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人不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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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老大娘轻声责怪老大爷：“你瞧瞧你，真丢人，让人家小两口笑话了吧。”
老大娘的石破天惊之语让我得意的要死，我扭过头去在一边偷着乐，孟繁颖涨红脸威胁我道：“不许笑，再笑我马上就走。”
在医院的这几天，是我过得最仙儿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我操心，何况还有佳人相伴，孟繁颖每次去上课或者有事儿离开都会把我交给一个叫穆清的护士照看。
穆清是孟繁颖的初中同学，卫校毕业刚分派到市医院没多久，算是孟繁颖的手帕交，这小丫头相当有趣，长着一付娃娃脸，只要有时间就跑到我和孟繁颖身边逗趣，通常像穆清这样的女孩是人贩子最好的下手对象，人贩子只要把口袋张开对她说：小朋友，里面的世界好有趣。她自己就乖乖钻进去了。而且这小丫头片子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我就曾亲身领教过。
穆清有一次当着我的面对孟繁颖道：真不明白，这小子天天油嘴滑舌的有什么好，你居然会看上他。
孟繁颖本就脸嫩，当着病房那么多人羞得要命，生气地对穆清道：你乱说什么，谁看上他了。穆清不依不饶：你没看上他总让我来照顾他干嘛，以后别在我面前总提他。
穆清的话让我心中得意，我在孟繁颖心中并非全无地位，她还是在意我的。
我美滋滋地道：看上我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儿，我长得挺帅的。
我这人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我认为我虽然名气比赵本山林风差了点，但长相要好过他们许多。因此有理由比他们更自信。
孟繁颖听着我躺在床上搅和，狠狠瞪了我一眼，让我的自信心直线下降，严重受挫。我怀疑我也许真的没有赵本山和林风帅，但是应该比葛优强点吧。
穆清撇着嘴道：你哪帅呀？这支瘸脚还是两颗大门牙。男人帅得都和你似的，我们女人不用活了。
我苦笑道：女人要是都跟你似的，男人也不用活了。
我一直怀疑穆清是靠有关系走后门走来的市医院，不然的话凭她这付德性非得被炒鱿鱼，这孩子太傻，嘴跟火车差不多，点起火来就收不住，女孩中穆清是个另类。
虽然我们三人说笑的声音不算太大，但邻床的老大爷和老大娘还是听见了，老大娘冲着我们笑了笑，转过头去像是对老大爷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年轻可真好啊，咱们年轻就知道干活，现在老喽。”
老大爷咧着嘴笑，想说点什么却没表达出来，穆清说他有些失语，但我想他根本不用说，老大娘已然明白了，因为老大娘拍着他的手不停地点着头，尽在不言中。
这个温馨的小动作，让孟繁颖凝望了好长时间，我本想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像老大娘那样对你，但感觉这话太晦气，还有点肉麻，因此没说。
老大爷好像住院好长时间了，具体得的是什么病我也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小病，因为有一次老大爷睡着的时候，我看见老大娘在一边偷着哭，我问过穆清，穆清不让我多问，说保守病人病情密秘是做护士的基本准则。
没瞧出，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原则的。
有一天上午乘老大娘和老大爷去做检查，我套穆清的话：“这老大爷真可怜，怎么得了这种病。”
穆清一脸幽戚：“我真后悔来这当护士，差不多天天看着有人患绝症。”
穆清这小丫头心肠倒不错，我顺着他的话道：“可惜这老大爷这么好的人了，但愿他能早些好起来。”
穆清道：“脑血栓这种病很难说……”穆清发觉自己说走了嘴，慌忙止住。
我活了年纪一小把，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穆清这么好骗的人。我想她不是来医院工作的，而是来医院治疗的，我一直怀疑穆清的神经有问题，医院的所有护士要是都和她一样，医院早成学前班了。
穆清捂着嘴看着我道：“你是故意的，我给你告诉小颖，你欺负我。”
我无辜的样子道：“我只是说老大爷可怜，我又没问你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穆清气得跺了一下脚，信誓旦旦地非要到孟繁颖那儿告我一状。
我道：“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们领导有的护士泄露病人病情，你猜这个护士会受什么样的处罚。”
穆清立时软了下来，其实我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话能不能挟住穆清，医院乱七八糟的事我根本不懂，没想到这小丫头软得这么快。难得居然让我抓住了穆清的把柄，这小丫头平时仗着是孟繁颖的好友，对我幺五喝六的，我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惩治一下穆清。
穆清看着我坏坏地笑，紧张地道：“你一笑肯定没好事。”
“难道你不想堵住我的嘴吗，你知道，我这张嘴平时没有把门的，一高兴跟火车似的刹不住闸，要是哪天我睡毛了或者发烧，跑到了你们领导那乱说一通……”
穆清瞪着我道：“你敢，别跟我费话，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讪笑着道：“你是孟繁颖是好姐妹吧。”
穆清道：“我们从小就认识，如果你想通过我多了解些小颖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
“这个不急，我可以慢慢了解，小清，你看，我和小颖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改变一下称呼。”
穆清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叫你秦大哥。”
这小丫头真是死不开窍，木头脑袋一个，我现在可不缺她这种白痴妹妹，当哥并不好玩，我只好用更直白的方式提醒这个小弱智：“你不觉得叫姐夫更亲切一些吗？”
“姐夫？”穆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点点头夸赞她道：“这孩子真聪明，就这么叫。再叫两声。”
穆清认真地道：“这可是你让我叫的，跟我没关系，我的好姐夫。”
穆清的话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头。我回过头去，孟繁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人贱人不爱（58）
我立时感到背后发凉，我假作训斥穆清道：“你这小丫头真无聊，没事乱喊什么，现在看你小颖姐姐怎么收拾你。”我旋又转身对孟繁颖道：“你…今天上午怎么没课啊。”
孟繁颖不温不火地道：“怎么，我早一点来看你不高兴吗。”
我道：“高兴，高兴，我都幸福死了…”
孟繁颖从肩上拿下书包坐在我旁边，我的心立时提了起来，孟繁颖盯着我道：“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都有精神算计别人了。”
我刚想分辨一下，胳膊上一阵刺痛，孟繁颖施展了他的“掐人大法”。我裂着嘴恨透了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穆清。
孟繁颖这下掐得不轻，直到我出院的时候，胳膊还是紫的。我安慰自己，这说明孟繁颖对我的感情升级了，有句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用脚踹。”孟繁颖掐我掐得越狠，说明她爱我爱得越深。
整个上午，孟繁颖都没给我好果子吃，穆清那个小丫头片子抽空来了几次，每次来都当着孟繁颖历数我的不是，气得我想蹦起来把她的嘴缝上，总之这个上午我在水深火热中度过，更惨的是孟繁颖规定从现在起我只能喊她孟同学，她则称呼我秦同学。
鸡没偷成，还把米搭了进去，孟繁颖这次把我晾到了一边，她宁愿跟邻床的老大娘唠今年庄稼的长势也不搭理我。我口渴得厉害，想让她给我拿杯水，但刚喊了句小颖，孟繁颖就提醒我：“你喊我什么。”
我无奈地道：“孟同学，我口渴，麻烦孟同学给我倒点水，如果孟同学还没问清今看庄稼和长势问题，那就麻烦孟同学替我喊一下穆护士，谢谢孟同学。”
孟繁颖抿着嘴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来道：“多谢孟同学。”
孟繁颖扭过身去，这样她都没反应，我接着喊：“孟同学，我要吃药。”孟繁颖把药扔给我，我又喊：“孟同学，这水太热。”
孟繁颖没好气地道：“那你就等凉了再吃。”
“孟同学，我可不可以用嘴把它吹凉了。”
孟繁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冲着我摇头道：“真不知道你除了贫嘴还能干什么。”
孟繁颖还要“夸”我两句，穆清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道：“秦峰，有人来看你了。”我回过头去，门口花雨和大傻走了进来。我心中一紧，这丫头来干什么，我望了孟繁颖一眼，孟繁颖也看着我，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我实在不明白大傻怎么会和花雨一同出现，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叉子，我看不只是脚伤的问题，我没准就会被直接抬进停尸房。
大傻把花雨送到屋里就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朝花雨打了个招呼，花雨把东西放在我案头的桌上，转身朝孟繁颖道：“小颖也在啊。”孟繁颖有些不自然，朝我和花雨道：“你们先聊，我下午还有课，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背起书包要走，我着急地撑着手坐起来，还没等说什么，花雨已然道：“小颖，你先别走，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们两个帮忙的。”
孟繁颖疑惑地看着花雨，不再说要走的事，我总算出了口长气，我心道这次孟繁颖再走的话，我就得爬着往外追了。
孟繁颖道：“我就怕帮不上你。”
花雨倒真的是来找我跟孟繁颖帮忙的，她最近不知在哪找的关系，要给几个高中编一套教辅书，想找我和孟繁颖给他演题，整理资料，孟繁颖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看着花雨苦笑道：“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现在动不了，再说高中学的那些东西我都就饭吃了，我现在一想那些东西都脑袋痛，我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了。”我说的是实话，高中学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全是天书，如果你问我是怎么考上的大学，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上BH大的高考成绩全是抄来的，我当初接到BH大的通知书时差点气疯了，我原以为凭我的手段，能抄上个重点。
花雨拉着孟繁颖坐在床边：“我现在只是在做准备工作，想求你把小颖借给我两天，至于你吗，用处可大着呢，就看你想不想帮我。”
孟繁颖被花雨说得满面通红，低着头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小雨你什么时间开始作这套书，反正现在课也不急，我去帮你。”
我心中恨死了花雨，孟繁颖去帮她，哪还有时间来看我，我漫不经心地道：“我什么都不会，能帮什么忙。”
花雨吐了一下舌头，朝孟繁颖道：“还说没关系，看看人家秦大公子不愿意了吧，我这还没怎么求人家，先把门封死了。”
孟繁颖道：“别理他。”
只转眼的功夫，孟繁颖居然跟花雨串通一气，我心中生气，就算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希望脚伤快点好起来，我道：“算了，别编排我了，说吧，我怎么帮你。”
花雨道：“你会电脑处理图片吧。”
我道：“简单的还可以，太难的就不行了，再说时间长不弄，我怕早忘没了。”我曾经在暑假里跟我在美院教学的舅舅学过电脑作图，懂些皮毛工夫，我不知道花雨怎么会知道这事儿，也许我以前跟她闲聊的时候说过，我都不记得的事情，这丫头片子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那好办，我明天给你借个笔记本电脑，你先练练，也算是给你解闷了，我可不想你看不着小颖天天坐在床上骂我。”
我发觉花雨从进门说话开始，每句话都要把我跟孟繁颖捏在一起，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转变得这么快，难道大傻说她喜欢我的话都是假的吗，我自问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就算是把他忘了也不会这么快。
我不是非要花雨喜欢上我不可，我只是不懂在花雨的感情世界里，什么才是真情，一段感情在她心中可以保鲜多久，但我想这问题轮不到我来想，还是让她未来的恋人去伤脑筋吧。
花雨要走的时候，孟繁颖对我说下午有课，就和她一起离开了，大傻直到花雨和孟繁颖要出病房的时候才出现，我不知道这贱人刚才到底躲哪去了，也许他不想看见我和花雨在一起，所以躲了出去。我是这样以为的，但接下来的场面让我大跌眼镜，因为我发觉穆清来给我换药的时候跟这贱人眉来眼去的，穆清平时仗着跟孟繁颖是好朋友，对我呼来喝去，但这会却表现得温顺如羔羊，这里边肯定有文章。
穆清走时我问大傻：“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你们俩是不是有奸情。”
大傻红着脸道：“你这贱人别瞎说，什么奸情，说得这么难听。”
大傻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行！这小子有进步，进医院都能泡个女朋友，看来我小觑了这厮，我不知道大傻是用了一块糖还是一个面包把穆清那个小弱智搅得春心浮动的，这两人凑一起倒也是天做之合，只是这厮未免转变得太快了点，前几天还要为了花雨和我拼命。我问大傻：“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大傻气道：“你这贱人这张嘴能不能用点文辞。”
“那好，你们俩什么时候狼狈为奸的。”
人贱人不爱（59）
整个下午，大傻再也不肯老老实实地陪我坐在那里扯蛋，幸好淫五这贱人还算有良心，赶来看我，让我下午的日子不那么难挨，三刨子和四驴早顾着自己的老婆早把我忘到了脑后。
淫五看着我躺在床上，叹着气道：“你这贱人可真幸福，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去上课，还天天有美女相伴，瞧着你过这么舒服的日子，我都想得一场病了。”
如果能天天看到孟繁颖，躺中床上跟她闲聊，日子是过得蛮滋润的，但现在滋润的日子结束了，孟繁颖被“借”走了，我对淫五道：“你要是想滋润的话，你现在找个车撞一下，幸运的话不但能躺到床上，没准还能混个小黑匣子，到时我天天给你送花。”
淫五被我的话噎得直翻眼睛，说我说话跟大便似的，想到孟繁颖这几天直到我出院都不能像以前那样来天天陪我，心里正烦，我自然逮着谁冲谁。
我和淫五相互埋汰了一阵，边上的老大爷和老大娘去检查，没一会大傻走了进来，淫五道：“上哪跑骚去了，听说你小子还在哪把人家姑娘勾搭上了，我可警告你，可别坑害良家妇女。”淫五埋汰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问道大傻为什么回来了，大傻说邻床的老大爷在走廊里晕倒了，我吃了一惊，隐隐感觉这事有些不妙，我问大傻老大爷的病的要不要紧，在一起做了几天的邻居，我和老大爷算是病友，虽然无亲无故，我还是有点替她担心。大傻摇摇头道：“老大爷现在在急救室，听穆清说情况不太好。”
如果老大爷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想想老大娘也怪可怜的。我只能是在心中祈祷老大爷多福多寿，一个多小时后，外边传来老大娘的哭声，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没多久，穆清红着眼睛走进病房，大傻迎了上去道：“你怎么啦？别这样。”
穆清突然放声大哭道：“老大爷他死了。”
我想穆清可能是来医院没多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目睹一个生命从这个世界离开，我心中难过，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我也怀疑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就在刚才，老大爷还在这旁边的床上的喘息，听老大娘细声细语的唠叨。而只是转身之间，他却已经远离尘世，我第一次感到世事无常，让人不可揣度，生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我边上的床空了起来，穆清问过我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拒绝了，我不是那种谈鬼色变的人，想着老大娘收拾老大爷遗物时戚然的表情，我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好像很悲伤，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在那一刻，我想起了前些日子他们
花雨真的给我弄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和孟繁颖一起给我送来的。
孟繁颖听说我邻床的老大爷死去了，神色黯然，但却说了一句很是无情的话：“人终究是要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