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李叔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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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执教一师(2)
写作《西洋美术史》。同样在吴梦非的这篇文章里还披露了这样一条信息,即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还写过一本《西洋美术史》。吴梦非本人曾在老师出家后提出过出版的建议,未获同意,以致原稿散失。如此说来,李叔同至少是中国较早写《西洋美术史》的人。如果李叔同(当时的弘一法师)同意出版,或许又是中国第一部西洋美术史著了。
人体美术教学的提倡者和执行者。李叔同是中国最早提倡人体美术教学,并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教师。(后详论)
其二,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创作了一批堪称中国学堂乐歌典范的校园艺术歌曲。
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可谓是他的学堂乐歌创作的黄金时期。无论从创作数量和歌曲的艺术水平上看,李叔同这一时期的歌曲作品,皆是他歌曲创作中的精品(据《李叔同——弘一法师歌曲全集》统计,此期间创作的歌曲共29首)。在创作手法上,他擅长借景抒情;在配曲方面,他又喜欢采用欧美流行曲调,像《西湖》的作曲者就是苏格兰的亚历山大C麦肯齐(1849~1935)。
诚然,也有不少曲谱是李叔同本人创作的,如《春游》《留别》《早秋》等。但就李叔同而言,他显然对作歌词更感兴趣。他在这一时期的歌曲作品中,无疑要数《送别歌》影响最大,直到今天,其歌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还在无数中国人的嘴边吟唱,并被视为20世纪中国艺术歌曲的代表作之一。
李叔同作歌,讲求淡雅脱俗,追求意境,因而感动了大批青年学子。丰子恺在《中文名歌五十曲》序言中就竭力把他的这位老师赞扬了一番:“西洋名曲所以传唱于全世界者,因为它们都有那样优美的旋律;而李先生有深大的心灵,又兼备文才与乐才,据我所知,中国能作曲又作歌的乐家,也只有先生一人。”读过中国近代音乐史的人大凡都知道,李叔同作为中国近代音乐教育启蒙者之一,他所创作的乐歌委实感动了整整一代人,润泽了大批青年的爱美之心,陶冶了人们崇高的情操。
其三,在浙一师时期,李叔同将人格教育与艺术教育紧密结合,体现了一个真正艺术教育家的风范。
学生们常说李叔同的教育是“父亲式的教育”。这样的说法虽是相对于夏丏尊先生“母亲式的教育”而言的,但其中所蕴涵的意义远非如此。
从表面上看,李叔同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始终体现着“温和”与“认真”的特性。比如丰子恺说:“对学生态度是和蔼可亲。从来不骂人。学生犯了过失,他当时不说,过后特地叫这学生到房间里,和颜悦色、低声下气地开导他。态度的谦虚与郑重,使学生非感动不可。”
才情加人品构成了李叔同的人格力量。他的才情自然使众多学生折服,许多学生也在他的教诲指导下成了一代英才。同样,他的人品与艺品更令他的学生们终身难忘,且从中受益匪浅。以丰子恺为例。应该说,李叔同在《白阳》杂志上发表的附有插图的
艺术理论文章(此为印刷体排印稿)
丰子恺在校期间得到了李叔同的悉心指教,并在绘画、音乐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而,李叔同并未忘记留给学生更重要的东西,即一颗艺术家的心灵。在李叔同看来,拥有一颗艺术家的心灵,是形成艺术人格力量的首要条件。在李叔同的案头,有一本明代刘宗周所著关于古来贤人嘉言懿行的《人谱》,并且还亲笔在封面上题写了“身体力行”四个字,每个字旁加一个红圈。他经常对丰子恺说一些书中有关做人与艺术的准则。他把其中“先器识而后文艺”的意思讲给丰子恺听,要求他首重人格修养,次重文艺学习,要做一个艺术家,必先做一个好人。他认为一个文艺家若没有“器识”,无论技艺何等精通圆熟,亦不足道。所以他告诫丰子恺:“应使文艺以人传,不可人以文艺传。”为此,丰子恺这样领会:“我那时正热衷于油画和钢琴技术,这一天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好比开了一个明窗,真是胜读十年书。从此我对李先生更加崇敬了。”李叔同出家时,把《人谱》送给了丰子恺,而丰子恺则时时铭记恩师的教诲。此书后毁于抗战炮火。但丰子恺于逃难途中在成都的旧书摊上见到一册《人谱》,立即买下,一直保存在身边。因为受过李叔同教诲的丰子恺懂得:有艺术的心而没有技术的人,虽然未尝吟诗作画,但其人必有芬芳悱恻之怀,光明磊落之心,而为可敬可爱之人。若反之,有技术而没有艺术的心,则其人不啻一架无情的机械。李叔同对另一位高足刘质平的培养也是首重“器识”,后重“文艺”的。1915年秋,刘质平病休在家,心情苦闷。李叔同则用《论语》一类的古人修养格言来开导他;刘质平留学日本后,李叔同时时写信告诫他为人处事的准则,而当学生生活发生困难时,李叔同更是像父亲一样省吃俭用,及时接济。这就是李叔同的人格,简言之:李叔同的人格力量是崇高德性与非凡才情兼备——渗透着深广爱心、体现着博大胸怀的崇高德性与非凡才情的兼备。
其四,为中国培养出了一批优秀艺术家和艺术教育人才。
所谓桃李满天下,这是李叔同自己直言不讳的。为师者,解惑授业也!这方面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出色。他的魅力使学生心悦诚服。李叔同出家后在书信中说过:“任杭教职六年,兼任南京高师顾问者二年,及门数千,遍及江浙。英才蔚出,足以承绍家业者,指不胜屈,私心大慰。”李叔同本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是不会满足的。然而他却在培养艺术人才方面自感欣慰了,而且是“私心大慰”!可以想见,李叔同对自己的教育教学成绩是何等地满足。
第一部分执教一师(3)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今天无需进一步考证李叔同当年的学生中究竟有多少人成才。仅就艺术人才方面而论,我们列举出丰子恺、刘质平、吴梦非、潘天寿、李鸿梁、曹聚仁等几个人的名字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从历史角度看问题,如果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历史轨迹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谓是“重量级”的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李叔同就是这样的人物。比如,如果没有李叔同,肯定就没有后来的艺术大师丰子恺、潘天寿。没有丰子恺、潘天寿,中国的漫画史、国画史等就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从这层意义上看,李叔同为中国艺术、艺术教育又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以上是对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的艺术教育实践所作的初步回顾,所谈四个方面的内容均还有深化和探讨的空间和必要,有些方面还可以得出进一步的结论、引出更有意义的话题,此不一一详述。但关于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创举,有必要作进一步的阐述。
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开创者
与一二十年前人们普遍认为刘海粟先生首开中国人体美术教学之先河的情况不同的是,如今有关中国谁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问题已有公论,即开创者为李叔同。其地点就是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其实刘海粟先生本人早就承认了这一点。1981年3月6日香港《新晚报》载有西维《杂文二题》,其中《大师》一题是作者写访刘海粟先生的,文中说:
我忽起心念一动:“大师年轻时该和苏曼殊认识的吧?”
“当然认识!”
“那么弘一大师李叔同呢?”
啊,提起这个民初的一代名士高僧,老画家眼中竟闪动起异样的光芒,微微激动地扭头向夫人说:“她知道李叔同呢!——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出家苦修律宗,一次到上海来,许多当上高官的旧相识热情招待他住豪华的房子,他都拒绝了,情愿住在一间小小的关帝庙。我去看他:赤着脚穿双草鞋,房中只有一张板床。我心里难过得哭了;他却双目低垂,脸容肃穆。我求他一张字,他只写了‘南无阿弥陀佛’……”
1914年,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采用人体进行美术教学,开中国人体美术教学之先河。后排右二站立者即为李叔同。
大师性格中极惹人争论的,是他“平生喜交政界权要”(引者按:此指刘海粟);然而老人谈起故友当年扮“茶花女”如何漂亮、削发前如何风流倜傥,如何首用人体写生……那种孩子气的兴奋之情,又岂有一丝沾光炫耀之情?
“近代人中,我只拜服李叔同一人——苏曼殊只是聪明而已。李叔同画画、书法、音乐、诗词样样都高明,我却比他少了一样——演戏!”快人快语,壮哉,大师!
第一部分执教一师(4)
由此可见,刘海粟先生本人不仅承认中国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是李叔同,而他本人还对李叔同怀有一腔敬意。此外,刘海粟还在1925年10月10日《时事新报》的《人体模特儿》一文中说:“溯自民国四年(1915)3月,上海美专有西洋画科三年级生一班,依学程上之规定,有人体模特儿之实习……雇幼童充之……是为中国有人体模特儿之嚆矢。”此文写于1925年,当时他还不知道李叔同已在1914年使用了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故有“嚆矢”之说。但这里至少可以说明,刘海粟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是在1915年。
刘海粟所在的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人体写生课不过我们如今不敢确认李叔同当年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是否使用过女性人体模特进行过美术教学。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应该认为中国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是李叔同,而首先使用女性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则是刘海粟了。
然而,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究竟是那一年呢?目前有二说。一说是1913年,如《弘一大师全集七·佛学卷(七)、传记卷、序跋卷、文艺卷》附图第五幅的文字说明:“1913年,在浙江两级师范学校教授裸体写生时,与学生合影。”再如徐星平在《弘一大师》一书附图第十幅的文字说明:“1913年李叔同(右中立者)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人体写生课。”另一说是1914年,如秦启明编《弘一大师李叔同书信集》的附文《名士·艺术家·高僧——李叔同面面观》,文中说:“李叔同于1914年在浙一师开设此课,这是中国近代美术教学中的创举。”再如金梅著《悲欣交集·弘一法师传》一书中的附图第八幅的文字说明:“1914年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授裸体写生时与学生合影”。我以往由于未对这个问题作深入的研究,所以在撰写有关弘一大师李叔同的文章时,每每涉及此事,一般均在基本同意“1914年之说”的同时附上“1913年之说”。如今我就此事专门作了进一步的史料考证和采访,证明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确是1914年而非1913年。我的证明材料仍是上文提到过的李叔同的学生吴梦非先生在1959年第三期《美术研究》上的《“五四”运动前后的美术教育回忆片断》一文。文章说:“李叔同先生教我们绘画时,首先教我们写生。初用石膏模型及静物。1914年后改用人体写生。本文所附照片便是我们第一次用真人作模特儿练习写生的留影。我们这一班学生有二十多人,如周玲荪、金咨甫、朱酥典、李鸿梁、朱蔼孙等。”(吴文后附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照片,并特别注明是1914年。此即如今常见的那幅以男人体背面为主体的照片)吴梦非是李叔同到浙一师任教后教的第一届学生,他所述“本文所附照片便是我们第一次用真人作模特儿练习写生的留影”当真实可靠。为了慎重,本人于2000年3月7日专门采访了吴梦非先生的女儿,中国电子琴学会副会长吴嘉平女士。吴女士查得其父生前手稿,手稿上明确指证此照片第二排左起第三人即是吴梦非本人;而我们如今在这张照片上也能辨别出后排右起第二人即是李叔同。这样,问题应该是清楚了。吴梦非先生是李叔同所教的第一届学生,是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亲自参与者,而他发表文章时所附的照片上又有他本人,故可确定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是1914年。此当不会再有疑问了。
第一部分虎跑断食(1)
杭州自古就是一块佛土。许多历史上的名贤,诸如白居易、苏东坡、林和靖等都在这块佛地与佛教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近代的苏曼殊也是如此,每当他在生活中遇到挫折,他都会到杭州来润泽一下自己的心灵。李叔同怎样呢?且看他自己在《我在西湖出家的经过》中的表白:
杭州这地方,实堪称为佛地,因为那边寺庙之多约有两千余所,可以想见杭州佛法之盛了……当民国二年夏天的时候,我曾在西湖广化寺里面住了几天,但是住的地方却不是出家人的范围之内,那是在该寺的旁边,有一所叫作痘神祠的楼上。痘神祠是广化寺专门为着给那些在家的客人住的。当时我住在里面的时候,有时也曾到出家人的地方去看看,心里却感觉得有意思呢!
夏丏尊生于1886年6月15日,浙江省上虞县(今上虞市)松厦乡人,小名钊,名铸,字勉旃,1912年改字丏尊。他的祖上一度经商,其父倒是一位秀才。夏丏尊有兄妹六人,他行三,是兄妹中惟一的读书人。夏丏尊15岁那年中秀才,16岁奉父命赴上海东吴大学的前身中西书院深造,半年后返乡,17岁入绍兴府学堂读书。1905年,19岁的夏丏尊负笈东瀛,入东京宏文学院,两年后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因未领到官费,遂于1907年辍学回国。回国后,任教于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
夏丏尊先生像夏丏尊在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任日文翻译后不久,先后还任舍监、司训育,并兼授国文、日文。1912年,对于两级师范和夏丏尊本人来说都是历史性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注重“人格教育”,力主以“勤、慎、诚、恕”为校训,提倡“德、智、体、美、群”五育并重的经亨颐先生接替了校长之职,而就在这一年的秋天,经亨颐为了加强学校的艺术教育,从上海请李叔同来校执教。李叔同的到来,无疑给夏丏尊的生活注入了许多新鲜的活力。
有人说,夏与李原本在日本时就已经相识了。例如他俩的共同的同事姜丹书先生在一篇文章中就提到:“元年秋,李先生叔同亦来任教习。李与夏,故为留东学友,相交尤契。”然而姜氏所言并不确切。因为夏丏尊本人在《弘一法师之出家》一文中明确讲过:“我和弘一法师(俗姓李,名字屡易,为世熟知者名曰息,字曰叔同)相识,是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校(后改名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任教的时候。”
他俩相识虽不算很早,可一旦相遇,便意气相投、情同手足。对此,夏丏尊自己倍感荣幸,他承认:在这所学校里,李叔同“和我相交者近十年,他的一言一行,随时都给我以启诱”。他折服于李叔同的“神力”,以为“李先生教图画、音乐,学生对于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