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出租车 作者:阿西莫夫 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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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的嗓音镇静而冷峻:“把钟放下离开店铺。”
曼逊看着他的两个同伙咧嘴一笑,然后尖叫了起来,“哦!小心啊!”然后假装把钟掉下去,大声笑了起来,随着这些动作那个小人撞掉了,落在地上。曼逊慌忙把钟放回货架。”我不是有意的,你最好别吱声,贝尔,我们并不想来破坏。”
“你肯定是来破坏的,你已经干出来了!”
店铺中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贝尔似乎在向他们逼近,而那三位,尽管都自以为比他健壮,又比他年轻,却往后退缩。贝尔弯下腰轻轻捡起落在地上的小人,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你能把它修好,贝尔。”一个人说道。
“别为我们拿来的钟费心了。那是个玩笑,开个玩笑。”另一个说。
曼逊走上前来,不服气地撅着嘴。他的声音不自然,像是强压出来的。“稍等一会儿,贝尔可以修好我们的钟,他没有理由不修好它。如果我弄坏了什么——要是真弄坏了什么——我会赔的,当然价钱要公道,我们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出钱,这就了结了。”
贝尔从摔碎的小人身上抬起目光。“我要计算一下价钱。”他说。
奥斯丁·曼逊以及他两个密友的消失成了市镇上几个月来的中心话题。有各种各样的推测和解释。有的荒唐透顶,有的阴森可怕,旧的没有消失,又出现了新的。
在寒冷而阴霾的新年,整个市镇的气氛改变了。没人抱怨贝尔和他的制作,或是对价格不满,但店铺却空荡荡的,连着两三天一个顾客也没有。
曼逊和朋友常常相聚的娱乐室里传出了新的谣言。他们在那里喝酒、发愁,用无事可做的头脑拟想老伙伴消失的原因。于是,一个谣言和另一个谣言连在了一起,又胡编乱造串成一个故事。
那些造谣者说,贝尔是罪犯,为什么呢?曼逊让他出了丑,他就找机会报复。这一切都很明显。只是他干了些什么,怎么于的,就不很清楚了。贝尔十分精明,没留下任何于己不利的痕迹,他的机智是无人怀疑的,但他是有罪的。这一点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怀疑,必须对他绳之以法。
一开始人们嘲笑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但人们一遍遍地听到同样的故事,最后,一颗细微的种子在他们的头脑中扎了根,他们并不相信,但也许有一点含糊而不情愿的困惑。那些故事被无数次地重复,又讲得那么认真,也许不会是毫无根据吧。人们常常这么说。这并非他们相信那么离奇的故事,只是因为贝尔确实是个神秘人物,这一点是谁都不会否认的。他从哪儿来,为什么到这个镇上?他的制作品价格无常,可他的买卖却很稳定,而且还兴旺起来。那些昂贵的钟表被谁买去了,那些非卖品从货架上消失后到哪儿去了?一个人怎么能够一方面迅速而且尽善尽美地制作那些精美绝伦的手工艺品,却同时生产出一批批结实耐用、价格合理的钟表?如果说曼逊与他的伙伴真的在消失的那天谈到过要到贝尔那里去的话,钟表匠可就真应该向全镇作出解释了。一些体面的镇民认为,即使是手艺高超的天才,也不能违反俗理常规。快到春天了,谣言越来越多。事情变得麻烦了,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一天,店铺关了门,街道上也断了行人,洛克尔敲了敲钟表匠的后门,贝尔正在工作间里,经常这个时候,他总是在那里。耽误了一会儿,他打开了门。
“贝尔先生,你一定知道镇上的传闻吧!”门一开洛克尔就直截了当地问,“你和我都知道那是愚蠢的,但镇上其他人都开始相信了,有人说要到你的店铺来质问关于曼逊失踪的事。”
贝尔丝毫不为之所动,“我的店铺天天正常开门,我乐于回答任何有道理的问题。”
“但你得想法保护自己。这事的背后有曼逊的朋友,他们想找你麻烦。他们也许会在晚上破门而入。”
“镇民们能允许这样做吗?”
洛克尔犹豫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没有人想看到你遇到麻烦。但是曼逊的朋友们把一切都搞乱了。人们听到的故事太多了,不知道哪些该相信,哪些不该相信。他们被搞糊涂了。”
“于是我就得害怕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徒?”
“也许就是这样。你得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洛克尔先生。”贝尔说道。他没再说什么,关上了门,洛克尔听到门上插销的声音。
他们那天深夜来到店铺,整整11个人,还有一些人留在外面,房前房后都有。
“我们来要你解释我们朋友的事情,贝尔。得不到满意的解释,我们是不会走的。”一个人说道。他站在钟表匠的面前。
“说实话吧,贝尔,你要是逼我们,我们有办法让你说出来。”另一个人边说着,边用手杖敲打着展柜上的玻璃。
贝尔低头看看他,又看看拿手杖的那个,接着又一个接一个地打量下去。他举起手来指着门口,“你们还是出去的好。”他说。
“要走得你走,没错,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第一个人说。
在贝尔挑战性的愤怒的目光下,其余的人低声重复着第一个人的话。
“别糊弄我们了,贝尔,你已经糊弄这个市镇大久了。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你会有很大麻烦的。”第二个说,他猛地用手杖敲了一下。玻璃碎了。
忽然,在1点零9分,店铺里所有的钟表都打起点来,有低沉的鸣簧乐、水晶般的铃声、回荡不已的钟声以及小鼓小号的吹奏声,音乐奏鸣,一切都丁冬作响,混合一片,使闯入者陷入了一片声浪之中。钟声一遍又一遍地奏响,整整12下,又12下,12倍的12下,开始很急,以后逐渐放缓逐渐减弱,就这样一点点减弱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一片寂静。
那些人站在那里木然不动,似乎被钟乐所震撼。他们并不感到疼痛、紧张。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未给他们造成任何肉体损伤。他们呼吸自如,眼睛能看,耳朵能听。但身体却不能动弹,好像空气变得黏稠,像稀泥或厚雪那样把他们包围了。不过又比稀泥或厚雪黏稠1000倍,因为不只是脚和腿,他们的手、胳膊、头以及身体都被陷住了。他们觉得时间似乎停滞了,他们被围困、凝固住了,就像琥珀里的昆虫。
很少有人再说起那个夜晚。即使很久以后,有人不得不说起,也还是感到一种恼人的难堪。他们有几点感受是共同的。他们都说,贝尔并没有受那种现象的影响,他从货架上、橱窗里、展柜里把钟表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搬进了工作室。他工作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至少有几小时。但他们谁也没因为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而感到丝毫的麻木不适。贝尔慢条斯理地于着,根本不去理睬这帮闯入者,全神贯注地摆弄他的钟表。
这是大家都一致承认的,但每个人对那个夜晚都有些特殊的感受。一个人说店铺里一直亮着灯,但贝尔的动作却越来越轻快,最后快到眼光都跟不上,人消失在光亮里。他的一个同伴说起站在他身边一个人手里的香烟灰,他当时僵直不动地看着烟灰向地上落下去,足足过了四个小时,烟灰还没有落到地上。另外两人说,他们听到钟表的滴答声,两下之间相隔的时间长得让人难以忍受。一个说隔了一小时,另一个则说相隔的时间长得可怕。
不管怎么说,在那夜发生了这一切之后,那些人忽然又能行动了。那一切突然地结束了,没有任何预告。只是贝尔和他的钟表不见了。
有五个人一发现脚能活动,就在一片恐惧中逃跑了,没跑的与其说是由于有勇气或者愤怒,不如说还是恐惧。他们茫然若失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终于有个人说了一句:“我们得去追他。”
工作间里一片黑暗,空空如也,他们拔下后门的插销,其中一个对等在外面的人喊道,“你们看见他了吗?”
一个人从暗中拿出一根蜡烛。“什么人也没有。没有人从那个门出去。”
“你敢肯定?”
“当然了,见他的鬼!”边上一个声音喊道,“怎么了?贝尔逃走了?”
他们什么也没回答。他们又回到店铺,这才注意到刚才突然恢复自由后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店铺里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蜘蛛网挂满天棚和顶层货架,屋里的空气有一股陈腐味,好像很久没人住了。他们向四周一打量,市政府的大钟正好指着1点15分。
没有人知道钟表匠怎么了,人们再也没有见到钟表匠制作的那种钟表。有人特意外出搜寻,结果也是一无所获。而贝尔卖出的那些钟表传了三四代甚至五代人。它们走时准确,从不需要修理。
神奇的灰眼睛
'英国'玛·利特尔 著
瑞理不大了解孩子,也不大喜欢孩子。他大半生从事偷窃、抢劫,无暇谈恋爱,更不用说有孩子了。前些日子他刚离开原来的寄宿地方——监狱,就决定暂时混进一户普普通通的规矩人家,潜伏下来伺机行事。所以他一遇见本德太太,就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和安全的栖身之处。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小男孩——本德太太的儿子杰克——用那双平淡无奇的灰色的大眼睛盯住自己时,却感到浑身不自在,不得不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哦,这么说,先生,你确实愿意租这房间了?”本德太太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
“当然,就看您是否愿意啰。”看出房东急于出租的样子,他的胆便壮了起来,他取出一本支票簿,装出马上要写的样子,随即又大声说,“哦,对不起,这回我先付现金,至于证明我身分的材料,马上给您看。”
本德太太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交易,连连摆手说,她相信他,不用费神看证明材料了。
“这是预付一星期的房租。”瑞理很快点完了钱,递给房东。
本德太太有点失望,她完全有理由让他预付四周的房租和保证金。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这位房客已经抢先道:
“请原谅,我想,我该去取我的行李了。”瑞理说着,瞄了一下停着指针的手表,然后扬长而去。
离开本德家后,瑞理立即收敛起笑容,他心中非常恼火,恶狠狠地摘下手表。这块表偷来没几天就不走了,真不是个好兆头。还有那本迷惑本德太太的支票簿,上面的名字是吉蒂·杰克逊,说来也气人,凡持有支票和取款证的人身上很少揣着大笔现款,这该死的吉蒂,钱包里的钱,刚够凑满他一星期的房租。
他找了只空的煎鱼土豆片的包装袋,把表和支票簿、取款证一古脑儿包了起来,在清洁车到来的几秒钟前,迅速塞进垃圾箱,然后拍拍口袋,若无其事地找他的行李去了。
在火车站,他很容易地从一个老头身上偷到一张车票,然后走上站台,不一会儿,就顺手牵到一只棕色大皮箱。新开张,运气不错。
当瑞理刚一转身离开,男孩子杰克马上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他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睁大那双平淡无奇的灰眼睛,前面立即出现了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他对几幅新的图画不满意,其中有一幅甚至看不懂。
杰克和母亲在楼下厨房喝茶时,瑞理手提着那只棕色箱子进屋了。虽然租房不包括饮食,房东太太还是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坐下。
“您手上的表呢?先生。”喝完第二杯茶时,杰克突然问。
这一下可把瑞理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也晃了一下,但他很快镇静下来,装着极其懊丧和气愤的样子,说是在火车上被偷走了。本德太太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报了警。”
“对,对。”瑞理附和着,尽管他一听到警察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陪着笑脸说,“那表要修理了,看来那贼运气不好。”他说话时瞧见杰克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使他惴惴不安,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厨房。突然,他像听到宣读判决书一样。“吉蒂是女孩子的名字。”杰克久久打量他,郑重其事地说。
“当然啦,亲爱的,这是个女孩的名字。”本德太太插嘴说,“并没人说不是呀。”
瑞理顺着长而陡的扶梯,把箱子拖进自己的房间,他只觉得手脚发麻,脑袋发疼,久久地坐在床上生闷气。这男孩怎么会突然提到吉蒂,这决不会是巧合,一定是他发现了支票簿的秘密。还有那块表,一扔进垃圾箱,自己差不多就把它忘了,可杰克居然清楚地记得它。一想起那孩子的眼睛,他不禁浑身发怵,心事重重。
他熟练地打开箱子,开各种各样的锁他是非常在行的。满满一箱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每件衣服上都精心地系着绣有G·H的缎带,看来这位G·H先生是位很有条理的人。他从中抽出一套试穿,大小极合身,就像自己定制的一样,要是在以往,他准会洋洋得意,庆幸自己的运气,今天可不行,他取了把指甲剪,小心地一一剪去汉堡制衣店的商标,否则,难保那该死的小家伙不会问:G·H是不是德国人。
楼下传来了播放电视节目的轻微音乐声。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个家庭,瑞理悄悄溜进孩子房间。房门口没一丝光亮,他轻轻推开门,房里寂静无声,把门再开大些,他愣住了,杰克正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观看电视节目。他赶忙退了出来,重新关上门。
“装得倒挺像,”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里,”这小子熄灭了灯,关掉了声音,可怜的本德太太准以为自己的儿子早睡着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奇怪,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孩子房里居然有大彩电。
教堂的钟早已敲过了九下,他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通常晚上9点以后,电视片都播放成人的节目,可他刚才明明看到杰克在看动画片。
瑞理醒来,天已大亮,整幢房子鸦雀无声。上午,孩子上学去了,本德太太在外面兼职,通常要在傍晚才能回家。他有足够的时间,对整幢房子来次大搜查。你可别误会,瑞理从不偷房东的东西,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他这样做是为了弄清楚每一个可以进出的地方和藏身之处,这样住下来,心里才踏实。
他重点搜查了杰克的房间。昨晚窗户旁出现屏幕的地方,只是一块空白的墙,他东敲敲,西撬撬,想发现假墙或壁柜,可是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电视机。他纳闷:难道这小家伙也是干这一行的?他能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搬走一台大彩电?不可能,他很清楚自己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是睡不安稳,哪怕极细小的声音都会传进他的耳朵。再说早上他亲眼看着母子俩离开这屋子的,他们是空着手出去的。想着想着,瑞理由迷惑转为恐惧,他打算尽快收拾好箱子溜之大吉。可是,他似乎又不甘心,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为了使自己不被人注意,他找了份推销化妆品的活,工资不多,可工作时间很灵活。好在周围总有些太不留神自己衣袋和钱包的人,他们的钱足够补充了他的收入。这天他回到本德家,爬上又长又陡的楼梯,瞟了一下杰克的房门,门半掩着,小男孩低着长着一头柔软的灰褐色头发的脑袋在做功课,房里根本没什么电视机。
6点钟,瑞理从洗澡间出来;洗澡间在他和杰克的房间中间。他习惯地又向那半开的门瞟了一眼。不料这一瞟,惊讶得他半天合不拢嘴:房间里仍然静悄悄的,孩子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他屏住呼吸,向前移了移身子,屏幕上不是动画片,也不像通常的电视节目,而仿佛出现了一幕幕的梦魇。他刚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