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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月异星邪-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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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心中都在焦急地暗中自念:“距离天目之会,只有两三天了,两三天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在人们心中却都似有不可比拟的漫长。
  久已喧胜人口的天目之会,在人们心中,就仿佛是魔术师手中黑中下的秘密,他们都在
期待着这黑中的揭开,这心境的确是今人准以描述,只有思春的怨妇等候夫婿归来的心情,
才可比拟万一。
  从四面潮水般涌来的武林豪士,也越来越多,慷慨多金的豪士们,造成了临安城畸形的
繁华,城开不夜,笙歌处处,甚至连邻县的掘金娘子,也穿上她们珍藏的衣衫,赶集似的赶
到临安城来。
  凌晨,青石板的大路,三五成群地,把臂走过的是酒意尚未全消的迟归人,花街柳巷中
的妇人,头上也多了些金饰,迎着初升的阳光,伸着娇慵的懒腰,心中却早已将昨夜的甜言
蜜语、山盟海誓全部忘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声沉声的咳嗽,多臂神剑云谦父子,精神抖擞地从彻夜未关的店
门中大步走了出来,目光四下一扫,浓眉微微一皱,踏着青石路上的斜阳,走到他们惯去的
茶屋,长日漫漫,如何消磨,确是难事。
  迟归的人虽多,早起的人却也有不少,江湖中人们的优劣上下,在其间一目便可了然,
多臂神剑一生行走江湖,俱是循规蹈矩,从未做过越轨之事,此刻漫步而行,对那股夜行迟
归人的点首寒喧,俱都只做未闻,只当未见。
  一个云鬓蓬乱、脂粉已残的妇人,右手挽着发髻,左手扣着右襟,拖着金漆木履,从一
条斜巷中踏着碎步行出,匆忙地走人一家布店,又匆忙地行去,肋下却已多了一方五色鲜艳
的花绢,眉开眼笑地跑口小巷,于是小巷中的阴影便又将她的欢笑与身影一起吞没,生活在
阴影中的人们,似乎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欢乐,因为这些堕落的人们,灵魂都已被煎熬得
全然麻木,直到一天,年华既去,就不再来,他们麻木的灵魂,才会醒觉,可是——那不是
已经太迟了么?
  云谦手捋长髯,沉重地叹息一声,缓缓道:“日后回到芜湖,你不妨去和那三班大捕郭
开泰商量一下,叫他将芜湖城中的花户,尽力约束一下。”
  仁义剑客云中程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他爹爹身后,恭身道:一回芜湖,我便去办此
事,爹爹只管放心好了。“云谦微喝一声,又道:“自古以来,淫之一字,便为万恶之首,
不知消磨了多少青年人的雄心、大丈夫的豪气,当真可怕得很,可怕得很。”
  话声顿处,转身走入茶屋,店小二的殷勤,朋友们的寒喧,使得这刚直的老人严峻的面
容上,露出了朝阳般的笑容。
  茶屋中一片笑声人语,笑语人声中,突然有阵阵叮咚声响,自屋后传来,云谦浓眉一
皱,挥手叫来堂倌,沉声问道:“你这茶中屋后房在做什么,怎么这般喧乱。”
  睡眼惺松的堂倌,陪上一脸职业性的笑容,躬身说道:“回禀你老,后面不是我们一家
老板,请你老原谅这个!”
  云谦“哦”了一声,却又奇道:“后面这家店铺,却又作何营生,怎地清晨这般忙
碌?”
  堂倌伸手指着嘴唇,压下了一个将要发出的呵欠,四顾一眼,缓缓道:“回禀你老,隔
壁这家店做的可是丧气生意,专做棺材。”
  多臂神剑浓眉一轩,却听这堂倌接着又道:“他们这家店本来生意清淡得很,可是近些
日子来可真算发了财啦,不但存货全部卖光,新货更是日日夜夜地赶着做,前面三家那间本
是做木器生意的,看着眼红,前天也改行做起棺材来了,我只怕他们做的大多了卖不出去,
他们却说再过三四天,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你说这些人可恨不可恨,只巴望远处到这里来的
人,都……都……都……”
  他唠唠叨叨他说到这里,突听云谦冷哼一声,目光闪电般向他一扫。
  他吓得口中一连说了三个“都”字,伸手一掩嘴唇,只见这老人利剑般的目光,仍在望
着自己,直到另有客人进来,他才如逢大赦般大喝一声:“客来!”
  一时之间,云谦只觉那叮咯之声震耳而来,越来越响,似乎将四下的人声笑语,俱都一
起淹没。
  直到云中程见他爹爹的神态,猜到了爹爹的心事,干咳一事,乱以他语,多臂神剑云谦
方从沉思中醒来。
  茶居兼售早膳,本是江南一带通常风气,但云谦今日心事重重,哪有心情来用早点,方
自略为动了几著,突地一阵奇异的语声,自店外传入,接着走人三个奇装异服、又矮又胖的
人来。
  只见这三人高矮如一,肥瘦相同,身上的装束打扮,竞也是完全一模一样,俱都穿着一
袭奇色斑烂的彩衣,日影之下,闪闪生光,腰畔斜佩一口长剑,剑鞘满缀珠宝,衬着他们的
奇装异服,更觉绚奇诡异、无与伦比。
  这三人昂首阔步的行人店中,立刻吸引了店中所有人们的目光。
  店伙既惊且怪又怕,却又不得不上前招呼,哪知这三人不但装束奇怪,所操言语,更是
令人难懂,几许周折,店伙方送上食物,这三人大吃大喝,箕踞而坐,竟将旁人俱都没有放
在眼中。
  多臂神剑壮岁时走南闯北,遍游天下,南北方言,虽不甚精,却都能通,此刻与他爱子
对望一眼,心中已有几分猜到这三人的来路。
  只见面街而坐的一人,一筷夹上一盆干丝,齐地卷到口中,咀嚼几下,突然一拍桌子,
大声道:“时哀鬼弄人,我做好撞不撞,点会撞做条辰野靓仔,武功卿么使得,晤系我见机
得快呀,我把剑早就晤知飞去边度啦!”
  他说话的语声虽大,四座之人面面相觑,除了多臂神剑之外,却再无一人能够听懂。
  云谦浓眉微皱,低语道:“此人似是来自海南一带,说是遇见一个少年,武功绝高,若
非他能随机应变,掌中长剑都要被那少年震飞!”
  语声微顿,目光一转,又自奇道:“这三人看来武功不弱,却不知那少年是谁?难
道……”恬犹未了,却听另一人已自接道:“细佬,咪吵得格么巴闭好吗?人格么多,吵生
细作包野?”
  云中程目光中满含询问之意,向他爹爹望了一眼,云谦含笑低语道:“人多耳杂,此人
叫他兄弟不要乱吵。”
  只听第三人道:“大佬,我听巨自报姓名,晤知系晤系做卓长卿,瞎,泥条野年纪轻
轻,又有声名,点解武功嚼么犀利呀?”
  云谦浓眉一扬,沉声道:“此三人所遇少年,果然便是长卿贤侄,不知他此刻在哪
里。”
  只听最先发话之人突地冷笑一声,道:“武功犀利又有亿用,一阵间巨如果撞着山上的
各班友仔,晤系一样要倒霉,只怕连尸骨都未有人收呢!”
  云中程见到这三人奇异的形状,听到这三人奇异的言语,心中不由自主地大生好奇之
心,方待再问他爹爹这三人此刻所说之语是何意思,哪知云谦突地低叱一声,道:“走!”
匆匆抛下一锭碎银,长身离桌而去。
  云中程既惊又奇,愕了一愕,跟在云谦身后,奔出店外。
  只见云谦银须飘动,大步而行,三脚两步,走到街口,一脚跨上一辆停在街边的马车,
连叱快走。
  马车夫亦是惊奇交集,云谦又自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掌上,沉声道:“天目山去!”
  璨耀的白银,封住了马车夫的嘴,也压下了他的惊奇之心,等到云中程赶到车上,车马
已自启行,片刻便驶出城外。
  云中程侧目望去,只见他爹爹面色凝重,浓眉深皱,心中纳闷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道:“方才那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怎会令爹爹如此惊慌?”
  云谦长叹一声道:“你长卿弟孤身闯入虎穴,只怕有险,唉,卓大哥对我恩深如海,我
若不能为他保全后代,焉有颜面见故人于地下。”
  云中程剑眉皱处,不再言语,只听车声辘辘,蹄声得得,车马攒行甚急,云中程虽已成
家立业,且已名动江湖,但在严父之前,却仍不敢多言,探首自车窗外望,突然惊唤一声,
脱口道:“光天化日之下,怎地有如此多夜行人在道路之上行走?”
  云谦目光动处,只见数十个黑衣劲装满身夜行衣服的大汉,沿着官道之旁,一个接着一
个,默然而行,面上既不快乐,也不忧郁,不禁微皱浓眉,诧声说道:“这些汉子定是某一
帮派门下……”
  车行甚急,说话之间,已将地一行长达十数丈的行列走过,突地瞥见行列之尾,一架松
木架成的搭床之上,僵卧着一个干拓瘦小的黑衣人,面目依稀望来,竟似乔迁,不禁失声
道:“乔迁!”
  伸手一推车门,刷地掠下车去,云中程低叱一声:“停车!”
  随之掠下。
  云谦微一起落,便已追及抬床而行的大汉,口中厉叱一声,一把扯着他的后襟,那大汉
大惊之下,转首喝道:“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云谦从来血性过人,一生行事,俱都稍嫌莽撞,临到老来。
  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此刻一眼瞥见乔迁而全身僵木,面如金纸,似是受了极重的
内伤,心中但觉一股怒气上涌,厉叱道:“谁是你的朋友!”
  手腕一抖,那大汉虽然身强力壮,却怎禁得起这般武林高手温怒之下的腕力,手腕一
松,惊呼了一声,仰天倒下。
  这一声惊呼,立刻由行列之尾,传到行列之头,那大汉虽已仰天跌倒,但却未受伤,双
时一挺,挺腰立起,怒目圆睁,呼然一掌,向云谦面门击去,但拳到中途,耳畔只听一声厉
叱:“鼠辈你敢!”
  肋下突地一麻,全身力气,俱都消失无影,竟又扑地跌倒。
  本自有如长蛇般的一条行列,列首已向后围了回来,刹那之间,便已将云氏父子围在核
心,云谦沉声道:“中程,你且先看看乔大哥的伤势。”
  突然转过身来,厉叱:“你等是何人门下?”
  这一声厉叱,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围在四周的数十个黑衣大汉,竟都被他的气度
所慑,再无一人敢踏前一步。
  多臂神剑双臂斜分,双拳紧握,目光如电,须发皆张,睥睨四顾一眼,心中豪情顿生,
似乎又回复到多年前叱咤江湖的情况,要知云谦近年虽已闭门家居,但武功却未尝一日抛
下,正是老骥伏枥,其志仍在千里,此刻见到这般汉子的畏缩之态,忆及自己当年的英风豪
迹,不禁纵声狂笑起来。
  突见黑衣汉子丛中挺胸走出一条大汉,云谦笑声倏顿,目光一凛,向前连踏三步,厉声
道:“你等是何人门下,难道连老夫都不认识么?”
  目光一转,不等那汉子接口,又道:“乔迁身中何伤,被何许人所伤,快些据实说来,
否则……哼哼!”
  否则两字出口之后,他只觉下面之言语,若是说得太过狠辣,便失了身份,若是说得太
过平常,又不足以令人慑怕,心念数转,只得以两声冷哼结束了自己的话。
  哪知那汉子身躯挺得笔直,微微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在下唐义,老前辈高姓大名,
在下不敢动问,但想请问一句老前辈与这乔迁究竟有何关系?”
  多臂神剑浓眉一轩,沉声喝道:“乔迁乃以父执辈尊我,老夫亦以子侄般照顾他,乔迁
此番身受重伤……”
  唐义突然惊呼一声,接口说道:“老前辈可是人称多臂神剑的云大侠?”
  云谦反而一呆,沉吟半晌,方道:“你怎会认得老夫?”
  唐义肃然道:“芜湖云门,父子双侠,名满天下,在下虽然愚昧,但见了老前辈的神
态,听了老前辈的言语,亦可猜出几分。”
  云谦鼻中“嗯”了一声,突叉问道:“你是何人门下,你叫什么?”
  唐义心中暗道:“多臂神剑当真老了,我方才自报姓名,他此刻却已忘记。”
  但口中却肃然道:“在下唐义,乃蜀中唐氏门人!”
  云谦浓眉一阵耸动,诧然道:“蜀中唐门?你便是唐三环门下?”
  语声微顿,皱眉又道:“据老夫所知,乔迁与蜀中唐门毫无瓜葛,怎会重伤在你等手
下?”唐义俯首沉吟半晌,突然仰首道:“老前辈侠义为怀,每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是
以对乔迁之为人或尚不甚了然。”
  云谦冷哼一声道:“说下去!”
  唐义又自沉吟半晌,方道:“若是别人相问在下,在下也许不会说出实情,但老前辈侠
义之名,名满天下,在下因已仰慕已久,是以晚辈才肯说出此中真相。”
  云谦轩眉道:“难道此事之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唐义恭声道:“乔迁实非我弟兄所伤,老前辈当可看出以我兄弟的武功,实不能伤得了
他。”
  云谦厉声道:“伤他之人是谁?”
  唐义深深吸进一口气,举目望向天上,此刻日已中天,万道金光,映得大地灿烂辉煌,
他双眉一扬,朗声道:“此人名叫太阳君子。”
  多臂神剑诧声问道:“太阳君子?”
  他一生闯荡武林,却从未听过如此奇异的名号,当下既奇且怪,接口道:“武林中何来
如此一号人物?”
  唐义朗声道:“此人虽然年轻,但不仅武功高绝,行事为人更是大仁大义,据小可所
知,武林中除却此人之外,再难有人能当得起这‘太阳君子’四字!”
  云谦道:“此人是何姓名?”
  唐义朗声道:“此人姓卓,名……”
  云谦接口道:“卓长卿?”
  唐义扬眉奇道:“正是,老前辈难道也认得他么?”
  多臂神剑云谦仰首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得意之情,更充满骄做之意,朗朗的笑声,立
时随着“太阳君子卓长卿”七字,在原野中散布开去。
  笑声之中,云中程突然长身而起,惊喝一声道:“无影神针!”
  原来仁义剑客云中程一生行事极是谨慎仔细,方才他俯身检视乔迁的伤势,见到留在乔
迁穴道外的半截乌针,心中已自猜到几分,但他未将事实完全澄明以前,既不愿随口说出,
亦不愿随手找下,当下仔细检视良久,先闭住乔迁阴厥肝经,左阳少脉附近的七虎穴道,然
后再以一方软绢敷在手上,拔下乌针,确定实乃无影神针,再无半分疑义之余,方自脱口惊
呼出来。
  多臂神剑云谦心头一震,倏然转过身去,沉声道:“莫非乔迁乃是被无影神针所伤?”
  云中程面寒如水,肃然道:“正是!”
  多臂神剑大喝一声,拧腰错步,刷地掠到唐义的身前,厉叱道:“‘无知稚子,居然敢
欺骗起老夫来了!”唐义双眉一扬,挺胸道:“在下所说,字字句旬俱都是实言,若有半分
欺骗老前辈之处,任凭发落就是!”
  云谦冷笑一声,道:“卓长卿乃是昔年大侠卓浩然之子,与老夫两代相交。”
  说到卓浩然三字,他胸膛一挺,目光一亮,说到两代相交四字,他话声更是得意骄做,
意气飞扬,稍顿方自接道:“卓长卿的为人行事,老夫固是清清楚楚,他的武功家教,老夫
更是了如指掌,你着想明言瞒骗老夫,岂非痴人说梦?”
  唐义朗声道:“乔迁实为太阳君子所擒,但身中的暗器却是卓大侠身旁的一位姑娘所
发,在下绝无相欺之心,老前辈休得错怪!”
  云谦浓眉一轩,奇道:“他身侧还有一位姑娘?姓甚名谁?长得是什么模样?”
  唐义躬身道:“那位姑娘像是姓温,只因她是卓大侠之友,在下未敢平视,只觉她艳光
照人,美如天仙,武功亦是高明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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