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嫁妹系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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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钟瑾急了,她等了一晚上,想对二哥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二哥却站了起来,手上一使劲把她从地上也拽起身。钟瑾摇晃两下,感觉二哥扳过自己的身子,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肩头,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按到她喉间的穴道上。
一种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觉令钟瑾“哇”地吐了出来。
二哥按穴道的手收得极快,没被吐着,扶着她的手很稳,让她向前靠着。
一阵头昏目眩之后,钟瑾感觉到有凉气让头脑慢慢清醒过来,与头脑一起醒过来的,还有一种叫做羞耻的令人无地自容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钟瑾听到二哥的问话:“酒醒了吗?”
慢慢的,钟瑾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会在可怕的二哥院中?好象还做出一些丢脸的事来?
耳畔传来二哥有些阴险的轻笑:“醒了?是不是很后悔?也罢,如果你真的清醒过来可以拿金针了,就帮我做一件事。下面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好好听着,不过,如果你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我可不饶你。”
钟瑾被钟灏送回后院的时候喜安正因为刚刚发现丢了小姐满世界乱找,二爷只是训斥了她两句不尽职就算了,因为是在半夜里,并没有深究。喜安一边庆幸着逃过一劫一边伺候小姐更衣,意外发现小姐贴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亏,只埋头不作声。
更衣之后,二小姐走到玉钏床前,仔细看了看醉倒的客人,然后对喜安说:“研墨,拿我的金针来。”
喜安依言办了。
二小姐又吩咐:“喜安啊,你去外屋歇着吧,我现在睡不着,想琢磨一下书上的新针法,你在这里会扰着我。”
喜安也乖巧地应了。
抱着枕头被子向外走的时候,喜安听见二小姐的一声叹息,她没听清小姐叹息的是什么,依稀有点象是“自作孽,不可活”。
京城里天天都有新鲜人,日日都有新鲜事,所以大多数京城人对于不时冒出来的所谓“人物”已见怪不怪,想要搏得大家的注意是难上加难,在这种情况下,不言居士李长青的横空出世可算得一件稀罕事情,不过两三天功夫,京城的名士圈中人人传说,个个好奇,皆为这位人物的出现所牵动。其实,这位叫李长青的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功名,也就是说本该是个不起眼的白丁,然而他却有一个极为显赫的出身——名宦世家之后,前朝宰相的曾孙。
前朝宰相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天性聪颖,本为可造之才,但或许是因为聪明得太过了,年纪轻轻便看破红尘要出家,老宰相为不使李家断后想尽办法,终于使独子结亲生子,那不孝子却在孙儿降生次日离家不知所踪。老宰相一生为国,结果家道凋零,心灰意冷之下欲告老还乡养孙儿,皇上不舍,不准他辞官,就让他在京城中养着。一养二十年过去,孙儿竟是个短命鬼,刚留下叫李长青的曾孙就得病死掉,老宰相没了儿子又失了孙子,把个曾孙看得如宝贝一般,请尽名师教导,万分宠爱,这曾孙倒也争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呤诗舞剑无一不妙,不过十几岁上已在京城公子圈中颇具盛名,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三世单传之子本该是李家振兴的希望所在。然而上天却偏要降个意外下来。
因为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成名太早,李长青虽说知书达理,却从来有些恃宠而骄的毛病,与人争执起来,一定要得个全胜才罢休。先前在外每每与人相斗,他人看在老宰相的面子上,从不与他较真,不料一日惹上了现任宰相的孙儿,对方亦是个跋扈之人,双方争斗起来各不相让,而京城的公子圈儿也因此分为两派相斗,闹得鸡犬不宁。本来这事儿到此为止也没什么,李长青偏不乐意,仗着满腹文章竟在官学的诗会上张贴讥讽对方的长篇诗赋,写得文藻华丽气势万千,这文一经贴出便流传开来,人们在口碑相传的同时也就不免对文中所讽的一些官场流弊多有议论,议论一多就生了流言,流言一多就影响治安,治安一出问题,慢慢就传到皇帝耳中去了。到这个时候皇帝再不可能对老宰相之子和现任宰相之子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唤老宰相进见,令他回去好好教导一下把京城引得鸡飞狗跳的曾孙,最好回乡去教,京城里就不用再呆了。老宰相怎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想起赋闲的这些年来被现任官员不尊重的一些事情,回到家中悲愤交加,血冲头顶,竟就气死了。
李长青本在意气风发地引领公子哥儿们与现任宰相之子相斗,没料想后院中着了火,公子哥儿们从小耳濡目染,对于京师的人际关系该怎么处理那是个个精明,眨眼间纷纷倒戈。李长青在强忍悲痛安排曾祖后事时忽然发现自己变得众叛京离,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就悟了,突然间满腹文章都锁住,年少轻狂都抛开,径自去现任宰相家向对手赔罪,然后在自家大门上写了“不言”两个字,扶柩还乡,从此淡出京城人的视线。据有来自李氏家乡的官员说,李长青回乡后不考功名不结交朋友,不久便不知所踪,据说是云游去了。
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就算是不冒出来,也够京城人饭后嚼上两句,更何况,二十几年后,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就在京师冒出头了呢?
城南的镜湖晚上是笙歌不断的“小秦淮”,白日间却是名士书生们爱逛的“小词林”,原来这镜湖边多建亭台楼榭,一连排的粉壁过去,骚人们最不耐烦看到白墙壁,不管水平如何,怎么也要写两个字上去,于是满壁的诗词,偶尔会有绝句夹杂其间,引得众多读书人来看。读书人来得多了,见这里风物喜人,就常在这湖边办诗会。这一日正好又是咏柳的诗会,城中名士们来得不少,在风景最好的亭中刚刚排下酒席准备开呤,忽然听见有书生在不远处一段粉壁边高呤一首咏柳的诗,此诗一呤,众人自惭形秽,都没办法开口了,上前一看,见书生呤的是粉壁上墨迹未干的一首新诗,忙四下打听是何人所留,书生指着岸边一位仙风鹤骨远眺镜湖的先生说是他写的。
这位看上去风雅出众的中年人,正是当年引领京城风骚的李长青。
一诗激起千层浪,当年的公子哥儿们现如今多在各部任职,当日聚会的名士也大多为他们的门徒或子弟,李长青的大名是早有所闻,他当年的风流韵事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李长青归来的消息迅速在当年混公子圈的众人间传开,各部官员纷纷赶来与他相见,如今每个人都不再是头脑简单的富家哥儿,在官场沉浮多年以后,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道理已经稔熟,不管当年是曾离弃过的也好,曾相斗过的也好,回头想想无不后悔年少时的短视与无知。当年相斗的宰相之子在自家老子失势后,现在做了吏部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匆匆赶来与李长青相见,双方持手相叹,想起当年的争锋相对,哑然失笑。李长青不是官也不做官,但名宦之后的影响在哪里都显而易见,加之这确实是个名士,各路人马自然不会慢怠于他,欲请他到家中长住,不料李长春一概拒绝,说是已在京中置下产业。如果这样一个风流人物要重回京城,那必是文人圈中的一件大事,众人赶紧追问,李长青倒也大方,将突然重回京师的理由全盘托出。
原来当年回乡之后李长青看淡人世,变卖家产四处云游,走遍大江南北,他本是个风流人物,自然也留下了几段风流债来,这其中有一段风流债为他遗下一个女儿取名金钏。本来带着金钏四处游历倒也快活,不料某次误经疫地,李长青险些丧命,因想自己必死无疑,怕死后女儿无人照顾,便将襁褓中的金钏送给同住一个客栈出来探亲的一对下人夫妻,那对夫妻刚死了自己的新生女儿,得了金钏如获至宝,便将她带走抚养。不想李长青在客栈中住上半年,疫病竟渐渐痊愈,这时后悔再找女儿,哪里找得到?他只记得这一对夫妻的名字叫王二和桂花,这名字着实普通,跟没有头绪一般。李长青得不到金钏的消息,只得死心。又在外游荡多年后,人渐渐老了,老了后慢慢又想起女儿,便再生起找回金钏的意思。叶落归根,李长青的老家虽在江南,他却是京师里生京师里长的,于是准备回京安置个家然后慢慢再找女儿,他印象中王二夫妇说话是京师附近的口音,相信回京能找到金钏的希望也更大一些。李长青昨日从东门入城,见定远侯家的别院正在修整,一问之下可巧正要售出,他年轻时曾去过那里作过客,本就喜欢这宅子,便索性买下作了自己的家,如今,那里已经是李宅了。众人听闻,都大吃一惊,问李长青可否知道那老宅有鬼宅之称,李长青笑道那不过是看宅的老家人长得象鬼造成的误解罢了,他说宅子卖得便宜,房子又好,哪有不买的道理?将来啊,若是女儿能找回来,他还打算把这宅子做嫁妆陪给女儿以补偿这些年来的亲情呢!
一天之内,寻找这个叫李金钏的名士之后成了街头巷尾最大的消息,毫无疑问,某个麻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啦!人们说,唉,被下人带走,这可怜的小姐一定受了不少苦,不过终于苦尽甘来。忽然之间,京城里头的公子圈也骚动起来,李长青的女儿,一个名宦世家之女,有着看得见的嫁妆和看不见的关系背景的好女孩儿突然成了大家热情寻找的对象。不言居士果然除了必要的说明外并不多言,不过在与老友推杯换盏之际倒透出一些弦外之意:据说,谁能帮他找到女儿,他倒是很愿意将女儿嫁给谁。
在京城的暗潮汹涌中,最先卖宅子给李长青的钟家倒是平静得很,对于嫁娶一事自有安排的钟家一向对京城中这类事情不太热心,所以钟家上下虽然听到外面的诸多传闻,却没有多少议论。直到三天后,二小姐的大丫头喜安听到别的家人议论说,李长青失落的女儿的左后肩上,有个“钏”字的刺青。脸色大变的喜安赶紧回房报告了二小姐,而二小姐又立刻找到在家的侯爷报告。侯爷立刻请李大总管和二爷去商量事情,然后,心事沉沉在二小姐房中沉睡了三天的玉钏被叫醒,不久,在李大总管安排下,被轿子抬出府。
定远侯爷站在台阶上,送准备押轿子去柳家的二爷出门,门外,李大总管正脸色郑重地命人去老宅报信,喜庆正在清点一些礼物。
“这么一号人物,你是怎么请到的?”钟离望着忙碌的下人,小声问。
钟灏背着手脸色如常:“他欠我的。”
大爷笑:“天下还有没有不欠你东西的人?”
“虽然说是还欠帐,可他也不是白干。”
“要的什么报酬?”
“事成之后,你收进来的贺礼的一半。”
钟离一楞:“胃口很大嘛。”
“李老爷子说了,士农工商,一张皮一个价,既然要的是最贵的那张皮,当然是最贵的价。”
“不是说他欠你吗?”
“正因为是还欠帐,所以打过折。”钟灏哼一声,甩袖子就走,低声道,“你以为,名士之后的那张皮很便宜么?”
18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2:03 PM《香蝶作品集》 2007。8钟馗嫁妹系列·第七章
香蝶作品全集·钟馗嫁妹系列老房有喜第八章
这三天,对玉钏而言,恍如梦中。定远侯家的二小姐性子出奇地柔顺,从小学习悬壶济世,十几年修炼下来性子好得没话说,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办起事来超有耐心,玉钏初来时本是自觉罪孽深重只等处罚,几天与她相处下来,渐渐心情开朗起来,反正事已至此,定远侯府上下又不似要追责的意思,不如随遇而安吧。玉钏在第一晚不知不觉中被二小姐灌醉,第二天醒酒后想是不习惯的缘故,只觉得身上有些酸疼,她对此倒不甚注意,只是赶紧回忆了一遍头天和钟瑾说过的话,怎么想都想不起说错过什么,看二小姐和喜安的神色,也不象是探出什么底来,于是暂放下一颗悬着的心。钟瑾既是个学医的,望闻问切的本事自然是有,见玉钏的神态,知道她不舒服,便好意与她把脉,告诉她说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至于左肩的那些酸胀感觉可能是晚上睡觉压坏了左边身子。二小姐人美心也美,拿些药丸出来给玉钏吃,说是舒筋活骨的,玉钏虽然奇怪上次进城来并未有水土不服的毛病怎么突然就不服了,可人家二小姐算是个不开馆的医士,总不会乱治,于是十分感激地吃下药丸。钟瑾轻言细语地说这药吃了会有点想睡,你就只管睡,一边拿出药膏什么的令她躺在床上褪下肩头的衣服给她涂,说是要活血。玉钏一向伺候小姐做惯了,哪里被别人这般当宝贝伺候过,百般不依,那时喜安从外头端了补药进来,笑道:“玉钏姐姐你只管让二小姐做罢,此番她眼中只有病人,并无上下之分,你也想开些,只当是替我家小姐试药就好了。”玉钏是个聪明人,听出这话里“试药”二字的怪异,也就不再扭怩,只是又感动又惶恐。
二小姐钟瑾治水土不服的药果然不是随便“试”得的,玉钏吃完后瞌睡一上来,接下来的三天几乎就没十分清醒过,只记得吃饭、睡觉、让钟瑾给肩头活活血什么的,不过药效倒是极好,等到第三天完全清醒过来之后,玉钏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只是身上舒服了心里却沉重起来,一句“大哥说要送你回柳家”让玉钏彻底从大梦中清醒过来。
玉钏不知道这三天钟家和柳家是怎么处理金锭小姐一事的,不过她想,大概这会儿已经处理完毕,轮到找自己算帐了。侯爷要把自己送回柳家,就是说钟家不追究她的责任了吗?玉钏难过地想:侯爷对自己这般宽容,不是更令自己无地自容了么?送玉钏回庄的轿子和进府时一样,是直接抬进二小姐房中来的,钟瑾送她上轿,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倒也没说别的话,只切切叮嘱:“你这番回去,有我二哥送你,一切也全由他与你家老爷交涉,你千万不要先扑上去赔罪自责什么的,他自有主张。切记我一句:凡事安心交二哥处理,自然有好结果。”
离开侯府之前,趁家人们在门口准备的空隙,玉钏偷偷挑起轿帘看站在台阶上的钟离侯爷。侯爷还是那样温和宽厚的模样,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门前象是撑住侯府的柱子,玉钏不知道此生还有无机会再见到侯爷,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去。侯爷正站在那里和旁边一个稍瘦些的年轻男子低声说话,那男子虽说模样俊秀,却从骨子里透出些冷漠孤僻来,看上去说话的两个人态度并不亲密,但相处十分和谐,玉钏猜想这大概就是定远侯府的二爷。
钟瑾说:这个家里,大哥是佛,二哥是魔,三哥是仙,四哥是鬼。
玉钏不是很懂禅理,但听人说过佛与魔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两面,她不知道这个解释是否适合定远侯府的两位主子,不过看到在台阶上说话的两个人,她似乎觉得就象是看见宅院中正对大门的一道照壁,对着大门的正面被阳光晒着,触手温暖色泽光鲜,而对着内院的背面在墙影中,着手阴冷并无光彩,但不管是阴是阳,它们只是一墙的两面,一块儿隔开门里门外。
钟大爷和兄弟说完话,送大家出门,目光扫过来,玉钏猝不及防,一下子与大爷的目光对上,心咚咚地跳了几下,见侯爷眼中含笑,微微颔首,似与自己打招呼,玉钏脸臊个通红,她想自己这个罪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