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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柏杨全集-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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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流社会的形态和其影响,可以看出上流社会的腐败程度,君留意《红楼梦》上那些帮闲乎?凡是贾政先生所在之地,该等正人君子一定奉陪在侧。以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写的最为画龙点睛。贾政先生带领了众帮闲和他儿子贾宝玉先生,到了大观园,书上曰:「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贾政回头笑道:『诸公请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好?』众人听说,也有说该题『叠翠』的,也有说该题『锦嶂』的,又有说该题『赛香炉』的,又有说该题『小终南』的,种种名色,不止几十个。原来众客心中早知贾政要试宝玉的才情,故此只将俗套来敷衍。」等到贾宝玉先生提出「曲径通幽」,众帮闲立刻赞叹曰:「是极,妙极,二世兄天份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
   这一类「是极,妙极」,凡有帮闲之处,耳朵都能聒聋。假如其中有一位认假作真,拿出真才实学,见一山题一山,见一水题一水,以致贾宝玉先生成了锯嘴葫芦,当老爹的贾政先生能和他善自罢休乎哉?届时藉个小故,把他一脚踢之,便从上流社会垮下来矣。所以有些人一辈子都成不了上流,像王勃先生,便是一例。他阁下本来去南方探望父亲的,路过南昌,恰巧江西刺史阎伯屿先生新盖好了一座亭子,名之曰「滕王阁」,大宴宾客,请大家作赋。「请」,不过骗鬼之词,实际上早由他女婿作好啦,只等大家纷纷推辞之后,便即席上演,以求名垂千古。与会的文人朋友,哪个不知?自然你推我让。偏偏王勃先生假装木宰羊,笔墨传到跟前,竟留了下来,把阎伯屿先生翁婿弄得眼冒金星。这种朋友,其结局不问可知,不要说他阁下终于隆重淹死,就是不被隆重淹死,包管他一辈子都爬不上去。
   贾政先生的帮闲,乃正正当当的帮闲,高级知识份子末路,功既不成,名也不就,只好投靠一个有钱有势的主子,说两句顺耳的话,办两件顺心的事,主子高兴,或介绍一份差使,或多赏几两银子,自不在话下。然而权势之门,哪个不愿前往投靠?于是问题就发生了矣,第一个困难是投靠不进去,如果没有两下子,纵然把头削尖都没有用。第二个困难是,即令投靠进去,也苦于没有份量。战国时代,孟尝君、春申君、信陵君,三位纨裤子弟大肆招揽宾客,投靠有了门矣,但投靠归投靠,要想有份量,却得再下一番工夫,等于皇帝选妃子选宫女一样,几千几百貌如天仙,涌进皇宫,哪个不想一步登天哉,但奋斗的结果,有的成了皇后皇太后,神气活现,有的只好仍是三级四级以及末级侍女,恁人杀剑。故冯谖先生焉,毛遂先生焉,当帮闲当了那么久,如果不是天赐良机,恐怕非和草木同朽不可。
   问题是天赐良机不多,而要自己制造良机才行,厚黑教主李宗吾先生对此有过分析,盖有隙必钻,有啥希奇?无隙而硬弄出一个隙来钻之,才是第一等高手。而普普通通之人,怎么才能弄出一个隙来钻之乎?呜呼,国民革命以打倒军阀为目的,张宗昌先生,不但是一个大军阀,更是一个臭军阀,有名的狗肉将军。为狗肉将军办财务盐运的朋友,应该属于「军阀余孽」之类,而竟然爬到国民革命成功后的上流社会,当上国家银行的监察人,他手里的两下子,一定大为可观。该两下子说穿啦也没啥了不起,不过仍是绑在屁股后的美女如云而已。第一步用女人往上爬,第二步用女人巩固自己的既得利益。不要看达官贵人站在台上或坐在办公桌后面,伟大之状,犹如车轮。一旦动了凡心,让清客帮上了闲,那就是说,被其绑在屁股后的美女如云纵体入怀,他的小辫子就被清客抓到手里,除非杀之灭口,否则他就前途如锦,稳如泰山。想当银行监察人就当银行监察人,想当人事处长就当人事处长,不要说鸡毛蒜皮的差事啦,他就是想当驻车迟国大使,想当朝圣团首席执事,都得给他。
   所以有贾政先生「雅座型」的帮闲,便有华德先生和华德二世先生「皮条型」的帮闲。雅座型的帮闲,只要会吟诗作赋,写点猛拍马屁的文章;主子有诗,雅座和之,而且还步原韵;主子有赋,雅座捧之,而且还从字里行间搞出一点哲学基础。皮条型的帮闲者流,则全靠口红胭脂高跟鞋,华德先生以一个根本爬不上去的按摩师,华德二世先生以一个简直应被执行枪决的军阀余孽,而竟像苏东坡先生〈赤壁赋〉上所说的:「夜出于密室之上,徘徊于官商之间。」而且揪住了各式各样正人君子的小辫子,怡然自得,完全植根于上流社会腐败生活之中。呜呼,华德二世先生过去以此术伺候反革命的军阀,如今以此术伺候达官贵人。孔丘先生曰:「官僚之道,一以贯之,嫖赌而已。」正是皮条型存在之因焉。
   
   
   皮条客
   相传有这么一个故事,明王朝第一任皇帝朱元璋先生,有一天闲来无事,换了小民衣服,到乡下走走,走到一家猪栏,看见一个年轻农妇正站在屋檐底下喂猪,不觉心有所思,两眼发直。追随在他屁股后的皮条型帮闲,恍然大悟。于是当天晚上,太监老爷向朱元璋先生请示曰:「那个娘儿已弄进宫来啦。」朱元璋先生曰:「哪个娘儿?」太监老爷曰:「就是您早上看的那个喂猪娘儿呀。」朱元璋先生曰:「非也,非也。」太监老爷曰:「怎么会非也非也,您早上还对她一味嘻嘻的笑。」朱元璋先生大悟曰:「我不是看她漂亮笑,而是看她喂猪的模样,想起古人造字,真有一手,檐下养豕,岂不就是『家』乎?想到会意之处,故尔忍俊不住。」
   这个故事后面的帮闲活动,读者不可不知,试想想自从朱元璋先生看了那农妇第一眼起,皮条型的大脑就猛烈跳跃,回宫之后,我们虽没有亲眼看见其种种表演,但在极短的半天期间,大家交头接耳,秘密会商,第一步判断老板的同意,第二步决定进行的程序。然后派出特使,找到该农妇之家,亮出招牌;如果该农妇天生傻蛋,有点骨气,抵死不从,还要展开一场说服性的舌战,说不定还得动员邻里长县长省长之类的官,光临寒舍,晓以大义,不外:「你进得宫去,皇帝玩得高兴,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你如不肯,我们无法交代,只好请你全家去伊犁充军。」「皇帝能看上你,是你三生有幸,别的女人求还求不到手哩。」如果该农妇有朝圣团的气质,一听说皇帝看上啦,不但可以去车迟国,而且还可以被车迟国以国宾之礼相待,那份快乐就不用说矣。临行之前,准有一番言论,曰:「阿妈,我进得宫来,一定把你接进去,瞧瞧你那皇帝女婿。」「阿爸,过了两天,我和元璋一提,给你弄个部长干干,或弄个驻朱紫国大使干干。」「亲爱的,非是我把你甩掉,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等我送你几两银子,再娶一个,也是一样。」于是亲友云集,你也捧之,我也捧之,脱下木板履,换上尼龙袜,披上群官自动自发献上价值十万美金的貂皮大衣,吹吹打打,抬进了干清门。
   呜呼,史书上对该农妇的下场没有记载,真是一大遗憾,如果把她被赶出皇宫后的遭遇和心理状态,由大作家写成小说或报导文学,一定不让霍桑先生的《红字》专美于前。好在我们不是研究文学,而是研究「帮闲学」,皮条型费了这么大的劲,察颜观色,把该农妇献到床上,朱元璋先生虽然没有收留,但因皮条型的出发点是一脸忠贞学,也会牢记在心。盖朱元璋先生暗想曰:「好小子,正搔到俺痒痒的地方!」自然有各式各样的好处,降到他头上也。以今测古,皮条型只不过医了大臣的痒痒,就锐不可当,一旦医了皇帝的痒痒,前途还有限量乎?
   华德二世先生在台北挨了二十七刀,真是气象非凡。我们的社会有一种传统,曰:「死人都是好人。」尤其是被人捅了二十七刀,就更是非好人不可矣。我们说这话并不反对他是好人,而是觉得有点高血压,最奇妙的莫过于报上瞎嚷嚷他的太太要来奔丧啦,儿子也要来奔丧啦,结果雨过天青,谁也没来奔丧,天下竟有这等之事,读者先生夜静更深,不妨思一思想一想,能不觉得有点不对劲乎哉?当英国华德先生吃官司的时候,那些拍过他肩膀,咬过他耳朵,拜托他弄个妞儿娘儿玩玩,玩得又喊姐又喊妹的朋友,一看苗头不对,一个个猛缩其脖,把华德先生气得七窍生烟。他为啥七窍生烟?如果仅是嫖客和老鸨关系,不可能生那么大的烟也。用不着去苏格兰场看他的口供,我们可想到其中镜头,一定不太俐落。甲家伙看上了赵小姐,华德先生曰:「赵小姐的爹是头号大官,手握大权,玩不得玩不得。」甲家伙拍胸曰:「老华,只要弄到手,一切后果有我哩。」乙家伙看上了钱太太,华德先生曰:「钱太太的老公是国际知名之士,影响力大,玩不得玩不得。」乙家伙也拍胸曰:「老华,只要弄到手,一切后果有我哩。」于是皮条型日理万机,大忙特忙,连国防大臣都和他交头接耳,在他面前跟克里丝汀琪莱小姐游龙戏凤,他的社会地位自然蒸蒸日上。想不到一子走错,全盘皆输。打起官司来,当初那些拍胸脯的朋友,都脚底抹油,华德先生怎能不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乎?
   而华德二世先生在台北殡仪馆出葬,虽然其妻其子,都因种种神圣的理由,没有驾莅柩前,出出锋头;但台北的上流社会,比伦敦的上流社会,有人情味得多矣,君没有见仍有很多刎颈之交,照样光临致祭,「想起来美人儿,泪洒胸怀」耶?有人说,要想看看英国国防大臣游泳池上裸体追逐的嘴脸,最好当天去台北殡仪馆看之,嘴脸固多得很也。又有人说,当华德二世先生伏尸暗巷的当天晚上,那一项最后的欢宴,报上只发表了一些名女人的名单,而没有发表名男人的名单,实在是一件亘古机密,如果能把那一批名男人的名单发表出来,小民们当更可大开眼界,叹一声好光彩呀好光彩。
   我想伦敦和台北不同之处,在于华德先生吃了官司,而华德二世先生吃了刀子。如果把它翻过来,是华德二世先生吃了官司,恐怕酒肉朋友也会一哄而散。至于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更属于另一种学问。华德先生病故,还有妓女小姐扬言要为他复仇。华德二世先生驾崩,连妻子儿女都像遇到瘟疫,恐怕和中国圣人的教训有关,然乎?
   
   
   名女人
   一个人想当皮条客,颇不简单,盖达官贵人玩女人的欲望,永无止境,我们曾介绍过宫廷的种种搞法,当皇帝的玩女人玩得眼红,上自庶母、姑妈、姨妈,下至姐妹、侄女、甥女,都不放松,行同禽兽,不可开交。达官贵人虽然不像皇帝那样不受法律的和舆论的拘束,无法不可开交。但是出奇制胜,换换口味,也是常情。一谈起玩女人,大家就想起「名女人」。名女人者,以演电影为主的女士,其次则是一些「交际花」「交际草」之类。一个女人竟以「交际」为职业,自然非成为名女人不可,而她的身份也就建筑在这种「名」上,一提起来某某,哎呀,就是她呀,不由得多看几眼,她要的就是这个。盖臭男人天生的有一种玩名女人的念头,和一个名震天下的女人睡上一觉,飘哉飘哉,能飘到九霄云外。不要以为臭男人是取她的美,有些名女人高头大马,面色铁青,还不够六十分,但是她在电影上却是女主角呀,臭男人一样虎视眈眈。
   名女人者,任何有钱大爷都可玩玩的女人也。我说这话不是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弄一把钞票捧到她鼻子上,订约曰:「晚上第一大饭店见。」如果如此,她就是心跳如捣,也会板下面孔,严词拒绝,曰:「俺可不是那种人呀。」恐怕得艺术化一点才行。以目前行情,一个月八千元,就可包下,十拿十稳矣。不过听说华德二世先生当天「姑娘宴」,还有女作家出笼,帮闲史上似乎已面临到划时代,仅只一点点艺术化恐怕还不行,势必恶狠狠的艺术化,方有希望到手。惜哉,华德二世先生已死,否则他又得从头学起也。然而问题也就出在任何名女人都可以用钱购买这一点上,达官贵人玩名女人,玩了个天昏地暗,不管是用直接方式焉,或用艺术方式焉,反正,日子一久,便平淡无味。于是乃把主意打到良家妇女头上,盖越是到不了手的东西,越觉得宝贝。对于名女人,虽然拐弯抹角,颇费手脚,但结论却早知道啦,盖被人玩是她的职业,不怕不就范也。而良家妇女则不然,完全另一种情调,玩名女人是初出茅庐的干法,能和良家妇女有一手,则进入高阶层矣。话说达官贵人在峨嵋餐厅吃饭,抬头一看,咦,墙角那张桌上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太太很有营养呀,能和她睡一觉,死也甘心。皮条型曰:「交给我办好啦。」用不了三天,回覆曰:「不行啦,啥老,她老公是某某某,家产万贯,二百万元美金都别想碰她。」达官贵人顿时垂头丧气,哀告曰:「只要达到目的,我派你当银行监察人。」皮条型一听,精神大震,乃用出种种法术,使他们在某一神妙之处碰头。
   臭男人荒唐起来,大玩女人,固然混账,但如果仅玩玩电影明星、「女作家」、名女人,或歌星、应召女郎等,危险性还小,顶多得杨梅大疮而已。君没有看报乎?伦敦丑闻案女主角克里丝汀琪莱小姐,她的印度籍嫖客揍了她,被捉上公堂,她说她给过他钱,他吼曰:「她啥都没给我,除了淋病。」讲起来真是太黄,不讲也罢。我的意思只是隆重指出,和名女人有一手,也就是说,和凡是可以购买的太太小姐有一手──直截了当说吧,男女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只要是花了钱的,就没有危险。得杨梅大疮也没啥了不起,中国治不癒,还可以参加道德重整会去美国治;被太太知道,顶多大闹一场,固不至要老命也。即令泄露出来,这玩艺固是达官贵人的特权,大家还敬之不暇,羡他艳福不浅哩。
   然而,如果一旦姘上的那位太太小姐是不花钱的,就糟了糕啦。老光棍走江湖,有最紧要的一戒,曰:「不玩不花钱的女人。」一则是老光棍只懂肉欲,不懂恋爱。二则是一个女人如果花了臭男人的钱,她自己和她的家人,都会心甘情愿受他摆布,有一天他曰:「大爷没钱啦」,或「大爷垮啦」,或「大爷不玩你啦」,她自己和她的家人绝不会顿萌杀机。可是一旦他不是「姘」上而是「爱」上啦,他追求的除了肉欲还有情调,而她也并不是爱他的钱,而是爱他的人。那就是说,他就等于自己用绳子打个活结套到自己脖子上,危机四伏矣。呜呼,当事人已经如此危机四伏啦,造成这种危机四伏的皮条型,其危机四伏的程度,更可想而知。华德先生干的,超过以一个鸨儿身份,介绍妓女小姐,以供娱乐,说穿了没有啥太大的严重。然而一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了华德二世手中,除了介绍妓女小姐,明星小姐,女作家小姐,名女人小姐外,还兼办介绍良家妇女,在刀光血影之中,怡然自得其乐,其胆识真是使人咋舌也。
   主要关键在于这项皮条如何拉法,达官贵人看上了张太太,二者之间风马牛不相及,皮条型夹在中间将如何下手乎哉?普通情形,既然同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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