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3-刑侦前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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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上午，他杀了人中午饭照吃，今天却是一天水米不沾呀，怎么回事，是对立情绪使然，还是心里恐惧吃不下？
门打开了，孔科长说：“该吃饭还得吃饭，上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替你请假去，跟你们领导说说，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上班了，有什么事公安局担了。”
刘启法还是不言语。
吉普车开过来，孔科长拉刘启法上吉普车。公安局在谷子研究所借了几间房，给刘启法预备着。吉普车走了大约有1公里，谷子研究所到了，三个穿制服的民警早已等候在那里。
前边一溜桌子，主审警官坐在中间，孔科长和刘光庭左右一边一个当陪审。桌上摆着录音机，对面给刘启法准备了只凳子，让他坐，他不坐。
主审官问：“刘启法，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刘启法不说话。
主审官：“知道这是什么是方吗？”
刘启法仍然沉默不语。
双方僵持35分钟，刘启法汗下来了。三位预审官暗暗传递一下眼神——他不吃饭，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错不了，人是他杀的。
主审官：“你总得张嘴呀，为什么叫你来，你得说，不说话总不是个办法吧，有什么事不好开口？”
可以看得出来，刘启法具备沉着、狠毒性格，主审官用话激他：“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不张嘴能解决问题吗？”
“唉——”刘启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找我不就是为杀人的事吗？”
主审官：“那你就说说吧。”
刘启法又退了一步：“你们不早就问过我了吗？”
主审官：“今天问你，和以前问你，你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吗？”
沉默一会，刘启法摇头，叹气，大汗淋漓，他说：“我以为你们对我没什么办法……我算服了。”
主审官：“说说你的犯罪过程。”
4月30日那天，刘启法按时上班，10点钟左右有人叫他拉氧气，他没去，而是骑自行车回村了。路过被害人门口时，看见大门敞着（农村敞门是常事，并不特别），往里望望，房门关闭着，上了锁。这家人新盖的五间大瓦房，肯定趁钱，刘启法早就想偷他们，一直没碰上机会，这回可好，机会来了。
《刑侦前沿》 第四部分第七章 现场勘查能力是综合能力的体现（4）
刘启法溜进院子，想撬锁，怕动静太大，想从窗户进去，大白天又怕被人看见，忽然发现门与门框之间上下有个缝，他把尼龙丝袜子套手上，伸手试了试，还行，轻轻一端门就下来了。
进屋后，刘启法又把门安上，然后开始找东西。他操起外间屋的火柱，把箱子撬开，看到里面有手套，便丢下尼龙丝袜子换上手套。翻到底下，发现包袱下边压着塑料袋，打开里面有80斤粮票，还有个存折，存折上没钱。看来这家人的钱都盖房了，这时他才醒过味来，怪自己最初的想法太天真了。但是做贼的不能走空，现成的粮票当然要拿走，他还想尽量多拿点东西。万一呢……他还抱有幻想，就想翻得细致点，可是戴手套翻东西不方便，影响他速战速决，稀里糊涂的忙乱中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一只手套，也忘了再戴上。
这时门响了。女人买麻花回来，打开房门，进屋一看有贼，便大喊大叫，刘启法恶狠狠地冲她说不许喊，女人反倒喊得更凶。刘启法想逃，可是里间屋有两道门，一道双扇向外开，一道独扇向内开，很不方便，又有女人拉扯着，一时逃不脱。刘启法见跑不出去，就跑到灶间，操起铁锹，威胁说：“再喊我打死你！”女人已经乱了方寸，恐惧心理不能平复，喊声更高了。小女孩紧搂着母亲，吓得呜呜哭。刘启法逃不脱，又制止不住女人哭喊，担心乡亲们闻讯而来，把他困在房里无法收场……他心一横，举锹照女人脑袋狠拍。
女人不说话了。
女人瘫倒在地。
刘启法夺门而逃。
院西南角有个厕所，刘启法跑进去又退回来，心想孩子认识我呀，我能跑得了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刘启法又回屋打孩子，直到铁锹柄打断才罢手。
刘启法从厕所翻墙，跳到一座空院里，摘下那只手套，顺手扔了，急忙回到自己家，脱下衣服，按在水盆里，骑车回单位，正赶上吃午饭。
刘启法作案时间短，也是村里没人的时候，没人发现，他进村出村，孩子哭几声很正常，不会引人注意。埋葬死者，他跟着去了，还填了几锹土，流了几滴泪，死者家属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刘启法觉得自己把事情办得天衣无缝，警察几次到他家调查，都很沉得住气。有的人对警察反复登门表现不耐烦，而他却积极配合，非常有耐心。他打定主意，一是不能跑，一跑就露了马脚；二是不要让警察对自己反感。只要把这段日子拖过去，以后就没事了。
刘启法交待完犯罪经过，突然说：“我想吃饭。”
刘光庭后来讲课时，免不了引用这个案例，强调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他说，要想办法在已被破坏的现场，找出未被破坏的稳定部分，往往更有价值。就这个案件而言，如果先入为主，以为犯罪分子戴手套作案，不会留下指纹，因此就不去提取，就大错特错了。
在成功的案例中，刘光庭仍不忘总结反面经验，他说：“犯罪分子吃午饭前后，裤子有变化，这一点没查出来，说明我们的工作还不够细。”
4·30案成功侦破，山西省公安厅为项目组记集体×等功。庆功合影上找不到刘光庭，拍照的那一刻，他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
［案例二］：
一天，刚吃过午饭，刘光庭值班，局长也在，突然来了个人报案。
报案人是被害人的叔叔，他说：“我哥哥得癌症死了，我侄子顶替他到灯泡厂上班，今天12点多让人给杀了。”
刘光庭说：“别着急，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说。”
报案人说：“今天上午，我侄子冒雨从农村家里往灯泡厂走，准备下午接中班。路上遇见三个人，拦住他要借伞，我侄子不借，说下雨我还用呢。前边的人打他两嘴巴，后边的人打他脑袋一拳，硬把伞抢走了。
我侄子饭没吃，光是哭。我说哭什么呀，快20岁的人了，这还叫个事儿？吃饭吧！我侄子还是哭。我也挺气愤的，借伞怎么还打人呢？唉，食堂没饭了，我跟车间说说，请会儿假，带他出去吃点饭，也顺便找一找那几个人，也许能碰上呢。
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饭店里人挺多，我和侄子正找地方，发现有三个人在喝酒，侄子悄悄指给我说，就是那三人！他说，叔你说，我惹得起他们吗，他们欺侮人，还抢伞。
我带侄子走过去，质问那三个人说：“你们几个人借伞，地方也到了，饭也吃上了，该还伞了吧？”那三个人冲我瞪眼，说：“还想要伞？走，到外边说去！”我们有理，我怕啥，出去就出去。没想到，出了门没容我们说话，用匕首上来就是一下子，我侄子一声也没吭就倒下了。我赶紧送他上医院，紧跟着人就不行了，我就忙着来报案。
刘光庭问：“人呢？”
答：“在抢救室呢。”
局长警觉地问：“你身上的血是咋回事？”
答：“我抱他去医院，哪能没有血？”
他撩起前襟，露出一块刚刚包的白纱布，说：我还挨一刀呢，不过扎得不深。
刘光庭马上去医院，受害人已经死了。到第一现场，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雨，一个脚印也没了。调查访问，吃饭的人早就走了，问饭店老板和员工，都说吃饭的人太多，他们特别忙，没注意外面的事。
时间不长，又发生一件事：
有个老头儿在饭馆吃饭，三个小青年凑到跟前，倒他的酒喝，夹他的菜吃。老头儿说：“咱们素不相识，你们吃我的东西也得跟我打个招呼啊！”小青年用匕首指着老头儿的脖子威胁说：“它叫你请客！”老头儿并不惊慌，心平气和说：“小老弟，论辈分我该是你爷爷，叫你个小老弟，交个朋友嘛。不要紧，饭我请得起，不过你们这么干就有点过分了。有话咱们好好说，没关系，有吗事找我，我叫×××，家住×××街×号，你们几位贵姓？”说罢，老头儿叫服务员上酒上菜。
一个小青年嘴快，接过话头说：“我姓武，叫武××，家住××街。”老头儿说：“姓武可不能动武，动武伤和气。来，咱们喝酒！”
吃完饭，老头儿说：“以后想吃吗找我，别的没有，吃的喝的不成问题。”
另一个小青年现出无赖相，说：“先别说以后了，就说现在吧，能不能给兄弟几块钱？”
“钱好说，”老头儿把钱包往桌子上一拍说：“拿去吧！”
与小青年分手后，老头儿立刻到公安局报了案，很快就把那三个小青年拘传了，叫受害人叔叔指认——没错，正是杀他侄子的那三个人。
《刑侦前沿》 第四部分第七章 现场勘查能力是综合能力的体现（5）
刘光庭说：“凑巧了，若不是碰到那个沉得住气的老头儿，侦破起来会费点事。这个案子提醒我们，早报案，早到现场的重要性。如果案发当时拨打110，案子很短时间就破了。”
［案例三］：
有一年，长治县故漳公社煤窑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出了一桩命案。
报案人范某称，她前夫日子混得不好，经常找她来要钱，并且以死相威胁。这次他又拿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勒，她以为前夫成心要挟，并未理会，谁知竟然真的勒死了。
刘光庭立刻带人出现场。
死者尸体躺倒在地，左右手各握一绳头，确实是自尽的姿势；绳子很粗糙，不能回缩；如果扼颈力量达到5公斤，人的静动脉形成脉豆，造成止血，大脑缺氧达到一二分钟，亦可致死。
若就此做出自杀判断并非不可，但刘光庭仍然继续勘查，不放过现场每一细节。
刘光庭忽然感觉尸体位置不对，一个窒息而死的人不可能倒在床沿以内，这种尸位说明要么是他杀，要么是有人移动尸体。如果是自杀，有必要移动尸体吗？
继续勘查，发现床上隐约有脚印，地上也有类似的脚印。范某称丈夫不在家，又不是死者的脚印，那么究竟是谁的脚印？
脚印是塑料鞋，花纹不规则，脚掌处有断裂，隐约感觉似乎裂缝中塞了颗小石子。
刘光庭让范某打发人把丈夫找回来，经比对，发现其脚上的鞋与床上的脚印正相吻合，特别是脚掌断裂处还真的夹了块石子。
马上将二人同时拘捕。
据范某交待：
范某家境不错，有四五间房，其父想招个养老女婿，年龄相当或家庭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往往不肯给人当养老女婿，这事就拖下来了。
范某的前夫比范某大几岁，家里穷，娶不起媳妇，经人介绍双方见了面。范某侧面了解，都说男人忠厚老实，范某也就不再想别的，婚事算定下了。
两人连生了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倒也和谐。后来政府号召搞家庭副业，两人开始养蜂。因为不懂技术，从外地请来个把式。
蜂把式姓李，年轻漂亮，精明能干，范某暗把丈夫与李某做比较，觉得自己这辈子挺不上算。范某不断向李某发起感情攻势，李某正当壮年，渴望异性温存，二人一拍即合。因为昼夜在山上守着蜂箱，男女有了私情做起事来比较方便，渐渐地二人便难舍难离了。
范某的丈夫感觉出妻子的变化，就格外留心，终于有一天，范某与李某正在做爱，被逮了个正着。
丈夫不依不饶，范某翻了脸，说你当初是个穷光蛋，有了我才有了家，你乍什么刺？男人说，你是我媳妇，跟别人不行！范某说，我就是要跟他好，你管不着！男人说，不想过就离婚！范某说，离就离，我什么也不要，都给你！
事过之后，男人跟范某说软话，希望重归于好。不料范某已经铁了心，她说：“反正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把范家的财产全给你，你放我走人就完了。你要是不同意离，我就卖了家产，然后就出走。离还是不离，你看着办吧！男人见没了挽回余地，只好答应离婚。”
离婚后，范某与李某远走高飞。
范某前夫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挺艰难，便想方设法打听范某下落。听说她和李某已经结婚，双双在故漳煤矿打工，便找上门去。
范某问：“孩子怎么样？”
男人说：“孩子光闹病。”
范某说：“有病看啊。”
男人说：“没钱拿啥看？”
范某说：“房子不都给你了吗？”
男人说：“房子不卖能当钱吗，卖房子我和孩子住哪儿？”
范某见男人可怜兮兮的，便给了他50元钱。
从此，男人经常找上门来，每次范某都给三十五十的打发他。
见男人没完没了，范某与李某商量，这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以后他再来，干脆弄死他算了。
这次男人又来了，范某与李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办法，趁范某与前夫口角之际，李某上床假装叠被子，把准备好的绳子套住男人脖子上一勒，在男人将死未死的时候，把绳头塞在男人手里。
勒死男人后，李某急忙躲出去，范某向公安局报案。
［案例四］：
1990年1月8日夜，山西省壶关县××村有一村民，溺死在自家水缸内。
接报案后，警方立即赶赴案发地，对现场实施勘查。
死者住坐北朝南的三间平房。中间一间的木门是整套房屋唯一通往外界的门，水缸位于此间房北墙根处。东边一间是卧室。西边一间存放杂物。事发时所有房门均从房间内部插死。
法医鉴定：死者系生前溺水。
鉴定依据：1、有生活反映；2、无搏斗迹象；3、衣服完整。
1月份正值冬季，水冷，死前溺水身上起鸡皮疙瘩；鼻腔充血；如果在河里还会挣扎，手也会抓一些淤泥、杂草之类的东西。这些都属于生活反映。如果人死之后入水，不会有以上反映。
在水缸里溺死人实属罕见，壶关地处山区，缺水，这种情况也没听说过，此事让人感到蹊跷，于是警方即刻展开调查。
死者赵某（26岁）生前在东北某建筑工地打工，那边冬季寒冷不好施工，快过年时放假回了家。赵妻吕某（27岁），一个月前就时常对人讲，说丈夫身体不好，在外给人打工不容易，让人心里惦记，想去看看又怕花费太大，经济负担重，干脆回家算了。以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让他走了。
1月8日这天夜里，人们都睡下了，吕某到村里亲戚及邻居家敲门，说丈夫头疼得厉害，去县医院几十里地，深更半夜道不好走，去了怕也找不着大夫，先找点儿止痛药给他吃，等天亮再说。吕某还央求邻居亲戚一起去照看丈夫，说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有些怕。赵某的至亲表示，半夜就半夜，实在不行还是得到医院。
《刑侦前沿》 第四部分第七章 现场勘查能力是综合能力的体现（6）
众人来到赵家，推门门不开，发现门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