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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寻找地铁出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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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瓷窑呢?瓷窑不是还在吗?”    
    “唉,哪有什么瓷窑?我看的只是样品,一只瓷瓶子。他们两个给我送到旅店来的。说的那个瓷窑的地址,我去找过,根本就是一片空地!我原本还想呢,这生意真是不费力,不出门呆在旅店里舒舒服服的就做了买卖了。没成想,他们竟然拉帮结伙,三个人,卷了钱就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时我这心就悬着!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一定要谨慎行事,谨慎行事!”    
    “小香,我对不起你和三彩……”    
    “唉!都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不过,还好……”    
    “什么还好?”    
    “我们唐家家大业大,这点折腾,还经得起。老爷,你只要下次注意就是了。”    
    唐窦几乎要哭出来,“小香,你不知道,我这次……是把唐家一半的家当都投进去了!”    
    “你说什么!”夫人一下跌坐到椅子上,面色惨白,她突然间变得歇斯底里,“完了,全完了!唐家让你给毁了!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让我和三彩怎么可活啊!”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三彩知道!”    
    夫人刚要抽泣,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又咽了回去。    
    唐窦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块包在一起的手帕,把它小心地展开,“夫人,你看!”手帕上露出两只青翠冰润的玉镯子来。    
    “这是……我用最后的一点盘缠给你和三彩买的。”    
    “最后的盘缠?连盘缠钱都没有了?那路上是怎么吃的饭?”夫人着急了。    
    唐窦把头低下,“自打进了河洛,就,就再没吃过。”    
    “老爷……”夫人泪光闪闪,她抹抹眼泪,“小翠,还不快去吩咐伙房!”    
    “来,我给你戴上!”他拉住夫人雪白圆润的手腕,给她戴好。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嗯!好看,夫人真是好看!”一把辛酸泪,落在玉镯上,泪光四溅。    
    “老爷,你别说了……”    
    唐窦温柔地抱住她,轻拍着她后背,“夫人莫急。我在路上都想好了,以后呢,只是节俭一点而已,缩减一切开支,唐府的仆人……恐怕有一半都再用不起了。”    
    “缩减开支?仆人减半?”夫人惊慌地抬起头,“老爷,那我们的面子可往哪儿放啊?太丢人了!”她羞愧地又把脸埋在唐窦的肩膀上。    
    “没事,没事!只要我们不苦着三彩……”    
    唐三彩推门走进来。    
    “三彩!”唐窦惊喜地叫了一声,“哎呀,爹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想不想爹?爹可是想你了。快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他拉起三彩的手,“爹这次呀,挣了一大笔钱,爹从越州给你买玉镯子了!爹可没食言哦!”    
    “爹!”唐三彩心里一阵难过,“别再骗我了,我什么都听见了!”


第二部分(四十七)

                                     M24    
    唐府的大管家扫视了一圈挤在院子里的人。他清清嗓子,“现在,我念到名字的,马上去收拾行李!”    
    仆人们面色紧张地注视着他。    
    “马永贵儿,大头,冬芽,棉,陈二百,李有财,小丁子,小川子,……刘巧云,王小花,朱小夭,孙二丫,杜小莲……还有……”管家放下名单,“小六子!”    
    他站在上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人,他们的脸上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神态。懊恼、悲愤、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痛哭流涕,有人仍然不敢相信地傻愣在那里,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幸灾乐祸。    
    巧云晕倒了。    
    马大哥不停地唉声叹气。    
    朱小夭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哭大闹。    
    “哎哟我的天儿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老爷呀!小夭冤哪!六月雪哟,你快下吧!下吧!”    
    大头和冬芽正在打架。    
    “你说!是不是你跟老爷告我的状了?”    
    “我还要问问你呢!你还敢问我?!你大爷的,我,我揍死你!”    
    “呀?你打我?那我还能老实了?”    
    一阵拼血厮杀。    
    唐府的仆人们乱成一团,喧嚣四起。    
    六爷佝偻着腰,拄着拐杖,歪歪扭扭地站着。他在巨大的吵嚷声中扯扯棉的衣袖,“棉哪,他刚才说什么呢?”    
    “他说,我们得走了。”    
    “什么?我听不见!”    
    “六爷,我们该收拾行李了。”    
    “噢!噢!收拾行李,收拾行李。”六爷点着拐杖,一步一步,朝仆人房挪过去。    
    棉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看着六爷的背影,看那些银白的发丝在突然涌起的风中飘动。人来人往,孤单和迷惘,再次袭上心头。    
    棉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大红的唐装,粗布裤子,至于穿过的烂头鞋,棉已经把它刷得干干净净,还有凤梅姐的菜谱(虽然她骗了他,但那本书的确曾让他感到过快乐)。棉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那一打做菜的笔记和菜谱放到一起。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算在内,那就是三彩送他的“棉花糖”荷包了。    
    有人在背后拍拍他,棉回过头,是小春子。    
    他抱着个膀,正充满挑衅地看着他。    
    “要走啦?哎呀,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你说你当初打我干嘛?看看,报应来了吧?后不后悔呀,棉?”    
    棉默不作声,继续收拾东西。    
    “哎哎,我跟你说话呢!”    
    棉还是不理睬他。    
    小春子感到很没趣,只好走开了。    
    所有的东西,用布一卷,系个活结,这就是他所拥有的一切,当然,还有这座幽深的唐府,它曾经带给他的荣辱和欢乐,他会永远记住。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带着它们去到哪里。    
    唐府的大门缓缓拉开,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棉挎着小布包,随着暗哑的人群慢慢走出去的时候,马房里传来嘶鸣的声音。    
    马大哥死死拉着马儿的缰绳,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我不要离开我的马!不!不!”    
    他被人拉走了。    
    唐三彩突然出现,她奋力拨开拥挤的人流,抓住了棉的手。“棉,跟我走!”    
    棉愣住了。    
    他的另一只手很快被另外一个人抓住,朱小夭金鱼一般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棉,不要跟她走!出去我们就成亲!”    
    棉被两个女人死命拉着,拖过来拽过去,不知所措。    
    唐府看门的家丁对所有被赶出家门的下人们喊着:“快点儿走!快点儿走!”    
    棉脑袋上全是汗,他看看朱小夭,又看看唐三彩。    
    三彩的眼睛充满坚定,“棉,你答应过我!”    
    棉一点一点松开了朱小夭的手。    
    唐三彩带着他,冲进唐府正厅。老爷正在给留下来的仆人们重新分派任务,凤梅也在。    
    夫人抬头看见了棉,厉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三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求求你!把棉留下来吧!三彩已经和棉私定了终身!”    
    “你,你!你你……”老爷惊恐地倒退几步,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棉惊呆了,他没有想到,三彩竟然可以为了他……    
    就连凤梅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唐夫人勃然大怒,“来人哪,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拉出去,乱棍打出唐府!”    
    “娘!不要啊!”    
    棉被两个人拖到外面。    
    唐三彩哭着想要爬过去,凤梅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三彩的胳膊。她回过头,急切地说:“小春子,快来帮忙。不能让小姐过去!”    
    “哎,来啦!”    
    两个人一左一右,抓着三彩,不让她过去。    
    “不!放开我!”    
    凤梅和小春子根本不听,更加死命地拖住她。    
    无数的棍棒,铺天盖地袭来,狠狠地撞击在身体上,似乎永无止境。棉趴在地上,咬紧牙关,痛得发不出声音。一切都变得恍惚,唐三彩的哭喊声隐隐传来。    
    他忽然被人拉起,屁股又挨上重重一脚。    
    “滚吧!”    
    棉跌在地上。    
    “不要,不要啊!棉!棉!”唐三彩哭得撕心裂肺。    
    棉摸索着,抓到自己的小布包。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试着迈出一步,腿部的剧痛刺得他险些再次跌倒。棉强忍着,继续向前走去。    
    唐三彩挣脱开凤梅和小春子,朝棉奔过去。她又被人拖住双臂,拼命挣扎。    
    “不!棉,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棉停了一下,眼泪夺出眼眶。他是不会给三彩带来幸福的……棉闭了闭眼睛,用力迈开脚步。    
    “不要!棉!不要走!”    
    棉一瘸一拐,加快脚步,不肯回头。


第二部分(四十八)

                                                     M25     
    唐府的大门轰然关闭。    
    棉孤单地站在外面,心底一片荒芜。他举目四望,看见马永贵捂着脑袋,蹲在墙根底下。    
    棉走到他跟前,“马大哥。”    
    马永贵站起来,“棉,你出来了?我正等着你呢。哎呀!”他发现了棉身上丝丝缕缕的血痕,“你挨打啦?”    
    棉不想再回忆,“没什么。他们呢?”    
    “他们都走了。有的投奔亲戚去了,有的找活儿干去了。”    
    “那,六爷呢?”    
    “六爷一个人讨饭去了。”    
    。棉一阵辛酸。    
    “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马大哥搓搓手。    
    “马大哥,你不用客气。”    
    “嗯,嗯。我是想吧……”他看看棉,“我跟着你行不?”    
    “跟着——我?!”    
    “对对。我是个粗人,除了肯卖力气干活,啥本事都没有。棉,你认识字儿,念过书,脑子比我好使,主意也多。只要让我跟着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肯定不偷懒!”    
    “可是……”    
    “我真的很能干的,也吃得了苦!我以前还干过木匠呢!”    
    “马大哥,我……”    
    “哎?以后别叫我马大哥了,叫我永贵儿就行了!”    
    唐府的门忽然打开一条宽缝,从里面飞出一件东西来,它重重地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里面的人骂了一句:“什么烂玩意儿!”    
    大门又被重新关紧。    
    棉走过去,慢慢跪下来。他不能相信,这就是他的“造糖机”的命运。    
    棉怅然若失。    
    马永贵跟着蹲在他身边,满眼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呀?”    
    棉轻轻叹口气,用手指尖抚弄着地上那些肢解的小木棍和碎片。    
    “棉,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别老在别人家门口耗着了。”    
    棉忽然间转过头,“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做过木匠?”    
    幽州小城,熙熙攘攘,落满古旧凡尘。在街市的一个角落,不久便立起一座小巧可爱的棉花糖作坊。虽然身处幽蔽的暗角,但四溢的甜香却飘满整条小街,引得路人驻足观望。    
    时常有儿童围挤在四周,捧一枚铜板,高高举起小手。马永贵将建造作坊的木头剔除毛刺,打磨得干净圆润,适于幼童的靠近和触摸。两台精致的造糖机,同时运转,浓香滚滚。    
    作坊的主人苦心钻研,那本古老的菜谱和前尘的记忆赋予他灵感,让棉花糖有了斑斓缤纷的色彩和多种多样的形状。每天,那些造型各异的棉花糖机都会吐出大量香喷喷的棉花糖来,充满孩童的梦想。棉花糖作坊已经成为一座生产快乐的,梦幻般的微缩城堡。    
    很快,开始有人试试探探地询问能吐出棉花糖的那玩意儿有没有多余的可以出售。于是,除了棉花糖作坊,棉又拥有了一座造糖机的手工作坊,多种样式的造糖机源源不断,发往各地。    
    就像一个奇迹,棉成了一个真正的老板,一个大大的老板,忙碌终日。生活渐渐变得丰盈,有了富足的味道。    
    偶尔的时候,棉会站在棉花糖温暖的香气中,神情恍然。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蓦地有一天。    
    一个小脏包子滚落在棉的脚边。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冲过来,快速捡起包子,疯狂地塞进嘴里,大声咀嚼。他抬头看见了棉,愣怔一下,飞快地逃走了。    
    棉半天都缓不过神来。那怎么会是……小春子呢?    
    还有那么一天,棉看见了凤梅姐。那时候,她正扛着一个算命的幌子在街上疯跑,追逐一个光头小男孩。    
    “你这死孩子!你给我回来!快回来!”    
    “那不是凤梅姐吗?”马永贵惊讶地说,“凤梅姐!凤梅姐!”    
    凤梅停下脚,朝棉花糖作坊这边看过来。    
    马永贵欢蹦乱跳地跑到她跟前,急切地问:“凤梅姐,你快跟我说说!我的那些马怎么样了?”    
    “呃……这个……”    
    花几团蹦跳着跑到棉的棉花糖作坊跟前,露出一个快乐的小脑袋,“棉!”    
    “嘿,是你呀!”    
    “是的是的,正是花几团!”    
    棉递给他一串大大的棉花糖,微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棉花糖的味道吗?”    
    凤梅姐半天都回答不上来马永贵的问题,她一眼看见了花几团,立刻丢下马永贵,朝他跑来,一把揪住他,“可算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花几团被揪着衣服,仍然神态自若地舔着棉花糖,“我不跑,我在吃呢。”    
    凤梅气得牙根痒痒的。    
    “凤梅姐,你这是……”棉瞅着她肩膀上的幌子,上面写着:神算花几团 不灵不要钱。    
    凤梅慌忙把幌子藏到背后,极力掩饰住尴尬的表情,“唉呀,棉,凤梅姐都多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我都想死你了!”她四面打量着棉的作坊,“你在这里做工哪?”    
    “凤梅姐,棉可是我们这儿的老板!”马永贵在一旁插话道。    
    “真,真的啊?”凤梅变得磕巴巴的。    
    “可不是嘛。哎?对了,凤梅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街上来玩儿了呀?”    
    “噢!我这不是……和棉一样!也做点生意嘛。”    
    “是吗,哎呀,原来凤梅姐也开始做生意了!做的是什么生意?”    
    花几团在旁边回答:“算命呗!”他已经吃完一大根棉花糖,正满意地抹着嘴巴。    
    “什么?算命?”马永贵不敢相信,“凤梅姐,你怎么……”    
    花几团又开始插嘴,“是师傅让的!师傅说,他和凤梅的丑事暴露了,被赶了出来,怪可怜的,让我跟着她到街上算命赚钱。棉,‘丑事’是什么意思呀?”    
    凤梅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她猛然间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花几团。    
    “坏了,大事不妙!棉,我先走一步!”花几团冲凤梅做了个鬼脸,扔掉串棉花糖的小木棍,一溜烟跑掉了。    
    凤梅一把扛起算命的幌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她沉甸甸的屁股费力扭动着。    
    “兔崽子!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马永贵朝他们远去的方向张望着,对棉说:“什么‘丑事’?棉,你知道吗?”    
    棉穿着刺绣精美的缎袍,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口袋,站在仙枝酒店的门口。他抬头望去,它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惨淡,一身破败地卧在东街的街角,暗哑而冷清。    
    天空开始下雪,雪花落在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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