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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正邪天下-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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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的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好奇,他的思绪冥冥之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却是若有若无,难以捉摸!

苦思冥想之际,酒铺那边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幽求一怔:“难道真的有人越过柳风的阻挡,冲入酒铺了?抑或是那小子意欲离去,被柳风或柳风的人挡回?”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疾提内家真力,向酒铺如飞而去!

※       ※       ※

酒铺宁静如昔,似乎金铁交鸣之声根本不是由此传出的!

但酒铺周遭的竹子却已被斩断不少,当幽求匆匆赶回时,竹叶犹自如同一个个小精灵般打着旋风飘落!

凉棚下的一张方桌赫然被斩去一角!

但没有血迹。

“小高”不知从哪个角落中飞蹿而出!它已颇为老态了,毛色也不再如先前那般亮泽,它跑到幽求脚边,呜咽般地叫着,显得极为烦躁不安!

幽求更为心烦意乱,右脚一扫,“小高”惨叫一声,飞出老高,“砰”地一声撞在一张桌上,方落下来后久久站立不起!

幽求试着叫了一声:“范离憎!”

没有回音。

其实平日幽求呼叫范离憎时,他也多半是不予应答的,但这一次,幽求却是又急又怒,头猛地一晃,“咣当”两声暴响,两坛“老刀烧”齐齐落到地上,摔个粉碎!米粮与猎獐同时被幽求掷出老远!

幽求抢步入屋,屋内一切如旧,放着一些用具,东窗下砌着一只炉灶,西边的墙角处则堆着四只空酒坛,旁边有一口大水缸。

幽求将屋子中的角角落落翻找一遍,甚至连水缸中、炉灶内也不放过,但仍是一无所获!

正自惊怒之时,老狗“小高”已一瘸一拐地跑到他脚边,“汪汪”直叫!幽求大怒,力逾千斤的劲腿疾扫而去,眼看“小高”即将毙命之时,幽求忽然强拧身躯,脚风由“小高”

身边呼啸擦过,“轰”地一声,炉灶登时被蹋坍?一大片!

幽求的目光落在“小高”的颈部,那儿赫然吊垂着一块卷成一团的青布!先前他心如乱麻,竟未曾留意到。

匆匆展开,只见上面有殷红的字迹:“我已离去,他日必与你一决胜负,以了却你我之间的恩仇!”

字定是以鲜血写的,字迹粗陋,因为范离憎本就识字不多!

幽求的心倏然一沉!

但很快全便变得格外冷静!

幽求终是幽求,绝世不凡之人必有一颗“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之心!

他默默地站了片刻,心中闪念无数!随即神情一定,长啸一声,高声道:“范离憎,你不可能走脱的!”

话音未落,他已如箭矢般射出!

去势虽快,但仅仅掠出半里远,幽求凌空斗折,如雁翔鱼落,悄无声息地扑向一片乱石之后。

甫一着地,双足一点,已平滑出数丈远,身法之陕,不可言喻!

随即再展绝世身手,向酒铺折回!

其速犹胜于前,几可追星赶月!

瞬息之间,幽求已返回酒铺。原来,他料定范离憎绝不可能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冲出
“试剑林‘,之所以在青布上的留下字迹,不过是为了使他信以为真,追出”试剑林“,以便自己就可从容离去!他索性将计就计,假装离去,却又以惊人之速折返!他相信必定可以在酒铺中见到范离憎!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范离憎失望、惊愕的神情——幽求本就是一个自信得近乎自负之人!

但,他失望了!

酒铺中竟仍是空无一人!

一切都寂静如死!

幽求这一次是真正地不安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绝对低估了范离憎!

无论剑法、心智,范离憎都比他想象的更为高明!

思及这一点,幽求一时不知是喜是惊是怒!

他步入凉棚,端坐于椅子上,双目微闭,提神凝气,内息奔腾不息,呼吸却变得格外绵长,几近于无!

周遭的一切声音忽然显得无比清明,连风吹叶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此刻,方圆一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幽求的捕捉!

日头渐渐攀升,当空而照……

日头偏西,晚风开始轻轻吹拂……

当残阳如血、鸟儿归巢之时,幽求方轻叹一声,缓缓站起,再也不看酒铺一眼,径自飘然离去!

夜色渐浓,夜鸟的啼声不时响起,半弦月亮在乌云中时隐时现,将斑斑驳驳的阴影撒向了大地。

秋凉如水……

时间悄然无声地滑过,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二个时辰……

几个黑色人影突然闪现在酒铺中,并迅速翻找一遍,随即嘀咕了一阵子,又悄然退去!

酒铺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只猫头鹰从树影中倏然飞出,一个盘旋,落在了屋顶上,它的双目熠熠生光,身子躬起,准备随时扑向猎物!

它却不知危险正悄无声息地向它逼近!

一个黑影竟从它身后二尺远的地方悄然升起!

是一个人影!

猫头鹰隐隐感觉到不安,它焦燥地低鸣了两声,猛地偏过头去,就在它侧身的一瞬间,一道光芒闪过,它的头颅已蓦然飞起!

但却未能落地,因为光芒再闪,它的头颅与身子已同时串在一柄长剑上!

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第三章 暗渡陈仓

那人影渐渐上升,当它蹲伏于屋顶上时,在他的脚下现出一个砖砌的烟囱!

此人正是范离憎!

幽求虽然心计过人,但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他忽视了顺墙而砌、直耸屋顶的烟囱。

酒铺烟囱本就颇大,范离憎又借生火引炉之机,将与烟囱挨着的墙内侧掏空,只剩下外侧薄薄的一层墙皮,他将烟囱一侧掏出几块砖,再用火锹之物什伸入其中,将土墙慢慢“铲”

下,这个计划,他自三年前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实施,每次皆只求保密,不求速度,以至于整整用了三年时间,才得偿所愿!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力,范离憎还故意强闯“试剑林‘,但总每每被突然出现的几个蒙面人挡回。当范离憎的武功增强时,拦阻他的人的武功竟也随之而增强!好在这只是范离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但在范离憎内心深处,仍是暗自惊愕,不明白柳风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让诸多高手为她日夜守在竹林四周!

范离憎相信幽求在夜幕降临时突然离去,必定会惊动柳风的人,事实证明他所猜不假,方才出现在酒铺中的几个黑衣人定是柳风的人!

此刻,想必无论是幽求,还是柳风的人,都断定范离憎真的已不可思议地遁出竹林了!

在他们看来,这间屋子实在无法藏住一个大活人!

范离憎长吸了一口气,顿时心生脱出囚笼、天地辽阔之感!

按构想数年的计划,范离憎如夜鸟般划过夜空,隐入竹林中,随即向东潜行!

东边有一条小溪,平日他与幽求饮用之水正是取自小溪之中。

安然抵达小溪旁,范离憎激动至极!小溪的流水声可以为他作掩护,使他人难以凭声音分辨出他的行踪!

范离憎如鱼般悄然钻入一个水潭,随即顺流而下。小溪一直在山谷谷底蜿蜒前行,在乱石丛中时隐时现,范离憎则一忽儿将身子沉入水中,一忽儿又在乱石中腾走挪掠。水路虽然曲折艰险,但范离憎身怀武学,自然不在话下。

前行五里左右,竹林消失了,两侧山上长满大片大片的松林,小溪里的岩石不再如先前那般庞大如磨盘,而两岸的灌木却越发茂密。

再行一阵,山谷豁然开朗,水流声亦突然加大,却是从斜刺里,又冲出一弯溪水,与这边汇作一处,成了一条小河!

范离憎心道:“想必离酒铺已甚远了!他们又怎会想到我竟由此途径逃走?”思忖间,前面出现一个大水弯,水流也变得缓慢了。

范离憎毫不犹豫地扎入水中,向前滑出老远!去势尽了,范离憎仍不肯钻出水面,他四肢摊开,舒展身躯,任凭它随波遥流,让自己的心去体验获得自由的愉悦!

原来,自由竟是如此美好!

范离憎的内力已颇为深厚,他在水中潜行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方破水而出!

甩一甩头,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范离憎突然发现岸上有一个人正面向自己而立!

范离憎魂飞魄散!他无暇思索,猛地再次扎入水中!

刚扎入水中,范离憎立即想到自己如此举措实在可笑!既然自己的行踪已被他人发现,潜入水中又有何用?

同时心中飞速转念:“此人是幽求吗?若不是他,又会是谁?有谁会在深夜来到此荒野之中?”方才乍见岸上有人,范离憎极度惊骇之下,竟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的身形容貌!

正准备钻出水面之际,忽听得有破空之声倏然响起,范离憎一怔之后,立刻明白过来!

是暗器!而且此人的暗器手法颇为高明!但同时范离憎亦断定此人绝不会是幽求!因为幽求一定怕伤及他的性命而不会使用暗器的,范离憎知道在幽求的内心深处,已然将自己当作了他的化身!

幽求费尽心思培养他,并非因为对他有某特殊的感情,而是因为幽求想再塑造一个自己!

“既然此人不是幽求,就更不应平白无故地对自己痛下杀手!”范离憎心中如此想着,早已反手抽出剑来,破水而出,疾迎暗器!

以范离憎之剑法,已难有暗器能伤着他!“当当”两声,暗器已被击飞!同时范离憎立觉虎口一麻,一股大力由剑身涌来,令他暗吃一惊,双脚一压,人已冲天而起!

身在空中,只闻一个嘶哑难听的妇人声音喝道:“好小子,原来还有两下子!”

暗器破空之声再起!其声竟飘渺不定,时显时隐,让人难以捉摸!

好可怕的暗器手法!

范离憎不明白此人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即对自己痛下杀手,但他已不及辨解,而是强拧身躯,生生止住上升之势,如同秤砣般急坠而下!

数枚暗器自他身子上空掠过!

长剑疾出,倏然点地,“当”地一声,剑身弯曲如弓,复又弹直,范离憎借着这一点之力,人如轻叶,飘然飞出!

他不愿与这来历蹊跷的妇人缠战,是因为他担心打斗声会引来幽求,或者柳风的人!

心意已定,范离憎全力施为,将自己的轻身功夫发挥至极限,如箭射出!

但那妇人却阴魂不散,对他紧追不舍!

范离憎又惊又怒,却仍是不肯停下!

一路上妇人骂个不停,言语粗俗不堪入耳,不过片刻,两人已在数里之外,那妇人与范离憎的距离渐渐远了,却也只不过是七八丈之隔!

眼看即可脱身,范离憎忽听得身后传来“扑通”地一声闷响,然后是一声痛呼,身后衣袂掠空之声突然消失,范离憎只恐有诈,再行数丈,方蓦然转身,长剑护胸!

月光下,哪里还有妇人的身影?

范离憎反而更是百般警惕,他的全身肌肉放松了,神经却绷得更紧,随时准备应付突然而来的袭击!

呻吟声忽起!却是在离范离憎十几丈外!

只听得那妇人一边呻吟一边骂道:“小杂种,你有种就过来把老娘一刀砍了!欺老娘眼瞎,一味逃跑算什么本事……啊哟……小杂种,你过来,让我一刀砍了你的小脑袋……”

范离憎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脑袋是随便砍的吗?”妇人的话语恶毒,范离憎很是憎厌,但听她呻吟之声不绝,不由又有些不忍,忖道:“她说自己是瞎子,方才那一声响,大概是撞在物什上了。此人虽然可恶,但多半是因为有所误会,她才如此对我!她的武功未必比自己高明,我只需小心提防,她也休想伤得了我!”

当下,范离憎慢慢地向妇人走去,口中说道:“前辈只怕有些误会了,在下从未见过前辈……”

话未说完,那妇人又是一声:“小杂种……”忽然静了片刻,语气变得有些和缓地道:

“难道真的是我找错人了?无怪乎你的武功似乎更为高明了……”

范离憎试探着问道:“前辈,你伤得重吗?”

“死不了!”说完,妇人到吸了一口冷气,显得甚为痛苦。

走得近了,范离憎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形容枯瘦、头发花白的妇人,年约五旬,眼睛虽是睁着的,却显得黯然无光,果然已双目失明!此刻她的头发披散,满脸血污,模样甚是狰狞可怖!范离憎虽知她脸上血污只是皮外伤,却仍心悸不已。

范离憎在她身前二丈远的地方站定,道:“前辈的伤如果不碍事,我这便先行离去了!”

妇人嘶声道:“你是做贼心虚了么?”

范离憎为之气结!好不容易才平静心绪,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心虚’二字从何说起?”

妇人“嘿嘿”冷笑两声,道:“你不是要窃我刀诀吗?刀诀现在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将刀诀取去!”

范离憎强抑怒火,道:“既然你如此想,我离去之后。你大可放心!至于所谓的刀诀,我用的是剑,要刀诀何用?”

正待转身,那妇人已叫道:“且慢!你道我不知你的狼子野心吗?你定是要隐在暗处,以图谋暗袭我,或是去邀来帮手,不利于我!……‘话音倏止,随即森然道:”哪一路的朋友?是与这小于一条道上的吗?“

范离憎心中一震,双目电扫,却未见有人影!

便在他一愣之间,妇人已暴然而起,自身下抽出一把长刀,悍然扑向范离憎!

无形刀气漫射而出,刀势如虹,隐然有气吞万物之势!

如此丑怪老妪,竟击出惊世一刀,让范离憎震愕不已!

这等刀法,绝对应是不世高手方能拥有的刀法,一刀甫出,立时遮天蔽日,凌压世间万物——包括对手的心志。一招之间,仿若已有鬼神难测之玄机!若是常人,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休说应战,只怕早已为对方的不世刀气所慑服,束手待毙!但,范离憎并非常人,纵然今日他的武功并未达到绝世高手之境,而他的心灵却已远远超越了他的武功修为,达到风雨岿然之境!

无暇思索,范离憎立时将内家真力提升至最高境界,“纵横怒”全力击出!

纵如惊电、横如风雷,剑网恢恢,密而不漏!

刀剑相接,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响彻夜空!

两人身形一错即分!

范离憎落地时,已是冷汗涔涔!

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暗自觉得幽求所创的“破傲四式”已是惊世不凡,没想到今夜这妇人的刀法竟比“破傲四式”犹要略胜一筹!双方一接之下,范离憎险些命丧对方刀下!奇怪的是对方的刀总是功亏一篑,在最关键的一刻必会变向!

是否因为她双目失明,才使刀法打了折扣?

范离憎身形堪堪落定,妇人已沉喝一声,刀芒狂卷过来!

竟然仍是方才那一招刀法!

范离憎不敢怠慢,一式“无情冷”疾出,剑挟冷风,一往直前!

“当”地一声暴响,范离憎只觉剑身上一股绞劲传至,剑身立时扭曲!大惊之下,范离憎急忙顺着绞力的方向,团旋疾飞!

堪堪化去断剑之危,刀身颤鸣中,刀气再次漫天而至!

刀法如前!

范离憎突然明白妇人为何攻得这么紧了!她双目失明,对敌时自然不利。唯有不间歇地进攻,方能知晓对手所在方位,否则一旦给对方腾挪掠移之机,便很是危险了!

范离憎虽然明白了这一点,却并无破敌之术!妇人虽是将一招刀法连使三次,但一旦范离憎出招应战,所感受到对方刀法的特征却一变再变,不可捉摸!

刀势虽同,刀意悬殊——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刀法?!

在范离憎的感觉中,对方惊世的一招初使时凌厉狂野无匹,第二次使出时却是快捷辛辣!

范离憎好胜之心大起,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招刀法能隐含多少刀意?能接我几招剑法!”

一式“傲沧桑”倾洒而出,洒脱而傲然!仿佛是信手挥就,没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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