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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钟馗嫁妹系列-第12章

小说: 钟馗嫁妹系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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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干有什么不好呢?本来他家老爷子就不该把儿子往麻烦事里推嘛,家里又不是没钱一定得靠乔大少挣,爵位总是有的,官位嘛,以后上面喜欢的话自然会赐一个下来,不过是官大官小的问题。老爷子倒好,不安心等着这命里注定的福分,硬是把乔大少推到工部,还一本正经的要主事的多磨练,结果那个一根直肠的主事还真的把他带出个出生入死的经验来。

  乔大少倒是没什么啦,反正活蹦乱跳地回了京,还顺便捎回个侠少当保镖,可是把工部上下一干人吓得个人仰马翻,那时他回到京里,一进工部的大门,差点没被扑上来的人用鼻涕眼泪淹死。倒不是乔大少人缘太好,而是他的出身太好,多少人的乌纱都指望着他的一条命撑着呢,乔大少虽然有时缺点儿心眼,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他对后来被人佛似的供着一点异议都没有,还乐得清闲。

  这日子多舒服?该吃的时候吃,该玩的时候玩,因为不领工钱也就不用死呆在工部卖命,只要老爷子知道他日日还去点卯就够了。

  日子虽然无聊,还不算无所事事。至少乔大少在认真地维持留候家必要的人脉不是?就算其实不怎么看得起那帮子除了吃喝嫖赌还真是什么事都不会的富家子弟,看在他们的家世份上他还不是虚情假意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有见过乔公子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吗?

  命里注定要走这条路,官场的修养乔大少爷还是有的。留候老爷虽然不喜欢儿子花天酒地,却不打算制止,应该说还是肯定了儿子的这些作法。

  乔荆江看看袖口上中午和那帮富家“兄弟们”吃酒时溅上的一朵油花,认命地摇摇头。

  虽然乔大少觉得开口叫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舅爷”并求助于他是件很不好玩的事,可他同时又觉得去见清逸的钟家人是件令人舍不得放弃的事情。

  他其实满羡慕大舅爷钟离,虽然也是命里注定的官场人,可武候比文候的日子要好混多了,只要自己真有朝廷倚重的保家卫国的硬功夫,除非犯上大罪,地位总是稳固的,一大家子也就大树底下好乘凉。不象随时有无数才子可替的文臣,荣辱全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到哪儿都找不到定心丸吃,苦命如他,还没正儿八经接位子呢,就已经开始混吃骗喝为一大家子编保护网了。

  钟家人靠手中一杆枪保天下,天下也就给了钟家一处存身之所,令他们不用烦心于结交和生计,也令得钟家人有京城里其它官场人家没有的超脱气息。

  四舅爷能心无旁骛的谋算妹妹们的婚事,他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乔荆江有点妒嫉地想。

  在茶楼上的见到的四舅爷却不似乔荆江想像的那么无忧无虑,只见他两眼发直,盯着楼板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一边发呆还一边咬牙、切齿、皱眉。

  乔荆江走到面前咳嗽一声,钟魁回过神来。

  “妹夫到了啊?”钟魁起身笑着迎接,这神一回来,他就又是那付温吞水的老好人模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四舅爷好象在发愁?”乔荆江还礼入座,试探着问。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原来想好的一些事儿要换人去做,有点伤脑筋罢了。”钟魁轻描淡写地回答,“倒是妹夫有什么事儿要急着找我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既然已经是亲戚了,当然偶尔会想拉舅爷出来喝喝茶、聊聊天。”乔荆江呵呵一笑。

  本来吧,就不太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见到四舅爷,看到那张无比亲切的笑脸,乔荆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初识他时罩上来的大渔网,更加的觉得找他出来谈话是件水深莫测的危险事儿。

  和他聊什么呢?

  茶博士送上来四碟茶果子一壶茶,两人随口说些两边府上的闲事儿,不着天不着地的聊着。

  乔荆江觉得索然无味,他有些后悔怎么就随便听了薛毅的话找钟魁出来?就算找出来谈了,又能有什么意义。

  突然,桌子对面的四舅爷放下了茶杯。

  “我说妹夫,你还要闲扯到什么时候?”钟魁问。

  “哈?”乔荆江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问你,和大妹过得好么?”钟魁关切地问。

  “好。”乔荆江点头。

  “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有。”

  “那我要告辞了。”钟魁站起来拱手,“妹夫是有公干的人,虽然很感激你溜出来陪我玩儿,可我的良心会过不去,还是不多耽搁你比较好。”

  钟魁转身走,走一步,没走动,回头看,衣袍的后摆被攥在了乔荆江手里。

  “还是……有一点事儿。”乔荆江脸的慢慢涨红。

  “坦率点才对嘛!”钟魁咧开嘴笑,拍拍乔荆江的肩头,就势一歪,歪回到椅中,“妹夫,不是我说你,要求人得有点求人的态度,也就是四舅爷我胸襟广阔了,你当人人都受得了你这吞吞吐吐的架势?”

  乔荆江松开手,莫明其妙地望着钟魁:“你怎么知道我要求你的?”

  钟魁眨巴眨巴眼睛:“其实我会点掐算,算到你要来求我,只是不知道你要求什么。”

  乔荆江想:一派胡言!

  知道是胡掰也没办法,都给人看穿了还有什么本钱去争?

  “也不是什么大事,”乔荆江艰难地开了口,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四舅爷往下谈,“我就是想知道,娘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是你的娘子,你怎么来问我?”

  “她是你妹子,跟你十年,当然你比我清楚啊。”

  钟魁举起右手,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落大妹的好处:“温柔、体贴、知书、达礼、孝敬、贤淑……”

  “等等!等等!”乔荆江一把推开钟魁点数的手,“这些我都知道啊,有没有一点新鲜的?”

  “新鲜的?你要什么新鲜的?”

  “……关于她本性方面的。”

  钟魁狡黠地翻翻眼:“有啊,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乔荆江吞口唾沫,为难地说:“舅爷,如果我不了解自己的娘子,怎么能恰到好处地疼她呢?”

  “还真会说话啊?”钟魁笑起来,“可是舅爷,我家大妹该让你看到的样子都让你看到了,你就不要不知足了。实在是想多要一些东西,那也要交出一点什么来换才公平罢?”

  “换?”

  “我可以做到帮理不帮亲,但前提是你得给出个理来。要知道这妹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没理由帮你不帮她啊。”钟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说,“妹夫,还是那句话,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你既然找我出来,依我对大妹的了解,想必是你吃了什么闷亏。都一家人了,找我帮忙难道还怕丢脸不成?”瞟一眼乔荆江,“再说,你丢脸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要没有舍得一身剐的觉悟,就别想得到额外的好处。”

  乔荆江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好象被四舅爷吃得死死的,是退出这把戏不愿意,去咬饵又不甘心,四舅爷分明知道什么,也打算告诉自己,可就是不肯痛快地说出来。

  看来不单是娘子了,钟家人似乎都有折磨人的天赋。

  “这样好不好?”钟魁神秘兮兮地把脸凑过来,“你要是实在怕丢脸呢,我答应你,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点我吃亏的事,这样就扯平了,如果以后我取笑你的话,你可以同样来取笑我啊。”

  乔荆江一楞:“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乔荆江向天翻翻白眼,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看这样子,迟早都要讲,薛毅是外人都和他讲了,不管钟魁是怎么样的怪人,毕竟是自己的舅爷,大不了给他取笑一回,若能得到一些结果,这趟也不算白来。

  何况,还能捉到钟四爷一点小把柄,这额外的好处是不要白不要。

  乔荆江很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小声地讲起那醉生梦死的一夜,然后他发现其实只是第一次开口比较难,在和薛毅说过一次后,这次再讲,虽然开始还有点结结巴巴,后来就有点扯破脸皮的洒脱了。

  好容易讲完,乔荆江看到面无表情的钟魁放下了茶杯。

  四舅爷默不作声。

  乔荆江等着他讲评。

  他还是默不作声。

  “我等着呢。”乔荆江提醒钟魁。

  “等一下,让我先憋憋。”四舅爷说,然而似乎是因为开口回答而漏了憋着的一口气,他脸上的肉开始奇怪地扭曲起来。

  一种后悔的感觉从乔荆江的心底油油而生,他认命的手撑前额,不看四舅爷,摆摆手:“别憋了,小心伤身。”

  不出乔荆江意料之外,四舅爷刺耳的笑声马上响了起来,好在他知道不能引得其他客人的注意,笑的声音不是太大,可是干嘛那么夸张地趴到桌子上?还有那只拍打着桌子的手是什么意思?也太不客气了吧!

  乔荆江只好等着钟魁笑完,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和薛毅比起来,四舅爷的反应比较正常。

  因为压着声音笑得很辛苦的钟魁差点儿岔了气,咳两声后抬起趴在桌上的脑袋,很开心地对乔荆江说:“说实话,原本还担心大妹跟着你会比较冤,现在看来,咱们钟家无意中竟是拾到块宝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乔荆江的眉毛竖了起来。

  “意思是我很中意你这个妹夫呢!”钟魁赶紧喝茶,把紊乱的气息安定下来,再含笑开口,“我说妹夫,经过这一遭,你应该知道要继续下去可能还会吃亏吧?这样还是要坚持吗?”

  “为什么不?”乔荆江瞪眼,“继续下去也不见得是我吃亏啊。”

  “我今儿又发现你的第三条好处了,”钟魁非常欣赏地点头,“愈挫愈勇。”

  “除了欣赏,还有点什么别的话说吗?”乔荆江可不稀罕这一点实惠都没有的“欣赏”。

  “有啊,我觉得你应该觉得很幸运,你娶的娘子一点儿都不比你傻,”钟魁看见乔荆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忍笑解释,“别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傻,而是你差点儿娶到个傻子,可现在你的娘子不是,这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乔荆江从这话里听出点不对的味道,他心一动,迟疑问道:“你说差点儿娶到个傻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二十年前老爷子没有接住钟灵,她可能会摔成个傻子吧?那时候好象你家与我家已经替你们定了亲罢?真是那样,你以为还能娶到这么聪明的大妹?”钟魁脸上的笑淡淡的,口气也很平淡。

  乔荆江提起茶壶,给钟魁面前的茶杯满上。

  “想知道?”钟魁看着乔荆江的眼睛里都是笑。

  乔荆江只是点头,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疑问。

  “我想你听说过我那个大娘以前比较善妒吧?”钟魁问。

  乔荆江还是点头。

  关于几十年前钟家大娘关门砍杀花心候爷的事,街头巷尾流言不少,毕竟贵为候爷也有和平民家的花心萝卜一样的烦心事,这让京城的老百姓们很难不在得到安慰后津津乐道。

  “有一天老爷子去外面玩了一夜回来,大娘怀疑他是去找了一个寡妇,十分生气。结果老爷子早上一进门,大娘就把大妹抱起来向他砸了过去。老爷子呢,在上一次吵架时说过,如果大娘再和他闹就休了大娘,那时大娘心也死了,她性子又烈,颇有些大家同归于尽的味道。”钟魁慢慢地说道,“老爷子吓了个半死,拼命接住飞过来的大妹,从那以后收敛了许多,对大娘和一向不怎么看重的女儿也好了许多,你也知道啦,后来他就再也没娶新妾了。”

  “可那砸的是个人啊!”乔荆江冲口而出。

  “是啊,所以才没有用钟离去砸嘛,”钟魁不动声色地解释,“虽然大娘很清楚以老爷子的身手定会接得住砸过去的孩子,可是呢,万事总有个意外不是?所以大娘才把先提起来的大哥放下来,转身抱起钟灵去砸。”

  乔荆江满脸不信地问:“为什么?”

  “武候世家都是靠男人撑天下的,女儿嘛,可能不太值钱吧……”钟魁回答,拿起茶杯啜一口。

  有一丝愤怒慢慢从乔荆江的眼中泛起。

  “对了,现在轮到我来说吃亏的事了,你还要听吗?”钟魁看看乔荆江。

  乔荆江点头。

  “知道我在这几个妹子中最怵的是哪位?”

  “哪位?”

  “大妹子。”钟魁叹口气,挽起袖子,露出右手前臂,“你该知足的,现在这个妹子,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代价才调教出来的吗?”

  乔荆江看到,钟魁的前臂外侧,有一道可怕的疤,形状很奇怪,并不象是刀砍火烧而成。

  “这是?”

  “八年前钟灵咬的。”

  乔荆江的脸色变得刹白。

  “十年前我进钟家,大妹是第一个叫我‘哥’的妹子,她还帮我带妹妹,要多温顺有多温顺,真是天下第一好妹妹。”钟魁看着疤苦笑一声,“可我总觉得吧,虽然她那么容易认了我,其实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也并不真的很喜欢她,两个人其实关系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的。结果,两年后,有一天我和她吵起来,她一气之下就咬住我的胳膊。”

  “你做了什么事让她咬你?”

  “我触犯了她,”钟魁淡淡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触犯了她钟家大小姐的骄傲,让她不得不决定保护自己。”

  乔荆江看着钟魁,知道他一定不会明说,也就不追问。

  “三个妹妹都拉不开她,”钟魁皱起眉,想起那日臂上的刺疼,“后来钟离和钟檀两个人才把她从我手臂上拉下来,顺便还拉下了一块肉。”

  乔荆江觉得脊背上寒气嗖嗖。

  “你知道吗?从头到尾她都不说一句话,就是使劲咬着不放口呢!”钟魁难过地把袖子放下来,“虽然那次以后她和我的关系就慢慢变好了,可是妹夫,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用这种法子和她搞好关系的!你知道吗?整整半个月的血肉模糊啊!”

  乔荆江盯着钟魁已经拉上袖子的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可以放心,那时候的大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现在无论别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抓狂的,”钟魁看出妹夫的害怕,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以为,八年的修练是白修的吗?她的性子早就被磨圆,这只是我才有机会吃的亏,你大概一辈子没这个福分了。”

  乔荆江抽了口冷气:“为什么我有种后悔找你出来聊天的感觉。”

  “那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无关。”钟魁一笑,“不过你记着,性子磨得再怎么圆,骨子里的傲气是磨不掉的,给你个忠告,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如果现在的大妹子对你来说不错的话,还是珍视一点的好,不要有事没事去挖什么她的本性。有时候,过去的本性是不值得用现在的本性来换的。”

  ※※※

  这天下午回家的时候,乔荆江给钟灵带了一把街头买的牛角梳,不是府中常见的很宝贵的那种,可是他听人说这玩意儿对头发有好处,钟灵奇怪他怎么突然会买东西,而乔荆江则奇怪为什么相公给娘子买东西这种天经地义的事娘子要感觉意外。

  到了晚间,钟灵坐在镜前梳发,乔荆江接过梳子,饶有兴趣地为娘子梳头。

  娘子的头发保养得很好,浓如瀑,柔如丝,摸在手里非常舒服。

  乔荆江梳着梳着,突然对镜子里的钟灵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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