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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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绰绰,不由看得眼前一亮,诚然道:“宛卿果然是最适合穿这件衣服的人!”
清如掩唇一笑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道:“皇上莫不是心血来潮想让臣妾扮一个人,所以才特地赐这件衣服的吧?”
“扮人?什么人?”福临随口问道,目光依然不离清如身上。
“扮嫦娥啊,只有这位广寒宫的仙子才会穿着这么一件衣服,只可惜臣妾没嫦娥仙子那么漂亮,白白浪费皇上的衣服!”说着清如故意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很对不起的表情。
福临好笑地道:“朕那是要你扮什么嫦娥仙子啊,这仙子虽美,可远在天宫,朕要怎么办,难道要追到天宫去不成?还不若宛卿来的真实!”说着他伸手想去抱清如,不想却被她一个转身逃了开去,裙扬轻舞,转眼间她站在几步之外笑问道:“皇上还没告诉臣妾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呢?”她舒展双臂在原地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衣轻飘飞扬,美不胜收!
即使见惯了美人,甚至于其中不乏比清如还要美的人,但此时此刻,福临依旧为她脸上精灵仙子般的笑颜以及她惊鸿的姿态所魅惑,最适合穿这件衣服的人果然是她,福临在心中再一次肯定了这个想法。
福临追着她的身影走了几步悦然道:“宛卿可曾听说过一句成语叫做‘天衣无缝’?”
这个常见的词清如自是听说过,‘天衣无缝’原本来自一个神话传说,据说天上的天女织出来的衣服没有一道接缝,整件衣服混然天成,不过到后来这个词就引申为其他意思了,多指谋略计策布置之完美,叫人找不出一丝瑕疪。
想到这里,清如瞧了瞧身上所穿的衣服,竟然真的没有一处接缝,不论袖子与衣服的接口处,还是衣襟处,全部是一体所成,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
先前刚穿上衣服时心中的疑惑也在此刻有了答案,原来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因为这衣服没有缝迹啊,难道……
“难道这件衣服真的是天衣?”她吃惊地问着福临,然后低下头扯着衣服,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穿的就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天衣。
“虽不中,但亦不远矣!”福临此刻却卖起了关子,不肯直说,把清如急的不行,直催着他快说。
福临忍着笑道:“要说也可以,不过朕说了可有什么奖励?”说着他朝清如伸出了手,示意她过来。
女孩子家到底脸皮子薄,虽然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但还是红了脸,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将手搭上去,大手包围着纤手,奇异的感觉在两人间流动,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相互凝视着对方,直有一种天荒地老永不放手的感觉!
还是福临先从中挣脱了出来,他轻咳一声,将清如拉到身边道:“这件衣服是江宁织造府新呈上来的,乃是用天蚕丝织就,因为天蚕所织成的布料不能裁剪,否则就会变形散开,所以早在半年之前织造府就召集了数十位织娘,力求不动一刀一剪织就成衣,也算得他们用心,在耗时半年之后终于织成了这件无缝的天衣!”
原来如此!听了他的解释清如方知道身上这件衣服的由来,看来还真是件绝无仅有的天衣。想的入神竟没发现福临手已圈住了她的身子,直到那薄薄的唇压在她软软的红唇上方醒过神来,一种比以前更浓烈的男性气息钻入她的身体,想推开,可是手脚却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缓缓闭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上,迎合着福临的索取,一点点一丝丝,香甜如许的津液在彼此口中交换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直至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分开,福临在她脸上轻啄了几下喃喃轻语道:“朕想要你!”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诉说着他对她深沉的欲望。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三十章 纤云望月(2)
然令他没想到的是,怀中刚刚还柔软似水的躯体一下子变的僵硬无比,清如揪着福临胸前的衣服,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说着:“皇上我怕!”
“怕什么?”福临不解地问着,轻拍着肩想让她放松一些,清如抬头却不知该如何说,待及瞧见不远处那张宽大的龙床,及上面明黄的丝幔时,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她的反应被福临瞧在眼里,回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想起以前自己对清如的所作所为,愧疚爬满他那张年少英挺的脸,不无心疼地在清如耳边说道:“朕保证,这一次不会再痛,相信朕!”一边说一边用脸在清如的脸上摩挲着,轻轻的,痒痒的,他不想用强,所以一直等到清如点下那不再怎么僵硬的头。
牵了手慢慢向床榻走去,随着无比无缝的天衣落地,纱帐将两人的身影掩在其后,印着红烛的光,人影朦胧如雾!
细细的喘息声,粗重的呼吸声,一起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天地里交织响起,没有任何保留!
光滑的锦衾,火热的肌肤,紧紧包围着清如,她就如一叶飘零于暴风雨中的小舟,每一次的风雨来袭都让她以为自己于沉溺于看不到尽头的海中,可每每总能保住一点灵智,接受下一次更猛烈的侵袭!
十指紧紧的交缠着,直到两人一并绽放出最后的激情时,亦不肯放开,她是属于他的!那他呢?有否在这一刻完整的属于过她?
清如筋疲力尽的沉沉睡去,福临却未曾即刻睡意,而是单手半支起身,以一种难明的眼神望着陷入睡梦中的清如,突地他叹了口气,将清如抱在怀里,自己亦伏在她身上睡去。
夜就这么悄悄的划过人间凡尘,待清如于梦中醒来时,福临已不在了身边,而天色亦早已大亮,透过纱帐天光还是无碍的射了进来,,立刻将她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覆在身上的丝被立刻滑到了腰际,露出吻痕点点的身子。
清如扯过丝被掩在身上后方冲着纱帐外晃动的人影道:“谁在外面?”
才问罢,立刻就有人挑开了纱帐,却是一个嬷嬷领着几个宫女:“娘娘您起来了?”说来也巧,这个嬷嬷清如有点印象,好象上次侍寝时她也在。
“为什么晚上不叫醒我?”清如皱着眉问,要知道像她这样的嫔妃是不可以侍寝一夜的,否则就是逾制之举,难怪她会紧张。
面对这位皇上的新宠,嬷嬷可不敢摆谱,堆着满脸的笑道:“回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让奴婢叫醒娘娘,临上朝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奴婢在这里等娘娘您醒呢!”
听得是福临的意思,清如也就搁下了心,又想及福临对自己如此细心体贴不由低头微笑,暖从心来,这一瞬间的幸福几乎将她淹没,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身处在帝王家中,只是一笑后旋即将心重新掩藏在眼后,面上恢复了惯有的淡漠。
早有人将她宫中的衣物取来,一道来的还有绵意,她换了嬷嬷的手替清如穿戴整齐,随即引其出门乘上肩舆往坤宁宫行去,这肩舆早在清如晋嫔时就已经按例赐了下来,不过到今日她才乘。
妃嫔侍寝,按规定不得过夜,且第二日一早必须去向皇后请安,今日无人叫醒,清如起得晚了些,所以催促着抬肩舆的太监快些。
走在宫墙夹道中,随着肩舆轻微的摇摆,发上碧玉簪子垂下的珠珞晃动不已,衬得青丝如云似碧,清如突然想起前几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情景。
于檀香索绕的宫阁中,她见到了跪在佛像前专心礼佛的太后,她悄步走了过去轻声道:“清如叩见太后!”
听得她的声音孝庄停下了手中捻珠的动作,微张了慈目道:“到我身边来!”说这话的时候她依然面对着佛像。
清如依言走上前在她旁边跪下,抬头,印入眼中的是垂目视苍生的佛像,虽是泥塑的死物,然那定格的神情却像极了昔日她在梦中见到的佛祖,一样的悲悯!
正当她将目光停留在佛像上时,太后却将慈严的目光投注在她脸上,缓缓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最凶亦是最好的时机,你能觑破这一点,从而加以利用,连哀家也佩服你,换了哀家易身处地,恐怕也未必能极时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太后无疑是这宫中最督智的一个,在她那双看尽沧桑的眼中凝聚着无数的智慧与锐利。
明灯环绕下,清如与太后一样合了双手于胸前,迎着太后的目光,是敬畏是感恩:“太后过奖了,当日若非得太后相助,清如亦不会有今日之成就!”
孝庄摇头,低头看着清如一直带在腕上的玉镯,眼中带了一丝笑意道:“哀家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主要靠的还是你自己,你拿一切来赌这一盘,结果不止替自己翻了盘,也让皇上走出了董鄂氏留下的阴影!”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神阴了下来,眼中有一丝隐忍的恼意在里面,她直呼其姓,看来心中始终不承认其为大清的皇后。
不等清如说话,她又接下去道:“皇上当时那样可真把哀家吓坏了,若非有你,恐怕现在他还把自己关在那里,你这次算是帮了哀家一个大忙,这件事哀家会记在心里!”
“清如只是尽了自己所能,不敢居功,更不敢让太后记挂,太后对清如的好,清如永远都记着。”她扶着太后站了起来。
“哀家知道你是个不忘本的好孩子!”她静切的说,双手重又合于胸前,仰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佛像道:“告诉哀家,你看到了什么?”
清如初不明白其所指为何,待顺其目光望去之后,顿时了然,望着那半垂的佛眼轻轻地道:“清如看到了苍生的苦难,以及诸佛渡化世人的慈悲心!”
太后点点头不置一词,转身抬起手指着外面重重宫殿楼阁道:“再告诉哀家,你在这里又看到了什么?”
清如面容一滞,似乎有些明白太后的意思,凝了声道:“清如看到人与人之间的算计阴谋,以及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不见硝烟战火,却更残酷百倍!”
“好!”孝庄重重地说道,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移动:“你既能看懂这点,就该知道,慈悲二字,在后宫不吝于催命符!今日,你已经是皇上新一任的宠妃宛嫔,再不是以前避世隐居的如贵人,你要学着将慈悲从心中抹去,要知道这宫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即便是曾经的姐妹也不例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宫里,可以不存害人之心,但绝对不可没有防人之心,心慈手软只能害人害已,这句话你可记下了?”孝庄郑重无比地说着,想必这些话亦是她前半生最好的写照与缩写。
隐隐觉得太后这些话似意有所指,可不知为何却又不肯明说,想来应是提醒她若有人背叛于已之时万不可手软放过,否则就会害了自己,想到这儿,清如亦同样郑重地回答道:“人若不犯我便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多谢太后提点,清如必当铭记于心!”她说的话在不久的将来终于成真,只是从那时起,她的心就不断的在破裂,最终变得千疮百孔!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三十章 纤云望月(3)
“恩!还有两件事你要记着!”太后拉着清如的手前行几步道:“第一就是不可专宠,皇上只有雨露均沾才能使后宫安宁,这个你初进宫时我就和你讲过,经过这些日子,想必由此带来的祸端你已经看到了,也深有体会了,哀家不希望再在宫里看到第二个董鄂氏!”这些话她说的尤其严肃,看来董鄂氏的事真让她深恶痛绝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皇后……”说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虽然皇后的表现让她很失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博尔济吉特氏出来的,又是她的侄孙女,怎么着也要帮着她一些。
“皇后的处境与你又有所不同,不论哪一样她都没你出色,至于皇上,恐怕他连皇后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这皇后的位置形同虚设,皇上性子倔强,哀家的话他未必肯听,所以哀家希望以后若有机会你就多帮着皇后些!”太后神情有些落寞,什么时候她才可以不用操心!
两件事她都一一应下后,又陪着太后抄了会佛经方离去,行得渐远,回头再望那飞檐重重的慈宁宫,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四月的风吹过,犹带了一丝凉气,亦打断了清如的沉思,她抚着身上缠枝叠花的衣裳,将心思拉回到现实中来,这算是她入宫后第一次正式去谨见皇后,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饶是他们紧赶慢赶,到坤宁宫还是晚了些,刚一跨进坤宁宫正殿就见到皇后端坐其上,宁妃、贞贵嫔、淑贵嫔亦在其间,这宫中仅有的五位主位,只有静妃和恪贵嫔不在。
见清如进来,几人均侧目而望,宁妃轻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贞贵嫔则一直是浅笑盈盈,并未因清如的进来而有所淡却,至于淑贵嫔则面带憔悴,只匆匆看了清如一眼就别过了头,对她并不甚在意。
清如扶着绵意的手稳稳当当地走到殿中,然后并膝朝皇后跪下,垂首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皇后她倒是一些都不为难清如,带着宽厚的笑容抬手道:“宛嫔无须多礼,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谢恩起身后,清如又转向两边三位名份在她之上的妃子行礼:“见过宁妃娘娘,见过贞贵嫔,见过淑贵嫔!”
“妹妹免礼!”其他二人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贞贵嫔开了口让她起来。
“谢娘娘!”清如对其他人的冷淡并不甚在意,她早在来之前就想过可能会遇到的冷遇,不卑不亢的谢礼起身,然后在宫女端上来的绣墩上坐下。
皇后没有追究她迟来的原因,宁妃却不肯放过她,斜睨了眼道:“宛嫔今日来的好晚,虽说是你昨夜服侍皇上辛苦了,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叫皇后娘娘等你,这可说不过去,贞妹妹你说可是?”她又将话题抛给了贞贵嫔,以往有佟妃压在她头上,她诸事皆不敢多言,唯恐惹恼了她,现在佟妃已死,她又是二阿哥的额娘,这以往的忍气吞声的日子自是一去不回,气焰也逐渐盛了起来。
贞贵嫔瞧了清如一眼,唇际浮起一抹淡而疏的笑道:“宁姐姐说的是,不过想来宛嫔也非有意,只是一时起晚了而已,也不能全怪她!”
原以为她会和自己一边说话,不想她却帮起了清如来,宁妃冷哼一声,也不顾皇后在场,径自说道:“贞妹妹真是体贴人,不过本宫可听说宛嫔昨夜在养心殿整整宿了一夜,都快赶上皇后娘娘的架式了!”
这般露骨的话,听得贞贵嫔微微皱眉,淑贵嫔虽心不在焉,但也觉得她说的不妥,有些事知道就行,一旦说出来可就不好了。不过碍于她是皇后以下位份最高的二妃之一,所以不便出言说之。
垂目而坐的清如听到宁妃一开口就挑她的刺,长长的睫毛有些微颤动,却未形色于容。
果不其然,被她这么一说,皇后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端杯的手与笑一样,僵在那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讪讪说道:“宁妃消息倒灵通的很!”除此之外她找不到话来说。
清如听到这位皇后的话,不由在心里摇头,这样的皇后难怪太后要为其担心了,竟被一个妃子驳了面子亦不动气,真不知该说她是太过仁厚还是怯懦弱,皇后做成这样又有什么意思,既无帝王之宠,亦无主见,更无身在其位该有的威仪,只是一味地唯唯喏喏,压不住心思各异的妃子!
清如心思一转,立刻有了对策,她向皇后欠身道:“皇后娘娘容禀,臣妾有幸得蒙皇上错爱,但绝不敢枉自尊大,更不敢坏了祖上的规矩,实是昨夜皇上见臣妾睡的香甜,不忍叫醒,所以才恩许臣妾睡了一夜,请皇后娘娘恕罪!”说到这里她朝宁妃所在处瞟了一眼道:“想必宁妃娘娘盛宠时也得享过此殊荣!”
这话可踩到了宁妃的痛处,她哪里有过什么盛宠的时候,就算刚进宫那会,皇上一月里点她牌子也不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