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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柏杨全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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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举动如果发生柏杨夫人身上,顶多大吵大闹,打碎几块窗玻璃而已,想不到那位娇妻一举惊人,她回来一看如此,一语不发,检点东西,拔腿而去,寄住在一亲戚家中,努力用功,暑假后考入交通大学。朋友对她固一往情深,左打听右打听,好容易打听出来,总算把她找到,涕泣悔过,而她不理也。拖到最后,他在校门口徘徊终日,见她偕同学出来,上前跪哭求恕,她昂然而过,仍不理也。该朋友悲悲悽悽前来向我请教,恭聆他的叙述后,想了半天,发现唯一解决之道是他买包巴拉松灌到自己尊肚里。
   急定终身,便有这种毛病,那位女学生乃了不起之辈,一经发现错误,立即回头,局外人固可以说:把手稿烧了有啥严重,何至闹得如此之大。这跟刑场观众的嘴一样:「砍了头有啥严重,何必泪流满面?」婚姻之妙,便妙在此,所有的怨偶,其锥心痛苦,都不在大原则上,而在小节目上。当朱淑贞女士灵感泉涌,写成一诗之时,其夫如放下锄头,磨鬓以观,抱之一吻,讚美鼓励,恐怕臭汗也会变成香的。我想那个蠢货,准是倒头便睡,看她挑灯苦思,还吼她不知省油也。如果竟有人认为这也可以忍耐,他照样也是一个蠢货。我的朋友焚稿之举,说它不严重,当然不严重,柏杨夫人识字不多,也曾把柏杨先生写的稿用来生炉子引火,并未出事。不过说它严重,使足可以破坏婚姻,因它显示出来一个基本问题,那就是「俗」。盖啥痛苦都能忍耐,连苦刑拷打都能忍耐,我曾看到拔犯人指甲者,呜呼,那种酷刑,想起来都会发抖,而该强盗仍谈笑风生。天下只有一种东西不能忍耐,那就是「俗」焉,故世有「俗不可耐」成语。我不知道读者先生中有没有俗气冲天的朋友,有时候那股俗劲,能教人恨不得手执钢刀,照他脖子上喀叉一声。
   俗者,境界太低也。跟知识程度无关,再大的学问,该俗还是俗,我曾听到两个故事,都是女主角玉口亲讲的。一位是女作家,她的丈夫在某大学堂教书,教最时髦的理工,有科学脑筋,亦有科学声誉,有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之日,她要丈夫同至院中赏月,教习当然顺从,可是心中却怎么都想不通月有啥可赏的,女作家正对月遐思,她想如果丈夫能适时的轻拥其臂,闲话当年,呷一口香茗,说一声我爱你,该多么诗情画意;想不到坐了一会之后,丈夫猝然问曰:「嗨,你看完了没有?」好像月亮是一本小儿书,气得她又哭又笑,恨恨而归。
   另一位也是女作家焉,丈夫荣任某公司董事长,有汽车洋房,而尤其有钱,某晚,他幸无酒家之约,在沙发上看报,斯时大雨倾盆,簷水如注,只一窗之隔,划分为两个世界,往事如烟,感慨殊深;娇妻情不自禁,吟李商隐诗曰:「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正吟着,猛抬头见她老公头如捣蒜,鼾声如雷,早已梦周公啦;大怒之余,用脚踢他的屁股,他蓦然惊醒,以口吸涎,呼噜作声。她责之曰:「我正和你谈话,你怎么睡着啦?」丈夫急辩曰:「没有睡,没有睡,你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妻喜曰:「那么我刚才说了些啥?」丈夫搔首曰:「你说要吃拔丝山药!」呜呼,这故事听起来似乎还可以列入幽默小品,但当事人却肝肠都要断尽。这还算好的,如果对方不但俗,而且暴,若《西青散记》上双卿女士的丈夫,动不动就揍一顿,那就更糟。

三心牌
   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固然是一件始终要天下大乱的危机,一条臭鱼端到筵席上,也同样的总要闹出名堂。唯一相异的是,漂亮的女人嫁给其蠢如猪,其心如狼的丈夫,她自怨自艾,粉泪频弹,还有人同情,骚人墨客,或咏之以诗,或写之以文,野心勃勃之士,则乘虚而入,以慰寂寞芳心。可是一个英俊能干,心怀大志的男人,一旦娶了一个三心牌的妻子──见了恶心、想起伤心、谈到痛心;把自己搞得壮志全消,生趣全无,却很少有人同情;不但很少有人同情,反而会有圣崽者出,责他好色焉,不安份焉,不正派焉,心猿意马焉,简直罪大恶极,一文不值。到了那个地步,真是哭天不应,哭地不灵。
   不知道是那一位有学问的人研究出来的,诸葛亮先生之所以有伟大的勳业,应归功於其妻甚丑,盖他的太太大概属於三心牌之流,诸葛先生既然一看她就恶心,便不如索性不再看她,埋身於军营相府之中,夙夜匪懈,拚命为公。同一道理,当初姒文命先生治水九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大概他的太太也不太高明,假使她娇艳如花,恐怕三更半夜都要溜回去一享温存,说不定影响了公务,一直到今天,大陆仍泡在水底下。
   这种有关诸葛先生的学说,有其教育意义,发明此学说的人显然的在歌颂怨偶,并以之安抚一些倒楣朋友。那意思就是说:你不是对太太不满意乎?没有关系,太太乃身外之物,理她干啥,只有荣华富贵,显亲扬名,才是真的,才值得重视,不可因小失大也。
   问题是,再强大的安抚,只能安抚其嘴,不能安抚其心。一个人如果根本是一根呆木头,没有感情,便不会有怨偶之事发生。如果有怨偶之事发生,那就证明他有感情,而有感情的人,教他们放弃榻上枕畔,和秀屋闺房的万种风情,可能性不高。
   清王朝之前,女人们如嫁了个不满意的丈夫,大多数只好自叹命薄。而男人们如遇到不满意的妻子,却有补救之道,那就是娶个小老婆过瘾。这办法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真可得诺贝尔奖金,盖古代只有出妻而无离婚,朱买臣太太明明把丈夫一脚踢,但她却不能和他离,而只能要他写一「休书」,天下名实不符的事,有逾於此者乎?但正可看出男人们的威风。不过也幸亏有娶小老婆之道,如果没有娶小老婆之道,女人们的遭遇将更悲惨,大爷有的是钱,今天娶一个,玩腻啦休之,明天再娶一个,玩腻啦再休之。在女人尚无社会地位,又不能独立生活的时代,恐怕她宁愿过吃醋的日子,不愿过流落街头弃妇的日子也。
   男人既有补救之道,往往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圣人云:「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呜呼,你看这算盘打得多么如意?柏杨先生对此法再赞成不过,盖柏杨夫人「德」是没有问题的,惟「色」则绝无,如果在从前世代,她敢阻止我再娶一漂漂亮亮的小姣娘乎?现在真是年头大变,娶妻不仅娶其德,亦要娶其色焉,没有德固然教人生气,没有色也教人生气。古时男人因有补救之道,所以娶妻时可以马马虎虎,大我几岁没有关系,丑如鬼而蠢如猪,也没有关系;盖必要时可以把她冷藏,只要你有办法,娶上三个五个花枝招展,平常之极。所以女人怨男人的多,男人怨女人的少。
   现在则大大不然,男人一经结婚,尤其是在急摘麦穗的情形下,抓一个娶之,其命就定啦。女孩子在恋爱时,拚命自歛,望之若淑女然,若美女然,若有学问者然,若高贵不可攀者然。一旦同床共枕,原形毕露,当初看她杏脸含春,原来满佈着麻子和雀斑;当初看她柳腰盈握,原来是钢丝束的;当初看她齿若编贝,原来全是假牙,一天不洗都臭而不可闻也;原来看她玉脚如削,原来满是鸡眼,一步一痛;当初她终日沉默,你以为娇羞不胜,寡言必吉,原来她是个咬舌兼结巴;当初她侃侃而谈,跨上单车,如飞而去,你以为她刚健婀娜,原来她是个十三点;当初她手拿洋文之书,满口洋文发言,你以为她至少也是高中学堂毕业生,原来她只会那么几句,洋文书乃借来专门骗呆瓜的;当初她妙喉可歌,玉腿可舞,你以为她多才多艺,原来她学了三年,只学会了一歌一舞,等阿墨林上钩时露那么一露。如此这般,婚已结矣,生米已煮成熟饭矣,你怎么办吧。
   这事如发生在十八世纪之前的汉唐盛世,前已言之,根本没有问题,但如今可麻烦大啦。第一、你不能把她冷藏,她有她的社会关系和亲戚朋友,七嘴八舌,她便想被冷藏,也冷藏不住,何况她死也不肯被冷藏乎?第二、你又不能再娶,即以柏杨夫人而论,她的道德修养,使人敬佩,我说啥都行,连吃大蒜都行,可是,只一谈到再娶一漂亮小姐之事,立刻火山爆发;柏杨夫人尚且如此,其他一些差劲的太太,恐怕更要凶猛。何况我最近忽然听说中国法律规定,重婚罪不是告诉乃论的,即令一男二女,大家全同意都不行,检察官仍可提起公诉,这算啥法律耶?真要把有三心牌太太的男人,全都逼上梁山。
   年头儿真是有点不对劲,在怨偶所显示的问题上,古今就大大的不同。古时女人所哀怨的多,像宫女们的哀怨,便天下皆知,用不着找哪个宫女当面问个清楚,靠想像都可推断出来,几千几万个妙龄少女,守着一个当皇帝的臭男人,怎能不哀而怨之哉,幸亏她们是女人,哀怨一阵也就作罢,如果她们是男人,恐怕早暴动起来,把当皇帝的婆娘撕个稀烂。
   除了宫怨,闺怨更是普遍,「悔教夫婿觅封侯」,少妇怨也;「商人重利轻离别」,主妇怨也;「上山採花蘼,下山遇故夫」,弃妇怨也;「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大妇怨也;「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寡妇怨也;「坐愁红颜老」,老处女怨也;「打起黄莺儿」,征妇怨也;「谁怜越女颜如玉」,贱女怨也;「苦恨年年压金线」,贫女怨也。
   看起来好像从前的女人无一不怨,封建制度及农业社会使然,然而从前那些致怨的原因,到如今差不多都风消云散,你只要努力,均有打破之途,不似当年那般绝望。首先是宫女行业已彻底取消,想怨也怨不起来;闺怨的情形固多,但其本质却跟从前不同,丈夫出征或经商,妻子可尾追前往,人情所许者也;离婚或守寡,马上就拍拍屁股再嫁,而且和前夫见面,握手言欢若老朋友;至於贫贱之女,一旦选上中国小姐或是跟某大官大商的儿子恋上爱和结上婚,便有得汽车洋房矣;至於丈夫在外面胡搞,看起来不得了,实际上啥也没啥,普通讲起来,一个公教人员,他连一个太太都养不起,何况多一个太太乎?何况法律人情似乎均站在女人这方面乎?丈夫把妻子揍一顿,一状告到衙门,全国大譁,可是妻子揍了丈夫,却没人打抱不平。
   年头大变的结果是,过去男人怨者少,甚至连一个怨的都没有(有的话只是苦恼),可是今天便迥然不同,男人也同样的会成为怨偶中的主角,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古时男人顶多嫌其妻「悍」,而今男人不怨则已,一旦怨之,一半以上是嫌其妻「俗」,悍虽可惧,不悍时还有可爱的一面,唯俗难医,严重者在此。
   古时怕老婆的故事甚多,几乎全是因为臭男人存心不良,对妻子不得不怕,怕中有敬,也多少有点抱歉。今日一旦娶了一个不满意的太太,则问题不在怕,也不在惧,心头升起的乃是一种难耐的感觉。《醒世姻缘》对此有一唯妙唯肖的形容,盖不合适的婚姻,犹如用一把钝刀割自己的脖子。真是个中人言,恰恰搔到痒处。《醒世姻缘》上的男主角,他的太太不过仅只「悍」而已,已如此痛苦,现在的男主角,往往遇上的是一个更厉害的「俗」,那真是如两把钝刀,同时俱下。
   从逻辑上讲,应该非常美满的婚姻──便是请一百个入美国籍的科学家化验分析,都找不出不美满的理由,像徐志摩先生和他的前妻张女士,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都受过高等教育,门当户对,又都有的是银子,而男的英俊,女的美丽,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是他们却硬是一对怨偶,终於决裂。世人多半责备徐志摩先生,说他莫名其妙,却忘了婚姻是否美满,只有主观自知,不能客观分析,局外人绝对木宰羊也。诗云:「寒天饮冰水,滴滴在心头!」有些人饮了冰水冻得直发抖,有些人说不定刚赛跑回来,饮了冰水舒服得不得了,有些人喝了会生病,有些人喝之则精神百倍,不能同日而语,一概而论。
   柏杨先生有一位朋友,大学堂毕业,任职一家工厂经理,娶一漂亮的留美女学生,乃苦恋而成,这种婚姻,我敢赌一块钱,它非美满不可。却想不到没有两年,竟然告吹。盖朋友每入闺房,便咳声叹气,兴趣索然,娇妻百般慰之媚之,都没有用。后来再娶一妻,亦一大学生也(那个该死的傢伙真他妈的有福),婚后半年,他的故态复萌,娇妻大怒,以手掴之,再以高跟鞋踢之,把他的尊腰几乎都要踢断,朋友却喜不自胜,视她为天人,爱之喜之,敬之惧之,若奴隶然,原来他天生的有受虐狂,不挨揍便不舒服也。后来我曾问他曰:「兄台,你当初为啥不直讲,请她动手乎?」他答曰:「你懂个屁,这玩艺非自动自发不可,一经请求,便治不了病。」呜呼,那位第二任太太幸亏及时下手,迟则准又有婚变。
   受虐狂当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我不主张太太们一试,试不好更糟。但这故事可以说明一点:夫妇之间,一旦成了怨偶,一定有不合适之处,犹如一个人穿上新鞋,痛不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痛得双泪齐流啦,而你却在旁拍巴掌曰:「这鞋子真好呀,样子好,皮子好,穿到你脚上美观大方,再高贵没有,你喊哎哟干啥,如果说这样的鞋子还不满意,非脱不可,那未免太王八蛋。」我恐怕纵是再写上一百本书,证明那鞋子是合适的,他也穿不下,宁可打光脚板。
   语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门。」一个人连其生身父母都不爱,都不知报恩,还能爱他的国家,还能爱他的朋友乎?父母养之育之,抱之负之,辛辛苦苦,从孩提照顾到成长,他说叛变就叛变,国家对他的义,朋友对他的情,更算老几?可惜一个人一旦当了大官,父母都亡,每逢母亲节或父亲节,他命令秘书代作一文,悲戚之至,好像他真是一个孝子一样,说不定老人家若真活下去,他会把他们丢到野地里喂狼。
   吾友周弃子先生则另有理论,他曰:「一个人对婚姻不满意,打架吵架,闹得天翻地覆,离之弃之,闹得身败名裂,这种人具有极端性格,可为国而死,可寄妻託子。如果一个人对婚姻不满意,竟把太太弄得团团转,威吓以镇之,巧言以骗之,耍花招以欺之,而自己在外边大搞特搞。到发表言论之时,却又道貌岸然,成了正人君子。这些人性格上专干对自己有利的事,喜妥协而惧艰难,当汉奸的,当叛徒的,皆是这一类人也。」诗人论调,听起来吓人一跳,然仔细一想,再和现实对照一下,从叛徒身上搜集一些资料,可知诗人真是有点学问。
   男人对付不满意的婚姻,有一个明显的特徵,那就是云游四方。一个男人,如果天天早上离家,一直在外面跑到深夜不归,除非他是政治家,或其他的职业,如计程车司机等等,非跑不可;否则,其家庭多少有点问题。盖男人对付三心牌太太,只此一途,以便眼不见则心不烦,等到深更半夜回家,其累如牛,躺在床上便睡,关灯之后的枕畔人,比较容易将就。在这里,柏杨先生隆重告诫作妻子的,假如你的丈夫有云游四方的毛病,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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