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情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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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正平吃惊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到那儿去干什么?”
“他与朋友去喝咖啡。还跟我聊了会儿。我的包也是在那儿被偷的。是他的一个朋友帮我拿了回来。”她直视着苏正平,轻轻地问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当初要用我,而没有提拔路野呢?你知道,为了这件事,很多人,包括路野,对我一直耿耿于怀。”
“在巴黎,他又跟你提起这事儿了?”
“那倒没有。”
“别理他,小楼。如果当初他没有得到你现在这份工作,也只能怪他自己。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她点点头。
“你知道吗?路野除了为我做事以外,还用陈路的笔名同时给国外其他的媒体提供稿件,其中还包括一些敏感材料。”苏正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路?”她大吃一惊。
“这是个秘密。是我保了他,才使得他没被抓进监狱里。但他也就失去了本应属于他的工作。”他离开写字台,走到了房门边上,下意识地摸了下门把手。“他曾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但我不得不让他离开这里。为了《超导研究》的声誉,我让他自动辞职。”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必须清除他!说轻一点,就是个笔墨骗子;说严重了,就是我们学术界的文痞,或者,”他语调冷峻地说,“是一个丧失了良心与国格的败类。”
“您是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纯属巧合。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在聊天时,谈到了在海外的一份杂志上,刊登了一篇有关中国科技发展动向的文章,里面貌似公正地引用了一些不为人知、未经证实的数据,用偏颇的言辞严重歪曲了中国经济建设与科学研究的关系,引起了海内外经济界、学术界的一片哗然。”他摇摇头,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凡是有头脑、有正义感的出版人或者读者都会想方设法、不遗余力地追查这一‘无稽之谈’的出处和它的杜撰者的。陈路正是一条隐蔽在我身边的毒蛇。”
“那路野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吗?”
“他只是知道我不能容忍自己的记者再从事第二职业。但其严重性,以及我那个老朋友的背景他并不清楚。”
苏正平曾共事多年的老朋友——李天养,具有三十多年反间谍工作经验,吃饭、睡觉,连呼吸时都在想着国家的安全。也正是他的提议:先暂时放过路野。
“现在明白了,毕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使他没有得到这份工作。这下,我的心也就轻松了。”她这样说着,但心里还不断在想——咖啡馆的巧遇绝不是偶然的!刘瑞金也会那么想吗?
“这不是个偶然事件。”苏正平又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前额。“关键是他们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难道他们知道了你在华沙的事情吗?”
在楼燕及其他一些人眼里,苏正平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谜。而他今天的表现,终于让楼燕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
“我猜想,你跟他们并没有提起过那个叛逃者。那刘瑞金跟你又都说了些什么呢?”
“跟您一样,只是随便这样说了说。”她谨慎地答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清楚。我想,刘瑞金会告诉你的。”
“是的,他肯定会的。”苏正平笑起来。
刘瑞金从小就在他膝前长大。他与刘瑞金的父亲大学同窗,又一同跨入了保卫国家安全的队伍,后来他因工作需要调入了国家外事部门,而刘瑞金则替代已经为国家利益献出了生命的父亲,干起了他们的老本行。
“瑞金比你想象的还要单纯。他是个地质专业的毕业生,用研究地质结构的方式来跟人打交道。如果有机会对他做一次采访,你会发现他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采访对象。”
“也许,他最不希望这样做了。他太过谨慎了!”楼燕低声嘟囔着。
“瑞金这孩子,自打离婚后,就一个人荡来荡去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离婚呢?”这似乎是每个女人的好奇心,她也丝毫不例外。
“没有充足的时间和钱来搞定这一切呗!尤其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可是,她应该很清楚,她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呀。”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苏正平和楼燕都异乎寻常地沉默了下来。
楼燕的父母已在国外定居多年,而她自己经常是一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这次的出行她甚至连从巴黎回来的行李箱都没打开过,只是又增添了两件为意大利初夏准备的薄衣,就匆匆离开了那落满尘土、没有人气的家。
坐上出租车赶往首都机场,楼燕又想起了苏正平有关刘瑞金的那番谈话。是啊,几天过去了,他一直没与自己联系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穆勒找到没有?那个叛逃者有眉目了吗?那些材料刘瑞金是怎么处理的?在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刘瑞金如果一直不跟她联系,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已在掌控之中?
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应该让刘瑞金知道她要去都灵了。现在不告诉他,到了意大利就更不方便了。她从手提袋里找出了刘瑞金给她留下的名片。上面写着:您的朋友——刘瑞金,下面是一个不常见的九位数的电话号码。她想起那天晚上刘瑞金临下车将名片递过来时,眼神里充满了关爱和担忧,这使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热浪。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受了。
·6·
第七章 京西俱乐部
刘瑞金回到家里,与他的电话值班员万宝田核对电话记录。按照规定,他不能直接与外线联系,而是通过他的电话值班员,每两个小时核对一次他与外界的通话记录,而所收到的电话记录与内容同时抄送给局里,紧急或极特殊的除外。长期以来,电话值班员因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工作,已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手和耳目。
“有一个从来没有通过电话的女人,她说她叫楼燕,马上要外出旅行。”万宝田说道。
“什么时间打的?”
“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四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她会去哪里呢?是公务旅行还是她自己想出去放松一下呢?苏正平应该知道她的去向,但现在时间太晚了。
他还是打了,但接听人不是苏正平,而是李天养。后者正在办公室开会。
“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从声音里听得出李局长很紧张。
“你从侯殿军那里听说了吗?”侯殿军是李天养专门安排注意楼燕行踪的特保负责人。
“怎么?遇到麻烦了?”他明白刘瑞金的意思,急急地问道。
“没有,只是出去旅行。”
“去哪里了?”李天养有点不高兴地问。
“我想侯殿军会知道吧。”
“我先开完会。过一会儿我查一下。”
一次短会,但很重要。刘瑞金能从他那激动而又略显疲惫的声音中感觉得到。
“坐到这边来吧。”五十分钟后,接到李天养的电话刘瑞金赶到了他的办公室。李天养离开办公桌,走到角落里的沙发旁,挥手也让刘瑞金过来。
“我们跟M国人较量了一番,我们赢了。”他那略有倦容的脸上又显现出一股生气。“刚开始,他们矢口抵赖,还反诬我们是无中生有,又威胁说要通过外交渠道提出最严重的交涉。但他们终究明白,主动权已不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的时候,温伯格,那个M国安全委员会的老狐狸,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双方不得以任何方式采用这些文件,并负责各自消毒措施的执行。”他仰靠在沙发上,将头轻轻转动着,“袁老头要求得到一份由M国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切斯特亲笔签署的书面声明。当然,我们也会同样丢给他们一份的。”
“这么快就解决了?”刘瑞金感觉到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争论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但是我们的反措施已经提前开始运用了。中央首长与F国总统、W国总统,还有Y国首相都通了电话,重申了我们的一贯立场。我们的外交渠道畅通无阻。”李天养开心地说,“这是一场成功的反假情报的多栖联合作战,一个反击‘肮脏措施’的绝好样板。”
刘瑞金似乎也被李天养的情绪感染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那个叛逃者已经摆脱了他们的控制,使得他们陷于被动而不得不低头呢?”
“有这种可能。他逃跑了,他们也察觉到了,但并不知道他是否掌握在我们手里,而我们出示的那些文件更证实了他们的疑惑。为了维护他们在整个肮脏行动上的清白,他们,妥协了!”
“这么说,他已经成功地逃脱了,而且正在叛逃的路上。”刘瑞金低头沉思着。
“我接到报告,穆勒在楼燕离开华沙的第二天就赶到了慕尼黑,但今天一早又乘飞机去了罗马。”李天养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现在看来,从与M国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判断,这个叛逃者的确是存在的,他们也正在搜寻。在我们的代表团那么快、而且是信心十足地拿出证据的时候,迫使他们不得不假定这个叛逃者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或者已经与我们建立了某种联系。”
他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我给这个叛逃者暂时起个名字,就叫‘恰克’,这次行动的代号也叫‘恰克行动’。你看怎么样?”
“当然可以。”刘瑞金正在考虑穆勒为什么这时又要去罗马,会不会是要与这个叛逃者,这个叫“恰克”的家伙在罗马见面,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寻找到‘恰克’的下落,确定穆勒与这个‘恰克’之间的关系。”李天养慢慢地踱起步来。
“要马上找到楼燕。”刘瑞金紧张地说。
“有没有人看见她把文件袋交给你呢?”李天养问。
“没有。她是在一辆她借来的汽车里交给我的。”
“还有没有人看到你们在一起呢?任何认识她或认识你的人?”他严厉地问。
“也许,在加油站——蒋丹和姜炳华都在车里,我把文件袋交给了他们,当时楼燕并不在我身边。”刘瑞金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他们的车与她擦身而过,不知道他们注意到她没有。”
“而且,这个马尼拉纸的文件袋上还封着印有华沙条码标记的封条。”李天养尖锐地说出了刘瑞金避而不谈的想法。“看来,蒋丹和姜炳华都知道楼燕的下落。”
“为什么姜炳华要跟蒋丹一起来呢?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也许在我通知蒋丹的时候,他们正在聚会,然后就一起来了,办完事后,再继续他们的聚会。有些人做事是这样的。”
“你分析穆勒或者‘恰克’暗示我们中间出现了问题?”李天养的语调平静,但眼神严厉。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他谨慎地说道。
“放松点,瑞金。怀疑永远是事实的敌人。最快也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如果穆勒或者‘恰克’出现了意外,那我们就失去了证人,楼燕就成了我们唯一的线索。只有她的存在才有可能证实一切事实的存在。”
“我明白了。”刘瑞金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楼燕很可能成为对手继“恰克”、穆勒后的第三个目标。该死的“恰克”、穆勒!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却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冒险替他们携带这些危险的文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李天养点点头。“楼燕去了香港。然后转机飞往意大利的都灵。”
“我在想,也许我也应该去一趟意大利。”刘瑞金有些犹豫地说,心里担心李天养不会同意。
“如果需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的语气倒是很平淡。
离开李天养,刘瑞金在回办公室的长廊里迎面碰上了钟平和蒋丹。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老钟想来看看我们每天在办公室都干了些什么。”蒋丹背对着钟平,漫无目的地挥了挥手。
“嘻嘻。”钟平也回头望望各个紧闭的办公室的门。“你们的安全措施抓得很紧,印象深刻,深刻。可是,照这么干下去,你们一个个很快就不得不回家办公了。”钟平指着走廊里摆着的文件箱笑着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老板会找到更多的地方的。”蒋丹嘿嘿一笑。“炳华怎么还没到?我们约好一起去东直门簋街吃消夜。头儿,你去吗?”
“他来了。”刘瑞金看到姜炳华沿着走廊,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老钟,我已经发现了伪造的魅力。”
“是吗?什么时候给指点指点。”钟平故作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看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姜炳华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二位,打电话给耽搁了。”他又转身面对着刘瑞金,“头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好啦,你们俩赶快陪着老钟吃饭去吧。”
“行。那我们走了,头儿。”蒋丹说。
“瑞金,下次见。”钟平向他挥挥手。
“再见。”刘瑞金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感到疑惑:钟平最近好像来得挺勤的?蒋丹、姜炳华怎么会跟他那么熟呢?他想不出任何钟平需要讨好他手下的借口。
刘瑞金拨通了苏正平的电话。
“我要出差,临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如果很急的话,中午一点一刻,我们在京西俱乐部见。下午三点钟我还有个会。”
“俱乐部?”刘瑞金有些意外,他需要的是一个秘密会见地点。
“你放心,那里安静得很,中午没什么人去。”
刘瑞金提前十分钟走进了京西俱乐部。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男服务生坐在棕色的服务台后面。远处挨着小客厅的沙发上独自坐着一位先生,了无兴趣地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个头挺高,身材不胖不瘦,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刘瑞金走到服务台前,轻声自我介绍是苏正平的朋友。
“今天的客人多吗?”他没话找话地搭讪着。
“不多,我们这里一般是晚上人多。白天都是来这里约人谈事的。”服务生抬起头,灯光在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您认识那位陈先生吗?”
“不认识。”刘瑞金显得没什么兴趣。
“他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他是钟平先生的客人,钟先生一般都要晚到一会儿。而您预约的苏正平先生通常都很准时的。”服务生年纪不大,很熟练地卖弄着他的记忆力。
“钟平?钟先生?”他吃惊地问。
“是的。我们会所新加入的会员,据说很有背景。”服务生不甘寂寞地直起了身子,准备促膝长谈。
突然,他看见苏正平正迈步走入门厅。“您的客人到了,我现在去为您准备小会客厅。”
苏正平看到刘瑞金,笑着挥了挥手。突然他又转身走出了大门,与此同时他迅速地向刘瑞金打了个手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外面的停车场。
刘瑞金快速地朝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瞧了一眼。只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本杂志,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你跑得真够快的。”
苏正平一声不吭地打开了车门,钻进了汽车,刘瑞金说着也跟着上了车。
“你猜我看到了谁?就是在大厅里坐着的那个人。”
“肯定是你怕见到的人呗。”刘瑞金笑着说道。
“是我不想让他见到你跟我在一起的人。”苏正平使劲地摇着头。
“到底是谁让我们的苏大老板心惊肉跳的?”刘瑞金嘴里调侃着,心里却警觉起来。
“你还记得吗?我们单位有一个人出卖机密材料,最后我让他走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