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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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
其实最早IBM－PC机操作系统并不是dos，IBM设计pc的初衷就是抛弃自己一贯的大公司作风，成立独立研发小组，尽可能的减少一个产品上市的难度。
有人会问，一个产品上市能有什么难度，只要产品能有市场，以IBM的财力应该很容易实现产业化。
只是IBM是一个很传统的老牌企业，风格即古板、固执，甚至就连穿着都是硬性规定蓝色西装，其风格可见一斑。
IBM这个传统、古板、僵化以及庞大的公司中，其工作流程犹如流水线，职员们总是把自己的工作移交给下一个小组，该小组将移交的方案修改后又往下移交，就这样一步一步，由最后一个小组进行审批并将其列入日程。
最终地产品要通过定价、市场调查、市场侦测、财务、行政各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要对产品作出评价。反正在IBM公司里，乐观派认为产品在设计被批准后至少也要等上两年才能上市，而悲观看法说，一般都要五年。
很显然，这种工作效率和产品上市速度绝对不可能适应微型电脑时代的竞争，79年的美国市场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微型电脑多如牛毛，绝大多数都是在车库里作出设计，然后组装起来通过邮购或零售连锁店销往美国各地，哪怕就是一部看起来呆头呆脑，几乎什么都不能干的微型电脑都可以一年销个十几万台。
79年的苹果公司还没有上市，但是总裁乔布斯已经就将销售目标定在了7500万美元，而那时的IBM却正处于事业的低谷，其传统业务正DEC等新兴小型机公司侵蚀，而在微机领域却是空白。
基于此，巨大的商机刺激了IBM，蓝色巨人不能容忍这个新兴的计算机市场居然自己什么都没捞到。于是，PC研发小组秘密成立。
PC小组的绝密研发计划被IBM称为“跳棋”，并不隶属于哪个部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一年时间里拿出一部能用的、便宜的微型电脑来，这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IBM的PC研发人员可能是太注重通用了，毕竟要在一年的时间里开发出一部价格便宜的通用计算机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专用集成电路，只能是从市场上找现成的功能芯片组装。
IBM的想法很简单，尽一切可能的从市场上买到现成的配件，由IBM公司设计，配上其它公司的软件，这就成了一部微电脑。
而且IBM为了后发制人，还特地举起了开放的大旗，所有人只要给一点象征性的费用，就可以使用它的技术。
IBM的本意就是通过开放技术规范，吸引更多的公司来给它开发更多的外部设备及软件，事实上IBM成功了，它的确吸引了很多公司。
不过开放是一把双刃剑，砍人伤己。庞大的兼容机厂商兴起，如蝗虫一般的席卷了整个产业，所到之处竞争惨烈。
IBM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因此特地留了一手，那就是BIOS。IBM开放了其它所有技术规范，唯独控制了BIOS系统，本意就是想要独占PC这个平台。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里都有聪明人。美国法律虽然禁止对BIOS的直接复制，但是却认可一种所谓反向工程法（reverse engineering methods）的间接复制方法。
所谓逆向工程法是一种开发方法，主要用来绕过一些专利，比如PC机的BIOS。
当年pc机发布后，德州仪器的几个工程师兼黑客们就对这玩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们认为这东西没啥特殊，只有一个BIOS与众不同。
就是主板上这块芯片保存着硬件系统的所有信息，只要他们设计一种新的芯片，不使用IBM的代码而实现它的所有功能，即可完成PC机的复制。
具体做法是这样的，这些黑客们把IBM的BIOS系统看成一个输入一些指令就能输出一些指令的“黑盒子”，他们不抄袭IBM的内部指令，而是用一些完全不知道情况的工程师完成这些外部功能的一一对应，这样在法律上即可完全成立，不算侵犯知识产权。
这就使得IBM丧失了对PC架构的控制，由此导致了整个设计的改变和IBM兼容机制造厂商的进入。
这就是著名的康柏公司诞生记，一群天才黑客的创业史。
这段发展历史给后人总结出了很多真理，有一条就是“千万不要与巨人正面对抗”。
曹长久不想做大卫，大卫是英雄，自然可以丢石头就把巨人丢死。曹长久还是知道自己是什么分量的，最最重要的天时已被IBM的牛人们占为己有，现在把工作站抛出去和蓝色巨人正面竞争估计能得个民族英雄的称号。
民族英雄一般都是被人民缅怀的，曹长久不想做个被人民缅怀的人，轰轰烈烈的被打趴下不是曹长久现在的风格。
曹长久自认为是技术流的，擅长的是迂回偷袭。原创固然可贵，修改别人的原创加入自己的东西既省力气又一本万利，何乐不为？
计算机发展乃至人类发展的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无数先驱的壮烈都证明了任何与无比强大的存在正面对抗的事只能由傻B来做。成功的人只能跟随在巨人的身后分一杯羹等待机会，只要脑瓜没被驴踢过，潜龙腾渊那是迟早的事。
微软、英特尔、康柏等等等等，哪一个不是搭着IBM这条大船走向顶峰的？像吸血藤一样紧紧缠住大树生活成长，爬向高空然后自己的绿叶盖过大树才是王道。一味靠自己横冲直撞，顺了固然一日千里，蓬勃发展；一旦路线错误，只会撞的头破血流。
PC时代最大的特征就是要顺天应人，千万不要和用户们过不去。
用户们说好就好，需求就是最大的设计要求。任何想主宰市场的努力都将灰飞烟灭，逆天都是强势存在的主旋律，通常的下场都是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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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埃斯里奇，一个土生土长的佛罗里达人，高大的身材，壮硕的体格，一眼看上去不像个程序员倒像个铁匠。
他是IBM公司的一个另类，曾参与了IBM公司最早的几个防空系统设计工作，由于脾气叛逆，在公司里被称为“野鸭”。
由于搞砸了一项软件设计，埃斯里奇成了官僚机构的替罪羊，被踢出了IBM总部，调到了人人都不看好博卡“跳棋”组。
这反而成了他的命运转折点，叛逆的个性使得老埃在项目组创造了一种“我们和总部那帮畜生对着干”的氛围，空前凝聚了项目组的士气，最终成了PC项目的领导者。
PC机刚发布算不得成功，由于时间紧张，甚至在产品发布前一天机器还在调试，各种外设、软件都不太成熟，使得pc机发布近三个月才卖出了几千台。
埃斯里奇愁眉苦脸，异常恼怒却不得不耐心的调试着操作系统，心中恨不得操微软公司这帮毛头小子的祖宗。
由于要在一年里完成机器设计，老埃不得不将软件项目包给外人，最初就有两个选择，一是cp/m，第二就是黑客们称之为天行（skywalks）的系统，即长久系统的苹果机版。
谁知老埃找到天行系统的发行人沃克，才知道这系统居然不是他做的，沃克仅仅是代理，正主居然跑亚洲混去了，一行人不得不转而飞奔蒙特雷，寻找盖里·基德尔，准备试试他的cp/m系统。
老盖此时已经是忙人了，靠着给计算机公司发授权，维护自己的系统，他发了一笔大财，已然成了千万富翁，整天飞来飞去。
等IBM的谈判人员找上门来的时候，却得知这个数字研究星际公司的老板已经乘坐私人飞机出门去鸟，何时回来不得而知。
IBM公司的谈判人员气极败坏，他们可是预约过的，可是基德尔这个杂种居然跑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和老盖的老婆，时任数字研究星际公司的老板助理商谈。
只是跳棋计划在IBM公司是绝密，任何人不得泄漏出去，因此IBM的谈判人员要盖夫人签署一份保密表格，IBM的人向来自大惯了，哪里想到别人的感受。
盖夫人自然脾气发作，因为这份表格一签就意味着，她同意为IBM的人所说的一切保密，而且IBM的人还有权使用任何签字人所说的信息，她当即拒绝签署这东西。
一百零四
IBM的操作系统收购计划彻底失败，占据了整个市场的两大软件商一个都没有成功，至少长久的天行系统是找不到正主，而基德尔的CP/M则让IBM人感到被无视了。
但是形势逼人，IBM只好寻找其它途径，这才找到了毛头小子比尔大门。
埃思里奇现在还记得骗子比尔的那张似乎人畜无害的笑脸，信誓旦旦的他朋友有写了一个举世无双的操作系统，只需要小小的修改一下即可以在任何机器上使用，并且IBM如果答应让他做供应商，可以有大大的优惠。
埃思里奇做了一个令他后悔的决定，放弃了虚无缥缈的天行和高傲的CP/M，转而使用微软公司的产品。
虽然微软的BASIC并不是最好用的，但至少这东西可以工作，埃思里奇的要求简直太简单不过了，最最重要的是，比尔大门表示，如果IBM需要，他可以为IBM专门编写一套操作系统。
这对埃思里奇来讲简直是福音，因为傻瓜都知道想从IBM那些官老爷手里及时拿到一套操作系统门都没有。
有了IBM的供货承诺，比尔大门欣喜若狂，虽然他手里连操作系统的毛都没有，但是市场是无限大的，利润的来源就是基于信息的不对称。
因此在博卡的比尔大门电告微软的三号鲍尔默，让其赶紧弄一套现成的操作系统来。
鲍尔默也是人才，立马开始在大街上搜寻，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那个时代要论微机操作系统的市场占有率首推长久的天行系统，其次也就是CP/M了。天行系统复杂，黑客们喜欢，但是没有完全摸透其中的奥秘，所以没有类似产品。
至于CP/M的仿制程序那就满大街都是了，这得益于老好人基德尔的放任政策，他向来对这些盗版产品只是口头威胁，没人鸟他。
鲍尔默找到了一家西雅图的零售商店，三句一聊得知老板自己就写了个仿CP/M的操作系统QDOS（非快速磁盘操作系统，乃quick and dirty快速邪乎的操作系统）。
二人一拍即合，达成了一笔交易，微软花四万美元即购买了这款操作系统，简直一本万利。
四天之后，比尔大门即在IBM那里获得了一笔大买卖，就是为PC机的提供软件。
IBM一旦决定做一件事那是不惜代价的，微软和它签订的合同令人羡慕：IBM预付100万美元，其中40万美元是操作系统的版权费，另外40万是四种编程语言的汇编器，剩下的20万则是为了在一年里让系统在PC机上运行而改编的劳务费。
至于IBM只是要BASIC，只要装了BASIC，IBM就可以不需要另付操作系统的费用。定了这个合同，双方都认为赚了大便宜。
第一部样机出来之后，比尔大门就带着一帮学生们改编系统，几个星期之后就搞出了一套大体能运行的程序，命名被pc－dos。
只是几个星期的时间不足以完成任何创新，以致于这套系统几乎就是CP/M的翻版，就连命令也是抄袭的。
这自然激怒了基德尔，他还威胁要把微软告上法庭。只是基德尔从没有真的想这么做，以致于丧失了一次翻身的机会，他天真的认为这个市场很大，足够容得下几套操作系统。
只是他不明白，但是微软明白，因此比尔大门在PC机发售之后尽量的让PC－dos变得便宜，和机器捆绑之后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费用。
而CP/M也支持pc机，但是价格放在那里，279美元。两个界面、功能完全一样的系统放在用户面前，谁会费钱捏？
只是免费的东西不太好用，bug连天，埃思里奇费尽了心思在捉虫，以致于整个项目组在81年底的主要任务就是改进系统，让它能够不那么容易死机。
糟糕的系统软件连累了硬件销售，整个圣诞节都没有什么大起色，人们甚至开始嘲笑IBM。
埃思里奇大发雷霆，咒骂着那些官老爷花了100万美元买了这么个破玩意，他的本意就是要使用天行系统。
“经理先生，有个人要见你。”秘书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生怕触怒了这个雄狮。
埃思里奇烦躁的挥手：“我什么人都不见，让他滚蛋。”他已经被无休无止修补bug的工作搞烦了，处于暴走的边缘。
“他说他是推销操作系统的。”秘书胆战心惊，不过还是决定试一试。
“狗屁的操作系统！”埃思里奇现在对系统两个字过敏，提起来就生气，“我不想看什么系统，让那家伙滚蛋。”
秘书吓得屁滚尿流，连忙退出了办公室，刚关好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摔打的声音。
秘书拍拍胸口，对着虞博士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虞博士无奈吃了个闭门羹，只好转而向IBM本部寻求帮助，不过先得迂回一下，找找英特尔的熟人帮忙。
只是现在IBM本部也在激烈的争论着PC的事情，原先支持PC的高层被骂得的一文不值，巨大的广告投入和刚刚过万台的可怜销量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只是IBM内部的硬件设计人员认为，机器本身没有缺陷，所有的责任应该由操作系统提供商负责，就是因为dos这个垃圾系统bug无数，才使得机器毛病无穷，这个时代的普通消费者还无从分辨到底是软件还是硬件使得他们的机器死机。
IBM管理委员会的老总奥佩尔在会议上咆哮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不想听辩解，我只要答案。”
一个技术人员结结巴巴的说：“肯定不是出在我们的身上，英特尔的工程师也提供了一系列的数据表示他们的处理器和芯片也没问题，好像、好像是软件的毛病。”
奥佩尔怒道：“既然是软件的原因，那当时是那个混球买软件的？”
没人说话，因为这是奥佩尔自己和比尔大门定的合同，说出来还不是自己找喷。
奥佩尔自己翻了一下文件，发现这个混球就是自己，倒也无可奈何，因为比尔大门的母亲和他同是全国道路联合会的董事，关系很不一般。
人情网害死人啊，奥佩尔哀叹，只是现在是怎么弥补这个漏洞。
“你们难道就没有办法把这个该死的问题解决吗？”奥佩尔虎视四方，看看有没有英雄出现。
倒是一个技术总监举手了，奥佩尔点头示意其发言。
这个总监清清嗓子说道：“目前来看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我们没有一个完美的操作系统，没有软件pc机就是一个铁块，这就是我们竞争不过苹果的原因。当务之急应该是换个软件供应商，寻求更好的支持。”
奥佩尔闷声道：“废话，这个问题再明显不过了，到哪里去找你嘴里这个更好的供应商。”
总监不紧不慢的说：“苹果之所以这么热销，主要是他们有了一个杀手级应用软件videoform，据我所知这是一个英特尔公司的离职人员编写的，我们找他不就得了？”
奥佩尔道：“你找到了？”
总监得意的一点头：“很荣幸，我联系上了这位先生，让人惊喜的是，不但videoform是他所写，就连苹果机上最流行的操作系统也是他写的。”
奥佩尔惊喜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就你负责这件事情了，无论花多大代价都得把授权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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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虞博士带着长久改写的系统坐到了IBM公司谈判桌前。
由于狗剩系统太难听，虽然老外没啥感觉，但是虞博士自己接受不了，便取其音译godson作为正式名称。
谈判的前奏就是互相介绍，PC的设计师埃思里奇理所当然的到场。
埃思里奇恼火不已，自己的任务还有很多没完成却被总部叫来开这无聊的会议。
奥佩尔笑眯眯的看着虞博士：“斯坦立（虞博士的英文名）先生，你好，时间宝贵，我们直
