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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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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从梅树的高处,

    千年的露水,在期待着它的树枝上

    留下了透明晶莹的信息,啊,心哟,

    啊,在秋季的空虚里磨得光秃了的额头。

    有多少次,在一个城市冬天寒冷的街上,

    公共汽车上,黄昏的船上,

    或者最沉重的孤独里,节日的夜晚,

    钟声和阴影,人们欢乐地相聚在一起,

    我想停下来,寻找那深奥的永恒的脉络,

    那是从前铭刻在石块上或者亲吻所分离的闪光里的。

    (谷物里面,是象怀孕的小小乳房似的

    一个金黄故事,无穷无尽地重复着一个数字,

    那胚芽的外皮,那么柔嫩,而且

    总是一模一样,脱壳而出如象牙;

    流水之中,就是莹洁的祖国,

    从孤寂的白雪直至血红的波浪的原野。)

    我什么也没有抓住,除了掉落下来的

    一串脸或者假脸,仿佛中空的金指环,

    仿佛暴怒的秋天的衣衫零乱的女儿,

    她们使庄严的种族的可悲之树难免战栗。

    我没有地方可以让我的手歇息,

    它象套着锁链的泉水那样流动,

    或者象大块的煤或水晶那样坚定,

    我伸出的手应该得到恢复的热力或者寒意。

    人是什么?在他说话的哪个部分,

    在仓房和嘘声之间,展开了生命?

    在他金属的运动的哪个地方,

    活跃着那不朽不灭的生命?

    iii

    生灵就象玉米,从过去的事情的无穷谷仓中

    脱粒而出;从悲惨的遭遇,

    从一到七,到八,

    从不止一个死亡,而是无数死亡,来到每个人身上。

    每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死亡,只是尘土,只是蛆虫,

    是郊外泥泞里熄灭了的灯,一个翅膀粗壮的小小死亡,

    刺入每一个人,仿佛一支短矛。

    那是被面包,被匕首所困扰的人,

    是牧人,是海港的儿子,或者扶犁的黑苍苍领袖,

    或者拥挤街道上的啮齿动物。

    一切的一切都在昏迷中等待他的死亡,他的短

    促的每天的死亡。

    他的日日夜夜的倒霉的苦难,

    仿佛一只颤栗地捧起来喝着的黑杯。

    iv

    强暴有力的死亡,多次邀请我,

    它好似海浪里看不见的盐,

    扩散着它看不见的滋味;

    它好似下沉与升高各占一半;

    它好似风和冰河的巨大结构。

    我来到铁的边缘;来到

    空气的峡谷,农业和石块的尸布;

    来到穷途末路的空虚星座;

    来到昏眩的盘旋的道路;但是,

    啊,死亡,无垠的海,你不是一浪接一浪地

    前来,而是仿佛明净的夜的奔驰,

    仿佛夜的全部数字。

    你从不来到了在口袋里翻搅;

    你的来访,不可能没有红的祭服,

    没有沉默所包围的曙光的地毯,

    没有高飞的或者埋葬的眼泪的遗产。

    我不能爱一个生命象爱一株树,

    树冠(千万树叶的死亡)上一个小小的秋天,

    全是虚伪的死,以及

    没有土地没有深渊的复活。

    我要在更加广阔的生命中游泳,

    在更加宽畅的河口,

    等到人们逐渐地拒绝了我,

    关上了能关上的门,让我泉源的手

    不再触摸那不存在的伤口,

    于是我要,一条一条街,一道一道河,

    一座一座城,一只一只床,

    让我的发咸的骨殖穿过荒漠,

    在最后的贫穷的屋子里,没有灯,没有火,

    没有面包,没有石块,没有沉默,

    孤零零地,踯躅在我自己的死亡里死去。

    v

    庄严的死亡,你不是铁羽毛的鸟,

    不是那个贫穷住所的继承者,

    在匆忙的饮食中,松弛的皮肤下所带来;

    而是别的,是停息的弦的花瓣,

    是不迎向战斗的胸脯的原子,

    是落到额头上的粗大的露珠。

    这一块小小的死亡,它不能再生,

    没有和平也没有土地,

    只是一副骷髅,一只钟,人们在它之中去死。

    我掀开碘的绷带;把双手伸向

    杀死死亡的无穷痛苦;

    在创伤里,我只逢到一阵寒风,

    从心灵的模糊的隙缝里吹进。①

    ①以上五节,是诗人在登上马克丘·毕克丘之前,抒发对人民的苦难、暴力和贫困所造成的死亡,以及自己的不幸遭遇的悲忿之情。

    vi

    于是,我在茂密纠结的灌木林莽中,

    攀登大地的梯级,

    向你,马克丘·毕克丘,走去。

    你是层层石块垒成的高城,

    最后,为大地所没有掩藏于

    沉睡祭服之下的东西所居住。

    在你这里,仿佛两条平行的线,

    闪电的摇篮和人类的摇篮,

    在多刺的风中绞缠一起。

    石块的母亲,兀鹰的泡沫。

    人类曙光的崇高堤防。

    遗忘于第一批砂土里的大铲。

    这就是住所,这就是地点;

    在这里,饱满的玉米粒,

    升起又落下,仿佛红色的雹子。

    在这里,骆马的金黄色纤维

    给爱人,给坟墓,给母亲,给国王,

    给祈祷,给武士,织成了衣服。

    在这里,人的脚和鹰的脚

    在一起歇息于险恶的高山洞穴,

    以雷鸣的步子在黎明踩着稀薄的雾霭,

    触摸着土地和石块,

    直到在黑暗中或者死亡中把它们认识。

    我瞧着衣服和手;

    瞧着鸣响的洞穴里水的痕迹;

    瞧着那被一张脸的接触所软化的墙,

    它以我的眼睛望着大地上的灯,

    它以我的手给消失的木材上油,

    因为一切的一切:衣服,皮肤,杯子,

    语言,美酒,面包,

    都没有了,落进了泥土。

    空气进来,以柠檬花的指头,

    降到所有沉睡的人身上;

    千年的空气,无数个月无数个周的空气,

    蓝的风,铁的山岭的空气,

    犹如一步步柔软的疾风,

    磨亮了岩石孤寂的四周。

    vii

    独一的深渊里的死者,沉沦中的阴影,

    那深沉的程度,

    就如你们的庄严肃穆一样。

    那真实的,那最炽烈的死亡来到了,

    于是从千疮百孔的岩石,

    从殷红色的柱头,

    从逐级递升的水管,

    你们倒下,好象在秋天,

    好象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空旷的空气已经不再哭泣,

    已经不再熟悉你们陶土的脚,

    已经忘掉你们的那些大坛子,

    过滤天空,让光的匕首刺穿;

    壮实的大树被云朵吞没,

    被疾风砍倒。

    它顶住了一只突然压下的手,

    来自高空,直至时间的终结。

    你们不再是,蜘蛛的手,

    脆弱的线,纠缠的织物;

    你们失落的有多少:风俗和习惯,

    古老的音节,光彩绚丽的面具。

    但是,石块和语言坚定不变,

    城市好象所有的人手里举起的杯子;

    活人,死人,沉默的人,忍受着

    那么多的死,就是一垛墙;那么多的生命

    一下子成为石头的花瓣,永恒的紫色玫瑰,

    就是这道冰冷殖民地的安第斯山大堤。

    等到粘土色的手变成了粘土,

    等到小小的眼睑闭拢,

    充满了粗砺的围墙,塞满了堡垒,

    等到所有的人都陷进他们的洞穴,

    于是就只剩下这高耸的精确的建筑,

    这人类曙光的崇高位置,

    这充盈着静寂的最高的容器,

    如此众多生命之后的一个石头的生命。①

    ①马克丘·毕克丘曾经有过光辉灿烂的文化,怎么会突然消灭,成为一座废墟,至今无法解释。

    viii

    跟我一起爬上去吧,亚美利加的爱。

    跟我一起吻那秘密的石块。

    乌罗邦巴①奔流的白银,

    扬起花粉,飞进它黄色的杯子;

    飞在藤蔓纠结的空隙里,

    飞在石头的植物,坚硬的花环间,

    飞在山间峡谷的静寂上。

    来吧,微小的生命,来到泥土的

    两翼之间,同时——晶莹而凛冽,

    冲击着空气,劈开了顽强的绿玉,

    狂暴的水啊,来自白雪的水。

    爱情,爱情,即使在险恶的黑夜,

    从安第斯敲响的燧石,

    直至红色膝头的黎明,

    都总在凝望这个白雪的盲目的儿子。

    啊,白练轰响的维尔卡马约,②

    在你雷鸣的水流破碎成为

    白色的泡沫,仿佛受创的雪之时,

    在你强劲的南风疾驰而下,

    唱着闹着,吵醒了天空之时,

    你这是带来的什么语言,

    给予几乎刚从你安第斯泡沫脱出的耳朵?

    是谁抓着寒冷的闪光,

    锁住了留在高处,

    在冰凌的泪珠中分割,

    在飞快的剑光上鞭挞;

    猛击坚强的花蕊,

    引向武士的床头,

    使岩石的终极大为惊慌?

    你那被逐的火花说的是什么?

    你那秘密的背叛的闪光

    曾经带着语言到处旅行?

    是谁,在打碎冰冻的音节,

    黑色的语言,金黄的旗帜,

    深沉的嘴巴,压抑的呼喊,

    在你的纤弱的水的脉管里?

    是谁,在割开那从大地上来看望的

    花的眼皮?

    是谁,抛下一串串的死者,

    从你衰老的手里下降,

    到地质的煤层中

    收取他们已经得到的黑夜?

    是谁,扔掉了纠结的树枝?

    是谁,重新埋葬了告别的言辞?

    爱情,爱情啊,别走到边沿,

    别崇拜埋没的头颅;

    让时间在泉源枯竭的大厅完成自己的塑像,

    然后,在飞速的流水和高墙之间,

    收集隘道中间的空气,

    风的并列的平板,

    山岭的乱冲横撞的河道,

    露水的粗野的敬礼,

    于是,向上攀登,在丛莽中,一朵花一朵花地,

    踏着那条从高处盘旋而下的长蛇。

    在山坡地带,石块和树丛,

    绿色星星的粉末,明亮的森林,

    曼图③在沸腾,仿佛一片活跃的湖,

    仿佛默不作声的新的地层。

    到我自己的生命中,到我的曙光中来吧,

    直至崇高的孤独。

    这个死的王国依然生存活跃。

    这只大钟的钟面上,兀鹰的血影

    象艘黑船那样划过。④

    ①乌罗邦巴,秘鲁的一条河流。

    ②维尔卡马约,秘鲁的一条河流。

    ③曼图,山谷名。

    ④诗人怀着对美洲的爱,向上攀登,俯视两条湍急的河流,一个深谷。

    ix

    星座的鹰,浓雾的葡萄。

    丢失的棱堡,盲目的弯刀。

    断裂的腰带,庄严的面包。

    激流般的梯级,无边无际的眼睑。

    三角形的短袄,石头的花粉。

    花岗岩的灯,石头的面包。

    矿石的蛇,石头的玫瑰。

    埋葬的船,石头的泉。

    月亮的马,石头的光。

    平分昼夜的尺,石头的书。

    阵阵风暴之中的鼓。

    沉没时间的珊瑚。

    把指头磨光的围墙。

    使羽毛战斗的屋顶。

    镜子的枝条,痛苦的基础。

    乱草所倾覆的宝座。

    凶残的利爪的制度。

    依着斜坡的强劲南风。

    绿松石的一动不动的瀑布。

    沉睡者的祖传的钟。

    被统治的雪的颈枷。

    躺在自己塑像上的铁。

    无可接近的封闭的风暴。

    美洲豹的手,血腥的岩石。

    帽样的塔,雪样的辩论。

    在指头和树根上升起的黑夜。

    雾霭的窗户,坚强的鸽子。

    凄凉的植物,雷鸣的塑像。

    基本的群山,海洋的屋顶。

    迷途的老鹰的建筑。

    天庭的弦,高空的蜜蜂。

    血的水平线,构造的星星。

    矿石的泡沫,石英的月亮。

    安第斯的蛇,三叶草的额头。

    寂静的圆顶,纯洁的祖国。

    大海的新娘,教堂的树木。

    盐的枝条,黑翅膀的樱桃。

    雪的牙齿,寒冷的雷声。

    爪一样的月亮,威胁的石块。

    冰凉的发髻,空气的行动。

    手的火山,阴暗的瀑布。

    银的波浪,时间的方向。①

    ①以上以示马克丘·毕克丘的雄伟。

    x

    石块垒着石块;人啊,你在哪里?

    空气接着空气;人啊,你在哪里?

    时间连着时间;人啊,你在哪里?

    难道你也是那没有结果的人的

    破碎小块,是今天

    街道上石级上那空虚的鹰,

    是灵魂走向墓穴时

    踩烂了的死去的秋天落叶?

    那可怜的手和脚,那可怜的生命……

    难道光明的日子在你身上

    消散,仿佛雨

    落到节日的旗帜上,

    把它阴暗的食粮一瓣一瓣地

    投进空洞的嘴巴?

    饥饿,你是

    人的合唱,你是秘密的植物,伐木者的根;

    饥饿,你要把你这一带暗礁升高,

    直至成为林立的巍峨的高塔?

    我讯问你,道路上的盐,

    把匙子显示给我看;建筑,

    让我用一根小棍啃石块的蕊,

    让我爬上所有的石级直至无所有,

    让我抓着脏腑直至接触到人。

    马克丘·毕克丘,是你把石块垒上石块,

    而基础,却是破衣烂衫?

    把煤层堆上煤层,而以眼泪填底?

    把火烧上黄金,那上面还

    颤动着大滴大滴鲜红的血?

    把你埋葬下的奴隶还我!

    从泥土里挖出穷人的硬面包,

    给我看奴隶的衣服

    以及他的窗户。

    告诉我,他活着的时候怎么睡觉。

    告诉我,他在梦中是否

    打鼾,半张着嘴,仿佛由于疲劳

    在墙壁上挖的一个黑坑。

    墙啊,墙!他的梦是否被每一层石块

    压着,是否与梦一起落到它下面,

    如同落在月亮下面一样!

    古老的亚美利加,沉没了的新娘,

    你的手指,也从林莽中伸出,

    指向神祗所在的虚无高空,

    在光采华丽的婚礼旌旗之下,

    掺杂在鼓与矛的雷鸣声中。

    你的指头,也是,也是

    玫瑰所抽发,寒流的线条,

    是新谷的血红胸脯,

    转变成为材料鲜艳的织物,坚硬的器皿,

    被埋葬的亚美利加,你也是,也是在最底下,

    在痛苦的脏腑,象鹰那样,仍然在饥饿?①

    ①马克丘·毕克丘的古老人民,也是被剥削者,受压迫者。

    xi

    让我的手伸进五光十色的光辉,

    伸进石块的黑夜;

    让遗忘了的古老的心,

    象只千年被囚的鸟,在我身上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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