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女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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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坐在电脑前没有动,重新写她的小说。
林男的电话总是那样执著的响着,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说情节之中,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的她还是拿起了床上的手机,手机是她和林男联系的唯一方式,她和她从来不写信,也从来不互发伊妹儿,其实在她的记忆里除了读书时才写信之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给任何一个朋友写信了。
“林森,我是林男,你还好吗?”那是林男每次打电话的问候语,林森总是笑话她除了这一句她不会再说另外一句了,林男便笑,这才叫亲姐妹嘛。
她心里不禁又一愣,世间的东西好像加上一个“亲”字便也表示着严肃。
此时她的脑子还乱糟糟的语无伦次的说着些话语。
“林森,你是不是病了?”林男在电话那头敏感的感到些什么一样,她干笑了两声,她只想哭,她不知道以后又是怎样的生活。
“林森,你还是早点结婚吧,这样我们都可以放心,你一个人漂泊在他乡我们都为你担心,再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点,至少可以互相照顾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林男突然说。
她一时无言以对,这段时间以来林男总是隐隐约约的向她提到婚姻这么一回事,刚开始她在心里笑话林男发什么疯。林男曾表示她是一个真正的独身主义者,后来她又再提时,她就觉得更可笑,结婚?天大的玩笑。
“林男,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你以为想结就结呀?和谁结去?阿猫阿狗吗?你不会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吧?”
“林森,算你说对了,我是想结婚了,一个人真的很孤独,也许我真的该结婚了,到时我会通知你。林森,你会来吗?我希望你回北京,我知道你还是希望回到北京的,是吗?”
“你找到准丈夫了吗?”她在电话里头轻轻的笑了起来,没听林男说过谈男朋友。
“这个……哈哈,你真历害,暂时没有,不过只要我高兴下个月就结婚。”林男自己在电话里大声的笑了起来。
挂了电话,她又陷入了另一个深思中,是生活在给我们开玩笑还是我们和生活开玩笑?
她再也不和别人说起婚姻两个字,她没有理由的害怕婚姻,在她的眼里婚姻是个可怕的坟墓,埋葬爱情的坟墓,可她没有爱情,她的坟墓里又埋葬些什么?
她的朋友们已都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又有了小孩,还有早已离婚了,也有的正在闹离婚,她亲眼所见他们的生活没有多少的快乐,她还是不能明白一个离了婚的朋友为什么又要结婚了?
有人把婚姻比作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她是城外人,曾想过进城看一看,后来还是没有能够进城,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想进城去了。
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城外人生活总是在多一点什么东西时同时又少了点儿什么,少了点什么的又多了一点儿东西,上帝就是这样的不公平,他喜欢搞这种恶作剧,把你左手的拿到右手,或者把右手拿到你的左手,仅此而已。
如果相爱的人可以结婚,那么不相爱的人呢是否也可以结婚?
深圳的夜生活永远比白天热闹得多了,这里人们的夜生活明显的比内地丰富多彩。当然,这里毕竟不同于内地,这是深圳,是全国人关注的经济特区,也是文化信息处于领先地位的城市,她爱这座时时刻刻都洋溢着现代魅力的城市,喜欢这里的夜晚。
她住在离香港最近的蛇口,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她总是把深圳和香港搞混,特别是进关口时,她总是在心里说那便是中国人的香港了。
蛇口在过它过去的二十年里曾经创造了多少的神话故事啊,现在的蛇口已不再是创业初期的蛇口,没有人可以从它现在的高科技建设中看出创业初期的痕迹了。现在蛇口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平稳,仿佛这里是深圳的另一个天地,而蛇口人总是不太喜欢离开蛇口,难得离开蛇口到东门繁华的地带回来总要告诉给所有的朋友说去了一回深圳,于是蛇口人就自以为是的这里离深圳有一定的距离,这里是蛇口。
她喜欢蛇口的安静,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平静的,不像东门那些地方太多的车,人来人往,蛇口是多么的美丽啊,她每次要离开蛇口时心里总是这样一次次的对自己说,确实蛇口是一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生活在蛇口几年的她也早已习惯了这种蛇口人的生活。
白玉兰要带她去见那个出版商和那位评论家,这是她思虑了许久之后才做的决定,她心里笑自己的迂,还是个写作的人呢,要想认识文坛上的人还得让一个妓女牵线,话说得好“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现在倒成了要认识大人你只能让妓女介绍,或者你自己做鸡去。
现在她要去深圳市里,白玉兰没有告诉她去哪里,但她心里有数,便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坐立不安的感觉。
白玉兰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更感到一阵阵恶心,今天她的身份竟是和一只鸡一样,想到这里她就没有了一个女人的自尊了,只有被人在大街上强奸的感觉,那滋味不好受。
开车的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似乎一眼看穿某种东西的眼神让她头皮一阵发麻,她想让自己慎静一点儿,可她其实是做不到的。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的羞耻,旁边的白玉兰一上车就把大腿往车机身上蹭,车机也好像是她的老客户一样一只手抓住她的奶头两个人都露出粘乎乎的笑容。
交通事故的发生也不过如此,无非就是车机自己敌不过眼前的美女诱惑罢了。
有人做过调查,在当今社会中最有权力说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鸡鸭,另一种便是的哥的姐们,鸡鸭专门和各种身份的社会人士打交道,他们交际的本领甚称一流,而且自古以来名妓多的是,传遍江南西北。最近几年不是还有人拿名妓赛金花来做榜样,还想要她来光宗耀祖,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大有人在吗?而的哥的姐见的人多,一眼可以看穿一个人的真实身份。这也难怪,一天来回在街上跑,上来一趟又下去一趟又上来一批,再笨的人也懂得观察行情。
林森很不自然的看了看表,现代的女人都不戴手表,手是传门用来戴手饰的,还戴手表的女人已不多,戴一个手表一看便知是那种上班族的女人。她端详着她那块手表,这是一块很便宜的手表,是她在北京读书时诗人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但它的外表却很精致美丽,所以看起来它完全可以和女人们手上的装饰物相媲比,没想到诗人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诗人的诗早已被人们忘记,但他那块表还一直在她的手上戴着,还一直在不停的走动,表示着它的存在。
香格格大酒店?她定了定神,来之前白玉兰并没有告诉她是要到香格格大酒店,她只淡淡的描了眉,涂了点口红,妆是没仔细画的自不必说,甚至衣服也以这样的五星级大酒店不上同一档次。她有点尴尬的望着香格格大酒店大门,又看看白玉兰那一身艳丽的衣服,心里想如果不是白玉兰可能连大门人家也不给进。
这种高级场合还是无形之中有阶级味的,“马靠鞍,人靠衣裳。”这点小小的道理谁都懂。可是想到今晚的宴会与以往不同,为了表明自己非鸡的身份,她才没有穿得那么华丽,再说平时出入这种酒店她都是一身职业女性打扮,这么想着她就不再太在意了,只是心里还怪白玉兰干嘛不随便找个酒店拉倒?干嘛还要来什么香格格大酒店?
白玉兰轻车熟路的领她上楼进了一间包房,敲了一下门,才慢吞吞的听见有人过来开门,里面早已是一片乌烟瘴气,暗淡的灯光使她一下子无法适应过来,只依稀看见有几个人影坐在沙发上,白玉兰专业的调情发嗔声不失时机的运用起来,一个沙哑的男中音便附合道“白小姐,等你老半天了,真是难请呀!”
她不喜欢广东人说普通话,听得有点像煮不熟的米饭一样又生硬又稀巴,而且会让她想起小时候农村里的烂南瓜被老鼠偷吃后发臭的味。当她的眼睛终于可以适应屋里的灯光时她才看清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秃顶老头,左右各抱着一个小姐斜靠在少发上,她边和白玉兰说话两手还不停的揉两个小姐的奶儿。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有好几次当着她的面,松尾老头便这样坐在暗房里调戏小姐,她总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容的站着。可她确实不知道现在她能干些什么,也不知这些小姐都是打哪来的,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必有战争,而有女人的地方必有乱伦,管你怎样严打,道长一尺,魔高一丈,小姐们的本领大着呢。
她开始后悔和白玉兰来见什么出版商评论家,她脸上的表情还是那种职业女人所特有的表情,可今天不是来谈生意,更不是陪老板来当翻译,这下可好了,进退两难。
白玉兰上前搂住秃顶老头,他笑嘻嘻的打发走了屋里的小姐们,和白玉兰抱在了一起,白玉兰把灯光调得亮了一点儿,另一个没有说话的瘦高个儿中年男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讪讪的朝她打声招呼,她知道此时她该过去顺势倒到他的怀里,可她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这是一座人生的舞台,她是跑错了舞台的那个人,原本是该好好看别人演戏的,可她却不识相的跑上台来,而且还不会演,傻逼一个。
白玉兰早已和秃顶男人相拥着坐在宽大的软沙发上了,她这才注意秃头男人的脑门在灯光下闪着一层淫辉,那似笑非笑的脸因酒精的缘故有点酡红,她不由得埋怨起白玉兰来,难道把她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她和男人调情吗?
瘦高个男人走上前要拉住她的手,她紧张的退缩着,神经质的望着她,瘦高个男人从他那两片很厚的镜片里反射出来的光很滑稽的看着她,她傻傻地向他笑,她不是白玉兰,可以做到见男人就粘上去。白玉兰为了钱,她又为什么?她的表现令瘦高个男人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这种场合却一点也不懂的女人他似乎感到特别的怪。
过了一会儿白玉兰才介绍说秃头男人是出版商刘经理,瘦高个儿曾是上海有名的诗人,现在是全国知名的评论家,她朝两人点点头,心里却只想吐……
那个所谓的刘经理随着白玉兰的介绍对林森的三围紧盯不放,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很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林森小姐,早闻大名,今晚真是幸会幸会啊!”
白玉兰已转身又把瘦高个儿搂在怀里两人不知在一起说着什么悄悄话,瘦高个子刚才被冷落了,现在就尽情的在白玉兰的身上补回来,他那张手不停地在她身上转,像一条蛇在游动一样。这一切林森都看在眼里,脸红耳赤起来。
秃头男人嗅着一张臭嘴上来,林森感到一阵反胃,这时她看到白玉兰正在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半天也不明白那个眼神在暗示她做些什么。
“林小姐,早就想和你聊聊……”
秃头男人的肥胖的手好像迫不急待的抓了上来,她本能的一个闪身,他扑到地上了,于是屋子里全是他夸张的叫喊声,她在一旁觉得好笑,说声对不起,没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便跑了出来,这只是一场没有下文的戏,她不是这里的演员。
什么出版商什么评论家,全是丑八怪一个,她狠狠的在心里把个白玉兰骂了个够,出版商是一个秃头肥胖的丑男人,评论家却是一个瘦得还以为是非洲灾民来的饿死鬼,真不明白那些可以喊他们作爷爷的女孩什么就心甘情愿的给他们的爪子在自己身上乱抓?
白玉兰和她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她们可以是最要好的朋友,但她们的生活方式却是全然不同的,她们的人生也不会相同。白玉兰无法影响到她,她也不可能改变白玉兰,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的不同人生之路,都有泪水,有痛苦,有失望,也曾有过希望。
从香格格大酒店出来,她深情的呼吸外面的空气,深圳的夜色依然还是那么的美丽,还是有许多人在路上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在忙着为自己的事而做各种各样的努力。她感到她是一只迷了路的羔羊,一种深深地恐惧感笼罩她的全身,使她对于眼前的生活感到从未有过的不适应感,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深圳吗?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少说也有了那么几年,可她对于它却是那么的陌生,这种陌生是从一开始就陌生了的,这种陌生她没有理由逃脱得掉。
她还是又回到了蛇口,蛇口的夜色没有了深圳市里的喧闹,却给她一种平和的感觉,她没有回小屋,而是到了海上世界旁边的兰桂坊一个人要了一杯酒静静的喝,后半夜的兰桂坊只有几个和她一样没有睡觉的外国人在慢慢的喝酒,她独自流了满脸的泪,酒店里后半夜放的是一个摇滚歌手的新歌,她第一次为一个歌手的歌流泪。
白玉兰还没有回来,她回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想象着白玉兰、秃头男人、瘦高个男人的夜晚……
白玉兰回来了,高跟脚“砰砰”的响在静寂的夜晚,她又听见了楼下的猫在叫,她屏住呼吸,她不能让她知道她还没有睡。
水龙头“哗哗”的在响,她悄悄走出了门,白玉兰在洗澡,她听见她边哭边骂“我操,狗娘养的……”这么深的夜了不知她在骂谁,她没有笑,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白玉兰的喊叫声在水龙头水流的覆盖下有种歇斯底里,她又流泪了,赶紧回到那间小屋,静静的回忆某些东西。
孔可的声音便是这时候从遥远的地方传入她的耳朵里的。
她悄悄地走到阳台看着夜色中的兰花草沉思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文人之所以为文人是不是都有像孔可那样的善意面容呢?是不是只有像孔可那样的人才可以算得上文人呢?现在的文人什么都这样了呀?
第十四章
梅子怀了情人的孩子这件事很快的也就被李家义发觉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让梅子怀上孩子的,梅子企图和他辩解,他冷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本病历扔给梅子。
“我曾想过让你帮我生一个儿子,我怀疑过你吃避孕药,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能力生养一个孩子,后来去了医院检查,你自己看清楚了,你不会怀上我的孩子。小贱货,吃我的,穿我的,却给我载绿帽子!”李家义揪住梅子的头就往墙上撞。
梅子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心一意想把孩子生下来却害了自己,她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里,林森接到电话赶紧请了个假跑去看她。
她守在梅子的病床前看着梅子被打伤的头缚了一层白色的棉布,而李家义早就溜了,她找不到一个可以理论的地方,梅子又昏迷不醒。
梅子醒来已是两个小时后了,她见到林森就忍不住“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孩子呢?”她摸摸自己的肚皮,哭着问。
“以后还会有的,傻丫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林森安慰她说。
第十四章
梅子怀了情人的孩子这件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