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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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情之所系 …1…
虽然已是初秋，正午的太阳还是意犹未尽地展示着它的慷慨，挂在空中，大剌剌地进行无节制的热力放送。
明晃晃的阳光让不二在抬头时，有一刹那的晕眩，直立紧绷的身子不稳的微微晃动一下又很快稳住，已然张开的水灿蓝眸里是不见底的空洞，不畏刺目的白炽，就是执拗的张着，望着……
瞳孔急剧收缩；视野里被空白占满，空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是说在纯粹的光亮与纯粹的黑暗中，人是不能视物的吗……可是自己眼前；为什么分明出现了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眼神，清晰可辨。
“我现在脑中只有全国大赛。”
说这话时，那双向来冰冷的茶色眼睛坚定而热烈，满满的都是对网球的执着和对胜利的渴望。
网球，青学的胜利，大和前辈的嘱托，一直都清楚这些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所以毫不怀疑他的坚持，只是自己在看到他按着左肩跪倒在球场上时，那一刻的心痛不舍，他大概是永远无法得知的……
而随着那人的视线在另一个人身上停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好希望自己从未了解过他，他宁愿读不懂他那人眼神中的热切。
“越前……龙…马”
低喃着这个名字，看着球场上活跃的那个瘦小身影，他的眼里有欣喜，有期待，还有慎而重之的珍惜，像是发现了珍贵的宝物。
那从未有过的炙热也灼痛了自己的眼，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碎裂，剥离──疼痛的感觉由陌生变熟悉，原来只是一个很短的过程。
不二嘴角的弧度微妙的改变，面具般的浅笑褪去，上扬的薄唇勾成一抹苦涩的痕迹，淡讽。
不是因为自己，那个人眼中闪现的光彩从来就不属于自己，真是让人难堪的事实。
只是……却又为什么偏偏让自己看到？
窥到了天堂的美好之后马上被生生的推入地狱，还来不及感受惊喜就立刻迎来刻骨铭心的痛，这种强烈的反差与折磨，是恶作剧吗？…还是神的惩罚？
是惩罚吧………
因为碰触了不该的禁忌──因为，恋上了那个人。
是不是就此蒸发掉会比较轻松……
突然而来的黑暗笼罩下来，四周一片漆黑。
终于……可以不用再看了吗──
“你在做什么！”
低沈清冷的嗓音在耳畔上方响起，冲散了不二脑中的混乱。
第一次听到他针对自己而来的斥责，要是忽略语气中一贯的冷淡，也许可以当作是对自己的关心呢。只可惜；自欺从来不是他擅长的。
“呐，Tezuka，原来你的手也是热的。”
不二笑的轻浅，想一言带过，心里默默地读着秒数。
…七……八…只要数够十秒他就……
压力倏地消失，覆在眼上的大掌在自己有所动作之前自行移开了。
不二的笑容滞了滞，又有淡淡的无奈漫开。
终究还是触不到啊……
用力闭了闭眼，眼里的水气已被蒸干，不用担心会在眨眼时泄漏自己的脆弱，再睁开时，已经敛起了所有纷乱的思绪，恢复往常的平静清明。
“不二，别任性！”
手冢紧蹙的眉头让不二得知他的不悦，将他不赞同的眼神收入眼底，不二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NE~NE~~Tezuka，夏天过去了是吧？”不是很认真地发问，抬手摸摸额头，热热的，“明明就是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好过分呐。”
“现在中午就是这样，还要持续几天，早晚的气温就比较低了。”
手冢视线在不二单薄的衣着上多停留几秒，顿了顿，留下了一句注意保暖，便转身离开了。
在他身后，不二收回流连在他背影上的目光垂首而立，额前亚麻色的发丝自然垂下，遮挡了脸上一抹虚弱的笑，脚边几条弯弯扭扭的泥土痕迹在他的眼里可爱无比。
呐，Tezuka，你大概不会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刻……我…觉得很幸福呢。
…2…
“不二前辈，你怎么还在这？”午休快结束了。
柔软的草皮和泥土吸收了来人的脚步声，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不二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将嘴角上扬成漂亮的弧度。
转向声音来处，对上一双淡金色的瞳仁。
“越前。”今天这里还真热闹。
“前辈，你还好吗？”不二前辈怪怪的，有点对不准焦距的样子。
“我没事。”笑意加深，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促狭，“别担心呐，越前。”
“……”拉拉帽檐低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意义不明的“Ma Da Ma Da Da Ne…”
接下来，一阵短暂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越前背抵树干站在荫凉处，双手插袋左腿微屈，一贯的拽酷模样，时不时从帽檐下偷觊站在五步开外的不二，还要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
在阳光下直立的不二，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抹淡定柔和的笑意，只是不再看越前，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看着这样的不二前辈，越前没来由的觉得一阵不安，心里有些泛冷。
好像是从打完全国大赛，青学取得优胜的那时候起吧，不二前辈就变得更加难懂了。虽然自己以前也从未懂过他，但这两个月以来，他似乎是越来越沉默了，至少这点自己还是可以看得出的。偶尔在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他还会用一种很寂寞的表情看着远处，就像现在这样，看着远处，并没有什么具体目标的远处……
既然自己都发现了，没道理部长看不出来啊。越前放在口袋里的的左手紧了紧，心下有些烦躁，部长到底在干吗，怎么能让不二前辈这样消沉下去？！
虽然心里头不服气，但是一直以来在学校里，真正能跟不二前辈沟通的就只有手冢部长，那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别人无法企及，更无法介入的默契──这是自己很不想承认的事实。
午休结束的钟声突然响起，敲散了两人之间各怀心思的沉默。
不二回头，看到越前还在，有些意外。
没听到他开口，还以为他走了呢。
“越前，不走吗？要上课了哦。”
虽然一年级的教室位于一楼不用爬楼梯，但是从这里到教学楼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前辈也没走啊。”
没忽略不二回头看见自己时，那一刹那的意外，越前不满的撇撇嘴。
“呵呵，我可是请过假的哟。你还是快点回教室吧。”
班导异常的通情达理，自己有幸得到了别人按分钟计自己却可以按小时计的“假期”。不过似乎忘了通知一下英二，想必他现在正喵喵叫着上窜下跳的找自己吧。
“……唔…”
越前含糊的应了一句，却把后背跟树干粘的死紧，脚下也纹丝不动。
不二失笑，跟裕太一样的拽小孩，看来他是不打算离开了。
“那正好，陪我躺一下吧。怎么样？”
征询的语气，说罢不等越前回答，径自挑了一片比较隐蔽的树荫走过去。
原本就打算逃课补眠的，只是地点由天台挪到了户外的树荫下，越前闷不吭声的扯着帽檐，挡住眼底的复杂神色，大步大步的跟过去，在不二身边坐下。
周围是一丛矮灌木，正好围成一个不显眼的角。不二靠着树干，头微微侧着，露出漂亮的颈部线条，长长的眼睫垂下，投出半弯弧形的阴影，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格外明显。
越前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不二前辈的脸，有些舍不得调开视线。
“越前，走的时候，记得把我叫醒哦。”
不二闭着眼突然出声，惊的越前差点跳起来。
看前辈兀自唇角弯弯，躺得安稳，越前没好气的答应：“是──”
…3…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让不二从昏沈的睡梦中惊醒。
猛地张开，入眼的是半人高的灌丛和远处碧蓝的天。
氤氲着水气的蓝眸毫无防备，迷路孩子般的茫然和惊慌有一刹那占满了那张清雅的面庞。
这是…哪里……？
很快地，腿上的重量提醒了不二，低头，发现越前枕在自己腿上睡得正香，眨眨眼，没想到自己睡的这么熟，他也是……
微张着小嘴，酣甜入梦，越前睡着的脸蛋没有了平时的倔强倨傲，意外的稚气。
还好他睡相不错，没有流口水，不然自己的裤子就遭殃了。
不二好笑的眯起弯弯似新月的眼。
纤白的手指在墨绿色的发间缠绕轻抚，小心的不打扰到他的好眠。
越前的发丝浓密柔韧，不似自己的顺滑，就像他的人一样带着几分粗砺不驯，为他拂开垂在眉下的几缕，不二落在越前睡颜上的目光幽深迷离。
这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孩子。
网球场上耀眼的，热力四射的越前龙马，小小的个子却拥有强大的爆发力，还有那不肯屈服于任何人的傲气，就像块雕琢未竟的宝石，散发着仿佛可以燃烧灵魂的光芒，很自然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就连……
苦涩爬上唇角，想到Tezuka，隐隐作痛的心脏似乎是没有痊愈的一天了。
微风轻送，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连空气里都隐约能闻到他特有的清冽气息。
──中毒太深了吧。
不二自嘲的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这种样子的天才，还真是难看呐。
“Fuji。”
幻听？！
“Fuji。”
……
“Tezuka？”一回头，他就在身后。
原来不是错觉……
“你在发呆。”显而易见的事实，语气却有些严厉。
他在不二醒来之前就站在树旁了，向来感觉敏锐的不二醒过来好一会儿了，却没有觉察。
是因为……越前在身边的关系吗……
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手冢的神色有丝不自然的僵硬。
“呵呵…”不二挂上招牌笑容装傻，满分的笑容完美的遮掩了心上平添的伤，“下课了？”
收回停在越前额上的手，掩盖罪证似的，用另一只手紧紧包住。细细眯起的双眼隐藏了其中的闪烁的不安。
Tezuka，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吃醋的丈夫……而我，恐怕是那个被你痛恨的“外遇对象”了……
“嗯。你逃课？”还逃了不止一节。
菊丸下课就跑来班里抱着大石大呼小叫的说不二失踪了一下午，保健室，天台上，社办休息室还有校园里不二喜欢去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
大石忙着安抚他家的猫，忙的满头大汗分身乏术，一个劲的保证说别急别慌别担心，不二不是你，不会迷路的。胡言乱语终于导致了猫咪的反扑，两个人缠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直觉想来这里看看，中午在这见过不二，那时他的脸色不太好，让自己一直放心不下，可又不好多说什么，没想到他真的还在，而且……是跟越前一起……
“我请假了，请、假、了。”
笑眯眯笑眯眯，把免死金牌搬出来，很想找干来计算一下自己逃过跑圈厄运的机率是多少。
“……”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点出制造混乱的源头：“你忘了跟菊丸请假。”
“对哦，呵呵，等会得跟他赔罪──没有带他一起逃。”
逗趣的眨眨眼，不二轻笑出声，心想，自己也许是天生的演员……
虽然两人刻意压低声音，补眠补的差不多的越前还是被吵醒了。
长而微翘的睫毛动了动，没有张开。
是不二前辈的声音……柔和温润，在耳边缓缓的淌，枕头也很软，还有清爽的香味环绕着，越前打了个满足的呵欠，舒服的不想动弹。
“醒了？”
不二敛下眉眼，看他的小脑袋拱啊拱的，忍不住宠溺的揉揉慵懒的猫，微凉的手指擦过他的眼皮。
身后传来阵阵寒气，不二心底颤了颤，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冷了许多呢……
这算是自虐吗，很清楚Tezuka会因此而不悦，却还是执意撩拨，他觉得自己像个任性的孩子，为了得到大人的注意而一再的肆意妄为，挑战他的耐性。
……明知道不应该却无法停止，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豁达。
越前不情愿的挪动一下，终于在两人的注视下睁开了大大的猫眼。这一觉睡得太沈，刚醒来还是懵懵的，然后……
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颜垂直放大在眼前。
……
？？
不二前辈？！
越前噌的坐起来，瞌睡虫跑了个精光，“前辈…”
刚才还以为是做梦呢。自己怎么睡到不二前辈腿上去了？！
“别起那么急，会头晕的。”
“嗯…”
不二的体贴让越前的眼神闪了闪，习惯性的想拉下帽檐避开前辈太过清澄的注视，却抓了个空。
下一刻，帽子就被稳稳的扣在了头上，差点把鼻子也盖住。
越前没好气的正了正，瞥了眼旁边神色不善的人：“…谢谢部长。”
“部长，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力。”……其实他很想这么说的。
“越前，我们都睡过头了呐。”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二笑的云淡风轻，平和的不露一丝异样，“可以直接去部活了。”
“不二，你先去练习。”
手冢的眉头还是不见松动，声音也降了几度，可见心情不是太好。
“哦…”唇角僵了僵。
“越前，你跟我来。”
“是…”被冰山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越前撇撇嘴，乖乖站起来。
“呵呵，小心哦。”
不二朝越前眨眨眼，帮他拍掉身上沾的草屑。垂下的眼帘掩藏了眸底的黯然。
跟在手冢身后，越前走出两步回头见不二还坐在地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前辈，你不走吗？”
“嗯…我再待一会儿。”
“不二部活迟到，球场10圈！”
“……是。”手冢的反应还真是迅速呐。
“嗤──”随风传来的还有越前小小的不赞同。
扬手拢拢被风吹散的头发，才发现手冢一直站在风口处，他一离开，风便大了。
他原本就是个体贴的人呐……不二悄悄喟叹，心底漫上酸涩的感觉。好希望…好希望能独占他偶尔的温柔。可是天知道，这样的温柔，自己只是因为越前的关系才能分得。
目送他们离开，感觉似乎今天老是面对手冢的背影，也许，自己往后应该习惯才是……
不二苦笑，伸手揉捏左腿上越前刚才枕过的位置。
之前还没有感觉，果然是麻掉了呢，想必还没站稳就会摔倒，那么狼狈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到……
怎么能让他看到呢？！
针刺般的酸疼感觉随着血脉的流通蔓延上来，一阵疼过一阵，分不情是腿疼还是胸口更疼，不二忍耐的咬紧了下唇。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就好…
…4…
不二换好衣服回到球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手冢和越前还没有回来。
安抚了情绪激动的菊喵，把他交还给一旁频频试汗的大石之后，不二接过干递上来的超强效力之白金版综合蔬菜汁，──据说是专门为迟到者准备的，喝了之后会变得对时间比较敏感。
效果如何还不清楚，但味道很是不错，所以舍不得一口气喝光。
不二捧了水壶，小口小口的吮着，从互瞪到已经呈现斗鸡眼状态的两只中间从容穿过，再顺手将不小心捡到的球拍塞给一旁站着束手无策的阿隆。
顿时，火山喷发，以暴制暴，轻松解除了桃城和海堂之间一触即发的准开战状态。
绕过大半个球场，干汁也喝完了。不二感觉精神振作了许多，不再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于是对着干送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强力推荐哦！适合大范围推广！”诚心建议，虽然很少有人会相信。
为了收集第一手临床反应数据而一直陪着不二压球场的干，扶扶略有下滑的眼镜，沈声说：“…我会努力普及的。”
然后在DATA簿上唰唰唰的奋笔疾书，开始拟订下一份蔬菜汁的原料名单。
……制出可以让不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