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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清宫-宛妃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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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清如暗自皱了眉,自上次水吟与她讲了以后,她一直怀疑先皇后的暴毙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李全应该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在他背后极可能隐藏着一个极不简单的人。

想到这儿,清如对小福子道:“这个人你给我留点心,多注意着他的动向,一有什么发现就来告诉我!”想钓这条大鱼出来,就要从李全这里入手。

小福子应了一声,然后垂手退下,清如脚尖在地上一点,本已停下的秋千重又荡了起来,一下一下,清如倚在上面半闭了眼,然心却怎么也松快不起来,心烦之下干脆跳下了秋千,也不叫人,独自踱回了房里,这一夜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几日后,福临的事似乎告一段落,不再似先前那么忙,也有了时间踏足后宫,先是在清如这里歇了几夜,随后才逐渐传召其他妃子。

是夜,清如坐在镜前执木梳缓缓梳着及腰的青丝,镜中的她美丽依旧,只是不时露出一丝锋芒,竟不似以前那般平和了,唉,不论做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正想得入神,子矜从外面进来了,行礼后垂首轻声道:“小姐,皇上今夜翻了佩答应的牌子。”

清如冷哼一声捏紧了手里的梳子:“这丫头还真有办法,竟让皇上翻了牌子!”除了恼怒以外,对福临亦有一丝失望在里面,她原以为如福临当日所说,只是一时神迷,过后除了封个虚衔外,不会再有临幸,现在看来他说的也不尽然是实话,否则亦不会再次召幸。

子矜见清如不悦,猛然跪倒在地含泪道:“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奴婢没能看好子佩,让她做出这种事,更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奴婢对不起你!”她一边说一边叩首。

“你去见过子佩?”清如没有立即叫她起来,而是侧目问道,声音一片淡然,听不出是喜是怒。

“是!”子矜嗫嗫地应了:“奴婢气不过她,想去和她理论,哪知她根本听不进去,还说她这做根本就没错,奴婢怎么也没想不能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她心痛地说着。

清如低眉叹了一声,将梳子放在台上,伸手扶起了子矜和颜悦色地道:“这事原怪不得你,是她自己心胸陕隘,也怪我以前对她太过纵容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你去劝她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以后不要再去,既然她要和我斗,那我便会会她,让她知道后宫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说到后来神情逐渐冷下,语气更如结了冰一般。

“小姐,你会对付子佩吗?”子矜忧心地问,虽说这件事子佩做的大不对,但她还是不愿见小姐与子佩争斗的情景。

“人若不犯我便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清如缓缓地说着,眼中一片阴寒,她没想到不久前刚和太后说过的话,这么快就成了真。

听到这里子矜知道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虽早已想到会是这样,但真听了还是忍不住黯然垂泪,清如不语只握了她的手,两只手一样的冰,其实在清如心里又何尝愿意,可现实已将她逼的不得不如此。

神伤了一阵,清如先恢复了过来,她扬起头道:“好了,别想这些了,过来替我更衣。”

“小姐这么早就睡了?”虽知皇上不会来,但小姐这么早睡还是有些出乎子矜的意料,要知现在才酉时三刻,往常都是要戌时才睡。

清如侧头浅浅一笑,以一种很软很柔的嗓音道:“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去向皇后请安啊!”

望着小姐异常柔美的样子,子矜突然明白了她为何说明天要去给皇后请安,因为今天晚上是子佩侍寝,按规矩,所以侍寝的妃子第二天都要去向皇后请安,以谢其恩泽。而小姐必是冲着这一点去的,她终于决定要去会会子佩了,明天……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三十三章 却相与(2)

翌日醒来已是天色微明,这一夜酣睡精神恢复的不错,随着纱幔在她手下划开,早已等候在外面的绵意等人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齐声请安,接着一个个进来,服侍着清如洗漱穿衣。

往日里多着淡雅之色的清如今日却一改脾性,挑了件胭脂色刻丝翟雁纹的衣服,两只袖口比平日的衣服宽大了几分,露出里面用金线刺就的云霞纹。

发髻从中分开,一颗泪状紫玉悄垂而下,正好贴在额中,两边各带了几枝珠花,至于流苏则选了一对坠有南珠的带上,明珠的亮与紫玉的幽交相辉映,将她整个人衬的华贵无比。

清如满意地瞧了镜中的自己一眼,然后搭着湘远的手站起来道:“准备肩舆,去坤宁宫!”

当清如来到坤宁宫的时候,子佩还没有到,皇后正与来请安的几位聊着闲话,淑贵嫔没有来,宁妃与贞贵嫔倒是都在,除她们之外,还有一向深居简出的恪贵嫔,清如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她,印象里她一直都不怎么出现,即使封了贵嫔后也一样。

与往常一样,进去后先是见礼,皇后还是以前那样,看到她来很是高兴,忙着叫其免礼。至于宁妃最近似乎颇为得意,脸上神采飞扬,端坐不动地受了清如一礼后方傲然叫她起来。

贞贵嫔依旧是柔婉的模样,对谁都那么客气,最后是恪贵嫔,她在打量了清如一番后,笑着点了下头,却没多说什么。

礼毕后清如坐在了恪贵嫔的下首,倒也没让她多等,在宫女奉上茶的时候子佩也到了,她还未进殿就看到清如在里面,脸色不由变了一下,反观清如却是一副含笑吟吟的模样,恍若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子佩定了定神,在宫女的搀扶下跨进了大殿,当先向皇后跪下道:“子佩给皇后请安,皇后千岁知岁千千岁!”

待其行全了礼,皇后方道:“佩答应起来吧!”口吻与刚才相比有些冷淡,她既与清如交好,自不会对子佩有什么好感。

子佩谢恩起身,然后向在座的诸位一一行礼,在最后行到清如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最后不甚甘愿地欠身道:“子佩见过宛嫔娘娘!”

清如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脸上却笑意不减,抬手虚扶道:“佩答应昨夜辛劳,就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这一下可出了子佩的预料之外,她愿想着清如不骂她就算好了,哪料会对她如此客气,一时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至于皇后等人亦是有些瞠目,只有恪贵嫔浅浅地笑着,清明的眼中带了一丝欣赏,能忍人所不能忍者,方能成大器。

子佩被清如的态度弄瞢了,一时忘了起来,直至身边的人提醒,方如梦初醒地站起来,不过看着清如的眼里充满了戒备。

这时,宁妃不怀好意的笑声飘了过来:“宛嫔可真是大度,对一个宫里出去的奴才还这么客气,想当日静妃对姓舒的那丫头可是见一次打一次!宛嫔你就真的一些都不生气?”

清如淡然一笑抚着手中的青瓷印花茶盏头也不抬地道:“宁姐姐说笑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宫里的人能被皇上看上那是他们的造化,这也说明我宫里的人出色,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你说的可是心里话?”宁妃哪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去。

清如故做不解道:“清如所言自是句句属实,怎么宁妃姐姐认为清如说的是假话吗?”

“是不是假话你心里清楚,我可听说佩答应晋封那日你在宫里发了好大的火,不知这又是真是假?”宁妃显然是故意的,她等清如说出前面这话后才将这得到的消息抖出来,目的就在于要清如不能自圆其说。

一直冷眼旁观的恪贵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可不像宁妃以前的作风,她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计较了。

清如倒没想到宁妃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皇后想帮清如解围,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要在那里暗自着急。

正自僵持之际,在清如身后的湘远突然走了出来,朝宁妃福了一福后不急不徐地道:“回宁妃娘娘,其实那日主子生气非是因佩答应的事,而是奴婢手笨打碎了主子心爱的花瓶,所以才会惹主子生气!”

她出来的太是时候了,一下子就解了清如的僵局,清如暗自舒了口气,展颜朝皇后和宁妃等人道:“可不是嘛,皇上才赏下来的花瓶,转眼就让她给砸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怎么?宁妃姐姐以为我是因为佩答应的事啊,那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说着她站起了身走到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子佩身边,伸手去执子佩的手,子佩不知她想干什么,本能的缩了一下手,后来想到这是在皇后面前,只好停住了回缩的手,清如眼波一转,素手一翻,牢牢抓住了她的手来到殿中,笑颜如花地道:“其实我与子佩一向都好的很,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姐妹,如今她得皇上垂青封为答应,我可是真心为她高兴!”说到这里宁妃的脸已经开始发青了,但清如的话还没说完,她转头对子佩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别叫什么娘娘了,我痴长你一些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我……”子佩被清如反常的表现吓了一大跳,若是她骂她一顿倒不奇怪,可现在表现的那么要好,若不是清如眼神清朗,她都要以为清如疯了。

“怎么?妹妹你不愿意吗?还是不肯原谅姐姐我啊?”清如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中的劲道,直到子佩吃痛皱眉才缓缓松开。

“对呀,佩答应,你要是对宛嫔有什么意思,趁着皇后还有咱们几个都在,不妨说出来听听!”这次说话的是恪贵嫔,她的声音软软的极好听。

不论是皇后还是宁妃都点头应合,不过两人的心思可不一,至于贞贵嫔则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不应声也不插嘴。

而这一捏终于让子佩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有怕过清如,即使当初决意背叛的时候,可是这一刻她看着笑容满面的清如却觉得她好可怕,明明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却还是一副好相与的模样。

这样的清如是她所不认识的,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清如恰恰就是被她逼就的!

看众人都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子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宛嫔看得起,子佩当然却之不恭了,姐姐!”她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不过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避开清如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听到这两个字,清如这才满意地放开一直紧握的手,勾起的眼角闪过一丝浓重的恨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子佩一人瞧见,她浑身一颤,低头去望自己的手只见早已被冷汗润透。

清如在回座后,举目示意皇后,让她趁这机会好好挫一下宁妃的气焰,在清如的目示下,皇后清咳一声道:“既然宛嫔和佩答应并非如宁妃所说的那样,那本宫就放心了,宁妃,以后没确定的事不要乱说,免得坏了大家的情谊,知道吗?”别说,她这样正容说起来,还真有几分皇后的样子。

宁妃本是等着看清如笑话,可没想到却因湘远的话使得她趁机脱身,还被皇后说,心里的气就甭提了,虽然她对皇后不怎么看在眼里,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而且贞贵嫔也在一旁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与皇后争执,无奈之下宁妃只得忍着气欠身道:“皇后教训的事,臣妾受领了!”

皇后不拘言笑的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与清如对视了一眼,一抹笑意在其眼中滑过。

宁妃坐在那里是越想越气,突然见湘远还站在那里,顿时记起就是这个人坏了她的好事,这肚子里的气可算有了撒的地方,只听她冷笑着说道:“宛嫔宫里的人可都不得了,刚才本宫在和你讲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随便插话进来,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宛嫔,你说她以下犯下该如何处置啊?”

听得宁妃怪罪湘远赶紧跪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见……”

“还敢顶嘴!”不等她把话说全,宁妃就怒斥道,看来是有意要治湘远的罪。

其实湘远又何尝不懂规矩,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也无其他方法可想,而今被宁妃挑出来,一时俱都无话可说。

停了半晌,清如俨然不惧地迎上宁妃的目光:“湘远是臣妾宫中的奴才,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臣妾带回去管教就是了,不劳宁妃姐姐费神!”

“可是她现在顶撞的是本宫!难道本宫连管教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是说宛嫔你管的就比本宫好?”宁妃厉声道。

皇后头疼的瞧着她们,一直不知该怎么说好了,倒是贞贵嫔对宁妃缓声道:“姐姐先别生气,喝口茶歇歇!”随后她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子佩,却未再多说。

这时,忽闻“嗤”的一声笑声,徇声望去,却是莫挽正掩着唇笑,宁妃不满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宁妃你刚才怪的有些可笑!”莫挽放下帕子轻声道。

“可笑?可笑什么?”宁妃皱眉问。

“湘远忠心护主,听得有人误会主子,不顾身份有别挺身而出,这样的好奴才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可宁妃你却还要惩治她,可不是好笑吗?!”莫挽边笑边说,仿佛这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似的。

“你!我的事不用你管!”听得她出言帮清如,宁妃冷哼怒视。

莫挽却是毫不在意,淡然道:“我管不着,皇后可管得着,皇后娘娘,您说莫挽说得可在理?”

皇后连连点头道:“恪贵嫔说的有道理,宁妃,你就别和一个奴才计较了!”不等宁妃拒绝,她又道:“本宫累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听得皇后这么说,众人均起身靠退,宁妃心里这个气啊,匆匆行礼后,甩帕当先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贞贵嫔亦跟了上去,在经过清如身边的时候带着歉意道:“宁姐姐就这脾气,气消了就没事了,宛嫔妹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臣妾怎么会生宁妃姐姐的气呢,贵嫔娘娘多虑了!”清如摇首言道,听得她这么说贞贵嫔笑着点了下头,不再多说。

清如回身望了一眼,只见子佩还在后面磨蹭,似乎在等着她走,不敢上前,清如轻笑一声,今天也折腾的够了,不想再与这种人说下去,快走几步与恪贵嫔先后走出宫门一起,在她准备登肩舆的时候,莫挽突然走过来道:“有没有兴趣陪本宫四外走走?”

清如微一点头,挥手让抬肩舆的人和湘远他们离去,自己则与恪贵嫔一起走在浅草小道中,两人都没有带宫人,走了一阵恪贵嫔突然回过头来道:“你刚才在坤宁宫里看到我在是不是很意外?”

“恩!”清如据实以答,对于恪贵嫔这个如诗如画的女子,她不觉得有必要隐瞒什么,何况她一直都是帮自己的。

莫挽轻轻地笑着,随手抚过低垂的柳枝:“那是因为我料定你今日一定会来,所以我也来了。”

“娘娘是为我而来?”这下轮到清如吃惊了,她不曾想恪贵嫔竟是冲着她来的,更不曾想她竟对自己了解如此之透。

“是啊,不过你刚才的那番表现却是大出我意料之外,有此表现虽好,却是锋芒过露,宁妃已将你视为眼中钉,你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清如苦笑道:“娘娘说的臣妾又何尝不知,只是宁妃今日明摆着是冲臣妾来的,就算臣妾有心想避也避不了!”

恪贵嫔遥望了远方一眼道:“看宁妃如今的模样,她很想做出些事来呢,想来必是为了后宫协理的大权!”

清如心中一跳脱口道:“她想做第二个佟妃?”刚说完她奇道:“可是还有皇后在,她有这么容易得到吗?”

恪贵嫔低头望着脚下被踩倒,但很快又直起来的小草,低声道:“当日佟妃掌权时,皇后不是也在吗?”停了一下她又道:“只是她想当第二个佟妃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她没佟妃那么有本事,而且她也太急进了些,只怕是被别人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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