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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圣处女的感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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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合独葬荒丘!    
    


交流交流(4)

    六    
    雄霄的姑母的家是在静安寺路。在两座极精致的房屋中间是很适宜的花园;一条极长的甬道穿越那花园接连着那房屋。雄霄的姑母住在前一座,二婶和二伯住在后一座。孩子们跟着他们的大人分住,然而剑君和所谓玉儿,却除了睡觉以外,总是在一块儿的。    
    雄霄跟着妈走进姑母的起居室,在那儿等着打牌的人们看见站在后面的,高出的,英俊的雄霄的脸,颇有些讶异。雄霄现在是这么长大而英挺了!虽则他们猜到这准是雄儿,可不敢贸然地肯定。    
    雄霄认识的只有常到他家里去的姑母和二婶,后者也有一年不见,很生疏了。    
    “是雄儿吗?是吗?不认识了!”二婶望着她六年前的女婿。她还是那么稚气的笑,好玩而和蔼的神情,仍留在脸上,像六年前一样。    
    “是不认识了?”他妈从心坎里笑着。“多年不见了!”向花园的窗正开着,一阵阵的风吹来。    
    他妈靠窗坐了,显得年老了,疲倦了似的,虽则她的年纪还不上四十。雄霄很快地在房中看了一遍,下意识像在搜寻什么。多生疏,像在异乡作客一般,室里的人们正在注视他,她们的惊讶拘束了他的豁达。    
    “雄儿,叫我一声!”玉儿的妈还是六年前捉弄他的神气。    
    姑母递给他一杯汽水。    
    雄霄踌躇了一下,便叫了声:“婶娘!”    
    “不行,你从前怎么叫我的?”    
    剑君进来了,嘴角仍挂着华贵的微笑。见了他,惊讶地看了一眼:“雄弟?你吗?”    
    “剑哥!”仿佛在异国遇着同乡似的,生疏里透着亲热。    
    玉儿的妈仍望着他等他的回答。    
    “丈母!”他只得轻轻地叫了一声。    
    “瞧,这个女婿很不错不是?”玉儿的妈像看真女婿似的,越看越欢喜。    
    室里的人全懂得这不是事实,可是仍像是真的那么,庆悦地露着笑容。炎烈的太阳从屋上没下去,仿佛说:“可惜,现在可抓不回六年前错过了的机会!”一阵归鸦从天边飞过,似乎也这么说。    
    “亲家母,你家的玉儿呢?”他妈对于二婶是一向称亲家母的,现在她的脸,非常高兴,一些老态也没有。    
    “问剑儿,他知道的。”是姑母的声音,她慈善的笑容老是像菩萨。    
    “出去拿照片去,好一会了。”剑君说;他又转向雄霄:“雄弟,你干吗好久不来?——来,到下面去讲吧。”    
    房里的人的眼光看着他直到他出了房门,然后一阵羡慕的恭维直打入他妈的心坎,她是更自傲着有一个比自己大的儿子。于是就有人问几时娶媳妇,说起娶媳妇,他妈就唠叨地诉说雄儿的不听话,无论如何不肯娶。她的抱孙的切心使她喟叹了一声,她又显得老了,倦了的模样。    
    那书房是很精致的一间,窗纱飘扬着,从园里吹来的微风带着荷香。窗下摆着只写字台,绿绒的台面上,是些华贵的文具占据着中央,旁边乱放着许多书籍,正中摊着翻开了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稍偏些是一叠稿纸。    
    剑君让雄霄坐在旋椅上,自己沉在只藤椅中。    
    “雄弟,你好久不来了!”    
    “是啊,好久不来了!”    
    他们都想找几句话来讲,可是找得到的只是这么几句熟套。从前的友谊虽则还在胸中燃烧,但他们的亲热似乎隔了一条鸿沟。    
    雄霄无聊地旋过椅子来看着油漆的墙壁,剑君的眼光也跟着注往墙上。他们的眼光只在四壁内磕撞,偶然地遇着了,连忙避了开去,墙上挂着些油画;在一架钢琴上面有只环俄琳,雄霄不禁看了剑君一眼。    
    雄霄的眼光渐渐地移到窗外,一个俊俏的身影,似乎是很熟悉的,在园中的甬道上,娉婷地走,手里拿了一包东西。是玉妹吧?他机械地看她走完了甬道,飘然地步上石阶,他心里一震,怎么这样地像那个……    
    他的眼光又移到通大厅的那扇门上,那儿有几只衣钩,挂着一顶草帽和一件H大学的制服。    
    “咦,剑哥,你也在H大学吗?”他一见那件制服就认识,K大学的学生的记忆上是永远有H大学的一个印象的。    
    “呒!——我知道你在K大学。”剑君总是那副讨人喜欢的华贵神气。雄霄本来是顶厌恶那些用金钱培养成的青年,虽然他自己也沾些贵族的习气,但现在对着剑君,他却觉得他的华贵可爱。    
    “你怎么知道?”他觉得他的华贵的城府中却隐藏着平民的坦白与热情。    
    “我还看见你打人呢!”    
    “嗳,对啦!我们跟你们比球时,你也来的不是?”雄霄并不惭愧他自己的无赖。“吃了亏吧?”    
    他点了点头,还是微笑。    
    牌声断续地送来,楼上是已经开始了。    
    大厅中起了飘忽的,水仙似的步声。    
    “剑哥!”一个幽曼的,温柔的声音在那儿响。    
    “玉妹回来了!”剑君站了起来。“进来,雄弟在这里。”    
    “雄哥?”门开了,那声音中带几分惊喜。    
    “是她,是她!——啊,那声音!幽幽的多么像……正是那晚上的声音!”雄霄预先站了起来。当那门开处,飘然地,水仙似的,走进一个女郎来的时候,雄霄不由轻轻地暗叫了声:“啊——正是你!”    
    她看见了雄霄,像出乎意外似的,那可爱的明眸在照例的媚与慧之外,含着些惊讶。    
    “雄哥!”她亭亭地站着。    
    “玉妹!”他微笑着点下头暗想:“原来你的名字是霞玉!我从前可不知道。”    
    剑君不曾理会那些,把纸包接过来,打了开来,是六寸的半身照。    
    雄霄接了照片,那上面正是那晚的闪着泪光的眼,温柔的笑容,两朵掩在颊旁的绿绢花,和天真的回盼!不同的只是更薄的衣服。    
    “你们俩多久没见了!”华贵的笑容总不脱离剑君的嘴角,可是现在仿佛显着些关切。    
    雄霄一心看着照片。啊,多可爱!他爱极了,很想吻一下。他抬起头来看霞玉,仿佛想问她要一张,又似在看像不像。    
    霞玉也在看他,她在笑剑君的不知底细的话,她的柔媚的眼光碰着了他那英俊的。他也微笑起来!这,也许是剑君的几句话在他的记忆上复活,可是大半是为掩不住心中的快乐。他们俩的笑融和了,成了一片前尘的复活,回味。    
    “怎么?”从剑君的雍容的笑容上可以看出他内心的诧异与疑惑:他的话并没什么可笑,然而他们却笑着,这是怎么回事?    
    雄霄很不忍似的放下了照片,眼光移在那叠稿纸上。字迹是非常的娟秀,题目是《秋夜的梦》,可是没作者的署名。    
    “谁的?是你的吗?”他望着剑君问。    
    剑君还是狐疑地笑着。    
    “雄哥,别问,但看好不好。”六年的隔离并不曾把霞玉对雄霄弄得生疏些。她是照旧的活泼娇憨,但现在的眉尖的一挑却有了无限的幽怨,那是以前没有的;以前她的微蹙的眉尖只显着淘气,她的小而圆的樱唇也没了昔日赌气的样子,却增加了媚慧的意味——这些是那晚没看出来的。她把那照片袋也放下了,就坐在刚才剑君坐的那只藤椅中。她的幽悒的声调像有魔力似的逼着雄霄看那稿子。    
    “懂了,你到K大学去表演过了不是?你们是在那儿遇着了的。”剑君肯定地望着霞玉。    
    “你怎么知道雄哥准是在K大学呢?!”霞玉歪着首反问,这使得雄霄的注意力不能向《秋夜的梦》集中。    
    “他打人的本领,去年我们和他们比球时我都看过了呢!”    
    不知为什么,雄霄在霞玉的面前,觉得自己的无赖行为很难为情,可是他假装专心看稿子。他看见霞玉瞥了他一眼,脸上便有些燥热。    
    “雄哥,真的吗?——我看你是给他打过了!”    
    现在苍茫的暮色是在笼罩着一切,剑君把电灯开了。光从茜红色的纱灯罩中透出来,满室映成绯色,显得异样的温柔与神秘。雄霄仿佛在回忆绯色的旧梦。    
    “玉妹,你怎么遇着了他的?”剑君退了几步坐在摇椅上,那摆在柚木的小书架旁的。    
    “那晚的主席就是他!”——雄霄觉得主席两字很刺耳,——“雄哥,那晚我不知道主席就是你!好像是见着过似的,也许是你,但那天我不敢确定。”    
    “我也不知是你!可是,那晚你的表演可真好!”    
    “嗳,原来你说的那晚的英俊的主席就是雄哥,雄弟却又称赞你的表演不错;得啦,那可有意思!我看——”剑君说,他神秘地,顽皮地微笑着。    
    “呸,可不能让你胡诌!”她娇嗔地把首一侧,但她那掩不住的微笑泄露了她的佯怒的心情。    
    雄霄渐渐地给清丽的文字吸引住了,不曾注意他们的动作;仿佛在月下微步,静聆环俄琳的幽声。    
    “玉妹!”剑君过去站在霞玉面前,屈服地微笑着。“以后再不胡诌你的了!”    
    霞玉宽恕了他似的回过脸儿来,他才重又坐下了。    
    霞玉的弟弟羡俊拿了一盘西点来了,交给他的姊姊。他张着口想说话,但给蛋糕塞住了,只瞪眼望着。    
    “雄哥,吃点呢?”她把西点放在他的面前,看他只点了点头,不动。便亲自拿了一块给他,她又拿了块给剑君。剑君一动不动地张开口就在她的手中吃,他们俩的眼光溶合了!要是他们俩不是堂兄妹,雄霄可会跳起来哪。    
    羡俊已把蛋糕咽下了,指着雄霄说:“妈妈叫拿来给姊夫吃。”    
    霞玉红着脸轻轻地打他一下。    
    “我告诉妈去,玉姊不要雄哥做姊夫了!”他淘气地笑着走了。    
    雄霄强装着镇静,拿起《秋夜的梦》来看下去。    
    “跳呀,跳一个一对小情人!”剑君望着他们笑。    
    “呸!”正是那天晚上在窗下沙发上的同一的声音。“又胡诌了吗?”她又娇嗔地侧过头去。    
    他屈服地微笑,求赦地望着她,霞玉不睬他,终于他讨饶了,他发誓永远不。    
    “谁做的?好极了!”雄霄看完了《秋夜的梦》抬起头来,眼光还留恋在娟秀的字迹上,不忍遽离。“文笔的清丽正如字迹的娟秀,更使人爱的是那超绝古今的,独具的幽怨微妙。真像披霞娜的幽声!”    
    剑君看着霞玉笑,满眼的至爱与得意。    
    “那天晚上说得还不够,今天又拿出文学家的本色来找补不是?——雄哥,我可不能让你胡说!”在这种地方,霞玉的娇憨就叫人爱怜。    
    突然施书瑛的脸泛上雄霄的意识,他的话顿时全给蒙住了,懊怆地往窗外望。天上星星闪烁着,一弯冷月忧郁地在乌云间显现。    
    楼上的牌声一阵阵地送来。    
    茵梦湖的哀调似乎在这苍凉的空气中回旋:    
    死时候,啊,死时候,    
    我只合独葬荒丘!    
    


交流交流(5)

    七    
    那天晚上,月光在雄霄的卧室的床前溶溶地流。他兀自睡不着,干躺在床上望月。哦,又是月圆时节——雄霄浸在他的惺忪的蔚蓝中沉思。他记得有一个月圆的晚上,也记不清是几时,只记得好久以前,他跟霞玉在池旁玩;池水的漪涟中,正荡漾饱满的月儿,那时他还说着要捞起来给霞玉当梳子呢。    
    他兀自望着月儿想,他等到觉醒过来,在园中纳凉的佣仆们的笑声已没了,那月儿也已移到屋脊上;漫漫的长夜中,只有星儿在闪烁,似乎互相私语;别的是一丝声儿也没有。    
    他翻了个身,眼皮一阖——刚从月儿的清辉的荒诞美丽的幼梦中醒来,又沉入凄恋杂乱的睡梦中了。    
    他始终不曾酣睡,模模糊糊的直躺到日光高照在软帘上才起来。他的眼眶还有些潮湿,保留了昨夜的梦境。没有睡够,身体觉得非常疲倦,精神却兴奋得很。他躺在床上回味昨夜的梦境,同时,前尘又来缠着他,后来竟至前尘梦境混合成一起,不能分辨。    
    他霍地坐了起来,换了昨夜汗污了的衣服。袜还只拉上了一只,又下意识地躺了下去,默默地沉思。直至午饭的时候,陈妈来喊他起身,才觉得衣服又给汗湿透了,非常难受。他就把还有一只脚伸出来给陈妈,叫她穿上袜子。    
    “这么大还要我替你穿袜,不害羞吗?”    
    他仍仰天躺着,混合了的梦境与前尘的余波,还在他的意识上摇曳。    
    那天,他妈到陆家去继续昨天的牌,他也同去——是他自己要去。    
    他们间的旧情恢复了。剑君的华贵的客套已洗净了,显出他的活泼稳重的本性,但他的举动总罩着一层华贵的云雾。霞玉是更娇憨,可以看出昨晚还是有些拘束,然而活泼中却时常显些幽曼的怨恨,这很容易引起雄霄那天晚上的印象。平素雄霄对于异性是抱着坦白的态度的,可是对于霞玉却不敢平视,然而他又喜欢亲近她,似乎和她相处,一切全会给忘了似的。总之,她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尤其是她那透着媚与慧的,温柔的眼。    
    傍晚,他们在池边纳凉——就是他们幼时的游玩的地方。剑君和霞玉并坐着,霞玉披散着头发,让红绸带约着左面缀着缎花。一阵夹着荷香的风吹来,池水微皱,霞玉的柔发飘着往剑君的雍容的笑痕上拂——他正在听雄霄叙述他那天晚上在K大学怎么遇见霞玉的那回事。    
    雄霄刚想找几句适宜的话来赞誉霞玉,却中止不说了。霞玉的娇憨,幽曼,媚慧,剑君的华贵,和那境地的富有诗意,衬得他多么粗丑,多么俚俗!他下意识地看他们一眼,像是侦察自己是在被人家轻视没有。但是霞玉只望着池水,剑君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的心一落,但仍惭愧自己是太俗气,不该掺在里面。    
    “玉妹很有艺术家的天赋,那晚的表演——啊,眼睫下闪着泪珠!还有昨天我看的那篇作品也能证明。”雄霄觉得自己这几句话是从心坎里出来的。他看了看霞玉,她微蹙着眉不动,好像不曾听见。    
    剑君不置可否地微笑着,雄霄觉得他的眼光,在他的脸上凝了一会,仿佛直钻进他的意识里,然后移向霞玉,雄霄不由微微地不安。    
    “雄哥,听说你已订了婚,嫂嫂可在哪儿读书?”霞玉从沉思中醒来,讲了几句出乎意外的话。雄霄起先是略惊,但略一思忖,便想真挚地实说,却看见剑君的眼光在自己脸上打了个旋回。    
    “吹皱一池春水,干——”剑君的眼光又直注向霞玉,他的笑似乎表示他了解她的心意。    
    “不,不啊!我不是这意思——喂,你瞧这吹皱了的池水多么美!”她的脸红了,恨恨地白他一眼。    
    “干卿底事!”他故意说得响些。    
    “那也没有关系。玉妹,我不瞒你,我很不幸,我的未婚妻没受过学校教育。”雄霄的声调显着非常真挚。    
    她的眼珠从黑而长的眼睫下透着惊讶,也许是惊讶他的遭遇,也许是为他的真挚的语调。    
    “六年不见,玉妹,我是另外一个人了!”雄霄感伤地望着池水。    
    半晌,霞玉才诚恳地说,“雄哥,原来你也是可怜虫!”她的声调比平日更幽曼。    
    听见可怜虫三字,雄霄很有些动气,他从来不需别人的怜悯,他有的是英雄的气概,他有的是豪侠的傲心,他能奋斗,他能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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