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百年游记精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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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人们早早就奔到城里亲友家来了。冰雹一收,街上就熙熙攘攘尽是过节的人。寺里的小和尚也放了新年假,跟着家人进城串亲戚。父亲的自行车前载插花带彩的小女儿,后搭宽袍裴装的儿子,其乐融融奔驰着。许多的汉族女子也抵不住美丽的诱惑,纷纷施粉插花,穿起了漂亮的筒裙,于是立时变得纤长苗条,袅娜多姿。
去谰沧江上赛龙舟。
去体育场里斗鸡。
去曼听公园赶摆。
放焰火。放高升。放孔明灯。
荡秋千的孩子在云端里。丢包场的青年在热恋里。唱赞哈的歌手在涌泉里。西双版纳的人们在节日里。
一个拥有狂欢节的民族是一个幸运的民族。一个敢于狂欢的民族,是一个不会萎缩不会衰败,敢于肯定人生的民族。
冲去那个丑陋凶残的魔王强抹在你身上的血污;冲去生命中难以负载之沉重;冲去心灵里不能承受的屈辱。在这一刻放浪形骸,释放生命,毫无顾忌舒展你自己。在这一刻大笑,大叫,把人性提升出来,扇旺生命之火,唤醒你自身。
芒锣打起来。像脚鼓敲起来。酒葫芦底朝天,狂饮一轮水酒。祝福之水漫天泼洒,尽情喊着,跳起舞来。
广场上是一汉沸泉,街市里是春潮泛滥。宣泄你自己。放任你自己。激活你自己。听狂欢之水澎湃汹涌,摄人心神,动人魂魄。
泼—
阳光烈烈的,如情感一般白炽。天宇灿灿的,如生命一般无穷。
笑着泼。哭着泼。唱着拨。舞着泼。蛮野地泼。痴迷地泼。泼苍老的寂寞。泼少女的憧憬。泼是漫漫旅途一个亲切跳中继。泼是蓦然超越一种冗长的生存。泼是生命本能的骚动;泼是赤裸裸的未经雕饰的人。
把孔雀湖水端起来;把澜沧江水端起来;把今天端起来;把这一刻端起来。无需掩面,以惯常的卑怯向内塌缩自己。坦然地走到水中来吧。
西双版纳!西双版纳!
[素素] 湖殇
至今仍惦记着玄武湖和大明湖,或许那一点点嘈杂并不影响它们的美丽,但湖就是湖,湖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安静的地方,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在遥仄中窒息、在红尘中受难、在旅途中疲累的灵魂,有一个憩所。
不看湖的时候,美人的深眸便是湖。看了湖之后,湖是城市的心。其实,我所居住的城市,只有一个人工湖,在儿童公园的一角,湖面上仅能游开几只自鹅形状的船。冬天湖便结冰,常有小孩滑冰时不小心掉进冰窟,前几年几乎每个冬天都能在报上见到一个两个舍身救儿童的英雄人物,只不过那英雄都没有死,湖浅,能淹了小孩却淹不了大人。后来湖更浅了一些,冰则厚了一些,这类事情就不再发生了。
我工作的机关离这个湖很近。春回的时候,我们便在湖边挖黑色的淤泥,挖冬天里四周居民倒的垃圾。一起来的还有学校和部队,要在这里挖一天,挖出的东西有一股腥臭的气味,想不到湖的下面有这样深重的积淀。挖过之后,儿童节就快到了,做妈妈的便想到该带女儿去湖边看柳,偶尔也租一只大鹅在湖上漫游—叫慢游更准确,人太稠了。女儿看动画片看出了一个习惯,骑的坐的都要风驰电掣,慢游了半小时,女儿便有了烦躁的意思,第一次要求提前回家,宁可画画儿弹琴去!
湖太小,然而我的生活里毕竟有一个叫作湖的地方。
去年有了两次开笔会的机会。先到的南京,。南京有玄武湖、莫愁湖。有一位诗人朋友某次坐在莫愁湖畔,居然想念了我。湖是很能令人想起什么的,身外的风景与心内的风景总是遥相呼应的。然而我到南京最急切要见的不是莫愁,而是玄武,因为它大。玄武湖是可以追溯到三国昊的。历朝历代都极善待这湖,并竭力地放大它。今人又胜过古人,新中国给了湖以新的生命,这是必然的。总之,千年的湖依然年轻。所以乍见玄武湖,我竟舍不得快走,生怕一走就走到底。尽管南京的朋友一再说这个湖一天也走不完,我仍像个老人似的跳姗着东张西望。我开始明白六朝粉黛为什么迷恋南京,因为有玄武湖。我也开始明白在日渐喧闹的城市里面,为什么保留着这一处静谧的所在,因为湖是城市人最后的空间。但是,就在这时,有一种很杂乱的声音送进我的耳里。细一分辨,是儿童乐园的碰碰车。还有一种声音是从那间很别致的公园小屋里传出来的,像野人的嚎叫,像野兽的厮杀。屋外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当代原始部落掠影海外版录像,票价x元。当我快快离开那间小屋向公园深处走去时,另一种声音更加鼓噪,不知哪里来的杂技班子用劣质编织布围起了城堡,西游记音乐与猴子的尖叫刺耳地混响,直让我感觉无处可逃。
好在玄武湖大,浩茫的湖水能使那些怪异的声音和灰尘渐渐地被吸收,以至于吞没。我终于找到了一条安静而有意味的小路,一边是千年老树,树冠呈弧形绕过人头,垂进另一边的湖里。我认定了这条浓荫穿起的小路,走过去,再走回来。直到走累了,才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面向着绰绰约约的湖,呼吸着这里的清宁。突然,背后“砰”地一声枪响,我立刻中弹一般跳起。咫尺之外,竟是一座商业性打靶场。
玄武湖一下子老了,我的玄武湖之游也到此为止。
另一次是去泰山开笔会时路经济南,我执意要去大明湖。我没见过大明沏,但我熟悉一支关于大明湖的歌儿,它的鲜荷和丽水,在我心中永远栩栩生动。而且,我知道济南是万泉之城,那一万个泉将使大明湖永远清澈,永不枯竭。所以走进济南,我的心十分安详,玄武湖的那种伤感己是很淡了。
但是,我在这座以湖命名的公园里未及走进百步,就被与玄武湖十分相似的声浪撞了回来。依旧是碰碰车转转车,微小的巨大的,布满了树下和夭空。这儿距海较远,所以新建了大型“迷你鱼宫”、‘’海底世界”,貌似文化的商人们拥挤进湖里,以一种极粗糙的方式。强迫观湖的人观海。各种声响的高音喇叭此起彼伏,像走进一个农贸市场,没有立足之地,没有一片荫凉。完全不是第一次来的那份新奇和陌生的心情,倒对一种熟悉的东西滋生出深深的厌恶。我只向那湖面匆匆一瞥,一瞥之间,我便发现湖面落满子灰尘,湖上的天空也涂满了灰尘,包括这座万泉之城,也是灰尘的颜色。
当我诀别似的从大明湖退出,也便想即刻就退出这个城市。但我没有这样告诉我的济南朋友,那天为看湖,他们特意租了辆敞篷三轮脚踏车,为的让我把城市与湖都看个透彻。只怪我读过哪道元的《水经注》,读过刘风浩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那天我确确实实刚走到湖边就转身往回走了。
曾有一个人想“打捞世界的原稿”。他认为我们当今的世界已失去了‘’原天”、‘原草木”、“原水”,如果这种失去积累得太多,“总有一天要在地球上堆积出无法穿透的黑暗”。这就是思想者以及思想者的痛苦吧?我想,当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人类都能为此而痛苦时,原来的世界怕已成为废墟了。
只是,至今仍惦记着玄武湖和大明湖,或许那一点点嘈杂并不影响它们的美丽。
但湖就是湖,湖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安静的地方,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在逼仄中窒息、在红尘中受难、在旅途中疲累的灵魂,有一个憩所。
[冯君莉] 青海期,梦幻般的湖
高原奇特的梦境
我们同启明星一起上路了。和我们一起上路的,还有那各种各样的扑朔迷离的关于高原的梦。
汽车在青藏公路上行驶,但没有往日的颠簸。窗外,是一片漆黑和寂静,细细的雨丝斜打在车窗玻璃上,雨丝中夹杂着几声遥远的犬吠。我在轻轻的摇晃中,又接上了刚才在温暖的兵站未完的梦。
……黄色的山峰,黄色的波涛,我在翻卷的波涛中吃力地游着,几乎抵档不住一个又一个更高的浪峰……波涛忽然间平息了,变成一片灰色的死海,真大呀,无边无沿的,这是茫茫的戈壁。我又吃力地走着,干渴疲乏,几乎拉不开双腿。那是什么?天边一片朦胧的绿色,树木在摇,溪水在淌,岸上有房子,房子像在走动。这究竟是沙漠绿洲,还是海市屋楼?去,看看究竟,可是,怎么也迈不开腿了……
身子猛地朝前一倾,我从睡梦中惊醒,不解地望着身旁年轻的司机。这个自从上路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的铁道兵战士,此时轻轻地说了声:
“青海湖到了,下车看看吧!”
夕月梦境的继续
我扑向七月的清晨,深深地呼吸着雨后甜润的空气。瞬间,我惊住了,像是无意中扑进一幅巨大的画卷,失去了中心和方向。我的眼前,一片镶着露珠的绿茵茵的草滩,草滩上生长着一垄垄黄灿灿的油菜花,在这绿色和黄色的背后,又衔接着一振无边无际的蓝色湖水。那草滩的绿,绿得娇嫩,那菜在的黄,黄得蓬勃,而那湖水的蓝,又是蓝得多么醉人啊!它蓝似海洋,可比海洋要蓝得纯正;它蓝似天空,可比天空要蓝得深沉。青海湖的蓝,蓝得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尚未凝固的玻璃浆液,又像是白色种的小姑娘那水灵灵、蓝晶晶的眸子。正当我折服这蓝色的魅力,而又苦于找不到恰当比喻的时候,我突然记起少数民族对青海湖的称呼。在蒙语里,它被叫作“库库诺尔”,在藏语里,它被叫作“错温布”,都是“青颜色的大海”之意。为什么要叫做“青色的海”、而不叫做“蓝色的海”呢?莫不是出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俗语?其实,青海湖水所以如此湛蓝,因为湖面高出海面3197米,,比两个泰山还高,湖水中含氧量较低,浮游生物稀少,含盐量在百分之零点六左右,透明度达到八九米以上,因而,湖水就显得更晶莹明澈。我明白了,难怪青海湖水要比其他的蓝色显得更美,更醉人呵!
再顺眼望去,在青海湖所能目极的尽头,在水天相连的地方,是一道尚未退却的乌云,它翻滚着,好似奔腾的骏马。再往上,就是那雨后所特有的万里晴空了。这淡蓝色的苍弯一直伸展到我的身后,垂向一片碧绿的草滩,草滩上伫立着连绵起伏的深褐色的山峦。而我的脚下,银色的公路像是一条哈达,透通着伸向遥远的地方……一幅多美的画卷啊!而这其中的一切,又都浸透了黎明的生气,浸透了晨雨的滋润,显得这么清新,这么幽静。那晶莹的雨珠隐隐约约地闪露在草丛中、花瓣里、湖面上,以及山峦顶端和空气的分子之间,只要轻轻地吸一口空气,甜丝丝的,凉爽爽的。我几乎醉了,想跑,拍破坏这画卷的安谧;想喊,又怕惊动这画卷的宁静。我看着不远处那位年轻的司机,他仍旧那么肃穆,默默地望着远处的一个地方,丝毫没有交流感情的意思,而草滩上那几匹漫步的耗牛,更是分外的悠闲。我只有独自默默地伫立着,任大脑在美中陶醉,任心潮在美中起伏。我曾经领略过西湖的妩媚,东湖的清丽,南湖的庄严,太湖的辽阔,以及都阳湖的帆影,玄武湖的桨声,昆明湖的笑语·。。…可是此时,也许是偏爱的缘故,我却被青海湖的质朴所展慑,原先那些华丽的感慨被一股大自然的魅力所推翻了。我幻想着,当年大自然这真正的造物主在创造青海湖的时候,面对偌大一块画帘,一定毫无犹豫地甩下那些精细的刻刀,酣畅淋滴地挥舞着最大的画笔,一抹黄,一抹绿,一抹蓝……大笔泼洒勾勒,因此,留下的这没有丝毫粉饰和雕琢的湖,留下这粗犷的美,自然的美,质朴的美。
谁说一见钟情总是轻浮的呢?在某种机缘下,突然遇见自己或朦胧向往或苦苦追求而未能获得的美好事物,怎能不一见生情呢?
是啊!我不曾领略过如此醉人的美,我甚至怀疑这是否又是那高原奇特的梦,是那梦境的继续?
梦一般的传说
阳光越来越明媚,那蓝色的镜面上摇摇曳曳倒映出三五个岛屿的轮廓,也似乎倒映出那许许多多关于青海湖的神话传说。有的说,这是当年东海老龙王最小的儿子引来一百零八条江河的水,汇成这浩瀚的西海,因此他成为西海龙王;有的说,这是当年文成公主在进藏途中,行至日月山口,回首汉宫,思念之情油然而生,禁不住潜然泪下,泪水汇成这蓝色的湖,随后,文成公主又毅然决然地上路了;还有的说,这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把二郎神追赶得逃到这里,二郎神又饥又渴,发现了这个神泉……
仅仅这些神话般的传说,就有多么迷人啊!而蓝色湖面上那微微泛动的波澜,又似乎在悄声叙说着青海湖遥远的历史,变迁的过程:早在二亿三千万年以前,这里整个是一片浩瀚的古海,甚至和现在的太平洋连在一起,后来,在一次强烈的“造山运动”中,喜马拉雅山的隆起把全部海水遇走了,古海变成了内陆盆地。又经过一段漫长的岁月,一些河流、湖泊和沼泽形成了这个青海湖,然而那时它还是“活”的,它的水流人黄河。到了大约距今十三万年,在地质学上称为“第四纪”的时候,又一次地壳运动,一下子把青海湖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了。那条输出湖水的河流也来了个首尾大掉头,倒流人湖了,这就是我国罕见的,自东向西的倒消河。至于青海湖中的海心山、海西山、海东山、石义岛,以及那驰名中外,像一尾顽皮的黑姗料似的鸟岛,娓娓动听的传说就更多了。这是鸟儿的世界,是个绝妙的世外桃源,不然,为什么会一年又一年地吸引着数万至数十百千万不同种类的水鸟呢?那红的、蓝的、花的鸟儿,甚至那洁白的天鹅、美丽的风头潜鸭、欢快的云雀、优稚的黑颐鹤都年复一年地从我国江南,从东南亚、尼泊尔,从印度,飞到这里,在这里飞旋荡漾,悠然自鸣,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后代。只有这神奇、美丽、和平的得天独厚的地方,才能够成为生气勃勃的鸟的世界,成为萦荣昌盛的鸟的王国啊!还有那满湖欢快地畅游着的鱼儿,恐怕谁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少储量吧。据说,到了盛夏时节,一群群,一层层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浮游着,金灿灿,红艳艳,美极了。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次捕鱼队拉网捕鱼,网特别重,全体人员都上了阵还拉不动。最后不得不将十匹马也派到“前线”,才把网拖了上来。一称,足有三万多斤。就是在用机船捕鱼的今天,也必须两艘大船协同作业,“四万斤鱼一网拉”,那是常有的事,而到了冬天呢,只要在冰面上凿开一个个洞,然后在洞口点燃簧火,那成群结队的鱼儿便会飞快地涌来,一条条自动地从洞口跃出,这就是脍炙人口的青海“冰鱼”呢。那情景,那气氛,该会换来多么欢畅的笑声。
谁能相信这是大自然的现实而不是大胆的梦幻呢?
这梦一般的传说,梦一般的景色啊!
追求,而不是沉洒于梦境
我们沿着绿色的草滩,沿着蓝色的湖畔,继续赶路了。尽情的美的欣赏,已使我从虚无缥缈的梦境中彻底解脱出来,我拉开车窗的玻璃,留恋地朝外看着,想把青海湖的美,深深地印在心里。此时此刻,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