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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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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运昌真的被放了。但是他走到那儿,都有尾巴跟着。沙一方这个老儿,真把他当成共产党了,要通过他郑运昌放长线钓大鱼了。他也不走远,就在附近转悠,仍然伺机报仇。这样转悠了一二年,适逢菊乡解放,郑运昌就领着小侄子参加了革命。后来因为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他又行走江湖惯了,没有随大部队南下过江,就留地方上搞农会,搞土改。因为同沙家有着深仇大恨,就落户沙家湾,分了沙家的房和地,娶了个寡妇,就是那个老板娘,过起了日子。    
    沙家湾就有了第一家外来户。    
    


第一卷第二章 俊秀刀客女(1)

    天台寨老大抢了郑翠香,死于非命;女人竟成了天台寨大把式。她率领众弟兄向解放军投诚,却被关进了黑屋。一个男人救了她,她感激他,却把他感激成了“通匪”罪,下了大牢。    
    女人召集旧部,重上山寨,从解放军眼皮底下抢走了仇人沙一方,残酷地折磨他后,她神秘失踪。    
    屋里的情形很狼藉,送来的饭菜七零八落地搁在地上,一口也没有动,都凉了,女人要绝食了。天台寨老大,弟兄们叫他大把式进来了,进门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女人略睁了一下眼睛,扫了他一下,可大把式看到的却是闭着眼睛紧闭着双唇的女人。一盏马灯,从房梁上悬下来,离她的头不远,灯光亮亮地照着她的脸,那张脸枯黄而又憔悴。老大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了什么,他的浑身就像被什么东西点着火一样,感到自己就要疯了,他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女人面前。    
    “大妹子,我对不起你!”    
    女人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这个男人。    
    老大避开女人的眼睛,看着地下,又说:“我也没有办法呀,见了你……那个时候,也只有那样了。”    
    女人说:“你们把赵大山立马找来见我!让他来!”    
    男人扑闪了几下眼睛,说:“他让沙一方的人撵上了,打死了。那是他的命。”女人说:“不是!他背着我,你从背后打了他黑枪。”男人说:“上有天,下有地,我发誓。”女人别过脸去,闭上眼睛。男人抬起头,看见那张凄楚美丽的脸上滚下了一串泪珠。他说:“我该死,本是朋友,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女人突然说:“你杀死赵大山,就为我这个身子吧?”男人愣了一下,说:“不——”女人说:“你不个啥!天知地知,你心里明白。”大把式说:“你冤枉我了……”女人不以为然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说:“大妹子,我也是没有法子呀,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见了你,我不知道我该咋办?咋办……”他竟然给女人磕了一个响头。女人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忽然一大口带血的浓痰吐在大把式的脸上。痰从老大的脸上慢慢流下来,流到嘴唇边上,他也不擦。“有气你就出吧!有恨你就骂吧!只是你不要作贱自己。大妹子,算我求你了。”    
    女人不再理他,只是闭着眼睛。“大妹子,”大把式又叫,“我是为了你好……”他又给她跪下了。女人说:“好,好!”她忽然笑了,凄凉,冷艳,无奈,尔后又哭了。“就为了我这个身子?”她忽然说,“我这个身子就抵得上好几条人命?”    
    “大妹子,不瞒你说,大妹子抵得上千军万马!”    
    女人冷笑一声,然后就解开了上衣,她说:“我给你,给你这个把我看成千军万马的男人。”    
    男人惊呆了……他叫了一声:“大妹子——”就扑了上去,但随着女人一声大叫,女人扭身把他晃到了一边,接着女人就“呜呜”哭了起来。老大一个冷惊,扭头一看,迅即抓住放在身边的枪,黑森森的枪口就对准了推门进来的人。    
    老大说:“老三,你不该看到这些。”    
    老三说:“大哥,可我已经看到了这些,咋办?”    
    老大说:“抹去!”    
    老三说:“眼里抹了,可心里抹不掉啊!大哥——我闻见腥了,就也沾沾边吧!”    
    老大就说:“那大哥就对不起你了。你还有啥话要留个婶娘的,就说吧!”    
    老三说:“老娘早就让沙一方给逼死了,你忘了?”    
    老大说:“那你还有啥要求,大哥我尽力照办,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老三说:“也没有啥说的,因为,要死的不是我,你看身后——”    
    老大一惊,扭头看女人,只一瞬,老三的枪响了,可老大也同时扣动了扳机。老三当场就死了,老大心窝流着血。他手捂着伤口对女人说:“抱住我吧!大妹子……”女人害怕极了,但是又想,这个男人再怎么说也是把她从枪林弹雨中背出来的人,就抱住他说:“你这是因为赵大山遭的报应。”男人说:“不,是,赵大山,赵大山,赵大……”    
    当时,赵大山正背着女人跑,路过一个沟坎,摔倒了,赶忙起来搀着她跑。谁想,背后响起了枪声,赵大山“妈”一声大叫,从河岸上身子一闪,跌到河里。河水不深,他又挣扎起来,指指老大:“你——”又一声枪响,赵大山就倒在水里不动了。枪响的时候,郑翠香一回头,并没有看到追兵,就向河里扑去,要救大山,谁想,身子却被这个男人抱住了。男人只一抡,就把她扛到肩上,对她说:“再耽误,就没命了。”说话间,后边就响起了炒豆似的枪声。子弹擦耳而过,打在前边的山崖上,只冒灰烟。大把式把她往身边一放,把她一推,自己爬到一边,还了几枪,又过来背起她就跑……    
    郑翠香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心中打寒战,就想咬身边这个男人。赵大山没有死在沙一方手里,却死在这个男人手里,这个男人太不仗义,乘人之危,夺人之爱,太狼心狗肺了。但是,她又不想他死,因为,他也是救她的人……她抱着他说:“你不能死。这都是为了个啥?就为我这个女人,值么?”大把式说:“古今中外,为女人玩命的男人多着哩!”又对翠香说:“亲我一口吧!就亲我一口……”郑翠香亲了他一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郑翠香又亲了他一下,说:“难为你也是一片真情,只是我已有了赵大山的后,耽误了你的心意,我亏你情了。”男人说:“我死在你这个女人怀里,值!”女人就把他搂紧。    
    郑翠香这时就想:从贞德女中老师同学游行请愿到现在,死了多少人。女中三个同学,这次死了大山,还有这些山寨兄弟,还有刚才这个老三,都是为了她这个贱身子么?男人这时浑身抽搐,对着翠香的嘴唇也哆嗦着,喘着气。郑翠香忽然哭着说:“都为我这个祸事身啊!祸事身……”她从头上拔下簪子向自己的下身扎去……    
    男人伸过带血的手抓住了她,说:“你——山寨不能没有女人。”这时,听见响动,一大群兄弟闯进门来,个个怒目圆睁,就要对女人动手,大把式说:“老三是我杀的,他要同我争女人。”    
    兄弟们惊愕地看着他们的大哥,说:“就为这个女人,大哥,值么?”    
    大哥说:“值,为这个女人,值——”心口又冒出一股血,顺手指缝流下来。他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宣布似地说:“这是个好女人,只不过我没有福气,我死后,这个山寨就交给她了。她读过书,有学问,比咱们这些粗人强,会把山寨带到好处。”说着话,快要咽气,又强挣扎了一阵,说:“好女人,快抱紧我,我死你怀里,值啊!——”大叫一声,灭了这口气。这时的郑翠香还是赤身裸体。她流着泪把男人抱了很久, 男人身子都凉了,她还那样抱着他,喃喃地说:“他这就死了,他这就死了。”老半天就这一句话。这时一个高个子汉子说:“大哥升天了,死在你怀里,那是他的福气。还是让他欢欢喜喜地走吧,咱们这一帮兄弟姐妹还等着你拿主意哩!”众兄弟也附和着说:“嫂子,我们都等着你当主心骨哩!”她这才想起大把式临死的嘱托,忽然就笑了,说:“我是大把式?”众人说:“你是。”她又笑了。“咯咯咯咯”笑了一串,又笑了一串,说:“你们都听我的?”众人说:“大嫂!你吩咐吧!”竟齐刷刷地面向她跪了一地。她说:“真好笑!”疯疯癫癫地把男人一放,拉件衣服盖住他的脸,直起身子,向众弟兄走了过来,说:“老大看不见了,他不会开枪了,我这个身子,值几条人命的身子,谁还要?来,我给!”这一群男人当然玩过不少女人,但是,当这个女人向他们走过来,他们才看见了真正漂亮女人的身子是个什么样子……尽管她的身上有些血污,手上还攥着一把簪子,她仍不失为一个天仙般的女人。    
    男人们看呆了,看忘了,忘了这是一个女人。她又说:“来!没有人开枪了。谁先来?!”挺着双腿,闭住眼睛,立在那儿。男人们这才呜哇一声跑开了。女人又呵呵笑了一阵,大叫一声:“我叫你这个祸事窝——”用簪子向身下狠劲扎去。    
    女人的手被一个男人抱住了,簪子扎在他的手上,男人不顾疼痛,跪在她面前,说:“要扎,扎我脊梁上吧!”女人扑在这个男人身上哭了。这一回她是放声大哭,她哭了三天三夜,然后,她就成了天台寨女寨主,大号香王,人称香嫂。那个抱她的男人,是二把式,就成了她的压寨先生。他当过国民党兵,是抓壮丁抓去的,逃了出来,就上山入了大把式的伙。    
    郑翠香对山寨进行了整顿,编了班排,并立下了五条寨规:(1)谋财不害命;(2)劫富不抢贫;(3)有福大家享;(4)有仇大家报;(5)有难大家挡。这天台寨就很快发展起来了。    
    


第一卷第二章 俊秀刀客女(2)

    菊乡有句民谣:“圣垛南,湍江北,大山小山窝土匪,一个山窝没刀客,大人小孩都是贼。”圣垛,就是圣垛山,八百里伏牛山的主峰,在菊乡境内。刀客,就是土匪,就像东北人把土匪叫胡子一样,菊乡人叫土匪为刀客,言外之意,土匪是拿刀干杀人放火勾当的。    
    菊乡山里刀客多,可是有历史了。听上岁数人说,从前清到民国,人们不隔三月便跑刀客的反。有些刀客还讲点仁义,谋财不害命,有些刀客,见树不砍撞三脚,碰上就没命了。有一年,我们油房庄村东头大户夏英杰家老爷子死了,这个老爷子在前清时当过举人,名声在外。那天夜里去报庙,离土地庙有三四里路,等到一行孝子贤孙哭哭闹闹烧了纸放了鞭炮,给土地爷爷报了到回来,屋里就遭了劫。几个下人和看家的统统绑在后院,嘴里塞着破布臭袜,每人身上都戳一刀,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只剩下一丝悠悠气。自此,庄子上死了人再也不报庙了。这竟成了油房庄的习俗。人们说,土地爷说了,土匪多,地道不平,你们直接到阎王那儿去算了。尔后,连带周围十里八村也不报庙了。    
    这些刀客,有的占山为王,明火执仗,有的夜聚明散,黑来暗去。明火执仗的,还敢同官家对抗,还敢开仓济民什么的。有一年开春,适逢罗庄街大集,来了土匪,打开官家粮库,开仓济贫,赶集的人碰上了,就背一袋子粮食回来。三爹那一次没东西装了,就脱了布衫装了两袖筒大米,兜了一兜黄豆回来。晚上,正炒了黄豆我们吃,有人来小声告诉三爹,怕今夜要来刀客,都别睡死。这天夜里,果然来了刀客。三妈把我搂在怀里,和衣坐在堂屋当间,三爹把个铡床顶住屋门,手里拎把大刀,立在门后。大人小孩都不敢合合眼,大气也不敢出。第二天一早,听说王家油房让人抢了。三妈说,这刀客,也是有眼色的,一河冲十来座油房,咋就知道王掌柜发了大财。我们这一道河冲,据说水质好,打油出油率高不说,单那油的香味就同别处不一样,还经年过夏不走味,不坏。别处的油隔不上半年,就有滋辣味了,调菜下锅,吃了嗓子渍渍辣辣地难受。因此,方圆百八十里,都来这里打油,油房也就越开越多,还招来外乡人也来开油房发财。小河上,砰砰砰砰的打油声,震得河里的水也一晃一晃的。于是,这里的河,就叫油房河,山就叫油房山,村子也就叫油房庄。就差人没有叫油房人了。    
    听大人们说,那个王掌柜夜里算完了账,开了门,去解手,就有飞刀唰的一下扎到门上。他正要回身关门,就有人闪身进来,用刀把他逼住了。问他要钱,他不给,这伙人就把他吊了起来,用火香烧他心窝子,最后取出了三箱银元才算了事。还有一个伙计让刀客打拐了腿。我就跟了大人去看热闹。油房里乱糟糟的,也没有看出啥名堂。只有给我们吃油浸烤红薯的小油匠马氏,跟人们比划着在讲那拨子土匪的厉害。他特别说:“刀客头是个女的,看起来秀里秀气,说话腔调也不高,可下手挺狠,那飞刀一扔一个准。谁敢撵!我跟出来没跑几步,她飞来一刀,把我帽子切了个边儿,说:‘别逼我坏了俺们谋财不害命的规矩。’你看。”他把帽子摘了让人看,那帽子一边真的没有了耳把儿。他还把那飞刀也拿了来让人看,有识字的说,这上边打有记号,看是个“天”字,那女刀客肯定是天台寨的了。    
    郑翠香天台寨的人马就活动在菊乡北山一带;一面干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勾当;一面打探沙一方的行踪;伺机杀他。同时,打听共产党的下落,想投奔共产党。这时已到1948年春天,国民党连吃败仗,逃兵上山入伙的多了,山寨弟兄一下子发展到一百来人。为增强实力,他们打算抢劫一家油房凑钱买枪。谁想,就他们抢劫的油房,是地下党的地下联络站。那笔钱是党的活动经费。    
    这以后,解放军开进这里。有人向郑翠香建议,这支队伍人不多,打吧,他们有好枪,有了好枪,就可以打沙一方了,为香嫂报仇。香嫂问:“他们是哪一路的?”一个兄弟说:“我看见了,不像是国民党兵,国民党兵头上戴的是青天白日,这些兵头上是红五角星。”香嫂说:“那还打啥哩,都是干劫富济贫的事,咱们不就是在找共产党么?投降算了。”于是,他们一弹不发向这支队伍交了械。这是一支解放军的武工队,队长姓王,就是油房庄油房的王掌柜。他一见郑翠香就问:“咱们有点面熟?”郑翠香说:“就是,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面。”王队长说:“油房庄去过吧,抢劫油房是你们干的吧?”郑翠香猛然醒悟过来,说:“是见过一面,黑夜里,看不清楚。原来你是王掌柜啊!”王队长轻声一笑。郑翠香又问:“你当掌柜是有钱人,咋也能当共产党?共产党是穷人的党,你怕是假的吧?”扭身大喊:“上当了!快跑!”王队长大喝一声:“捆了!”众兄弟已是手无寸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香嫂被捆了个结实。郑翠香后悔地骂天骂地,又骂她的压寨先生:“你们咋不侦察清楚?摆明不是共产党,你们要说是共产党。”压寨先生说:“咋不是?共产党戴的是五角星,他们不就戴的是么?”香嫂说:“是个狗屁,共产党是穷人的党,咋能找个大掌柜当首领?”她那先生说:“怕不是那次让我们抢穷了。”香嫂说:“真他妈的胡说,一座油房值多少,少三两箱银元就穷了?”吵闹着吵闹着,王队长也不理他们,只管让战士押了他们往根据地来。到了根据地,把随从教育一顿释放回家,只把她和她那先生关进了黑屋。    
    这支部队就是郑翠香她大伯投奔的队伍。两人在屋里还在互相埋怨着,争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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