬天的风暴,又拿着新镖枪来到海上,原该有多好呀,可是整个上午,我一边追捕大章鱼,一边想着朗图。我本来应该是很愉快的,可是因为惦记它,我并不愉快。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又去同野狗生活在一起?它还会成为我的敌人吗?要是它又成了我的敌人,不过既然它一度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决不会杀死它的。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我把独木舟藏在我们找到的那个山洞里,因为快到阿留申人可能回来的时候了,我提着用镖枪叉到的两条小鲈鱼而不是大章鱼,爬上了峭壁。我原来计划在山洞和我房子之间踩出一条小路,但后来觉得这样很容易让船上的人和站在高地上的人看见。 
  峭壁很陡。我爬到顶上。我停下来喘气。那天早上很安静,只有这群小鸟在灌木丛里飞来飞去的声音和海鸥的啼叫声,海鸥并不喜欢这些新来者。随后,我听到了狗打架的声音。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许来自峡谷,我拿起弓箭,急匆匆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下到通向泉水的小路上。泉水周围有许多野狗的足迹,这些足迹中间我看到了朗图的大脚印。足迹穿过整个弯弯曲曲伸向海边的峡谷。我又听到远处有狗打架的声音。 
  我穿过峡谷走得很慢,这是因为我拿着弓箭走不快的缘故。 
  我终于来到一块就在浅海峭壁边上铺展开来的草地上。很久以前,有时候到了夏天,我们部落的人就在这里居住。他们搜集礁石上的海贝,就在这里吃饭,把海贝壳也扔在这里,天长日久就形成一个土堆。土堆上长了许多草和一种叫做“格拉潘”的厚叶植物。 
  就在这土堆上,朗图站在青草和厚叶植物中间。它面朝着我,背朝着海边的峭壁。在它前面野狗围成了一个半圆形。起初我以为野狗把它赶到峭壁边上、准备对它发动攻击。但我很快看到有两只狗站在别的野狗前面,也就是在野狗群和朗图之间,它们口鼻上都沾着血。 
  其中之一是头狗。朗图和我一起生活,它就接替了朗图。另外是一只花斑狗,我从来没有见过。战斗是在朗图和这两条狗之间进行的。其它的野狗都站在那里,看谁倒下就向谁扑去。 
  野狗群的吵闹声响成一片,连我穿过灌木丛,它们也没有听见,就是我站在草地边上,它们也没有看见,它们蹲在那里狂吠,眼睛却盯着打架的狗。我相信朗图知道我在附近,因为它抬起头来闻了闻空气。 
  那两条狗在土堆脚下跑来跑去,注视着朗图。战斗也许在泉水那里就开始了,它们偷偷跟着它来到这个地方。朗图选中这个地方进行战斗。 
  海边峭壁在它后面,它们不可能从那个方向朝它扑去,所以它们只好另想别法。要是一条从后面攻击,一条从正面攻击,那就容易得多了。 
  朗图站在土堆顶上没有动。它不时低下头去舔舔腿上的伤口,但它在舔伤口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正在下面跑动的两只狗。 
  我本来可以用箭射它们,因为它们在我的射程之内:也可以把野狗群哄走,可是我还站在灌木丛中注意动静。这是野狗和朗图之间的一场战斗。要是我阻止了这场战斗,它们肯定还要再打的,说不定会在一些对它不利的地方打起来。 
  朗图又在舔它的伤口,这次它没有留神土堆下慢慢移动的两只狗。我想这对它们来说是一个诱饵,后来证明确实如此,因为它们突然向它跑去。它们从土堆的对面奔来,向后竖起耳朵,露出锋利的牙齿。 
  朗图不等它们进攻,就跳向面前的一条,它转过肩膀,低下头去一口叼住那条狗的前腿。野狗群没有出声。在一片寂静中我只听得骨头折断的声音,那条狗拐着腿退了回去。 
  花斑狗也已经到了土堆顶上。朗图从那条给它咬瘸腿的狗跟前转过身来,面对花斑狗,可是来不及挡开进攻者的猛烈冲撞。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它的喉咙,它急忙转身,身体没有给咬到,腹部却给咬了一口,它倒下了。 
  这时,趁它躺在草地上,花斑狗小心翼翼地在它面前转来转去,野狗群也在慢慢地朝它的方向移动,我不知不觉往弓上搭了一支箭。朗图和它的攻击者之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我可以在它再次受伤以前结束这场战斗,要不然野狗群就会向它扑去。可是跟刚才一样,我没有把箭射出去。 
  花斑狗停了一下,掉转身子,又一次窜上前去,不过这一次是从后面窜过去的。 
  朗图仍然躺在草地上,脚爪压在身下,我以为它没有看见花斑狗正在向它冲来。它蹲伏在那里,突然抬起身来,同时牙齿已经紧紧咬住那条狗的喉咙。 
  它们一起滚下土堆,朗图没有松口。野狗群不安地坐在草地上。 
  没多久朗图站了起来,丢下躺在地上的花斑狗。它走到土堆顶上,昂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这种声音里有着许多我不明白的东西。 
  它在我面前跑过,上了峡谷。我回到家里,它正在那里等我,好象它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后来同我一起生活直到死去,朗图再也没有离开过我。那些野狗,由于某种原因分成了两群,从此以后再没有回到高地上来过。 

  
  第十八章
  因为冬天雨大,春天的花特别多。沙丘上开满了厚厚一层沙花,这种红色的沙花,长着一些时而粉红时而发白的小眼睛。峡谷岩石中间的丝兰花长得很高。顶上长满了卵石大小卷曲的花球,颜色和初升的太阳一样。泉水流过的地方长了许多白羽扇豆。在朝阳一面的峭壁裂缝里,谁也想不到那里会生长什么东西,现在却冒出了一些红、黄颜色的小灌木丛。 
  鸟也非常多。有很多蜂鸟,它们能在空中静止不动,样子看上去象一些磨光的小石头。它们的舌头很长,用来吮吸蜂蜜。还有蓝色的悭鸟,这是一种喜欢吵架的鸟。黑、白颜色的啄木鸟在丝兰花的花梗上啄洞、在房梁上啄洞、甚至在鲸鱼骨篱笆上也啄洞。红翅膀的乌鸫也从南方飞来,一起飞来的还有成群的乌鸦,还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黄身红头的鸟。 
  一对这样的鸟在我房子附近一棵矮树上做窝。那是用丝兰花纤维做成的,窝顶有一个小口,吊起来象个钱袋。母鸟生了两个带斑点的蛋,和它配偶轮流坐在上面。蛋孵出来以后,我把鲍鱼碎片放在树下,用来喂小鸟。 
  小鸟不象它们的父母亲,是灰颜色的,很丑,可是我还是把它们从窝里拿回来,放在我用芦苇做的小笼子里面。因此春天快过去的时候,除了乌鸦,别的鸟都已离岛往北飞去,我却还有这两只鸟作朋友。 
  它们很快就长出象它们父母亲那样漂亮的羽毛,并开始发出它们父母亲那样“瑞卜,瑞卜”的声音,既柔和又清脆,比海鸥或乌鸦的啼叫、比鹈鹕之间一呼一应的声音甜蜜多了。鹈鹕之间一呼一应听起来就象掉了牙的老头在吵架。 
  不到夏天,笼子里养两只鸟已经显得太小,但我没有去做更大的笼子,而是把它们的翅膀尖剪掉,一只鸟剪去一个翅膀尖,那样它们就飞不远,我就让它们在房子里自由活动。等它们的翅膀长齐,它们已经学会从我手里吃东西了。它们从房顶上拍打翅膀飞下来,落在我的胳臂上面,发出“瑞卜,瑞卜”的声音讨食吃。 
  当翅膀上的羽毛长长的时候,我又把它们剪掉。这次我把它们放到院子里自由活动,它们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寻找食物,有时栖息在朗图身上。朗图现在已经跟它们搞得很熟。后来它们羽毛又长长时,我就不再修剪,它们也从不飞得很远;最多飞到峡谷里去,晚上总要回来睡觉,也不管它们在外面吃了多少东西,回来总要向我讨食。 
  其中一只因为它长得大一点,我叫它泰罗尔。泰罗尔是我喜欢的一个年轻人,我就拿这个年轻人的名字给它命名。这个年轻人已经给阿留申人杀害。另一只叫鲁雷,这是因为我过去希望人家叫我这个名字,而不叫我卡拉娜。 
  在我驯鸟期间,我又做了一条裙子。这条裙子也是我用丝兰纤维放在水里泡软,编成两股绳做成的。式样和别的裙子一样,中间也有褶裥,从两边开口,长及膝盖。腰带是我用海豹皮做的,可以打结。我还用海豹皮做了一双凉鞋,大太阳的时候,我可以穿着它在沙丘上走路;穿上新丝兰裙的时候,我也可以拿它来跟裙子相配。 
  我经常穿着裙子和凉鞋,同朗图一起到峭壁上去散步。有时候我做一个花环,戴在头发上。阿留申人在珊瑚湾杀死我们的男人以后,部落里所有妇女都烫短头发,表示哀悼。我也用熟铁烫短了头发,可是现在又长长了,长到了腰部。我把头发分梳两边,披在背上,戴花环的时候却不行。那时我把头发编成辫子,用鲸鱼骨长别针别起来。 
  我还做了一个花环挂在朗图的脖子上,它不喜欢戴花环。我们一起沿峭壁散步,了望大海,虽说那年春天白人的船没有来。我过得却很愉快。空气里充满了花香,到处都有鸟在歌唱。 

  
  第十九章
  又一个夏天来临了,我还没有叉着在山洞附近生活的那条大章鱼。 
  春季里,我和朗图天天都出去找它。我把独木舟放到水里。慢慢地划过山洞,从这个洞口到另一洞口,常常来回好几次。黑糊糊的水里只要有光线照射的地方,我看到过很多章鱼,就是没有那条大的。 
  最后我只得放弃找大章鱼,开始采集过冬的鲍鱼。红海贝里的肉最香,最容易晒干,不过绿海贝和黑海贝也不错。因为红海贝肉最香,海星也最爱捕食。 
  这种星型的动物伏在鲍鱼壳上面,伸出五只长手臂抓住寄生鲍鱼的礁石,用吸盘吸住鲍鱼壳,然后把身子拱起来。海星拉扯鲍鱼壳,有时要扯上好几天才扯下来,它用盘吸住鲍鱼,用腿往上顶,这样一点一点把沉重的贝壳和它寄生的礁石松开。 
  一天早晨我们离开山洞,向连接山洞的礁石划去。 
  好几天来,我在珊瑚湾礁石上采集不到很多贝壳,我一直在注视礁石,等待丰收的好时机,也就是没有多少海星寻食的时候,因为要把鲍鱼从海星嘴下撬松和从礁石上撬松一样困难。 
  潮水很低,礁石露出水面很高。礁石边上有许多红色鲍鱼,几乎没有海星,所以不到太阳升高,独木舟底就装满了。 
  那一天风平浪静,由于独木舟里的鲍鱼我拿都拿不走,我把独木舟拴起来,在朗图跟随下,爬上礁石去找鱼,准备叉几条来做晚饭。 
  蓝色的海豚正在海草区外面的海面上腾跃。海草区里面,海獭正在玩它们永远玩不厌的游戏。在我四周,处处都有海鸥在捕捉扇贝。那年夏天扇贝特别多。它们在浮起的海草叶子上生长,数量多极了,以至礁石附近大部分海草都让它们压到海底去了。尽管如此,海鸥还是能够捕捉得到一些扇贝,它们用嘴衔着扇贝,飞到离礁石很高的上空,把扇贝扔下来,然后向礁石飞扑下来,从摔破的贝壳中叼去扇贝肉。 
  扇贝象雨一样从天而降,落在礁石上,看起来很有趣,可是海鸥在干什么却不是朗图所能懂得的。我东躲西闪,终于到了大鱼生活的礁石尽头。我用一根筋条和一枚鲍鱼壳做的鱼钩,钩到了两条大头长牙,肉味鲜美的鱼,我给了朗图一条,在回到独木舟的路上,我还采集了一些紫色海胆,准备作染料用。 
  在我前面小跑的朗图忽然丢下鱼,站在那里往礁石边上看下去。瞧,清澈的海水里游着一条章鱼。这正是我要找的那条。正是那个庞然大物! 
  这个地方你难得看到章鱼,因为它们喜欢水深的地方,礁石这一边的水却很浅。也许这一条平常主活在山洞里,只有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到这里来。 
  朗图没有出声。我赶紧装上镖枪头,把捆在我腰上的长绳拴在镖枪头上,然后我爬回礁石边上。 
  这个庞然大物并没有动,它刚好浮在水面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这对眼睛有小石头那么大小,从脑袋上鼓出来,黑色的眼眶,金色的眼球,眼球正中有一个黑点。我仿佛是在一个闪电劈开天空的雨夜,看到了一对妖魔鬼怪的眼睛。 
  我搁手的地方有一道根深的裂缝,缝隙里面藏着一条鱼。 
  大章鱼离礁石只有半支镖枪远近,正在我注视它的时候,它一只长臂象蛇一样伸了过来,摸进了缝隙。长臂经过鱼的身旁,贴着礁石伸过去,然后往回卷。就在长臂从后面轻轻伸过来,刚想把鱼包抄起来的时候,我半跪着投出了镖枪。 
  我瞄准的是大章鱼的头,虽说它的头比我的两条鱼还大,是很容易击中的目标,不料我还是没有击中。镖枪投到水里偏斜了。章鱼四周立即冒出一团乌黑的浊水。我唯一能看到的是它一只长臂还抓着它猎获的东西。 
  我跳起来拉动镖枪,心想说不定还有机会再投一次。当我这样做的时候,镖枪杆又浮到水面上来了,我看到带倒钧的镖枪尖已经松掉了。 
  在此同时,绳子已经拉紧,我身上的绳结解开了,我知道我击中了章鱼。我赶快投下手里的绳卷,因为绳子迅速滑出,容易勒伤手皮,或者纠缠在一起。 
  章鱼不象其他海洋生物,不用鳍或鳍脚游泳。它用身子前面的小孔吸进水,再从身子后面的两个裂缝里吐出水来。游得很慢的时候,你看得见这两股水淌出来,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看得见。快速游动的时候,除了水纹你什么也看不见。 
  丢在礁石上的绳卷跳动着,一边往外跑一边发出嗖嗖的声音。眼看绳子就到头了。我腰上的绳子绷得紧紧的,为了减少冲击,我跳过裂缝向章鱼拉的方向跑去。我用双手抓住绳子,绳子还拴在我的腰部,我把脚牢牢撑住滑溜溜的礁石,向后倾斜。 
  绳子吃到章鱼的分量,拉得紧紧的,已经开始伸长,我怕绳子会拉断,便向前走去,章鱼往前拉一下,我朝前走一步。 
  章鱼沿着礁石朝山洞游去。到山洞还有相当距离。如果给它游到那里,我就会捉不住它。独木舟就拴在我前面。只要我登上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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