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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柏杨全集-第248章

小说: 柏杨全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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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怪那个该死的渖阳车站,月台那么高,又没有栏杆,我只顾和欢送我的人民招呼,却不小心跌了下去。对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中国人也并不全是坏份子,要不是一个站员迅速的把我拉出来,我早就为无产阶级祖国而壮烈牺牲了。」
   
     塔维斯基愤怒的看了马多可夫一眼,几乎穿过马多可夫而看见那个卑鄙龌龊的中国站员,他不能不感到愤怒,如果不是拉那一把,他可能实任受降司令官了。
   
     但马多可夫没有注意到这种眼光,他为他的圆满解释而感到满意。回到了司令部,杰姆西兹迎面递上一封电报,马多可夫转给塔维斯基,他打开来。
   
     「天呀,这是该寅斯升级的电报,他明天就来了。」
   
     马多可夫呆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我要死了,」塔维斯基面色苍白说,「该寅斯,这家伙连一句中国话都不会,却当了翻译官,我真要像叶尼塞河的泥鳅一样死了。」
   
     「不会说中国话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多多的研读史大林言论就什么都可以会的。」
   
     脱可列夫这时候走过来,而恰恰听到马多可夫的忠贞言论,他很高兴的点点头,接着他宣布一个消息,中国共产党东北局的同志和民主联军的将军们,马上要请大家吃饭,在吃饭之前,需要马多可夫说几句祝贺的话。
   
     马多可夫这一次连一滴口水都没有滴下来,因为自从红军远征军进入中国东北,他不但总是逢凶化吉,而且大体上说,他对一切都很满意,除了那个该死的手表外,在其他几件事情上,他都非常的不土豹子。
   
     于是,像是根本没有人马上就要请他吃大餐一样,他镇静的咽了口唾沫,就跟着脱可列夫背诵演说词去了。五十五年十月二十一日修正脱稿
   
   
第十六卷: 活该他喝酪浆
   
   提要
   《活该他喝酪浆》共三十一篇,从〈牛仔裤和长头发〉一文开始,所谈包括什么是新、孝道、中文系、社会楷模、仁医恶医、借书、《文明的跃升》、十大劣书、剧本荒以及臭鞋大阵。虽是出狱后首本专栏文集,对事物的透彻分析仍未减十年前,只不过含蓄得多,不再指名道姓地骂人,对一些处境艰难却仍奋勉努力的升斗小民更是大加赞扬,这是柏杨以前的杂文较为罕见的。关于「新」,他说:「凡是新的,固然不一定是好的,是有价值的。但是,凡是好的,有价值的,却差不多都是从新的中产生。新,含有追求理想和开创天地的因子。」关于孝道,除了论述古代孝道建立的背景源由之外,他更阐释孝道的基础为厚道、为恕道,现代社会的新孝道应该是一种再教育,让儿女们努力练习一种教养──为自己着想之外,也要想想别人,想想爹娘。关于恶医,他指陈:「医生对病人的冷漠,是医德恶化的开始。」其他如中文系的出路、《文明的跃升》一书的观后感以及剧本荒等,柏杨亦有一些非常精采而深刻的意见。最后的臭鞋大阵,透过柏杨生动幽默之笔写过去公寓的一些景况,有趣得很,值得一览。
   
   
   牛仔裤和长头发
   人的衣服跟人的思想一样,不断在变。
   变得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女人的衣服。最近东京发生了一桩花边新闻,一位美国教习看不惯女学生穿牛仔裤,下令她们改穿裙子。老奶们群起抗议,硬是穿牛仔裤穿定啦。美国教习誓言跟牛仔裤对抗到底,如果失败,宁愿卷铺盖。记得想当年美国另一位教习,也曾大战过女学生老奶的短裙,他不准女学生穿短过膝盖的裙子上课,否则就两个「山」字加在一起──请出。那场战役的结局是知道的,女学生老奶们大获全胜,争取到「露膝盖的自由」。以致到了后来,女人们的裙子简直短得几乎看不见。
   牛仔裤的原始特点是窄而且紧,要累得满身出汗才穿得上。现在的牛仔裤则恰恰相反,宽而且松,连两条腿都伸得进去。远远望之,好像两条棍子矗在那里。这种形状实在谈不上美,但却有一种好处,患罗圈腿的老奶,却可藏垢纳污,冒充亭亭玉立。
   我不知道为啥老一辈的人总是对年轻人的衣服怒发冲冠,他们已忘掉自己年轻时也曾穿过奇装异服,和被更老一辈人嫉恶如仇的痛苦。盖老家伙晕晕陶陶,在钱眼里打滚,忽然有一天,抬头一觑,咦,怎么年轻人穿的跟我不一样呀。于是,摇头叹气者有之,暴跳如雷者有之,在课堂上猛轰女学生者有之,将来说不定还会演出提刀上阵的场面。
   女人身上的零件,具有先天的乱变本质,谁都挡不住,纵然挡住也不过挡住一时。其实,男人的衣服也在变(只不过没女人变得那么使人心惊肉跳罢了)。十年前西装流行窄领子兼三个钮扣,现在则是宽领子兼两个钮扣。三十年前裤子流行的是宽脚管,宽得跟现在的女装牛仔裤一样,可以把尊足盖住;后来流行起来窄脚管,窄得好像二○年代军人扎的绑腿;现在又流行不窄不宽的焉。四十年前皮鞋流行的是方头突起型,后来流行其尖如刀,现在则流行圆圆的焉。
   男人的头发也使人喘气,从前只不过在发型上变,若飞机头、原子头、蝴蝶头、狮子头等等之头,现在却忽然跟女人竞争。据说有两个人在公园并肩而坐,甲曰:「嗨,那个女孩子真不知羞,光着脊梁晒太阳。」乙愠然曰:「他是俺的儿子。」甲道歉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他娘。」乙曰:「不,俺是他爹。」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长发,实在是一大困扰。顺便奉劝大街上向女孩子乱吹口哨的年轻小子,要先行分辨雌雄,才是上策。──好在女孩子胸部突突的焉,男孩子则一胡子脸,稍加留意即可。
   结论是,柏老一位朋友(当然也属于老家伙之类),曾逼着他儿子把尊发剪短,儿子哀号曰:「老爹,你是不是教我变成怪物,走到那里,都被人啧啧称奇?」老爹瞪得眼睛奇大,无言以对。该朋友去做西装,拉我作陪,量身时就跟裁缝师傅发生舌战,坚持要做宽脚管的,裁缝师傅晓以大义,该朋友正色曰:「我就是看着宽脚管顺眼。」活在七○年代的社会,而大脑还停留在三○年代,恐怕只有他自己看自己顺眼。
   柏老并不赞成老年人一窝蜂随波逐流,但我们也不要太过份的厌恶和恐惧新的玩艺。凡是新的,固然不一定是好的,是有价值的。但是,凡是好的,有价值的,却差不多都是从新的中产生。新,含有追求理想和开创天地的因子。我想,老一辈把力量用到正经事上吧,跟年轻朋友的牛仔裤长头发斗个啥。
   
   
   老爹也在变
   有些见了年轻人穿的跟他不一样就生气的老爹老奶,似乎认为天下兴亡,衣服有责。想当初北宋王朝末年,太太小姐们的鞋子,其鞋底有若干层焉,层层伸展,名曰:「错到底。」不久,金兵光临,杀得血流成河。于是学问庞大之士就恍然大悟,发现所以闹出这种局面,都是女人乱穿「错到底」鞋子之故。乃喟然叹曰:「妖孽,妖孽。」好像只要太太小姐改穿一层鞋底,或改名为「对到底」,大金帝国的皇家陆军,就会全盘覆没。天下大乱之责,不在于男人不争气,而在于女人身上的零件,正是学问庞大之士的特征。
   事实上男人身上的零件也在变,如果把历代老爹的玉照,一字排开,我们就可看出,不但变得奇离,而且变得离奇。明王朝老爹,穿的是现在古装戏上那一套,宽袍大袖,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偷人家一个西瓜藏到腰窝里,谁都看不出来。如果他大小是个官,腰际还会多一条铁箍似的「玉带」玩意,把尊肚套住,以防山珍海味吃得太多,发生爆炸。清王朝老爹就不一样啦,头戴瓜皮小帽,足蹬朝靴,身穿长袍马褂,外加两只马蹄袖。该马蹄袖平常是翻在手腕上的,遇到马屁大典──好比说,可怜的作者要晋见编辑老爷之时,只听「噗」「噗」两声,把该袖拉直,盖住手背,以便打千。打千是啥?已没有几个人懂啦,真是可哀。夫打千者,半跪兼弯腰之英姿也。只跪一条腿,其状如欧洲中古世纪武士们拜见国王。不过不同的是,清王朝的马蹄袖是要擦在地面上的,打千之际,擦地面的次数越多,被地面上的灰尘擦得越脏,马屁的段数也就越高。中华民国老爹,则耳目一新,西服焉、衬衫焉、领带焉,皮鞋闪闪发亮,走上马路,咯咯吱吱的响,好不风光。
   历代老爹的三千银丝,也因时代而异。明王朝老爹把头发束起来盘在脑袋上。清王朝老爹则把头发编成辫子,像猪尾巴一样──好听一点,可说像大姑娘一样,垂在背后。至于中华民国老爹,包括柏杨先生在内,各位读者老爷有目共睹,可随时参观,不收分文,用不着我多嘴介绍矣。但必须注意两点,其一是,当初宝贵如命的辫子,忽然不见他娘的矣。辫子最大的好处是教人斯文,盖不斯文不行,打起架来,该辫很容易陷落敌人之手,那就非大败不可。所以据说从前的武林高手,往往练成一种「铁辫」奇功。一旦宣战,只要一甩,巨辫闪电击出,对方尊头就立刻开花。假如现在辫子还没有变掉,恐怕黑巷子里发生的节目,还要叫座。其二是,中华民国老爹的头发几乎全黑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镜头很少。君不见,有些老汉是十九世纪隆重降落人间的,瞧起来却乌云一片。这不能不感激科学发达,发明了染发之药,使中华民国老爹跟历代老爹,大异其趣。吾友玄烨大帝,在清王朝坐龙廷时,有大臣劝他陛下染染头发,他曰:「自古以来,有几个白头皇帝?我能白头,也不容易,何必多此一举。」问题是,当皇帝的老爹,财大势猛,可以不必多此一举。当小民的老爹,为了生活,一天到晚豕突狼奔,就有多此一举的必要。前些时,我在路旁小摊上吃面,遇到一位朋友,寒暄了一阵之后,他指着柏老的尊鼻,诧曰:「从实招来,你的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柏老曰:「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拉拉看。」该朋友曰:「不是指那个,是指你染过没有染过?」我本来想否认染过的,可是看情形我如果否认我染过,他可能妒火中烧,当场开揍。只好老实供曰:「染过,染过。」他喝曰:「你冒充少年,是何居心?」呜呼,是何居心,天老爷明监,啥居心都没有,只是老不起罢啦。
   再顽强的老一辈,力抗他心目中所谓的奇装异服,态度之俨然,好像他就是一贯道。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忘了他过去也曾变过。有一次,几个老家伙之类聚在一起,三杯下肚,谈起「想当年」跟更老一辈战斗的往事,诸如:打架、跳墙、偷钱、动刀子、推牌九,以及跟邻居妞儿眉来眼去,挑拨老娘跟老爹感情,等等英勇事蹟,不禁眉飞色舞。其中一人曰:「俺读初等学堂时,是篮球健将,那时学生间最流行灯笼裤。」我讶曰:「啥叫灯笼裤?」他曰:「连灯笼裤你都不知道,真是老朽不堪。夫灯笼裤者,穿到腿上像灯笼,篮球健将特有的运动裤也。宽宽的焉,长长的焉,两侧有两条红带,裤脚管束着橡皮筋。穿上之后,裤脚管下垂,直到地面,跟现在那些摩登女人穿的拖地长裤一样。俺爹一见俺穿就穷吼,老娘更顽固透顶,扬言要把它用剪刀剪掉。可是俺穿在腿上,习习生风,从心窝里舒服。这都是小伙子时代的事,回想起来,真没意思。」柏老一把抓住他,训之曰:「好老头,你现在才觉得没意思,可是想当年你却有意思得很。昨天我还听见你在穷吼你的女儿,穷吼她的牛仔裤哩。」
   柏杨先生写到这里,我那读高级中学堂的小孙女抱了一包东西回家,我一看就知道我的稿费单不见啦。孙女从大包里掏出小包,再从小包里掏出种种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堂之物,然后披挂起来。其中最使我开眼界的,莫过于那双只有鞋底的鞋子,上面有两条长达五公尺的彩绳,在她的尊腿上来了个五花大绑,忍不住问曰:「这算啥鞋?」孙女理也不理,我只好叹气,孙女曰:「有啥好叹气的,对新的东西,老脑筋永远不能接受。哼。」我想,你这个娃娃别哼我,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五十年后,等你的孙女哼你吧。
   《中国时报》宣布要举办一项民意调查,调查人们赞成不赞成老奶们在大庭广众之中穿牛仔裤。调查的结果是啥,我不知道。不过这至少是一个自我测验,测验自己的尊脑是不是一盆浆糊。柏老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而且才高九斗,学富五车,连英文字母都会念,却硬是弄不明白学问庞大之士,为啥总是对女人的裙子裤子,虎视眈眈。先是对裙子太短忧心,后来又害怕由裙变裤──目前的情势是,好像年轻老奶们天生的是穿长裙动物,一旦裙子略短,或一旦改穿长裤,就不得了啦,天要塌啦。如果女人的牛仔裤有如此强大的冲击力,我倒想建议联合国,万一两国交兵,派些牛仔裤临阵,岂不胜过百万雄师?依柏杨先生尊意,任何公共场所,无论它是学堂、巴士、工厂、办公室、写字间,老奶们如果穿着短裙,其扰乱军心的程度,远超过牛仔裤之上。阁下不信,不妨请几位医生老爷出马,在两种情况下,给一些胡子脸作一个心电图看看。
   我想,人们如果能不坚持用自己的标准──尤其是连自己都做不到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不管他年轻年老,也不管他是男是女),大家都有福。
   
   
   两头尖的利刃
   前天一早,听说一位住在台北县中和乡的老朋友,病情沉重,我就像奔丧一样的飞奔而去。该老汉正躺在竹床上哼哼唧唧,看情形就要寿终正寝。不免探询病情,以便通知殡仪馆准备后事。谁知道他结结巴巴,一会说是叉了气,一会说是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一会又说是腹膜炎,一会儿又说是抽烟太多拉肚子。我不由悲从中来,盖老汉一定是发烧昏迷,才说出这种不照路的话。就到他主治医师的诊所,探听根苗,幸亏那位主治医师,也属一面之交,拿出病历表一瞧,原来是一种外伤,尊肚受到猛烈撞击,需要躺床两个月,现在已躺床一个星期矣。
   我立刻洞烛其奸,回到朋友处,该老汉又要宣传他害的是砍杀尔──癌症是也,我曰:「老哥,别乱盖啦,老老实实招供,到底啥病。」盘问结果,原来啥病也不病,只是挨了儿子老爷的两记尊拳。开揍的那天,老汉教训儿子,大概态度不够现代化,儿子老爷就在老爹的尊肚上表演了武功,然后落荒而逃。老汉所以哼哼唧唧,一则是疼痛难忍,二则也担心三十岁的儿子老爷,不知流落何方。
   听了这一段「老汉奇遇记」,柏杨先生马上发出正义之声,要去衙门告状,让官老爷教训教训那小子。老汉一听,也不哼唧啦,满面陪笑曰:「没啥没啥,我已经好啦。」我曰:「好啦也不行,我非管不可,这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伦常大变之事,非教那小子吃官司不可。」该老汉听说要儿子老爷要吃官司,急火攻心曰:「你要一意孤行,等会儿官老爷问我,我可是不承认有这个节目,你就有谎报军情之罪。」柏老不禁双目落泪,呜呼,世界上挨了揍而又拚命维护开揍之人,只有父子之情。该老汉的脾气像一个炸弹,如果开揍的是我,恐怕老命不保。
   这是一个特别突出的事件,普天之下,揍老爹老娘的英雄豪杰不多,但这件事却内涵着一个普遍性的日趋严重的课题。贵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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