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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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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绸手帕,硬的纸皮匣子,香烟头

    或其他夏夜的证据。仙女们已经走了。

    还有她们的朋友,最后几个城里老板们的后代;

    走了,也没有留下地址。

    在莱芒湖畔我坐下来饮泣……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了歌。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我说话的声音

    不会大,也不会多。

    可是在我身后的冷风里我听见

    白骨碰白骨的声音,慝笑从耳旁传开去。

    一头老鼠轻轻穿过草地

    在岸上拖着它那粘湿的肚皮

    而我却在某个冬夜,在一家煤气厂背后

    在死水里垂钓

    想到国王我那兄弟的沉舟

    又想到在他之前的国王,我父亲的死亡。

    白身躯赤裸裸地在低湿的地上,

    白骨被抛在一个矮小而干燥的阁楼上,

    只有老鼠脚在那里踢来踢去,年复一年。

    但是在我背后我时常听见

    喇叭和汽车的声音,将在

    春天里,把薛维尼送到博尔特太太那里。

    啊月亮照在博尔特太太

    和她女儿身上是亮的

    她们在苏打水里洗脚

    啊这些孩子们的声音,在教堂里歌唱!

    吱吱吱

    唧唧唧唧唧唧

    受到这样的强暴。

    铁卢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正午的黄雾下

    尤吉尼地先生,哪个士麦那商人

    还没光脸,袋里装满了葡萄干

    到岸价格,伦敦:见票即付,

    用粗俗的法语请我

    在凯能街饭店吃午饭

    然后在大都会度周末。

    在那暮色苍茫的时刻,眼与背脊

    从桌边向上抬时,这血肉制成的引擎在等侯

    像一辆出租汽车颤抖而等候时,

    我,帖瑞西士,虽然瞎了眼,在两次生命中颤动,

    年老的男子却有布满皱纹的女性乳房,能在

    暮色苍茫的时刻看见晚上一到都朝着

    家的方向走去,水手从海上回到家,

    打字员到喝茶的时候也回了家,打扫早点的残余,点燃了

    她的炉子,拿出罐头食品。

    窗外危险地晾着

    她快要晒干的内衣,给太阳的残光抚摸着,

    沙发上堆着(晚上是她的床)

    袜子,拖鞋,小背心和用以束紧身的内衣。

    我,帖瑞西士,年老的男子长着皱褶的乳房

    看到了这段情节,预言了后来的一切——

    我也在等待那盼望着的客人。

    他,那长疙瘩的青年到了,

    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一双色胆包天的眼,

    一个下流家伙,蛮有把握,

    正像一顶绸帽扣在一个布雷德福的百万富翁头上。

    时机现在倒是合式,他猜对了,

    饭已经吃完,她厌倦又疲乏,

    试着抚摸抚摸她

    虽说不受欢迎,也没受到责骂。

    脸也红了,决心也下了,他立即进攻;

    探险的双手没遇到阻碍;

    他的虚荣心并不需要报答,

    还欢迎这种漠然的神情。

    (我,帖瑞西士,都早就忍受过了,

    就在这张沙发或床上扮演过的;

    我,那曾在底比斯的墙下坐过的

    又曾在最卑微的死人中走过的。)

    最后又送上形同施舍似的一吻,

    他摸着去路,发现楼梯上没有灯……

    她回头在镜子里照了一下,

    没大意识到她那已经走了的情人;

    她的头脑让一个半成形的思想经过:

    “总算玩了事:完了就好。”

    美丽的女人堕落的时候,又

    在她的房里来回走,独自

    她机械地用手抚平了头发,又随手

    在留声机上放上一张片子。

    “这音乐在水上悄悄从我身旁经过”

    经过斯特兰德,直到女王维多利亚街。

    啊,城啊城,我有时能听见

    在泰晤士下街的一家酒店旁

    那悦耳的曼陀铃的哀鸣

    还有里面的碗盏声,人语声

    是渔贩子到了中午在休息:那里

    殉道堂的墙上还有

    难以言传的伊沃宁的荣华,白的与金黄色的。

    长河流汗

    流油与焦油

    船只漂泊

    顺着来浪

    红帆

    大张

    顺风而下,在沉重的桅杆上摇摆。

    船只冲洗

    漂流的巨木

    流到格林威治河区

    经过群犬岛。

    weialalaleia

    wallalaleialala

    伊丽莎白和莱斯特

    打着桨

    船尾形成

    一枚镶金的贝壳

    红而金亮

    活泼的波涛

    使两岸起了细浪

    西南风

    带到下游

    连续的钟声

    白色的危塔

    weialalaleia

    wallalaleialala

    “电车和堆满灰尘的树。

    海勃里生了我。里其蒙和邱

    毁了我。在里其蒙我举起双膝

    仰卧在独木舟的船底。

    “我的脚在摩尔该,我的心

    在我的脚下。那件事后

    他哭了。他答应‘重新做人’。

    我不作声。我该怨恨什么呢?”

    “在马该沙滩

    我能够把

    乌有和乌有联结在一起

    脏手上的破碎指甲。

    我们是伙下等人,从不指望

    什么。”

    啊呀看哪

    于是我到迦太基来了

    烧啊烧啊烧啊烧啊

    主啊你把我救拔出来

    主啊你救拔

    烧啊

    四、水里的死亡

    腓尼基人弗莱巴斯,死了已两星期,

    忘记了水鸥的鸣叫,深海的浪涛

    利润与亏损。

    海下一潮流

    在悄声剔净他的骨。在他浮上又沉下时

    他经历了他老年和青年的阶段

    进入漩涡。

    外邦人还是犹太人

    啊你转着舵轮朝着风的方向看的,

    回顾一下弗莱巴斯,他曾经是和你一样漂亮、高大的。

    五、雷霆的话

    火把把流汗的面庞照得通红以后

    花园里是那寒霜般的沉寂以后

    经过了岩石地带的悲痛以后

    又是叫喊又是呼号

    监狱宫殿和春雷的

    回响在远山那边震荡

    他当时是活着的现在是死了

    我们曾经是活着的现在也快要死了

    稍带一点耐心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岩石而没有水而有一条沙路

    那路在上面山里绕行

    是岩石堆成的山而没有水

    若还有水我们就会停下来喝了

    在岩石中间人不能停止或思想

    汗是干的脚埋在沙土里

    只要岩石中间有水

    死了的山满口都是龋齿吐不出一滴水

    这里的人既不能站也不能躺也不能坐

    山上甚至连静默也不存在

    只有枯干的雷没有雨

    山上甚至连寂寞也不存在

    只有绛红阴沉的脸在冷笑咆哮

    在泥干缝猎的房屋的门里出现

    只要有水

    而没有岩石

    若是有岩石

    也有水

    有水

    有泉

    岩石间有小水潭

    若是只有水的响声

    不是知了

    和枯草同唱

    而是水的声音在岩石上

    那里有蜂雀类的画眉在松树间歌唱

    点滴点滴滴滴滴

    可是没有水

    谁是那个总是走在你身旁的第三人?

    我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但是我朝前望那白颜色的路的时候

    总有另外一个在你身旁走

    悄悄地行进,裹着棕黄色的大衣,罩着头

    我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在你另一边的那一个是谁?

    这是什么声音在高高的天上

    是慈母悲伤的呢喃声

    这些带头罩的人群是谁

    在无边的平原上蜂拥而前,在裂开的土地上蹒跚而行

    只给那扁平的水平线包围着

    山的那边是哪一座城市

    在紫色暮色中开裂、重建又爆炸

    倾塌着的城楼

    耶路撒冷雅典亚力山大

    维也纳伦敦

    并无实体的

    一个女人紧紧拉直着她黑长的头发

    在这些弦上弹拨出低声的音乐

    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里

    嗖嗖地飞扑着翅膀

    又把头朝下爬下一垛乌黑的墙

    倒挂在空气里的那些城楼

    敲着引起回忆的钟,报告时刻

    还有声音在空的水池、干的井里歌唱。

    在山间那个坏损的洞里

    在幽黯的月光下,草儿在倒塌的

    坟墓上唱歌,至于教堂

    则是有一个空的教堂,仅仅是风的家。

    它没有窗子,门是摆动着的,

    枯骨伤害不了人。

    只有一只公鸡站在屋脊上

    咯咯喔喔咯咯喔喔

    刷的来了一炷闪电。然后是一阵湿风

    带来了雨

    恒河水位下降了,那些疲软的叶子

    在等着雨来,而乌黑的浓云

    在远处集合在喜马望山上。

    丛林在静默中拱着背蹲伏着。

    然后雷霆说了话

    da

    datta:我们给了些什么?

    我的朋友,热血震动着我的心

    这片刻之间献身的非凡勇气

    是一个谨慎的时代永远不能收回的

    就凭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我们是存在了

    这是我们的讣告里找不到的

    不会在慈祥的蛛网披盖着的回忆里

    也不会在瘦瘦的律师拆开的密封下

    在我们空空的屋子里

    da

    dayadhvam:我听见那钥匙

    在门里转动了一次,只转动了一次

    我们想到这把钥匙,各人在自己的监狱里

    想着这把钥匙,各人守着一座监狱

    只在黄昏的时候,世外传来的声音

    才使一个已经粉碎了的柯里欧莱纳思一度重生

    da

    damyata:那条船欢快地

    作出反应,顺着那使帆用桨老练的手

    海是平静的,你的心也会欢快地

    作出反应,在受到邀请时,会随着

    引导着的双手而跳动

    我坐在岸上

    垂钓,背后是那片干旱的平原

    我应否至少把我的田地收拾好?

    伦敦桥塌下来了塌下来了塌下来了

    然后,他就隐身在炼他们的火里,

    我什么时候才能象燕子——啊,燕子,燕子,

    阿基坦的王子在塔楼里受到废黜

    这些片断我用来支撑我的断垣残壁

    那么我就照办吧。希罗尼母又发疯了。

    舍己为人。同情。克制。

    平安。平安

    平安。

    ①“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儿(译注:女先知)吊在一个笼子里。

    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儿,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②献给艾兹拉·庞德最卓越的匠人。

    译注:migliorfabbro引自但丁《神曲·炼狱》。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1891…1974)瑞典诗人、剧作家和小说家。1940年当选为瑞典科学院院士,1951年“由于作品中为人类面临的永恒的疑难寻求解答所表现出的艺术活力和真正独立的见解”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拉格克维斯特的作品注重探讨人生的意义,坚信人类定能战胜邪恶,内容大多是善与恶的斗争。他是瑞典文学中最重要的表现主义作家。主要作品有诗集《苦闷》(1916)、《幸运人的路》(1921)、《傍晚大地》(1953),小说《绞刑吏》(1934)、《侏儒》(1944)、《巴拉巴》(1950)和《西比尔》(1956)等。

    一封来信

    一封关于春小麦,

    关于红醋栗树丛、樱桃树的来信,

    一封我的老母亲的来信,

    那是以颤抖的手写下的粗糙的信啊!

    字字句句都是三叶草地,

    熟透的黑麦和开花的田野,

    都是她长年管理着的

    远远近近的一切事物。

    在上帝可靠的保护下,

    阳光照耀着那些毗邻的农舍,

    清彻悦耳的钟声欢快地敲着

    降和平于世界。

    在那花园的香气中,

    在薰衣草和晚祷歌的气息中,

    在星期日的一片宁静里,

    她写信给我。

    总是日日夜夜的忙碌,

    总是没有休息,在

    远方的我知道——哦,神秘!——

    这是无穷无尽的。

    选自《幸运人的路》(1921)

    石琴娥雷抒雁译

    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往玻璃窗上呵着气,

    在我的童年,在那深深的

    没有星光的夜晚,是谁走过。

    他用手指在窗户上作了一个记号,

    在湿淋的玻璃上,

    用他柔嫩的手指,

    沉思着往前走。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我怎么能猜出这个记号,

    那潮湿的呵气中的记号。

    它停得那样短暂,短得不足以猜出,

    永远、永远猜不出的记号。

    早晨起来窗框是清爽的,

    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在窗后,我的灵魂多么孤独和恐惧。

    是谁走过了,

    经过我童年深深的夜晚,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选自《傍晚大地》(1953)

    石琴娥雷抒雁译

    苦闷

    苦闷,苦闷是我的遗产,

    我的喉咙的伤口,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叫喊。

    如今那布满泡沫的天空凝结

    在夜的粗糙的手里;

    如今那森林

    和坚硬的高地

    荒凉地升起,倚着

    那低矮的苍穹。

    一切是多么艰难,

    多么僵化、阴郁和沉寂!

    在这遮暗的空间我到处摸索

    感到手指碰上悬崖那锐利的边缘

    我划破向上伸出的双手

    在冰冻的残云上,直到它们淌血。

    哦,我扯掉手指上的指甲,

    我划破极度疼痛的双手

    在高地和遮暗了的森林上,

    在天空的黑铁上,

    在寒冷的土地上!

    苦闷,苦闷是我的遗产,

    我的喉咙的伤口,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叫喊。

    北岛译

    小小的手

    小小的手,不属于我的小小的手,

    你在这茫茫人世间属于谁?

    我在黑暗中找到你。你不属于我。

    可我听到有人在哭泣。

    哪儿是你的眼睛,你的胸脯?

    谁在黑暗中呜咽?

    小小的手,别哭!我用温暖抚爱你。

    你在黑暗中并不孤单。

    小小的手,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眼睛

    当曙光将临的时候。

    哭泣的小手,你是我所需要的一切

    即使早晨永远,永远不会到来。

    北岛译

    当你用温柔的手……

    当你用温柔的手

    合上我的眼睛

    我的周围都是光明

    象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国度

    你想把我淹没在黄昏中

    而一切变得光明!

    你所赠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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